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司第一兇劍 第14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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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尋氣得鼻子烏青,他惡狠狠的剜了顧甚微一眼,直接上馬毫不猶豫的離開了隊伍。 剛剛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對著韓時宴露出一個客套微笑的劉符聽著這話,瞬間有如泰山壓頂,他一臉苦澀的看向了韓時宴,深吸了一口氣。 “韓使臣,驛館已經(jīng)安排好了,你們住東苑。一應(yīng)事務(wù)自有譚明清譚大人負(fù)責(zé)。這一路舟車勞頓,還請諸君且先做休息,后續(xù)事宜再聽宮中安排?!?/br> 他說著,看向了這會兒已經(jīng)下了馬車,走到了韓時宴身邊的趙槿。 “趙大人并非頭一回來王都了,同譚大人亦是舊識,老夫便不耽誤諸君歇息了。” 他說著,可憐巴巴地看向了一旁猶如小山一般的二公主耶律禹。 公主??!給條活路吧! 沒看到你方才的話起碼吸引了幾百個看熱鬧的小耳朵,那尋皇子他不行的事情怕不是不要一炷香的時間,便要傳遍整個王都了。 再這樣下去,他的臉便是腳盆,那也兜不住這么大底啊! 劉符說著,余光一瞟,瞧見狂奔而來西夏公主。 他心中哀嘆一聲,趕忙沖著耶律禹語氣急促的喊道,“公主殿下,莫要叫宮中等久了。” 劉符說著,不等耶律禹應(yīng)答,腳已經(jīng)開始跑了起來,他一溜煙的上了馬車,竟是整出了一種落荒而逃的倉促感。 耶律禹瞧著,撓了撓頭,戀戀不舍的看了顧甚微一眼,到底是追著劉符而去。 她一邊走,還一邊聲如洪鐘道,“劉大人你又不是恭桶,也沒有人想要出恭,你那么著急作甚?耶律尋才不敢在皇兄面前說我們壞話呢!皇兄不信他信我!” 劉符在馬車內(nèi)如坐針氈。 他都是想要堵住這二公主的嘴,可是他不敢。 他想著,撩起簾子來同韓時宴對視了一眼,又看了看那驛館門前的吳江,這廝這幾日臉上的淤青散了開來,整個人像個青面獠牙的鬼一樣,愈發(fā)的猙獰! 這廝卻像是絲毫沒有察覺一般,已經(jīng)同前來迎接他們的北朝驛館的人熱火朝天的說了起來。 他覺得這路程再長上幾日,他同這大雍的韓使臣怕不是要成為惺惺相惜的摯友,約好這一輩子再也不看孩子了,尤其是討死嫌的禍頭子! 韓時宴瞧著那藏著千言萬語的眼神,無語地扯了扯嘴角。 “韓大人,西夏人住在西苑。他們在我們前一日到的王都,沒有提前知會。使臣名叫梁贊,帶了公主一并來。目前也尚未入宮?!?/br> “我剛剛問過了譚明清,他說暫時也沒有接到讓我們進(jìn)宮的旨意。” 韓時宴收回了目送劉符遠(yuǎn)去的視線,看向了身邊說話的趙槿,“無妨,且先進(jìn)去整頓。如今三方到期,今夜便能進(jìn)宮去了!” 韓時宴說著,朝著那西夏公主看了過去。 那公主一身紅衣趴在馬背上,因為先前嘔吐了的緣故,顯得臉色有些蒼白,她一個翻身落了馬提起馬鞭就想要劈來,可待近距離瞧見了韓時宴,卻是一個怔愣,慌慌張張的將鞭子收了回來。 她收得太急,那鞭子一抖,抽在了自己的手背上,一下子將自己抽出了一道血印來。 “我叫李妍,是西夏國公主。你叫什么名字?你們大雍的糟老頭子都死光了么,終于派了你這樣的美人出來!要不要隨我回西夏做駙馬?” 李妍這一百八十度的大彎轉(zhuǎn)得太急,饒是顧甚微都一下子沒有回過神來! 她朝著韓時宴看了過去,正好瞧見韓時宴回看她來。 韓時宴挪開視線,淡淡地看向了眼前的西夏公主,“你身上有污穢之氣,請不要不要站在某三丈之內(nèi)。