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jié)
他甩袖進了側門,那丫鬟不敢再往前追,旁邊看門的小廝也看著她,讓她離開。 無奈,這丫鬟只能轉身離開,那信也被她揣進袖袋里面。 待回到伯府,王念兒得知許蘊態(tài)度和言語,忍不住垂淚,“表哥忒地狠心,怎么就不能接受我?” 許蘊是她能攀到的最適合自己的公子了,難道真的要聽從父親的,去嫁那吳大人不成? 雖然父親說吳大人風度翩翩,可他已經(jīng)娶過妻子,又有嫡子庶子,雖然那吳大人的官位讓她有些心動,可以后蘊表哥也不會差。 第45章 “二哥哥,誰給你送信啊?” 許菡下了馬車,就等在影壁處,見了許蘊身影,蹦跶兩下過去仰著小臉兒問。 許蘊抬起手指刮了下她的臉蛋,“管這么多?嗯?” “自家人么,不必客氣的,再說我這不是好奇嗎,”朝二哥哥拋了個不倫不類的媚眼,許菡撒嬌,“告訴我嘛,二哥哥?!?/br> 許蘊被破壞的心情轉好,但也不打算跟小meimei說自己被王念兒糾纏的事,哄著她道:“我新得了好玩的,你要不要?” 自從小meimei轉好回府,他就養(yǎng)成了看見小姑娘家喜歡的小玩意兒便買下的習慣,現(xiàn)下袖袋里就裝了一個木雕小擺件,可以托在掌心里玩耍,是他路過一個貨郎背架見到,花了五十個銅板買到的。 東西雖便宜,但勝在小巧,做工也打磨細致,不會劃傷手。 “什么好玩的?”許菡一聽來了興致,二哥哥經(jīng)常能淘到一些稀奇古怪可愛的小玩意兒,等拿到手里,頓覺喜愛,“好可愛,上面這小貓的表情都很清晰?!?/br> 這是一個她半個巴掌大小的木雕,一只小貓蹲在樹枝上,底部托盤上還刻了些花草,還有一團線球,小小擺件簡單又有趣味。 許蘊見她喜歡,眉目也染了笑,“不值錢的小玩意兒,拿著玩。” “怎么就不值錢,可值錢了,”許菡板起小臉,不贊同地反對,“都是二哥哥對我沉沉的愛?。蹮o價!” 說完這么rou麻的話,自己也忍不住噗嗤笑了。 “聽聽這小嘴甜的,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身后,一道調侃的聲音響起。 許蔚做樣搓了搓胳膊,他才轉過影壁,就聽到小妹這甜膩膩的話,“那大哥哥我呢?” 許菡知道大哥哥逗她,她也是跟二哥哥鬧著玩,便轉了下眼,笑嘻嘻道:“大哥哥對我也自然也是深愛似海,誰叫我這么可愛,是你們最最最喜歡的小meimei。” 嗯,許八姑娘仗著年幼,臉皮無敵厚。 “說的……”許蔚上下打量了下這矮墩墩meimei,像是在估量什么,停了片刻,才接上,“很好!” 頓時兄妹幾個都笑了。 只是,許菡很快就笑不出來了,她看到了被小廝扶著從后面走來的林漠,臉色一變,沖過去,“阿漠,你這是,誰打的?” 看看好不容易被侯府養(yǎng)著長了些小rou,不再那么干瘦的林漠,一張如玉小俊臉上,刺目地幾道紅腫劃痕,許菡覺著就像是一副好畫兒被潑了墨痕,讓人痛惜。 尤其,林漠這明顯是在外面被人欺負了。 她關心地問,“還有哪里受傷了?看過郎中了嗎?” 林漠點點頭,“上過藥了,不過是皮外傷,無礙。” 怎么能無礙呢? 許菡看他臉上那一道道,都紅腫了,可見傷的不輕,只是這傷,怎么看著像是指甲撓的?她也這般問了。 “不是指甲,是被貓抓了,”許蔚是被書院通知過去帶回的林漠,許是因當日林漠入學是他帶過去,才尋得他,“阿漠被人算計了?!?/br> 這話說得其他人都皺了下眉,尤其是許菡,“誰這么壞,為什么要害阿漠?” 幾人是站在甬道上說話,下午變天起風了,許蔚先帶著幾人去了自己書房,才告訴他們經(jīng)過。 原來,林漠并不是第一次被人針對,自他入學沒幾天,便有人暗中擠兌他,后來更是明著說他是“小白臉,靠臉,吃軟飯的”之類的話,他是侯府八姑娘招的童養(yǎng)夫這話,不知怎么就傳了起來。 林漠并不在意,況且這也算是事實,他的確是吃了侯府軟飯,要入贅侯府,童養(yǎng)夫不過是難聽些的字眼。