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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司第一兇劍 第254節(jié)

    ……

    顧甚微的手已經(jīng)按在了劍柄上,那柱香眼看著就要燒盡了,韓時宴若是再不醒來,就來不及了!

    她想著,心已經(jīng)跳到了嗓子眼。

    那老邪醫(yī)一行人感受到顧甚微身上涌起的滔天殺氣,一下子炸了毛!

    汗毛根根豎起,雞皮疙瘩布滿了手臂,老邪醫(yī)只覺得自己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嚨的尖叫雞,再也說不出“你你你”!

    就在這個時候,顧甚微動了,她面無表情的走進了那涼亭中,舉起了手。

    “若是再不醒來,我就要扇醒你了!”

    忍不住要現(xiàn)身的暗衛(wèi)們聽到身子一僵……

    這!日后夫人若是扇韓御史,他們是攔還是不攔,是報還是不報?

    所以韓御史在朝堂扇文武百官,回家要被娘子扇嗎?

    顧甚微見韓時宴的睫毛輕顫,像是有要醒來的跡象,心下一喜,果然扇巴掌有用!

    她想著,毫不猶豫抬手朝著韓時宴的腦袋扇了過去,就在那巴掌即將扇到的一瞬間,韓時宴猛的睜開了眼……

    顧甚微先是一喜,后又訕訕地笑了起來。

    韓時宴扭頭看向了自己臉旁的手,“顧親事這是要扇我?”

    顧甚微咳咳了幾聲,像是被燙到了一般,趕忙將這只手背在了身后,“哪里哪里,我怎么會扇你,我就是想要摸摸你的臉,看你是不是發(fā)燒了……”

    韓時宴卻是從蒲團上起了身,他抖了抖自己的衣袍。

    眉眼含笑的看向了眼前的顧甚微,“嗯,就是這種感覺,幻夢里的顧親事太溫柔了,一不騙我,二不扇我,三不過河拆橋……所以被我識破了……”

    沉默是今日的邪醫(yī)谷。

    韓時宴說著,伸出手來,揉了揉顧甚微的腦袋。

    顧甚微目光幽幽地看向了韓時宴,“這不是欠揍?我哪里不溫柔了?”

    周遭的人聽著,皆是無語,就你還溫柔……若是韓時宴不醒來,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你扇了不知道多少個耳光,我們這些人也都被剁成了泥漿……

    咋好意思扯著大臉說你很溫柔的,你很溫柔能夠被叫兇劍嗎?

    韓時宴輕輕地笑了笑,他拉住了顧甚微藏在身后的手,朝著老邪醫(yī)看了過去,“所以現(xiàn)在你可以開始治了么?香沒有燒完,我醒過來了,三關(guān)皆是已經(jīng)通過。”

    “我想堂堂邪醫(yī),應該不至于言而無信三回吧?”

    老邪醫(yī)一愣,三回?

    他仔細一盤算,頓時窩火起來,這小子好不要臉!

    先前還沒有通關(guān),他就說什么不用叫爹,現(xiàn)在通關(guān)了,又開始計較起這個賭注來!

    他想了想,看了顧甚微腰間的劍一眼,沒好氣的走上前去,“老夫一口唾沫一口釘。且隨我來?!?/br>
    韓時宴同顧甚微對視了一眼,眼中皆是輕松了不少。

    老邪醫(yī)走得挺快,不一會兒的功夫,便領(lǐng)著二人到了一座小竹樓前,除了他那小孫女外,其他的人皆是沒有跟過來。

    竹樓里頭布置得相當?shù)暮唵?,一整面墻的藥材柜子,密密麻麻的寫著各種字,在那藥柜面前,則是放著幾個梯子,看上去同汴京城中尋常的藥鋪沒有太大的區(qū)別。

    老邪醫(yī)指了指凳子,示意顧甚微坐下,將手放在桌面上的軟枕上。

    “雖然我已經(jīng)看出你的問題所在,但還是先把個脈,方才好對癥下藥。

    老邪醫(yī)抬起手,就在指尖落到顧甚微脈搏上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看向了站在顧甚微身后的韓時宴。

    “你小子當真不需要我給你看看腦子么?”

    誰他娘的因為媳婦兒對他太好沒揍他,所以發(fā)現(xiàn)自己是在做夢啊!這事兒就不能細想,細想怎么都覺得這廝十有八九被人下了降頭!

