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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帝臺嬌色在線閱讀 - 帝臺嬌色 第72節(jié)

帝臺嬌色 第72節(jié)

    舒梵從回憶中回神,略微思索了會兒,道:“強撼實非良策?,挼勰险鞅睉?zhàn)所向披靡,連悍勇的匈奴人和柔然人都不是他的對手,何況我們?”

    “阿姐也和大司馬一樣,主張投降?”慕容陵略皺了下眉。

    “當然不是,阿姐的意思是,不能硬撼,要講究策略?!笔骅笮Φ?,“我們可以派使者去宋國或者越國,結成同盟,共同商討如何應對瑨軍?!?/br>
    “阿姐所言甚是。只是,朝中大臣大半都主張降瑨,朕上朝也備受壓力?!彼麩o奈地嘆了口氣。

    “大臣投降仍可為臣,高官厚祿衣食無憂,甚至還能加官進爵,可陛下若是投降,不但由君降為臣子,性命也不一定無虞。陛下,三思啊?!?/br>
    慕容陵原本還有些猶豫,被她一提點頓時清醒過來,點頭稱是。

    翌日就叫來心腹大臣寧明旭商議,派人前往南宋締結聯(lián)盟之事。

    只是,南宋前腳剛剛答應,后腳竟然就投降了瑨朝,還將南楚派人過來商討聯(lián)盟的密函呈交到了長安。

    不過一時三刻,那封密函就到了瑨帝的御案上。

    他只略略翻了會兒便道:“朕正愁沒有借口發(fā)兵征討南楚,他們倒是給朕遞來了?!?/br>
    李玄風在下方笑著附和:“皇兄英明。只是,我們是否即刻出兵?”

    “不急。”李玄胤淡然一笑,隨手提筆在密函上寫了幾個字,讓他將密函送回南楚皇帝的御案上。

    李玄風原本不明白他的用意,過一會兒才囅然一笑,點頭應允。

    三日后,這封密函送回了慕容陵的桌案上。

    只是,和送出去之前的那封相比,底下多了瑨帝的一行字。

    大體意思是他待楚國向來優(yōu)厚,為什么楚帝要聯(lián)合宋國來攻打瑨朝,底下還有他的署名。

    “李玄胤”三字,大開大合,筆走游龍,每一筆都像是刀鋒似的深深刻入紙頁上,毫不掩飾的磅礴豪邁。只是看到這行字,似乎就能想象出那是怎樣一個人。

    慕容陵到底年少,雖然有些膽色,還是嚇得不輕,捧著密函的手都在微微發(fā)顫。

    張貴妃過來送燕窩,見狀忙上前取出帕子替他擦拭額頭的冷汗,嘴里怪責道:“這宋國皇帝真是廢物,竟然怕那瑨帝怕成那個樣子?!都怪鎮(zhèn)國公主,若非她出的這餿主意,怎么會弄成這樣?”

    “陛下,不如降了吧,我們實在不是瑨朝的對手啊。那個瑨帝,連匈奴人都怕,何況是咱們這點兒兵力?而且,我們的兵士素居肥沃安逸的水鄉(xiāng),兵將的戰(zhàn)力如何,您心里最清楚了?!?/br>
    “朕怎么可以投降?”慕容陵一把推開她,面色陰沉。

    張貴妃見勢不妙,忙轉換口風:“那……不如暫時向瑨稱臣,以保一時平安?!?/br>
    見他神色閃爍,沒有立刻回絕,張貴妃就知道有戲,忙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陛下——”

    慕容陵心里是不愿意投降的,可他實在覺得張貴妃說的也有道理,瑨朝的國力擺在那邊,且不說兵力,打仗拼的就是消耗,就南楚這屁股大點兒的地方,真打起來都撐不了十天半個月的。

    他心里萬分糾結,把一幫朝臣都叫了過來,詢問該如何是好。

    朝臣們也是面色惶急,商議來商議去,無非是讓他怎么投降好。

    慕容陵臉色更加難看,卻不好發(fā)作。

    舒梵這時道:“陛下,我們可以和瑨朝和談?!?/br>
    “和談?拿什么來和談?我們有什么資本和談?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一個朝臣不屑道。

    舒梵對于這種貪生怕死的墻頭草,實在沒什么好感。

    不過,吵架也不是什么良策,耐著性子道:“瑨帝既然只是回了陛下一封信而不是直接開戰(zhàn),那便是投鼠忌器有所顧忌。談都沒有談過,你怎么知道我們沒有資本和他們和談?”

