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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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安陽侯老夫人發(fā)現(xiàn)了許菡與往日不同,她下首一左一右的兩個少女,也與她一般震驚。 安陽侯老夫人打量她的同時,許菡也已經(jīng)快速看了這屋子里一遍。 她模糊記憶里也曾來過此處數(shù)次,只是不如眼前清晰。 不消說,屋子布置的極為富貴??繅ξ恢靡慌佩e落有致地擺放著貴重精巧擺件的博古架,臨窗長條幾上兩個美人花斛,里面插了大朵盛放的海棠,靠里些的位置有漆金銅香爐,香氣細(xì)細(xì)如煙,屋子里香而不濃郁,聞之舒心。 重點是正面對著的一架五福連珠梨花木榻上,坐著一位穿黃櫨色繡花鳥暗紋家常裙服的老婦人。五六十歲年紀(jì),花白發(fā)絲規(guī)整梳成髻,微微有些發(fā)福,面龐有些許圓潤,眉眼間卻帶著凌厲感。 乍看細(xì)看,都有些不好相與。 當(dāng)然記憶里,許菡也記得這位祖母對自己并不和藹,或者說不喜的。 至于她左右手各坐的兩個姑娘,許菡隱約記得年長些的那個少女,該是長房嫡女三姑娘許薔,左邊那位略年幼的,她便不確定是哪個堂姐了。 只是聽jiejie講,幾位堂姐中,這位三堂姐許薔是個可交的,遂她不由沖許薔露出些許笑容。 “孫女給祖母請安,祖母安好?!?/br> 許菁自然發(fā)現(xiàn)了自她帶著meimei進(jìn)來后,屋內(nèi)幾人神色轉(zhuǎn)變震驚,她眉眼含笑地拉著meimei走上前,規(guī)規(guī)矩矩地給安陽侯夫人請安。 待安陽侯老夫人淡淡地點頭,讓她起身后,便微微用力握了下拉著meimei的手,而后松開。 許菡忙按照嬤嬤和jiejie教自己練習(xí)了數(shù)次的樣子,微微屈膝行著福禮,“阿菡給祖母請安,祖母安好?!?/br> 她口齒清晰聲音青翠,動作流暢自然,絲毫沒有含糊呆滯感。 “這……”安陽侯老夫人望著眼前動作自如,神情言語都如常人無異的許菡,不由從榻上下了地,“這孩子莫不是好了不成?快,快起身過來,讓祖母看看?!?/br> 許菁是特意先一步行禮請安,方好讓安陽侯老夫人看清meimei已經(jīng)恢復(fù)了,便目含鼓勵地輕輕推了推許菡。 許菡往前三步,便被安陽侯老夫人握住了胳膊,上下打量她。 她微微仰頭,揚唇露出笑容,與她道:“祖母,孫女現(xiàn)在好了,不跟往前一樣了。” 不用她多說,只這樣的說話、神情,安陽侯老夫人也知道她這是恢復(fù)正常了,高興地笑著點頭,道:“嗯,是好了,看出來了?!?/br> 真沒想到,這個呆傻孫女居然還有恢復(fù)正常好了的一天。 安陽侯府大姑娘和二姑娘都是大房庶出,已出門子嫁人,如今侯府姑娘里便是行三的許薔最為年長。 她是個端雅秀美,性子沉穩(wěn)的少女,此時也驚喜激動地拉著許菡的小手道:“這可真是咱們侯府的大喜事,八meimei轉(zhuǎn)好,這是否極泰來了?!?