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司第一兇劍 第1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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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如果是我們搞錯了,亦或者說棉錦沒有跟過來,那么自然也無從知曉我們給出的暗示……” 顧甚微將手中的紅棗茶一飲而盡,將杯盞放在了一旁,她揉了揉自己胳膊,先前解決那幫刺客,殺得手都酸了,真是夭壽啊! “便是姜子牙釣魚,也不敢想回回都有大魚上鉤?。№n御史未免太過貪心!” 試試而已,又不吃虧! “猜中了自然是好,若她當(dāng)真是馬紅英,且愿意出來同我們相見,那自然是好!若不是,于我們而言也沒有什么損失。當(dāng)然了,這只是我的提議,若是韓御史不愿意也無妨。” “我們習(xí)武之人粗魯,并沒有什么不打擾死者的想法!我對馬紅英沒有惡意,如果冒犯了,韓御史就當(dāng)我沒有說?!?/br> 豈止沒有不打擾死者的想法。 他們武林中人還時興挫骨揚飛,養(yǎng)骷髏招鬼魂,若是招到了老祖宗藏進戒指里,那不得樂死! 韓時宴從思緒中回過神來,沖著顧甚微搖了搖頭,“韓某并非那等迂腐之人。正如顧親事所言,試試并無壞處。若紅英當(dāng)真還活著……那可真是太好了?!?/br> “這件事便交給韓某了,讓我想想有什么是我同紅英知曉,而吳江卻是不知曉的?!?/br> 顧甚微一愣,瞬間不言語了。 她朝著韓時宴看了過去,他眉頭緊鎖著,不笑的時候顯得整個人都格外的凌厲,帶著一種大雍文官身上鮮少會有的銳利之氣。 她以為韓時宴遲疑是因為酸儒迂腐,原來他是在擔(dān)憂吳江。 他怕沒有引來棉錦,反倒是讓吳江再受一回刺激…… “作甚這般瞧我?”韓時宴感受到顧甚微的視線,強壓住翹起的嘴角與顫抖的聲線問道。 顧甚微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我只當(dāng)韓御史是那閻王老子的親兒子,萬萬沒有想到你是行走的觀世音。” “怎么說呢!你待吳江,有一種劊子手白天砍人,夜里回家切菜的……” 韓時宴面黑如鍋底。 他就知曉,顧甚微的嘴里根本就吐不出象牙! “我這里有幾本書,顧親事有空不妨多看看!” 顧甚微呵呵一笑,“我這里有幾把劍,韓御史沒事不妨多捅捅!” 她說著突然一躍,直接從馬車上跳了下去,棗紅馬瞧見主人出來,歡喜的搖著尾巴跑了過來,臨了還得意洋洋賤兮兮的瞅了一眼馬車門。 韓時宴瞧著,伸出手去,見顧甚微上馬走遠,又縮了回來。 “公子,后悔了吧?想抽自己幾嘴巴吧?顧親事可是有輕功的人!跟那飛天的嫦娥似的!您瞧那嫦娥奔月了后羿能追上?織女飛天了牛郎能……” 韓時宴聽著久違的聒噪聲,忍不住壓低了聲音罵道,“長觀你不說話沒人當(dāng)你是啞巴!” 坐在前頭駕車的長觀一聽,抬手做了一個捂嘴的手勢。 “我知道,公子交代過來,我可以跟來,但一路上必須閉嘴當(dāng)個死人!” 韓時宴方才耳根清凈,又聽那長觀忍不住說道,“公子不是我說您,您怎么聰明一世糊涂一時啊!顧親事那哪里是罵你啊,那是在夸你??!她夸你跟菩薩一樣溫柔善良……” “您要再這樣說話不過腦子,小心顧親事被別人搶走了!” “你看那個姓魏的,同顧親事簡直就是雌雄雙煞,再看那個戴狼牙的,看著顧親事兩眼都放光,就差仰天喔喔喔了!” “長觀!”