    對方被他噎了一下,悻悻的,不吭聲了。

    舒梵于是自請前去和談。

    慕容陵非常信任她,欣然應允。

    不過,這事兒也需要瑨朝那邊同意。一開始包括慕容陵在內,以及眾多大臣心里都沒有底,他們確實毫無優(yōu)勢,對方怎肯和談?

    但是出乎他們的意料,瑨朝那邊居然同意了。

    和談的日期就定在七月底。

    問了一圈朝臣都是互相推諉,根本不肯去,慕容陵沒有辦法,只好讓舒梵去。

    于是,舒梵便成了和瑨朝和談的使者。

    “娘子,這趟出行我這心里總是惴惴的,有些不安。”馬車上,阿彌憂心忡忡道,時不時就揭開簾子朝外面張望。

    “有什么好怕的?難道瑨朝使者還會斬殺來使?”歸雁不在意地笑道。

    和談地點在潭州,距離此地還有數(shù)百里。

    昔年她故去后,李玄胤原本要將她身邊的宮人全都處死給她殉葬,太子勸阻后才打消了這個念頭,將阿彌和歸雁等人都放回了老家。

    一日的行程確實也耗費了些時日,原本騎馬只需幾個時辰就能到的,使者團中不少都是文官,實在受不了這樣的顛簸,一行人便只能坐著馬車緊趕慢趕地過去了。

    潭州的地方官卻沒來迎接他們,一問才知道是去招待瑨朝的來使去了。

    寧明旭氣得不輕,禁不住冷笑道:“這么眼巴巴地去獻殷勤,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楚國已經(jīng)降了,這潭州已經(jīng)盡歸瑨朝所有?!?/br>
    在座幾人面面相覷,神色都非常尷尬。

    好在文官臉皮厚,楚國的文官臉皮尤其厚,稍微不自在之后就恢復如常了,結伴一道去了驛站。

    雖然潭州的知州王興秀和幾個縣城的長官都沒來,驛館布置得還算體面,里里外外都很潔凈,一看就是事先打掃過,驛丞領著幾個驛卒跟他們彎腰鞠躬,算是迎接。

    幾個使者的臉色還是不好看,都懶得寒暄,紛紛上了樓。

    潭州知州王興秀也并非刻意怠慢。

    但是,身邊師爺這樣勸他:“瑨朝何其勢大,吳國不戰(zhàn)而降,越國未戰(zhàn)先敗,對其稱臣,攻下我楚是遲早的事兒,大人,您可要為自己以后打算啊。聽說這次的來使是天子最寵愛的九王爺,若是能得他的青睞,將來向瑨帝舉薦,您還愁沒有飛黃騰達之日嗎?”

    王興秀眼前一亮,覺得頗有道理,于是連忙趕來仲華園見瑨朝使者。

    這是早年梁天子的行宮,后來因戰(zhàn)亂幾度落到北漢和后蜀手中,財寶被劫掠一空,殿宇也被損毀大半,就這樣荒廢了。后來南楚占領了這個地方,就將其重新修繕,雖無昔年的氣象萬千,也是美輪美奐得很。

    王興秀進門前還有些緊張,但聽說這位九王爺性情豪邁不羈,為人爽利好結交雅客,一顆心又稍微定了定,命人將準備好的禮物搬出,這才笑著入殿:“九王爺蒞臨,蓬蓽生輝,實在是……”

    聲音戛然而止,對上了一雙冰冷的鳳目。

    王興秀呆若木雞,在怔愣了片刻之后嚇得魂飛天外,膝蓋一軟,下意識跪在了地上:“……見……見過陛下。”

    來人不是瑨朝九王爺,竟然是瑨天子。

    李玄胤廣袖袍服,氣度自若,動也不動地坐在那邊受了這拜見,只瞥他一眼:“你見過朕?”

    王興秀一團漿糊的腦子終于找回些神智,磕磕絆絆道:“陛下昔年遠征匈奴,臣當時奉命留守石城,有幸見過陛下英姿,過目難忘?!?/br>
    李玄胤莞爾,冰冷地勾了下唇角:“你是楚國子民,怎么在朕面前自稱為臣?”

