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臺嬌色 第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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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問問朕要帶你去見誰?”李玄胤在寂靜中開口。 舒梵不明白他為什么要問她這個,難道不是去見貴太妃嗎? “陛下自然有陛下的考量,微臣不敢揣測?!?/br> 李玄胤笑了,語氣很溫和:“舒兒,你見到他一定會很開心的?!?/br> 舒梵更加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不久后,車便在靜源寺門前停下,主持和一眾方丈親迎。 舒梵隨李玄胤一道在主持的指引下穿過重重塔院,拾級而上,步行沿著山路往上,一直抵達(dá)一處院門緊閉的灰色院墻前。 門前落了不少枯葉,上方懸掛的朱紅色匾額也掉了漆,但依稀可以辨認(rèn)出是一個禪院。 還未上前叩門,門已經(jīng)從里面打開,一個穿鴉青色菖蒲紋壽字夾袍的婦人站在門口,對他們行了一禮:“陛下,貴太妃已經(jīng)恭候多時了?!?/br> 舒梵沒想到傳聞中曾艷冠后宮的劉貴妃竟住在這么不起眼的破落禪院中。 李玄胤沒解釋什么,朝她遞來手。 舒梵遲疑了一下才將小手遞入他寬厚的掌心,被他輕輕握著拉著往里走。那一刻,竟有些要見長輩的羞怯。 貴太妃劉氏雖然年華已逝,面容端莊而慈祥,手里轉(zhuǎn)著一串佛珠,笑起來很給人好感。但是,出乎舒梵意料的是她身邊那個仙風(fēng)道骨的中年人。 “師父——”舒梵掙脫李玄胤的手撲上去,徑直撲到他懷里。 費(fèi)遠(yuǎn)笑著拍了拍她的后背:“舒兒,這么多年過去,你怎么還是像個小孩子一樣?” “在師父面前,我本來就是小孩子啊?!笔骅蟪两诤蛶煾钢胤甑南矏傊?,一張小嘴嘰嘰喳喳說個不停,費(fèi)遠(yuǎn)苦笑不到,連連搖頭。 “費(fèi)先生,士別多年別來無恙。”李玄胤一直等著她說完,可她一副停不下來的樣兒,他只好開口打斷她。 在舒梵驚詫的目光下,費(fèi)遠(yuǎn)拱手和他見禮:“陛下,別來無恙?!?/br> 兩人似乎頗為熟識,笑著說了會兒話,竟是平輩論交之感。 舒梵訥訥看著他們二人走遠(yuǎn),杵在中庭理不清思緒。 “有什么疑問,回頭你問玄胤就是?!辟F太妃笑著勸慰道。 舒梵連忙躬身稱謝。 “不必多禮,吃齋念佛的人,哪里還計較這些虛禮。” 快日落前,李玄胤和費(fèi)遠(yuǎn)才回到禪院,也不知道說了什么,費(fèi)遠(yuǎn)交代了她兩句便離開了。 他這次來長安,似乎主要是為了見李玄胤而不是見她。 舒梵感到失落的同時,也很是不解:“你和我?guī)煾刚J(rèn)識嗎?” 她清澈而純真的杏眼一瞬不瞬望著他,乍一看很可愛,再一看讓人心里郁結(jié)。 李玄胤真說不清自己是生氣多一點(diǎn),還是別扭更多一點(diǎn)。 可他還是問了一次:“你真的不記得我了?衛(wèi)舒梵?!?/br> 舒梵眼睛睜得更大,全然一副無辜無害的樣子。 他臉上轉(zhuǎn)瞬即逝的無奈,后來才像是認(rèn)了命:“我們以前見過的。那時候,我被幽禁在掖臺清修,你和費(fèi)先生路過,為了采藥在那兒住過一段時間。費(fèi)先生覺得我是好苗子,便教我武功,他也救過我的性命?!?/br> 何止如此,那段時間算是他最迷茫最頹廢的時候,費(fèi)遠(yuǎn)悉心開導(dǎo)他,和他講述了很多人生的哲學(xué),而她是他唯一的朋友。 那確實(shí)只是很短暫的一段時光,有些事情她都不太記得了。 不過,有些事兒倒是記得很清晰。 她那會兒年少輕狂,特別喜歡捉弄人,見他整天冷冰冰跟個冰雕似的就忍不住想逗逗他,手段還挺齷齪。 有一次她還特地帶了一副竹簡做成的春宮圖,裝在盒子里送給他,謊稱是書法。 他打開后,臉都黑了。 這些亂七八糟的陳年舊事一股腦兒涌上心間,她臉上麻麻的,有一種難以用言語形容的尷尬和羞恥感。她那會兒,是真的虎啊。 李玄胤本來也有些尷尬,見她面頰漲紅、比他還窘迫的樣子,忽然就釋然了。 “還以為我演技很好呢,原來你早就知道我和漕幫的關(guān)系,也知道我和江照的關(guān)系,怪不得之前那么能容忍,害我還擔(dān)驚受怕好久。” 