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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皇城司第一兇劍在線閱讀 - 皇城司第一兇劍 第85節(jié)

皇城司第一兇劍 第85節(jié)

    “我與母親說,母親卻是垂淚說沒有辦法,那可是侯府……”

    “我不想認(rèn)命,于是連夜收拾細(xì)軟逃跑了……”

    顧甚微聽著,心中直嘆氣。

    顧老賊冷情冷性,養(yǎng)出來的兒子多半都肖了他去。除了三伯是傻缺,他爹是個浪子,天生沒有帶那等心眼子,其他三個簡直同他如出一轍,冷血到了骨子里。

    她想著顧十五娘身上那觸目驚心的傷痕,幾乎想都想得到,她被抓回來之后的下場。

    “先前我不明白,我都去了碼頭上了南下的船,為何還是會被家中抓回來。到如今才懂得,那汴河之上到處都是他們的手眼,我以為自己逃脫了狼窩,實(shí)際上卻是入了虎口?!?/br>
    “倒了八輩子血霉上了顧家二房的船上,我被抓回來之后,祖父還有父親勃然大怒?!?/br>
    “因?yàn)檫`背了家規(guī),父親要打我二十棍。就在我心灰意冷,想著若是這二十棍子挨過之后,我還是要被嫁給那個惡人那便嫁。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他要是敢對我動手,我弄死了他一了百了?!?/br>
    顧十五娘說著頓了頓,她的神色格外的復(fù)雜。

    “當(dāng)時我被打得血rou模糊,整個人幾乎要暈死了過去……就在迷迷糊糊當(dāng)中,我聽到父親大喊弟弟均耀的名字,他那會兒才知道,他的命根子顧均耀偷看他打人,被他猙獰的樣子給嚇暈了過去……”

    “也是,在顧均耀眼中,父親就是和藹可親的謙謙君子,母親就是善良溫柔的仁慈婦人,他哪里見過菩薩變惡鬼的樣子……”

    “顧均耀怎么可以死呢?父親已經(jīng)拿我們姐妹的血淚為他鋪設(shè)好了康莊大道?!?/br>
    “就等著他長大,等著他踩著我們用一輩子換來的助力前程似錦……他怎么可以有事?”

    顧十五娘說著,深吸了一口氣,“當(dāng)時已經(jīng)是深更半夜,宮門落了鎖。我聽到母親的嚎哭聲,她說顧均耀氣息微弱,嘴唇發(fā)紫,就快要不行了?!?/br>
    “便是平日,像我們這樣的人家請?zhí)t(yī)那都不是容易的事情……他們只能救助顧駙馬?!?/br>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我聽到了我父親一個天大的秘密?!?/br>
    顧十五娘說到這里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直到今日回想起當(dāng)日場景,她都覺得連骨頭縫里都是寒意。

    她當(dāng)時躺在祠堂冰涼的地板上,清晰的感覺到生命的流逝,而父親母親全都聚集在顧均耀身邊,沒有人給她一個眼神,就好像她是一具躺在地上的尸體。

    她那時候想,不知道是她祖父會挑選媳婦,還是顧家的家規(guī)太過于洗腦。

    這家中所有的人,都像是用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不光是走路步伐一致,喝粥頻率一致,笑的幅度一致,他們連腦子里想的事情都是一致的……

    女娘從來都不是顧家人。

    顧家媳婦不是人,可笑的是在顧家媳婦的眼中,女兒也不是人。

    那冷冰冰的規(guī)矩,用來都是用來束縛他們的。

    不一樣的人都死了,顧家五房死絕了,現(xiàn)在她也快要死了。

    顧十五娘深吸了一口氣,接著說道,“父親讓顧均安立即進(jìn)宮去給顧均耀請?zhí)t(yī),顧均安說宮門落了鎖這般不合規(guī)矩。且他不過是個駙馬,人家太醫(yī)也不一定就樂意給他臉面?!?/br>
    “這個時候,我清楚的聽到我父親說,若非他那幅《遠(yuǎn)山圖》,顧均安根本就做不了狀元!”

    第149章 她的貴人

    顧甚微心頭一震。

    “覆水難收,你何苦如此!我的確是不知道顧均安的狀元有問題,不過我其實(shí)已經(jīng)有了別的辦法來各個擊破。”

    沒有萬全準(zhǔn)備,她是不會出手的。

    她既然已經(jīng)對顧家出手,那就斷然不會毫無準(zhǔn)備,釀成打蛇不死反被咬的慘劇。

    大房二房皆已經(jīng)入獄,等待著萬劫不復(fù)的結(jié)局,之所以暫時停手,一來如今并非是她違背張春庭命令的時候;二來是為了等……等著顧家火燒眉毛自亂陣腳,最好去尋幕后之人求助……

    今日她去五福寺拿到了福順公主的承諾,只要蘇貴妃不施加壓力,張春庭根本就懶得管她。

    她很快便可以繼續(xù)斬?cái)囝櫻灾乱粋€手腳了!