/br> 她本就不厭這個有些呆癥的堂妹,只是原先三叔三嬸帶著她外放去任上,三嬸去后,三叔就算調(diào)回京城附近的大營,也放心不下堂妹,一直帶在大營附近的莊子上養(yǎng)著。因此,她與這位最小的堂妹并不熟悉,但也難掩她盼望著小堂妹好的心。 許菡忙向許薔問好,“三jiejie好,”然后又往另一邊也笑著看她的五堂姐許瑚道,“五jiejie好。” “呀,竟是能認(rèn)得清咱們了,”許瑚驚喜地掩了下嘴,畢竟往時這個小堂妹哪次見了她們這些jiejie,都得丫鬟提醒才能認(rèn)人叫人。 她倒也沒什么惡意,只是驚喜下便說出口。只是,這話卻有些不是個味,登時被嫡姐許薔悄悄瞪了一眼。 她趕緊輕拍了拍自己的嘴,“瞧我,慣不會說話的,八meimei莫氣,你能好起來,五jiejie也很為你高興。” 許菡已經(jīng)聽jiejie一一講過侯府這些親人的性情,知道這個五jiejie雖然有些掐尖好強,但倒也沒什么太壞的心思,因此并不計較,還甜甜地笑了下,“沒事的,五jiejie,我也開心自己好了,不跟以前一樣迷迷瞪瞪的了?!?/br> 安陽侯老夫人見她真的言語條理分明,確實正常了,高興之余,又不免疑惑地問:“這是怎么治好的?怎么先前一點兒沒聽到信兒?” 許菡忙道:“多虧了jiejie?!?/br> “哦?可是阿菁請了名醫(yī)?”安陽侯老夫人便想到四孫女忽然從侯府去了莊子上,且一呆就是許多日,忙問。 許菁笑著回道:“祖母,并不是。說起來,也是孫女不是,往前時不懂事,不知曉愛護(hù)幼妹,只一味任性。那日,我夜間做了一夢,夢到了母親托夢,讓我多加照顧meimei,說meimei會好起來,只要耐心多陪伴她。醒來后,我心有所虧,愧疚難安,便立時去了莊子上?!?/br> 這自然是許菁早想好的說辭,并不荒誕,時下人也多信佛。況且,她重生一事,也是神奇,如此說法也可為自己日后轉(zhuǎn)變做個底。 她也曾如此對許成溫等人言講過,因此此時說來更添幾分自然。 尤其安陽侯老夫人很信佛,本就覺著許菡從呆癥轉(zhuǎn)好很驚奇,并不覺著許菁的話哪里不合理。 許菁溫柔地看著meimei,又道:“許是母親泉下保佑,許是阿菡當(dāng)有此一番波折,她竟慢慢好轉(zhuǎn)起來了,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恢復(fù)正常,我等不及讓父親看阿菡,便迫不及待帶她回府給祖母報喜。” 許薔和許瑚聽得呆住,她們自然是不太信服這種托夢保佑之說,反倒覺著許菡是在許菁悉心照顧下慢慢開竅了。又或許是阿菡是比尋常人開智晚。 但她們看得分明,許菁如今有多疼愛許菡,那眼神溫柔的似能滴水。 許薔笑著道:“不管怎么說,阿菡好了便是最好?!?/br> 安陽侯老夫人原先對許菁尋常,只覺著,就算她不喜老三媳婦孟氏,卻親近她那娘家侄女的老二媳婦,她自然是更喜偏疼王氏。但也覺著許菁有些牛心左性,不討喜。 現(xiàn)在看她倒是長大,性子改了許多,這么看著人也順眼舒心許多,便沒吝嗇,夸了句,“你是個不錯的?!?/br> 許菁頓時有些復(fù)雜。 祖母一直不喜自己,她是知曉,如今竟對自己有改觀了。 當(dāng)然,便是安陽侯老夫人還是不喜她,她也不難過,她現(xiàn)在只在乎該在乎的人。便聽到身邊meimei糯糯堅定地聲音:“jiejie最好了!” 