韓時宴怒道。 就這缺心眼的玩意兒,竟然還說別人沒腦子! 仰天喔喔喔的明明就是雞。 長觀安靜下來,韓時宴卻是懊惱起來。他方才不是氣顧甚微,他是氣自己。 他哪里是什么劊子手,明明就是沒出息。 韓時宴想著,伸手放到了自己心口。 方才顧甚微盯著他看,他只覺得自己心跳如雷,根本就沒有辦法思考。 他想著,輕嘆了一聲,撩開了馬車車窗的簾子,讓外頭的風(fēng)吹了進來。 韓時宴思緒萬千,坐在棗紅馬的顧甚微卻是哈哈的笑了出聲,她伸手摸了摸馬鬃毛,湊到了棗紅馬的耳邊。 “瞧見沒有,我這嘴上功夫比御史都厲害!日后咱們不叫第一兇劍,叫第一兇嘴!” 棗紅馬賤兮兮的扭了扭屁股,愉快地打了個響鼻! “你這匹馬算不得良種,卻是靈性十足!當(dāng)真是罕見!是匹好馬!” 顧甚微聞聲抬頭看去,一眼便瞧見了來人胸前掛著的狼牙。 “的確是匹好馬,是我最好的伙伴!” 棗紅馬的確是十分靈性,她可不想虛偽的貶低它就為了展示所謂的謙遜。 那狼牙蕭禹看向顧甚微的眼神愈發(fā)熱切,他拍了拍馬同顧甚微并肩而行,“顧大人行事作風(fēng),一點都不像我認識的其他大雍人。” 第222章 韓御史殺人無形 “是么?你還認識哪些大雍人?姓甚名誰,又是何種行事作風(fēng)?” 顧甚微抬了抬下巴,沖著那狼牙蕭禹看了過去,他皮膚黝黑整個人都十分高壯,頭上戴著一頂不知道什么獸皮做的帽子,這會兒天氣已然暖和了許多,這野蠻人倒是也不怕捂出痱子來。 比起韓時宴的清冷,這蕭禹整個人都帶著過分的熱情,像是紅了眼睛的瘋牛。 想著魏長命說的任務(wù),顧甚微對蕭禹說話都客氣了幾分,沒有用任何咄咄逼人的詞匯。 然而許是兩國交流有障礙,蕭禹顯然沒有體會到這種客氣,他怔愣了一會兒。 被顧甚微這種不按常理處出牌的反問給弄懵了。 他擱著皮帽子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憨笑道,“抱歉,我其實不認識幾個大雍人。就是教我大雍禮儀的老師告訴我這般夸獎人,我就麻雀學(xué)舌,照著說了?!?/br> 顧甚微嘴角抽了抽,看著那一片真摯的笑容心中暗道不好,心中起了十二分警惕。 這人若不是真實誠,那就是生了八百個心眼子扮豬吃虎。 他這般一說,誰不一張臉火燒火辣的不好意思? 當(dāng)然了,顧甚微不是一般的誰,她覺得很好意思。 “麻雀再怎么學(xué)那也變不成鸚鵡……嗯,你若是沒有聽懂也不必自責(zé)。你們北朝所有人都學(xué)大雍官話么?我看劉使臣身邊那三位,從來都不說話?!?/br> 蕭禹不知道是沒有聽懂顧甚微語氣里的嘲諷,還是聽懂了不在意。 他想了想,認真回答道,“當(dāng)然不是這樣,只有少數(shù)的貴族會。他們?nèi)说故且材苈牰?,卻是不會說。我是姓蕭的,在北朝蕭是后族的姓氏。顧大人應(yīng)該有所耳聞吧?” 顧甚微挑了挑眉,看向那蕭禹的眼神深邃起來。 蕭禹爽朗一笑,他的眼神格外清澈,像是被水沖洗過一般,里頭赤裸裸的渴望絲毫沒有掩飾。 顧甚微覺得自己仿佛被野獸鎖定了一般。 “蕭某在汴京幾日,聽到了顧大人第一兇劍的威名。我聽說了顧大人的父親顧御帶的不幸遭遇。在我們北朝,像您父親那樣厲害的人物,是絕對不會落得那樣的下場的?!?/br> “而顧大人為父報仇,毫不留情的鏟除顧家的舉動,也令蕭某欽佩不已?!?/br> 顧甚微亦是笑了出聲,她看向蕭禹的眼神中帶了幾分凌厲,“蕭貴族的耳朵倒是生得厲害,汴京城路邊樹上刮著的小小一道風(fēng),都讓你知曉了一清二楚的。” “北朝廟太小,裝不下我這尊大佛?!?