    顧十五娘沒有撒謊,她說的這的確是她不知道的秘密。

    她以為已經(jīng)一切盡在自己掌握中,沒有想到顧家當(dāng)真是個泥塘,越挖越有藕。

    顧十五娘卻是凄然一笑,“我父母待我,遠(yuǎn)不如你。我也是死過一回的人了,沒有什么好懼怕的了。顧家這種猶如墳?zāi)挂粯拥牡胤?,早點(diǎn)一把火燒掉干凈?!?/br>
    “等到大廈傾倒的那一日,你且將那刻著家規(guī)的牌坊留給我,我要一錘一錘的將它錘個粉碎?!?/br>
    顧十五娘說著,拿帕子擦了擦自己的眼角。

    “顧均耀是他的命根子,這話是他情急之下脫口而出的,絕對做不了偽。顧均安聽到之后,二話沒有說當(dāng)真去請了一位姓單的太醫(yī)深夜前來。由此可見,那句話當(dāng)真非虛?!?/br>
    “顧均安高中狀元,其中一定是另有隱情的。這便是我要同你說的秘密?!?/br>
    “說來也是諷刺,那單太醫(yī)來了之后沒有救活顧均耀,卻是救活了血rou模糊的我。”

    “單太醫(yī)說,顧均耀當(dāng)時正在吃人參糖,那是父親同母親特意請了郎中替他調(diào)制的補(bǔ)藥。他受了驚嚇,那糖一下子卡在了嗓子眼里,若及時發(fā)現(xiàn)摳出來,還能有救?!?/br>
    “可父親只顧著打我,哪里想著朝旁邊看?”

    顧甚微認(rèn)真的聽著,沒有出言打斷顧十五娘。

    “單太醫(yī)瞧不過眼,替我上了藥,他是個難得的好人,許是聽聞了我同承平侯結(jié)親之事,替我把脈之時多說了一句,說我這回被打得狠了些,日后怕是子嗣艱難了?!?/br>
    “而且他怕家中不給我好好醫(yī)治,接連半個月都日日來給我把脈,若是他不得閑便讓徒弟前來?!?/br>
    “他這般來,承平侯府很快就聽到了風(fēng)聲說我得了重疾,悄悄地退了親。”

    “我以為等我好了之后,這事兒就過去了,可是是我將他們想得太仁慈了。等單太醫(yī)無理由再來,父親便像發(fā)了瘋一樣失控了,他不能怪自己,便將均耀的死全部都怪在了我的頭上?!?/br>
    “他恨極了我,這回用的是鞭子,那日的他就像是發(fā)了瘋的野牛一樣。”

    顧十五娘譏誚出聲,“很諷刺吧?第一回 打照面的單太醫(yī)拼了命的將我從鬼門關(guān)拉回來,而我的親爹卻恨不得將我抽死在原地。如果不是我母親最后替我挨了三鞭子,我興許就已經(jīng)死了第二回了……”

    “就因?yàn)檫@三鞭子,我想要試著讓她脫離顧家,算是還了恩情。”

    “我這個人當(dāng)真是命不該絕,就在他想打死我替顧均耀陪葬的時候,有人來府中向我提親了……那人是單太醫(yī)認(rèn)識的后輩,那人雖然比我年長一些,妻子在生產(chǎn)之時難產(chǎn)而亡,沒有留下子嗣?!?/br>
    “他出身河?xùn)|大族,且是進(jìn)士出身,人品端方?!?/br>
    顧甚微聽著,算是明白了顧十五娘為何會嫁到晉州去了,她想了想說道,“顧言之不想你好生生一個女兒成了廢子,在你生死光頭他特意出來力挽狂瀾,怒斥顧老四然后佯裝成了前來挽救你的慈善祖父?!?/br>
    顧十五娘重重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她的眼中都是嘲諷之意,“都叫你看穿了,虛偽得令人作嘔?!?/br>
    “可不管怎么說,我再一次活了下來。等養(yǎng)好了傷之后,便嫁去了晉州?!?/br>
    “出嫁那日,單太醫(yī)前來賀喜,他悄悄同我說我子嗣無礙,先前他說那話是看不得我往承平侯府那個火坑里跳。若非是遇到了單太醫(yī)這樣一個貴人……今日我哪里還能夠再見十七妹你一面?!?/br>
    顧甚微聞言亦是一臉唏噓。

    她朝著顧十五娘看了過去,沖著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你的交易我同意了。只不過我還是那句話,你想要你阿娘離開,她自己未必會愿意離開。所以日后她怨你,也怪不得我。”

    顧十五娘重重地“嗯”了一聲。

    她擦了擦眼,又走到顧甚微銅鏡面前重新整理了一下發(fā)髻妝面,這才沖著顧甚微笑了笑。

    “今日許是最后一面,我有一對鐲子,是從前常戴著的,原本想著你我年歲相近,出嫁應(yīng)該也是差不多時候。到時候我留一只,另外一只送給你當(dāng)添妝,也算是姐妹之間的念想。”