圣人訓(xùn)誡,我們?nèi)瞬豢膳c禽通婚,請自重?!?/br> 那西夏公主瞬間呆滯在了原地。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李妍回過神來,想起自己方才嘔吐過,忍不住抬起衣袖聞了聞,瞬間眼眶一紅,便開始哭了起來。 韓時宴卻是瞧都沒有瞧她一眼,對著長觀道,“今日遇邪風(fēng),一會兒記得熏艾草,莫要沾染了?!?/br> 西夏公主如遭雷擊,她哇的一聲捂著臉狂奔沖進(jìn)了驛館。 顧甚微瞧著,嘖嘖出聲,“韓御史未免太過冷酷無情!” 韓時宴聽著顧甚微的調(diào)侃,不滿的扭過頭去,卻見她的大拇指高高豎起,臉上滿是笑意。 韓時宴面上不顯,心中卻是樂開了花,他微微的頷了頷首,朝著那驛館走去。 …… 王都的夜黑得比汴京好似要晚一些,晚食都已經(jīng)擺上了大殿,這方才到了掌燈時分。 顧甚微同魏長命一左一右站在韓時宴的身后,默默地四處打量著…… 韓時宴料事如神,他們方才在驛館里安頓下來,便等到了宮中來使。 顧甚微怎么都沒有想到,她進(jìn)的第一個皇宮,并非乃是大雍皇宮,卻是北朝皇宮。 “太后娘娘駕到……” 正在這個時候,一陣聲音響起,所有的人全都站了起身。 顧甚微站在韓時宴身后循聲看了過去,她只看了一眼,便迅速的低下頭來。 夭壽啊!她一定是眼瞎了吧?太后長啥樣她是沒有注意,可太后身邊的那個人涂脂抹粉的寵臣,便是化成灰她都認(rèn)識! 那張平平無奇到平平無奇的臉,不是他們的軟甲……呸呸……不是他們方才相認(rèn)過的皇城司同僚是哪個? 顧甚微心中尖叫:朱鹮大人,你這當(dāng)真是為國捐軀了啊! 第263章 各懷心思 顧甚微想著余光一瞟,卻見魏長命同她一般不動如山,垂眉耷眼的一左一右站在韓時宴身后,活脫脫的就是王御史家門前的那對石獅子,除了沒鑲金牙齒。 但即便如此,顧甚微仍是從旁邊那個對戰(zhàn)了不知道多少回的皇城司同僚身上,感受到了一萬個高昂的什么鬼! 顧甚微不敢抬眼,她擔(dān)心自己再多看朱鹮一眼,要開始揪著韓時宴的耳朵讓他給朱鹮列傳! 她想著,硬拗著視線朝著朱鹮身邊的那衣著華貴的婦人看了過去,此人應(yīng)當(dāng)就是北朝太后了。 太后不知真命幾歲,瞧著莫約三十出頭,明明不會武功,身上卻是帶著淡淡的殺氣,一雙眼睛凌厲無比,便是那三歲小兒瞧見,都心有戚戚。 她生得十分貌美,便是拿到汴京后妃當(dāng)中,那也是一等一的。 只見那太后頭戴著金冠,冠上鑲嵌雕著龍刻著鳳,不像京中銜明珠,鑲嵌的卻是綠松石,整個人都鳳儀萬千。她那白皙的手搭在朱鹮的手背上,看上去同他十分的親昵。 而在她身邊站著小皇帝,則瘦弱得像是一只雞崽子,他身量不高生得格外的白皙,一張臉上明晃晃的寫著“我娘說的都對”! 顧甚微瞧著看向了小皇帝身后半步之處,牛高馬大的二公主張開嘴笑著,仿佛一口能吞下兩個小皇帝。 更令人稀奇的是,耶律禹身邊還站著一個同她幾乎生得一模一樣的男子。二人除卻衣著打扮不同,簡直就沒有任何的差別,連胸前的平坦度那都完全一樣。 應(yīng)該就是二公主耶律禹的雙胞胎兄弟了。 許是因為太像了,所以之前大雍收到的線報,是說使團(tuán)隊伍當(dāng)中有一位北朝皇子,而沒有人想到二公主偷梁換柱,頂替了自己兄弟的身份。 耶律尋不在這里,耶律禹卻是在。 顧甚微想著,心中有些明白為何那耶律尋被二公主一拳打倒在地,事后除了嘰嘰歪歪壓根兒不敢報復(fù)回去。 明顯雖然都姓耶律,但是野心勃勃的耶律尋,同毫無威脅的耶律禹在太后這里不是一樣大的臉面。 顧甚微聽著耳邊場面人的恭維與寒暄,視線又挪到了韓時宴正對面的西夏公主身上去。她這會兒換了一條玫紅色金織的長裙,看著便猶如繁華似景。 她同魏長命要做聾子啞子瞎子,可這公主不用。 