/br> “你同劉符也不必故意說想要招攬我,使這么一出離間計了。我這人不喜歡麻雀,嘰嘰喳喳的自以為聰明,還是留在大雍朝,每天瞧那些蠢笨鸚鵡學(xué)舌好了?!?/br> 顧甚微說著,眉毛一挑,斜著眼睛瞥向了那蕭禹,“對了,不是麻雀學(xué)舌,是鸚鵡學(xué)舌,蕭貴族這回學(xué)會了么?” 蕭禹瞇了瞇眼睛,爽朗笑了出聲。 “學(xué)會了!多謝顧大人賜教!顧大人教我大雍官話,這般說來,我是不是可以喚顧大人一句顧夫子?” 蕭禹嗓門不小,這般笑聲委實讓人忽略不得。 坐在后頭馬車里的韓時宴朝前頭看著,不自覺地豎起了耳朵。 “公子,你是不是將金瘡藥的缸子里改放醋了,我聞著都覺得牙酸了!” “長觀!你再多說一句,我便立即遣你回汴京去!” 駕著車的長觀唉聲嘆氣了起來,“公子凈是會嚇唬我!長觀若是回去了,誰替你盯著那個狼牙傻子?你坐在馬車里瞧不見,我都看見顧親事沖著他翻白眼了!” “可人家臉皮那是城墻,公子你的臉皮那是白紙……” 韓時宴沒有應(yīng)聲,顧甚微沖著那野蠻人翻白眼了?他坐在馬車里頭,有些瞧不真切。 韓時宴瞧著并肩而行說著話的二人,克制住了想要上前的沖動。 他對于“過河拆橋”的顧親事還記憶猶新……他都沒有討到任何好處,被“利用”“扔下”不知道多少回了,顧女俠才慢慢的信任了他。那北朝人上來就想討好,簡直就是沒事找死。 不過,韓時宴想著,目光落在了蕭禹身上。 此番出使,張春庭派了魏長命同顧甚微兩員猛將出來,勢必另有深意,應(yīng)當(dāng)是有什么比和談更重要的任務(wù)。 那么,任務(wù)會是在蕭禹身上? 他想得出神,陡然感覺一陣風(fēng)襲來,卻見先前還在前頭同那蕭禹聊得熱火朝天的顧甚微,一下子到了近前鉆進了馬車當(dāng)中。 他瞧見那張臉,悄悄往一旁挪了挪,換了個姿勢盡量讓人忽視他紅了的耳根子。 “說了口干舌燥了么?再來一杯茶?” 韓時宴這話一出口,只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果不其然,顧甚微嘖嘖出聲,“韓御史何時修煉了透視眼,這擱著馬車簾子都能瞧見我同人說話!這若是去了王都,咱們就去那皇帝老兒的書房站著,你好看看卷宗里頭都寫了什么?!?/br> 韓時宴見顧甚微半分沒有異樣,不知該是悵然,還是松了一口氣。 “那蕭禹是太后親弟的第三子,他胸前掛著的狼牙那是勇士的象征?!?/br> “別看他長得老氣,瞧著像是三十有余,實際上今年不過十六歲,尚未在軍中任職。此番來汴京,應(yīng)該是同徐逸一樣,想要混一個功勞,為日后走軍職做鋪墊的?!?/br> “北朝同我大雍遲早有大戰(zhàn),日后這個蕭禹說不定會成為心腹大患?!?/br> 顧甚微接過韓時宴遞來的茶盞,驚訝得根本忘記入口,她雙目睜得溜圓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是,你說誰十六歲?那個戴狼牙的野蠻人?” 韓時宴聽著,險些笑出聲來,他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是的,北朝人比較顯得老成。” 顧甚微聞言嘖嘖稱奇,她搖了搖頭,端著那紅棗茶又喝了一口,“這哪里是顯得老成?這分明就是一出生便十八,過了一年三十八……心腹大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