    顧十五娘說著,從自己懷中取出來了一方絲帕,那絲帕打開里頭包著一只芙蓉色的手鐲。

    這手鐲品質(zhì)不佳,且還雕著幼稚至極的花兒朵兒,雕工不怎么精細(xì)不說,就連圈兒都極小,若是胖一些的人根本就戴不上去。

    顧甚微瞧著,熟悉感涌上心頭。

    從前顧十五娘特別喜歡粉嫩的顏色,她生得膚白又有些苦夏,到了夏日的時候便會窩在屋中偷偷的穿著顧家規(guī)矩不允許的半袖,露出了白嫩嫩的胳膊來。

    當(dāng)時她的手腕上戴著的便是這一對玉鐲,是有一年她隨著母親回了一趟外祖家得來的。

    “鐲子我收下了,不過我是沒有出嫁之日了。事情了了之后,我就會離開汴京去游歷江湖,說不定哪一日便到了晉州,到時候再尋你出來飲酒?!?/br>
    顧甚微說著,湊到了顧十五娘耳邊,小聲嘀咕了起來。

    她一邊說著,顧十五娘一邊重重地點(diǎn)著頭,過了好一會兒,她方才說道,“你且放心,我一定會一字不落的照做的。今夜咱們就動手么?”

    顧甚微輕輕地嗯了一聲,看了看她,“你若是……”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顧十五娘便重重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可以!”

    第150章 準(zhǔn)備出擊

    顧甚微沖著十五娘點(diǎn)了點(diǎn)頭,沒有再多勸什么,站起身來送客。

    十五娘這回沒有含糊,提著裙角走出了院中,瞧見坐在門前縫衣服的十里,眼睛微微一紅,“若是臘梅還在,知曉十里在這里,定是要來尋你說話的?!?/br>
    臘梅是她的貼身女婢,逃婚被抓回來之后,她僥幸被單太醫(yī)所救。

    可是臘梅卻是早早的丟了性命。

    十里的眼睛里瞬間蓄滿了淚水,“她愛吃我做的冬瓜糖,這回我多做一些,讓她吃個夠?!?/br>
    從前在府中的時候,她同臘梅是最合得來的,她還以為臘梅隨著十五娘遠(yuǎn)嫁了,不想?yún)s是……

    十五娘鼻頭微酸,她拿著帕子擦了擦猩紅的眼角,什么也沒有說直接走了出去。

    顧甚微倚著門框,朝著十五娘的腳看了過去,她走起路來的時候微微有些不自然,像是在努力的控制著自己,對抗著刻在顧家人骨子里那用尺子量過的精準(zhǔn)步伐。

    這讓她看上去很緊繃著,雖然調(diào)整并不明顯,可顧甚微還是看出了差別。

    十五娘在身體力行的抹掉顧家刻在她身上每一個惡心的印記,即便收效甚微,可她還是別扭又執(zhí)著的努力著。

    一直到聽不見顧十五娘的馬車響,顧甚微這才沖著馬車夫張十刀招了招手,附在他耳邊耳語了幾聲。

    待他們都走得不見了,顧甚微這才從身后一把抱住了十里,“好阿姊,我這嘴巴淡得很,想吃你做的酒釀了!”

    十里先前還沉浸在臘梅的死訊中,聽到顧甚微的要求,回過神來。

    她雙手一叉腰,瞥見一旁顧甚景那豎起的耳朵,立即說道,“只能吃酒釀沖蛋,姑娘莫要想著直接用勺子舀了吃,這會兒天氣還冷得很,那酒釀像是冰鎮(zhèn)過的一般。”

    “仔細(xì)吃了寒涼的,又要咳嗽了。再說姑娘如今是當(dāng)jiejie的人了,若不做個好榜樣,景哥兒也會跟著學(xué)的。他身子虛弱,更是半分的都吃不得涼的……”

    十里說著,將手中縫了一半的衣衫放進(jìn)了針線簸籮里,“姑娘同景哥兒都去歇個晌,我給你們捏些湯圓,一會兒醒了正好下到酒釀里。”

    顧甚微吐了吐舌頭,同顧甚景對視了一眼,姐弟二人皆是苦哈哈。

    不過在這宅院里,十里就是老大,她的話他們都是得聽的。

    顧甚微想著夜里還有大事要干,乖覺地將顧甚景一把扛起送回了屋子,然后又躺回了自己的床榻上。

    這里的東西都是來了汴京城后重新置辦的,她這個人不怎么講究,床帳就是最簡單的青色布。十里瞧著覺得太過樸素了些,又在那邊緣加了一層荷葉邊兒,還零星地繡了一些蒲公英花。

    顧甚微盯著床帳,思緒落在了先前顧十五娘說的那個秘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