是以她的嘴巴張得大大,時不時用手對著朱鹮指指戳戳的,對著她身邊坐著一個約莫五十來歲的老者嘀嘀咕咕地說著話。 那老者頭發(fā)微卷,胡子多得幾乎蓋住了他的半張臉,應(yīng)當(dāng)就是大夏使臣。 她的動作太大,正說著場面話的北朝太后實在是沒有辦法忽略她,沖著她看了過來,“可是我北朝的飯食,不怎么合公主的胃口?!?/br> 太后這話一出,絲樂聲都小了幾分。 大殿中央的舞姬一曲終了,躬著身子退了出去。 那李妍半分不怵,徑直的站了起身,“飯食精美,并不難食。妍就是覺得稀奇,太后為何身邊無美人,要放這么一個丑……”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覺得腳下一疼。 先前還敷衍著聽她說話夏國使臣,驚得猛地彈起,他忙行了禮,苦笑出聲,“還請?zhí)竽姽郑覀児髯杂咨钍車龑檺?,她年幼性子直率,若是說話多有得罪,還請海涵?!?/br> 顧甚微瞧著他汗津津的樣子,想要送他去同劉符結(jié)拜。 李妍被他推搡了一把,有些不情不愿的沖著北朝太后行了禮,“李妍失言了?!?/br> 就在眾人屏住呼吸,等著那太后發(fā)怒的時候,卻是聽到她輕笑出聲。 只見那太后拍了拍朱鹮的手,笑瞇瞇地說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治國豈如選美?便是那后宮妃嬪都要講究德行才情,更何況前朝大臣呢?” “韓大人才高八斗,乃是我北朝不可多得的人才。他整個人猶如那天上的北斗星辰,地上的夜間明珠,說是我北朝第一美人那也不為過的?!?/br> 顧甚微瞧著朱鹮一副鎮(zhèn)定自若的樣子,心中欽佩不已! 瞅瞅!為何她同魏長命只能當(dāng)打手,人家朱鹮大人可以雄霸一方!因為他連這種夸獎都敢心安理得的接??! 為什么人家能當(dāng)太后,他們只能被人趕出汴京,因為她對著那張平平無奇的臉,都能夸成第一美人啊! 顧甚微想著,又忍不住瞥了朱鹮一眼。 這朱鹮大人生得同軟甲一模一樣的,真是太美了?。?/br> 坐在上方的朱鹮,感受到這古怪的視線,只覺得脊背陣陣發(fā)涼。這兩個王八蛋小兔崽子,當(dāng)他不知道,他們在覬覦他的軟甲! 這殿上個個都是人精,饒是那北朝太后語出驚人,可被驚到的卻只有李妍一個! 她不敢置信的睜大了眼睛,看了看朱鹮,又看了看小皇帝,想要大笑卻是又不敢憋著,那表情看上去倒是有幾分猙獰。 顧甚微瞧著津津有味的,她朝著韓時宴面前的桌面上一看,好家伙就差一包瓜子花生! “夏國公主這話,倒是讓韓某想起我汴京前不久發(fā)生的一樁案子了?!?/br> 那小皇帝被瞧得有些尷尬,聽到韓時宴開口遞了個梯子,趕忙好奇地看了過來,“什么趣事?即便是在王都,我也時常聽到韓御史的美名。” 韓時宴鎮(zhèn)定自若地行了個禮,“汴京有一女子閨名喚金蓮,嫁得一夫婿陳大郎。那大郎樣樣都好,就是容貌不佳。金蓮樣樣都好,就是如同公主一般好美人?!?/br> “金蓮日日相對生了異心……金蓮下毒殺了大郎,二郎發(fā)現(xiàn)為報仇又殺了金蓮……到頭來竟是落了個家破人亡!” 韓時宴說著,瞥了一眼那有些發(fā)懵的西夏公主。 “那金蓮是尋常女子,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沒得選。公主金貴……韓某在這里就祝公主早日覓得潘安良婿了。” 顧甚微聽著,注意到韓時宴的視線掃過了那同耶律禹生得一模一樣的皇子,又掃過了北朝小皇帝,瞬間明白了韓時宴的話中之意。 她瞥向了一臉懵,不知道該做何表情的李妍,又看了看李妍身邊坐著面色鐵青的老者,更是肯定了自己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