    “所以你帶的那些暗衛(wèi),是為了保護你不被你娘子扇么?出云劍莊的人太壞了,這么一想,幸虧我沒有娶無盡手,不然現(xiàn)在豈不是被扇的就是我了?”

    韓時宴笑著搖了搖頭。

    老邪醫(yī)瞧著,只得作罷,他亦是搖了搖頭,將手搭在了顧甚微的手腕上。

    良久他方才深深地看了顧甚微一眼,“你還能活到現(xiàn)在,當真是武學奇才!若非你小小年紀已經(jīng)內(nèi)功深到此等地步,可以分出大部分的內(nèi)功來護住五臟六腑……你墳頭草都一人高了!”

    “這個世上,不會再有第二個像你這樣的人了。”

    “不過我能治,只要老夫愿意出手,這個世上便沒有我治不好的人?!?/br>
    老邪醫(yī)說著,整個人周身氣勢一變,一下子有了世外高人的風范。

    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站起身來朝著二樓走去,不一會兒的功夫拿出了一個小小的蠟丸下來,遞給了顧甚微。

    “你把這個藥吃下去,性命就可以保住了。我再給你針灸七日,且連服七日湯藥,你便可好了九成。剩下的需要你慢慢調(diào)養(yǎng),不出三年便可以痊愈?!?/br>
    “不用這般看老夫!老夫就是這么妙手回春!也就是你外祖母瞎了眼不選我,要選那個臭烘烘的打鐵匠罷了!”

    第446章 汴京聞急召

    顧甚微接過那藥,捏破了外表的白色蠟殼,那里頭裝著一顆綠色透明的看著像是琉璃珠一般的藥丸。

    幾乎是殼碎的一瞬間,一股子濃郁的藥香便充斥了整個小竹樓。

    老邪醫(yī)一聽,rou疼的大呼出聲,“快吃快吃!這藥是祖?zhèn)鞯?,吃一顆少一顆,老夫自己配不了。”

    顧甚微沒有遲疑,將那藥丸塞進了嘴中,藥丸入口即化,一股子霉味沖得她險些要吐出來,霉味過后緊接著就是苦味……

    有多苦呢!顧甚微覺得簡直比她十六年吃過的苦加在一塊兒還苦!

    顧甚微自覺的心中泛起了一陣惡心,險些沒有吐出來!她倒是想吐,可那藥丸卻是早就已經(jīng)化在了嘴中,便是吐也吐不出來了。

    “張嘴?!?/br>
    顧甚微聽著韓時宴熟悉的聲音,立即張開了嘴,一顆蜜餞直接塞了進來,那糖里裹著蜜,蜜里裹著糖的甜中和了苦,讓她瞬間感覺自己得救了。

    顧甚微幽幽地看向了那老邪醫(yī),“你這祖?zhèn)鞯乃帥]剩幾顆,所以才看人下菜碟,有的救有的不救吧!”

    不用祖?zhèn)魉幾约弘S便扎幾針就能救的,那順手就救了。

    需要用祖?zhèn)魉幍木脱b邪性,老夫雖然能救,看看你不順眼所以不救!

    老邪醫(yī)一下子嗆住了,他捂著嘴咳得滿臉通紅的,險些背過氣去。

    過了好一會兒方才吹胡子瞪眼睛,氣鼓鼓的看向了顧甚微,“你渾說什么,老夫豈是那樣的人!”

    顧甚微咧嘴笑了笑,那笑容不言而喻,你就是那樣的人!

    一旁的韓時宴聽著顧甚微同老邪醫(yī)斗嘴,只盯著她的臉瞧,見那藥下肚后不久,顧甚微整個人的氣色都好了許多終于放下心來。

    老邪醫(yī)羞憤難當,招呼那拿著小鈴鐺的孫女道,“竹苓,你同阿爺一起去配七轉(zhuǎn)回生湯?!?/br>
    那個叫竹苓的小姑娘乖巧的點了點頭,她偷偷地瞥了韓時宴一眼,忍不住說道,“顧jiejie,我可真羨慕你,這方圓八百里的公牛我都瞧過了,就沒有一個長得好看又癡心的?!?/br>
    “你若是有什么尋美人的秘術(shù),可以教給我么?我也不貪心,尋五個就夠了?!?/br>
    顧甚微同韓時宴同時沉默了。

    五個你還不貪心?