他笑了笑,神色毫不動搖:“也不全是如此。你和費(fèi)先生自然是我的朋友,但漕幫其他人,反對朝廷的人,我一樣要?dú)??!?/br> 舒梵默然,臉上的笑容也有些淡了。 “好了,不說這個了。”他略過了這個破壞氣氛的話題,轉(zhuǎn)而牽住了她的手,“還沒用晚膳吧?這邊的素齋還不錯,我讓人給你準(zhǔn)備了?!?/br> 說罷便牽著她往禪房走,動作很自然,好像還是在小時候。 舒梵不由回頭看他一眼。 她很難說清兩人之間這種既熟悉又陌生的尷尬感,只能任由他牽著。 微風(fēng)揚(yáng)起她頰邊的發(fā)絲,拂過柔嫩的臉頰有些發(fā)癢。 日落前林中下了一場雨,天空成了半透不透的灰色,遙遠(yuǎn)的地方水汽彌漫,仿佛升起了一片巨大的幕布。 禪房前的泥土地被雨澆打得坑坑洼洼的,不少地方都積了腳踝高的水坑。 舒梵站在廊廡下看了會兒,想伸手去接雨,結(jié)果手心就被冰冷的雨滴狠狠砸了幾下。 她忙縮回來。 身后傳來李玄胤幸災(zāi)樂禍的笑聲。 她回頭,他眉眼雖是淡淡的,負(fù)手悠然站在那邊,可唇角微揚(yáng)的弧度分明昭示著是在看她的笑話。 舒梵努了努嘴,心道有什么好笑的。 “下這么大的雨,陛下怎么不進(jìn)屋?” “你呢,怎么不進(jìn)來?” 舒梵不是個喜歡悶在屋子里的人,他這樣說等于沒事找事。 她剛要回嘴,就見他笑了下,從劉全手里接過一只削好的蘋果遞過來。 舒梵遲疑著接過來,咬了一口,嘎嘣脆。 “好吃嗎?”李玄胤淡笑。 舒梵點(diǎn)頭:“甜?!?/br> “我下了毒。”他輕描淡寫地說。 舒梵咬蘋果的動作登時停住,瞪圓了眼睛望著他,腮幫子鼓鼓的,一口蘋果還沒咽下去。 李玄胤從她手里拿回了缺了一口的蘋果,漾著笑意,咬了口。 舒梵始知他在逗自己:“……很好玩?” 她垂下羽睫,瞪了他一眼回了房。 晚膳用的素齋,李玄胤摒退閑雜人等,脫下大氅搭在一旁,問她:“沒胃口?” “還好?!?/br> 他親替她舀一碗白粥,擱她手邊。 這粥熬得nongnong的,如羊奶一般,不知用的是什么米,撲面而來的米香味。 舒梵猶豫著舀起來喝了口,眼睛微亮,又低頭喝了兩三口。 她吃東西時喜歡先淺嘗一口,嘗嘗味道如何,若是喜歡才會笑著繼續(xù)吃第二口、第三口。 李玄胤望著她靈巧的模樣,還有唇角上揚(yáng)時那種淡淡的喜悅,笑意在眼底蔓延。 “喜歡就多吃一點(diǎn),這個素饅頭也不錯?!?/br> 舒梵一口一口吃下去,吃了很多,吃完后下意識揉了揉肚子。 “吃飽了?” “嗯。”她點(diǎn)一下頭,不明白他為什么問這個。 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兒嗎?總感覺像是某種確認(rèn)的儀式。 吃飽了可以宰了? 她的眼神頗為警惕起來。 李玄胤讀懂了她的眼神,但笑不語,低頭吃自己碗里的東西。 見他沒有找自己麻煩,舒梵才松了口氣,同時又有些不解,他不像是這么無聊的人。 這個答案在半個時辰后就得到了解答。 他這個人耐心好到什么程度呢?問完她之后,自己又慢條斯理吃完后,叫人將東西全都撤走,屋子里便安靜了下來。 舒梵正站在窗前思考,身后貼上一具熱燙的身軀。 他就這么,半摟著將她圈在了臂彎里。 “干嘛?”她干巴巴地開口。 窗外風(fēng)雨交加,能見度很低,云層像霧靄一樣漫漫地壓在連綿起伏的山崗間。 已經(jīng)入夜,卻絲毫瞧不見月色,空氣里滿是潮濕陰晦的氣息。 有雨絲往屋內(nèi)飄,總有飄打在她臉上的。 舒梵覺得冷,打了個哆嗦。 李玄胤單手撥下窗托子,閑閑地一撥,窗便關(guān)上了。 他附耳在她耳畔喃喃:“這樣熱了嗎?” 舒梵的耳朵不爭氣地紅了,總感覺他意有所指。 她瞧不見他的臉,自然也不好意思回頭,這一切她覺得自己好像被施了定身法似的,一切都變得緩慢,連動作都不可控了,空氣里像是被摻了膠似的。 她咬了下唇,覺得自己有些昏沉。 因?yàn)楸臣固^繃直,她整個人當(dāng)時是有些彎腰駝背的,可他掌心游移著往上,在她腰背處輕輕推了一下,她就下意識站直了。 可能是太冷了,她反而從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種逼人的熱意。 窗外雨聲滴答作響,原是房檐瓦片上不堪重負(fù)滾落下來的雨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