    王興秀額頭都是冷汗,這要答得不好自己就是沒有節(jié)氣、該遭人唾罵的jian臣了,他腦子禮拼命轉,忙道,“世道混亂,臣在多地留守為官,百姓流離、食不果腹,實在讓人不忍。當今天下,正需要有一個強有力的君主來一統(tǒng)四方。只要能驅除韃虜讓全天下的百姓過上好日子,誰便是天命所歸,就是臣該效忠之人?!?/br>
    李玄胤笑了:“你起來吧?!?/br>
    王興秀松了一口氣,自以為過關了,擦了一把汗顫巍巍地起身時,便聽見耳畔傳來他冷漠如初的聲音:“雖然你巧言令色不盡不實,但朕現(xiàn)在沒有心情跟你計較。朕問你,這趟來和談的來使中,是否有個叫衛(wèi)舒梵的?”

    第45章 晉江

    “衛(wèi)……衛(wèi)舒梵?”王興秀愣住了。

    雖然來使名單他也提早得到了一份, 但他只是匆匆過了一遍,并沒有詳記。

    盡管如此,他并不記得這其中有一個叫“衛(wèi)舒梵”的。

    聽這名字, 似乎是個女子。

    王興秀不由一頭霧水。

    李玄胤顯然沒有多余的耐心給他, 眼神寸寸冰冷。

    就在王興秀不知所措之際,他身邊的師爺沈青急急開口:“大人您忘了, 鎮(zhèn)國公主本名便是姓衛(wèi)?!?/br>
    “對對對,鎮(zhèn)國公主好像是姓衛(wèi)。”王興秀猶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只是,他也不確定是不是叫“衛(wèi)舒梵”。

    楚帝當初認下這個義妹還封為鎮(zhèn)國公主時, 朝中不少人覺得匪夷所思,楚帝也沒公布過她是什么人從哪里來,大多數(shù)人只知道她貌美、擅謀斷, 一張巧嘴極為厲害,曾和大司馬周寅對噴朝堂而不落下風, 甚至還占了點上風。

    鄙夷者認為女子不該如此,鎮(zhèn)國公主不安分, 也有人覺得她是女中豪杰, 比那幫只知道逞口舌之快的酸俘要強。

    大司馬周寅在朝中弄權,翻云覆雨橫行霸道,得罪的人也不少,大家樂見其成。

    而且, 從那之后周寅也收斂了一些,不敢公然再帶兵器直接去皇帝寢宮求見。

    只因鎮(zhèn)國公主那日直接質問他, 為何攜帶兵器覲見, 是否有不臣之心?

    周寅此人, 當個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權臣還行,叛亂自立的膽子還是沒有的, 不由悻悻,收斂了不少。

    如今瑨朝勢大,搞不好哪天楚國就亡國了,當皇帝沒準龍椅還沒捂熱腦袋先搬家了。

    當權臣就不同了,大不了投降,一般攻下城池后的新君不會誅殺前朝大臣反而會大加封賞,以安民心,穩(wěn)定朝局。

    這也是為什么國內那么多大臣士紳都主張投降的緣故。

    皇帝誰當他們無所謂,保證自己的榮華富貴就行了。

    遇到像前涼昏帝那種屠城誅殺士大夫的神經(jīng)病,到底是少數(shù)。

    李玄胤問完這個問題就離開了。

    王興秀這才馬不停蹄跑去驛館見了舒梵一行人。

    自然沒得到什么好臉色。

    別人不說,寧明旭就直接指著他的鼻子罵道是不是他們大楚已經(jīng)亡國了,他這么急著去投奔新主。

    王興秀當然不敢應,雖然他覺得這是遲早的事,他作出一臉震驚的樣子說,寧將軍何出此言?他只是路上遇到了一點事情耽擱了時間,怎么可能會做這種事情?

    車轱轆話說了好幾次,死活不承認先去見李玄胤了。

    對于此等厚顏無恥之人,寧明旭被氣得不輕,奈何對方咬死他也不能再說什么。

    舒梵倒沒有和他吵架的意思,反而好聲好氣詢問他,瑨朝那邊打算什么時候和他們和談。

    王興秀賠著笑道:“三日后,這幾日,還請諸位大人在此歇息。”

    說完也知道自己不招人待見,匆匆走了。

    “可把他給能的!”寧明旭啐了一聲。

    “行了行了,他好歹也是個地方官,你這樣太過了,得注意影響?!敝芮嗵睦渥有⌒÷?,“我們回去關起門來罵?!?/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