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臺嬌色 第5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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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訥訥抿著唇不言不語,李玄胤笑道:“啞巴了?” 舒梵忐忑道:“太突然了,還不是很適應(yīng)?!?/br> 李玄胤攬住她的腰身:“那就好好適應(yīng)?!?/br> 微微施力她便跌坐下去,被一雙有力的大手扶正了腰肢。舒梵屏息,感覺呼吸都滯塞了。 他的指尖探過她的脖頸,衣襟半敞,香肩半露,好似撫過柔軟的絲綢錦緞,讓人情不自禁地流連,也讓她戰(zhàn)栗。 她失了力氣一半依偎在他懷里,下一刻便被他用力按住,就按在椅背上狠狠吻著,舌尖亟不可待地探入了她的口腔,和她緊緊糾纏,不分彼此。 這個吻帶著強烈的侵占欲,霸道地攫取,好似壓抑了許久一般。 舒梵過好一會兒才跟上他的節(jié)奏,手去捉他不安分的手,捉一下又松開了,紅著臉咬著唇。 他嗤笑一聲:“真抓還是假抓?” 引來她粉拳狠狠錘擊胸口。 又在驚呼聲中被他撈起,推到了案幾上。只聽得嘩啦嘩啦的一陣陣連響,桌上冊子、折子、奏表一股腦兒推到了地上,亂糟糟猶如垃圾堆。舒梵咬著唇,別開頭,雙手軟軟地捧住他的臉頰。 不知道是太熱了還是太冷了,身上一冷一熱的她自己也分不清,如生著一場大病一般,不住出著汗。 兩條纖細雪白的腿就像風(fēng)中的葦草,撲簌簌地顫抖,想要踩住案幾卻又被架起,無力地垂在他兩側(cè),跟著動作一晃一晃的,連帶著放下的竹簾陰影也在晃動。 仔細一瞧,原來是窗外的風(fēng)揚起了簾幔,陽光透過縫隙篩下的陰影在地磚上如水波般搖曳。 鼻息間好似聞到了青草的香氣,微微帶著青澀的苦味,潮濕酥軟的感覺蔓延到四肢百骸,舒梵咬住唇不愿發(fā)出太難堪的聲音。視野里昏暗到迷蒙,后來竟分不清是她太累了還是光線昏暗的緣故。 不知不覺,人已沉沉睡去。 封后是天下大事,不止涉及后宮,也是朝政大事,因是秘密籌備,待一切準(zhǔn)備妥當(dāng)已經(jīng)是四月初了。 舒梵這日被劉全領(lǐng)著去確認了最后的禮單,福一福道她沒有異議,全聽?wèi){陛下安排。 劉全笑得喜上眉梢:“恭喜娘娘,賀喜娘娘了。” 又與她商議好了待詔書一下便去衛(wèi)府傳旨,這才離開。 這日舒梵回到住處時卻發(fā)現(xiàn)殿內(nèi)圍了不少人,領(lǐng)頭正的是總管太監(jiān)李贄,板著臉喝道:“還不手腳麻利著點兒搜——” 這李贄是管庫房的,平日鮮少來御前聽差,所以舒梵和他不熟,但他手握權(quán)柄,又是太后的遠親,便也存著幾分客氣,上前跟他見禮道:“公公,這是怎么了?” 李贄笑一笑道:“雜家收到告密,說有人在后宮行巫蠱之術(shù),不敢怠慢,領(lǐng)了太后的旨意就來搜查了。” 此言一出,四周瞬間寂靜下來,眾人無不駭然。 宮中嚴(yán)禁巫蠱之術(shù),前朝有此行徑的無一不被處以極刑。 誰敢如此? 李贄沒有理會眾人各異的神色,斂了笑意,冷冷道:“還不快搜——” 幾個小太監(jiān)忙屏聲靜氣加快了動作,一間間屋子都叫蝗蟲過境般搜查干凈,翻箱倒柜自不在話下,連那床底、桌椅都不曾放過,很快就到了春蟬和舒梵的屋檐下。 春蟬氣不過:“我們的屋子也要搜嗎?這是什么規(guī)矩?” 李贄四平八穩(wěn)地抄著手,笑道:“巫蠱之事乃是大逆,自然要徹查,還請姑姑擔(dān)待。”