不由笑彎了眼眸。 許瑚打趣,“哪個jiejie最好?這里可是有你三個jiejie的?!?/br> 許薔也含笑看著過來,許菡不帶猶豫地就說:“三個jiejie都很好,可我四jiejie最好。” 就像是小孩子覺著哪一種糖最好吃一般,她神情純粹無垢,又帶了些許的小狡黠,“不過,要是三jiejie和五jiejie日后也疼我,那兩位jiejie就可以榮升成我最好的jiejie啦!” “哎呦,瞧瞧咱們阿菡,這是日后我若是不對她好,還不成了呢?這機靈勁兒,”先還覺著有些被下了面子的許瑚,便被她后面的話逗樂了,伸手輕輕掐了掐她胖乎乎的腮,“這小臉兒手感可真好,軟和和的?!?/br> 輕輕捏了下,又揉了揉,覺著跟包子一般綿軟,卻更滑膩。 許菡本就圓潤,又帶著孩童獨有的嬰兒肥,自然手感極好。 安陽侯老夫人被逗的大笑,這小孫女竟還有幾分伶俐了,甚好。 第7章 “好了,阿瑚快別逗你八meimei了。阿菡那,來祖母這里坐著,餓不餓?要不要吃塊糕?”將旁邊的糕點盤往前推了推,安陽侯老夫人讓許菡坐在她旁邊榻上。 因腿短有些夠不到地,安陽侯老夫人還托了她一把。 看著祖母待meimei與往日大不相同,多了許多慈愛,許菁一顆心慢慢總算放下。 “謝謝祖母,”坐定后,許菡也不客氣,捏了一塊白糖糕很是有禮貌地道謝。 正待放到口中咬著吃,便聽外間里有說話聲,伴隨著打起的簾子,一位穿大紅石榴裙的婦人說著話進(jìn)來,聲音微微有些尖細(xì),“母親這里可是熱鬧啊,聽說阿婧帶著小八回來了?” 這婦人挽著飛云髻,上面簪數(shù)支釵鬟,她生的模樣中上,卻是壓不住這滿頭珠翠的華美,添了幾分俗意。一雙眼睛生的與老夫人相似,卻又不如老夫人的好看些,眼角距短了,有些上三白眼。 許是王氏眼睛的緣故,又或許是貌由心生,許菡知道這王氏不是個好伯母,現(xiàn)在看到她人,便覺著此人不好相與。 尤其,此時王氏不屑厭惡地掃向自己的目光,更讓許菡對這位二伯母印象不佳。 只是,到底王氏是長輩,許菡是晚輩,見面須主動行禮,便將手中未來得及咬一口嘗嘗味道的白糖糕匆匆放在自己干凈的帕子上,爬下榻去跟著jiejie們見禮。 安陽侯老夫人見她并未將糕放回盤子,而是抽了自己干凈的帕子放置上面,覺著這孩子確實大好,且規(guī)矩禮儀還像模像樣,眼中不由浮現(xiàn)幾絲笑意。 “阿菡給二伯母問安,”許菡屈膝行禮。 倒把王氏唬了一跳,往后倒退一步審視。 這是那個傻子? 可傻子何時會主動行禮了,往時可沒見過,都得丫鬟在一旁悄悄提點。 雖然王氏是長輩,但也不是正規(guī)場合,姑娘們行完禮后,便自己起身了,許菡亦然。 三個兒媳中,安陽侯老夫人對王氏這個娘家侄女自然是偏愛幾分,見她驚訝的樣子,笑著道:“蕓娘啊,阿菡的病好了,恢復(fù)正常了!” “什么?”王氏眉頭一皺,不解地看向正望著自己唇角帶笑的許菡,“好了,怎忽然就好了?” 這話說的,還有這模樣,就跟不樂意許菡恢復(fù)正常一般。 當(dāng)然,王氏心中的確是這般想的,雖沒直白講出來,但話中語氣還是不免露出兩分。 許菁眼皮一垂,眼中閃過戾氣。 安陽侯老夫人沒察覺她眼神變化,微微瞪了王氏一眼,“看你是高興傻了,阿菡如今跟正常小姑娘一般好,你做伯母的還不快去張羅一番,對了,”她扭頭吩咐自己丫鬟花枝,“去看看侯夫人忙完了嗎?