    老邪醫(yī)聽著,卻是嗤之以鼻道,“你小小年紀不懂,若是尋到一個這樣的,那就必須要放棄其他四個,你舍得?倒不如阿爺從前教你的,直接綁來一碗湯藥下肚……省心!”

    那爺孫兩個旁若無人的討論著,徑直地走了出去。

    “先前你在幻夢中看到了什么?總不能真是里頭的我沒有扇你,所以你不習慣……”

    事實上,她懟韓時宴那是日日皆有,但是動手卻是鮮少。

    她說著,抬眸就對上了韓時宴那雙深情的眼眸。

    顧甚微心頭一跳,她發(fā)誓韓時宴如今這雙眼睛便是看那被參的大臣,大臣覺得這廝參他滿門是想要同他玩虐戀情深。

    不等韓時宴說話,顧甚微只覺得五臟六腑瞬間像是起火了一般疼,她腳下一軟,立即盤腿坐在地上開始閉眼調(diào)息起來。

    那苦藥像是一個橫沖直撞的氣流一般,在她的身體里游走,像是要將她的五臟六腑都碾碎,然后一寸寸的生出新的來,顧甚微倒是想要同韓時宴說安心。

    可這會兒她根本無暇顧及,她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在顫抖著,整個人像是從河中撈起來的一般。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股子劇痛終于消失了,顧甚微運行了一個周天,方才緩緩睜開了眼睛。

    這一睜眼就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之中,韓時宴盤坐在她的對面,幾乎是她睜眼的瞬間便立即跪坐著起了身將她抱入了懷中。

    顧甚微先是微微一愣,隨即雙手輕輕地環(huán)抱住了韓時宴的腰。

    韓時宴的懷抱很溫暖,衣襟上帶著淡淡的熏香味道,像是在她童年記憶里溫暖的梨花香。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那七轉(zhuǎn)回生湯不是用來喝的,而是用來泡的藥浴?!?/br>
    顧甚微輕輕地嗯了一聲,“韓時宴,怎么辦,我大約要禍害你一輩子了?!?/br>
    “嗯,我們一起去禍害大雍一輩子?!?/br>
    ……

    盛和三十年初秋,一場急雨下來,青石板路上鋪滿了黃黃綠綠的葉子。

    天氣一涼,蟹釀橙同羊湯便又風靡了起來,不管這世道怎么變幻,那吃食鋪子永遠都是熱火朝天。

    西內(nèi)掖門外街市的瓠羹鋪子前的人一字排開,那門前迎客的小童不知何時換了一個,比柳陽要黑一些,瘦高瘦高的,笑起來的時候露出好看的雪白的牙齒。

    聽聞那是鋪主遠在鄉(xiāng)下的侄兒,來這里幫工賺些銀錢,日后好回鄉(xiāng)娶媳婦兒。

    “柳陽哪里去了?”有初返汴京的食客好奇的問道。

    那小童顯然是被問得多了,流利的回答道,“他得了大造化,拜入了大理寺卿韓敬彥韓大人名下,日后是要考秀才做學問了。下回再見,說不定諸君就要喚上一句柳大人了。”

    老客們皆是覺得與有榮焉,一個個的都喜笑眉開的議論了起來。

    在那鋪子臨窗的位置,顧甚微沖著韓時宴挑了挑眉,“韓御史你看,你這么現(xiàn)成的一個夫子擺在那里,人柳陽還是舍近就遠,選了你堂兄?!?/br>
    老邪醫(yī)邪性歸邪性,在醫(yī)術(shù)一道上卻是一口唾沫一口釘,說是七日大好便是七日大好。

    這七日過后,顧甚微惦記著張春庭,馬不停蹄的同韓時宴掉頭回了汴京,這一路風馳電掣,終于在今日天不亮的時候,入了汴京城。

    城中好似一切都沒有變,就連張春庭做了安王的事情,好像都已經(jīng)告一段落了。

    顧甚微豎起耳朵聽了一早上,就光聽到一些緋聞軼事了。

    韓時宴掏出銀錢,放在了桌上,笑著站了起身,“柳陽長袖善舞,我確實不適合做他的夫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