嘴里說著客氣,一揚手吩咐下去,那幫人可一點兒也沒耽擱,直氣得春蟬跺腳。 春蟬趕忙道:“仔細著點兒,別給我的東西砸了!不然仔細你們的皮!” 事態(tài)發(fā)展到此地步,舒梵已覺不妙,但尚且來不及應(yīng)對就聽見一個小太監(jiān)在屋內(nèi)嚷道:“搜到了!搜到了——” 然后捧著個小盒子跑出來,叫李贄來看。 李贄只掃一眼便道:“大膽!竟敢詛咒太后!” 舒梵只瞥見一個掛著生辰八字的小人躺在盒中,再要看,李贄已經(jīng)陰沉著臉將盒子“啪”一聲合上了,舉著盒子道:“這是何人之物?” 舒梵冷著臉上前:“是我的?!?/br> 事到如今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對方有備而來,目的就是為了栽贓。 李贄冷笑道:“將她給我拿下。” “誰敢?!”舒梵目光如炬,冷冷掃過幾個欲要上前的小太監(jiān),“我是陛下親封的侍中,就算有罪,也該陛下定奪。你們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嗎?是要謀反嗎?” 幾人都剎住步子,面面相覷,又一齊看向李贄,竟沒有一個人敢上前。 李贄臉色難看,也有些后怕,但一想到家人的性命都被人捏在手里,且事已至此,只能硬著頭發(fā)道:“怕什么?我們是奉太后旨意,將她拿下!先押到廡房!” 話雖如此,他并不敢私自處決衛(wèi)舒梵,只叫人將她綁了關(guān)押起來。 此處本是存放宮內(nèi)不用器物的,地處偏僻,經(jīng)年累月下來潮濕陰暗,四處都透著霉味。 李贄站在墻角不由憂心如焚,東看西看,見一道纖細修長的身影從側(cè)門進來,忙不迭迎上去:“縣主,事兒我已經(jīng)替您辦了,萬望您高抬貴手,快放了我家中老母妻兒吧。” 安華縣主揭下帽兜,拂了拂衣擺下的穗子,笑道:“你怕什么?你奉的是太后旨意,就算出什么差錯也不會拿你問責(zé)?!?/br> 李贄心里叫苦不迭,心道真出了事還不是他第一個頂包,若不是家中親眷被捏著,他可不敢干這種掉腦袋的大事。 只是不知這縣主和衛(wèi)侍中有什么仇怨,要如此害人。 “她人呢?”安華縣主問道。 “在里面關(guān)著呢?!?/br> “你可真是糊涂,若是這事兒鬧大,還能有你我的好果子吃嗎?” “這……” 安華縣主冷冷瞥他一眼:“如此瞻前顧后,怎能成事?你現(xiàn)在帶人進去,先將她勒死,就說她畏罪自裁,然后我?guī)е氖砣ハ蛱髲?fù)命。到時候死無對證,你怕什么?” 人都死了,誰還會細查? 衛(wèi)舒梵又無母家傍身,不過是個五品小官之女,皇帝怎會為了一個死人大動干戈,和太后再次交惡?太后更需要姜家和姜茂的支持,也不會跟她撕破臉。 到了房內(nèi),光線陰慘慘的,更加滲人。 衛(wèi)舒梵坐在角落里,聽到動靜抬起頭。被這清亮的目光一望,李贄更加心虛,不由去看安華縣主。 她一顆心跳得快從胸腔里出來了,卻是怎么也不敢,手里捏著條白綾像是趕赴刑場。 安華縣主冷冷道:“你再不動手,小心你一家老小的性命!” 第34章 戀愛 李玄胤是日中時回的紫宸殿, 解了外袍丟給劉全,道:“讓衛(wèi)舒梵過來?!?/br> 劉全剛要叫小夏子去找人,就見小夏子支支吾吾的似乎有難言之隱。 劉全罵道:“讓你去找人你愣著干嘛?” 小夏子跪倒在地嗑了個響頭, 誠惶誠恐道:“師父……師父……” 劉全察覺到他神色有異, 端肅了面色正要細問,卻聽得皇帝“啪嗒”一聲擱了筆, 語氣已嚴(yán)厲了幾分:“衛(wèi)舒梵出什么事兒了?” “奴婢不知?!毙∠淖永浜逛逛梗目慕O絆地說,“只是方才春蟬姑娘過來稟告, 說姑姑犯了事,叫李贄給拿住了。奴婢不敢驚擾圣駕,所以沒有馬上叫人去宣德殿稟告?!?