跟她說聲,晚間擺宴,從主子到下人都慶祝一番。” 王氏這才回過神,又驚疑不定地細(xì)細(xì)打量了一番許菡,見她果然沒了往時的呆癥,目光清明,心中不快,但也還是奉著婆母的意,笑了下,“那可真是好,往后誰也不能再說咱們府上有個……呆姑娘了?!彼诎碴柡罾戏蛉四抗庀拢瑢⒛莻€傻子吞了回去。 但就這般,這些話也不甚中聽。 不管心里怎么想這個二伯母,許薔一直都保持端莊姿態(tài),許瑚卻是臉上帶出一兩分看笑話的,又快速隱去。 王嬤嬤是安陽侯老夫人陪嫁,經(jīng)年的老嬤嬤了,雖不至知曉知曉二夫人王氏心中所想,卻也知其脾性,便笑著打了句岔,“方才,老奴就想說,原先倒是沒發(fā)覺,八姑娘這模樣,竟與老夫人少時有些相仿。” 她并不是說著玩笑,是方才真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 她比老夫人年長幾歲,是還沒留頭時,就被調(diào)到還是個四五歲小姑娘的老夫人身邊伺候,也算是看著她長大,自然記得她孩童時樣貌。 雖八姑娘比當(dāng)時的老夫人圓潤胖乎,但那五官卻真的與老夫人孩童時仿佛,尤其是臉頰和唇處。 安陽侯老夫人一聽,頓時來了興致,“當(dāng)真嗎?” “是,以前老奴未敢多打量過,現(xiàn)下細(xì)細(xì)看來,八姑娘是有五六分似您,”也不是不敢打量,只是以前的許菡不得老夫人歡喜,又呆癥,便是真的模樣與老夫人相仿點,也沒人會自找不快去說這話。 這不是八姑娘大好,老夫人對她也有些疼愛,王嬤嬤才講了出來。 許菡也很驚訝。 她摸摸自己rou乎乎的臉蛋兒,再看看正眉開眼笑,眼角皺紋條條的祖母,眨巴了下眼。還別說,下巴和嘴巴那塊,還真的有那么點兒熟悉。 當(dāng)然了,她是安陽侯老夫人親孫女,像祖母,也是正常。 不用安陽侯老夫人吩咐,只看她那興致,早有機靈的丫鬟取了銅鏡奉過來。 安陽侯老夫人對鏡照了照,忍不住笑道:“還別說,不看我這一臉褶子和老相,阿菡真的有幾分像我?!?/br> 原先竟是沒留意過,不免有些感慨,到底是她的血脈。 以前,她因三兒媳孟氏是老三自己個相中的京城外武將家閨女,她覺著孟氏沒有京城閨秀的秀雅。況且,婚后老三也一直跟著岳丈一家駐在外地,多年未回京,孟氏又生養(yǎng)了兩個閨女,老三膝下不說嫡子,便是庶子都沒一個。概因孟氏把著老三,只她一個無妾無通房。 而這兩個閨女,一個讓她覺著牛心左性,一個居然呆傻,她雖越發(fā)不待見孟氏,倒也沒磋磨過她。 如今孟氏已故,這兩個孩子眼見著都轉(zhuǎn)好,她自然為三兒子高興。 “像祖母好,像祖母好看,”許菡覺著祖母年輕時候模樣一定美麗,便是現(xiàn)在也依稀可見風(fēng)華。 “瞧這小嘴甜的,”哪個女子不想旁人夸贊自個好看,便是老婦也不能免俗,況安陽侯老夫人年輕時的確貌美,不然也不會被當(dāng)初的安陽侯相中。 她們祖孫說的歡快,又有王嬤嬤和丫鬟捧哏,便是許薔和許瑚都覺著這氛圍快樂。 唯有王氏暗自耷拉了下嘴角,覺著許菡這傻子居然還是個小馬屁精。心中又厭煩她們說容貌,她一直覺著自個長得不好看,便看不來模樣比她好,尤其貌美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