/br> 他沒有這個權(quán)限, 做的也不算錯。 但皇帝此刻臉色難看,顯然是動了真怒, 劉全忙大聲叱罵道:“糊涂東西!衛(wèi)娘子是御前女官,沒有陛下旨意, 豈容一個宦官隨意關(guān)押?你也是糊涂, 這樣的大事怎么不早點來稟告?!” 小夏子如今哪里還有不明白自己闖了大禍的道理?跪在哪里瑟瑟發(fā)抖,不敢還嘴。 好在李玄胤此刻沒有閑心跟他計較,吩咐劉全先去將人領(lǐng)出來。 劉全自然知道衛(wèi)舒梵的要緊,雖封后的事還未昭告前朝后宮, 但已是板上釘釘?shù)氖聝?,因嫌那轎輦誤事, 緊趕慢趕帶著人奔了過去, 見房門緊閉氣得大罵, 上前就是一腳。 他只覺得腿上劇痛難忍,像是踢到了鐵板上, 可也顧不得其他。 好在連著踹了兩腳這門終于被人給踹開了。 待看到屋里情形,他焦急的神色就僵住了,猶自不敢置信。 鼻青臉腫的安華縣主和李贄正被人五花大綁在地上,嘴里還塞了鞋襪堵住嘴巴,衛(wèi)舒梵一臉鎮(zhèn)定地端坐在角落里歇息。 “姑娘沒事就好,可嚇?biāo)琅玖?。”劉全提著的一口氣也算是落了下去?/br> 舒梵柔柔笑道:“我能有什么事兒?” 這事本就腌臜且疑點重重,那些下人都不是傻子,自然不敢動御前的人,安華縣主只好帶著李贄一人進來,想著兩人合力總算可以制住她,豈料一個照面就被她給打趴下了。 舒梵回到紫宸殿,先拜倒在地叩謝皇帝,又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稟告了。 “巫蠱之術(shù)?詛咒太后?”李玄胤很輕地笑了一下,“所以,這是太后的意思?把她帶上來,朕要親自問她?!?/br> 這“她”指的自然是安華縣主,劉全不敢怠慢忙喚人將她押上來。 安華縣主跪在地上不敢抬頭,心里已是懼怕到極點,但好在還能維持理智:“陛下,臣女是冤枉的!臣女是奉了太后旨意??!” 李玄胤眼也未抬,道:“帶上來?!?/br> 渾身是血、皮開rou綻的李贄便被兩個內(nèi)侍拖了上來,死狗一樣扔在地上。 他已經(jīng)進氣多出氣少,但還是氣若游絲地道:“是……是安華縣主指使我的,說若是事發(fā),就推到太后頭上!她說衛(wèi)姑娘沒有家世,就算死了,陛下也不會大動干戈。她父親可是內(nèi)閣大學(xué)士,陛下不會為了一個女官興師動眾,這樣會影響前朝大局的……” 他越說,安華縣主的臉色就白一分,到最后已經(jīng)是面如金紙。 她如爛泥一樣癱軟在地。 “姜氏,你還有何話可說?”李玄胤道。 皇帝緩緩從龍椅上起身,在上方凝視著她灰敗的臉,英俊的面孔陰云密布。 他每下臺階一步,都像是一柄錘子敲在她心上。安華縣主此刻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衛(wèi)舒梵于皇帝而言絕非一個只是取樂的玩意。 她失算了。 這一步險棋,走錯了。 劉全卻非常詫異,皇帝對于安華縣主如何他最清楚,照理說,既拿下處置便是了,斷沒有跟她廢話這么多的道理。 但這些想法也只敢再心里過一遍,面上斂息垂眸,不敢露出絲毫訝色。 “你父親在朝中造勢,結(jié)黨營私,你在后宮奔走,拉攏牽線,無非是想要入主中宮?!被实壅f到這兒輕嗤一聲,毫無感情色彩的目光由上至下碾過她的臉頰。 后面的他不用說,安華縣主已然明白,跪伏在地上的嬌軀都微微顫抖起來。 聯(lián)想到連日來皇帝種種的放任,不過是引他們夜郎自大居功自傲犯錯的謀算罷了。原來,皇帝只是缺個由頭發(fā)落他們,她卻親手遞上了這把刀。 若是沒有今日巫蠱之事,恐怕皇帝還要費些功夫才會處置他們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