那些人有官宦富家子弟,也有平民百姓寒窗學子,前者純粹是惡意欺負他出身,后者則是看不起或者是嫉妒? 他看得清那些人的嘴臉,知曉他們品性,不與他們一般見識。 但沒想到,言語欺壓只是開始,更過分的是后來他們利用騎射課等對他動手。幸好他不是手無縛雞之力,又入侯府后一直跟著許成溫鍛體習武,加上之前的一些基礎,雖只是簡單招式,倒也沒吃虧。 但沒想到,那些人居然朝他使陰招,暗中在他換洗后的上衣上抹了讓動物喜歡發(fā)狂的藥物,不防備下被兩只貓撲到,撓傷了臉。 若不是他反應還算及時,當時不僅僅是撓了幾道這么簡單,他的眼睛都要被抓瞎。 當時,他就覺著那貓反應不對,死命往他身上撲,被交好同窗幫著制服了那兩只貓后,就上報了夫子和直學。直學根據(jù)林漠推測查了他的衣物后,覺著事情重大,稟告山長,并通知了許蔚前去。 許蔚講出背后黑手,“是伯府二房的王津主使,還有幾個學子輔助?!?/br> 這件事說難查也不難,只要鎖定了與林漠有矛盾,平時欺負他最厲害的幾個人,很容易就查到背后動手之人,“不過,王津并未親自動手,而是鼓動了一個平時就欺負阿漠的學子叫鄭通的,在阿漠衣裳上抹了藥?!?/br> 這鄭通家里伯父是朝中二品官員,他自己父親并無什么能耐,只混了個閑差,因家中男嗣少,伯父膝下無子,他便被寶貝寵愛嬌慣的厲害,平日里在學院私下里沒少仗勢欺人。 若不是這鄭通還有些學問,不是吊車尾,他平時私下里作為學院知事也有所耳聞,早就被勸退。 但許菡聽著,更加氣憤了,“這不就是霸凌,學……書院霸凌嗎?”差點脫口而出的學校,被她及時轉換過來,“這種欺凌同窗的行為,必須嚴懲,不然被欺凌的學生得受多大的傷害,不光是身體上,心靈上的更為嚴重?!?/br> 她把上世學校普及的學校霸凌幾大危害,多么害人說了一遍,讓許蔚等人臉色也越發(fā)凝重。 許蔚也意識到,從知道了林漠在書院的遭遇,他雖然氣憤卻未想的如此深,但meimei這般一說,極為有理。 若不是林漠有些身手能夠自保,心理上也不與那些欺負他的學子們計較,心理強大些,的確會產(chǎn)生許菡所說的,比如不同程度的輕重傷,不可修復的后遺癥,厭學,精神低迷等。 “還有,萬一阿漠是那種疤痕體質,很容易在身上留下疤痕的,這臉上留了疤,豈不是毀了容,這是多大的傷害!說不得還影響科考,”許菡覺著這事情太嚴重,必須嚴懲。 許蔚點頭。 如今林漠傷到了臉,雖然那書院的院醫(yī)說,抓傷淺,涂抹藥膏后不會留下疤痕,但的確有人容易留下疤。若真的因此毀容不被允許科考,那事情就太嚴重了。 林漠看著為自己忿忿不平的小姑娘,悄悄摸了摸自己胳膊。 他并非是阿菡所說的疤痕體質,早些年他被鞭打過多次,除了打的厲害的幾次,平時小傷口痊愈后都沒留下疤。但這都是阿菡對自己的關心,為自己抱不平,所以,他閉口不言。 許蘊從聽到大哥說是伯府二房庶子所為后,便擰緊了眉頭。 才趕走了給他遞信的王念兒丫鬟,又來一個伯府庶出公子欺負侯府的人,二舅這一房的人怎么回事? 許菁卻是若有所思,片刻后,問林漠:“那王津是與你發(fā)生過矛盾,還是就看你不順眼?” 按說,伯府與侯府是姻親,就算林漠是要入贅侯府,但這消息侯府并未公開,一時半會也不會傳的那么快,書院的人怎么知道這事? 這王津是個庶子,看在兩府姻親關系上,也該照應些林漠,怎會去欺負他? “對,”許菡被jiejie這樣一說,也覺出不對了,這里面區(qū)別大了,“要是輪親戚,王津名義上還是表哥的。” 她說的無意,只是覺著名義上這樣講,畢竟書院里都傳了林漠是要入贅,王津還欺負人。 林漠卻聽者有心,耳朵跟微熱發(fā)紅,不注意不會發(fā)現(xiàn),“并沒有。知道是他背后算計我時,也很吃驚。平時他與我關系尚可。所以他說討厭我時,我也很意外。” 當時許蔚趕到書院,得知林漠被貓抓,里面又有貓膩,不惜用侯府世子身份壓人,讓直學嚴查此事,正好山長也過來,雷厲風行查下去,那鄭通便被查了出來。 許蔚侯府世子身份,山長態(tài)度也十分嚴厲要嚴懲他,鄭通害怕之下,自然就咬出了王津,畢竟那藥還是王津提供。 “那他可太壞了,”許菡想不到有人居然會因為不喜歡一個人就害人,擰著小眉頭氣憤說道,“得好好懲治才行,書院會開除他嗎?” 林漠這事影響也惡劣,書院日后還要招生,尤其是優(yōu)秀的學子,平時的小矛盾私下里也就算了,這都鬧出傷了,自然不會輕易放過。但這事還需要處理,等結果。 許蔚看著小妹,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別皺眉了,我已經(jīng)派人告訴王家大舅了,書院那邊也會通知二舅,等等看,不會讓阿漠吃虧?!?/br> 許菡一聽,反倒覺著,或許因為兩府姻親關系,會息事寧人。 不管林漠是不是日后入贅侯府,可她很厭惡霸凌這種事件,便為他張目,“這事一定要嚴懲。阿漠可是咱們侯府的人,他被欺負了,若是不討還回來,旁人還當咱們侯府好欺負呢,這可太影響咱們家的威嚴了。是吧,大哥哥?” 看她這暗搓搓幫林漠出氣的樣子,維護的小模樣,許蔚忍不住心里酸溜溜,“是,阿菡說的都是。放心,不會讓阿漠吃虧?!?/br> 因為上回王凝兒對許如容做的事,還有雖未宣揚開,但許蘊差點遭了王念兒算計,就算伯府是許蘊外祖家,他也生出厭惡,更不要說更遠一層的許蔚了。 如今,又出了這等事,王津如此作為,若是伯府還維護他,那侯府便當伯府是不要這親戚關系了。 第46章 許菡想到這兩次都是伯府二房欺負他們侯府的人,道:“這伯府二房的人怎么都這么……”話到了舌尖,忽然想起二伯母也算是二房出來的,畢竟她跟伯府那個便宜二舅是親兄妹,便止住了沒說。 但心里止不住地想,這二房處的都不是好人,二伯母也算其中一個。 許菁沒有做聲,心中卻已經(jīng)打算回頭找王萱兒查查。她覺著王津對林漠算計來的蹊蹺,總覺著不是表面看起來這么簡單。 許菡看著林漠臉上抓痕,又忍不住叮囑他,“這傷口別碰到水了,也別曬著,”若是留下疤痕,這么好看的臉就太可惜了。 “嗯,我會注意,”林漠嘴上簡單應著,但若細看他眼睛,會發(fā)現(xiàn)里面有細碎溫柔的光芒。 出了林漠這事,大家心情都不算太好,尤其還有許菁姐妹三個在張府的事,許薔安慰地拍了拍許菁的肩膀,低聲道:“阿菁,等三叔回來,好生與他說說,”親耳聽到那種動靜,許薔如今也完全不認同這門親事。 她只是擔心長輩們所思與她們不同,尤其三叔是個男子,恐他不在意男子這種風流,但轉念又想到三叔除了已故三嬸并無二色,與她父親和二叔不同,又略放下心來。 她又想到之前小meimei在張府對賈氏所言,她們姐妹未來夫婿都不會納妾,雖知道那不過是小meimei童言,可那樣的美好期望想想也是令人心動。只可惜,世間男人多少如三叔一般,只妻子一人的太稀少。 便是她的未婚夫,房中不也早放了兩個通房伺候著。 許菁不知一瞬間,安慰她的三jiejie就想了這么多,道:“沒事,父親會護著我?!?/br> 許薔點了點頭。 很快,林漠受傷回府的消息就傳到了后院,本也要給長輩們請安,兄妹幾個便一起去了后院。 安陽侯老夫人見了林漠被劃傷的臉,自然是一番關切詢問,但等得知是忠勇伯府二房庶子背地里下的黑手,同樣出自伯府姑娘的老夫人,老臉都僵了。 吩咐身旁的嬤嬤,“去,讓人往伯府問問,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都是姻親,怎么還能下這種手。” 林漠就算沒有真正與許菡過禮,但既然定下了是作為未來入贅夫婿居住侯府,也是侯府給他找的書院讀書,王津此為,也是在打侯府的臉。 她雖用私房補貼娘家,可作為侯府婦,出嫁從夫,夫去從子,孰輕孰重,她還是掂量得清。 而且,安陽侯老夫人一直覺著,自己當初嫁到侯府的嫁妝,也是從伯府帶出來,貼補伯府,也是嫁妝里出,源自伯府。也因此,她從來不曾動用侯府銀錢去一味貼補娘家。 另有,這些年,她看著長兄續(xù)娶了繼室后,伯府才慢慢衰落,偏她那個繼室嫂子還強撐門面,花用不節(jié)制,她所出的二房晚輩也不討喜,安陽侯老夫人對伯府也漸漸失去了親厚。 林漠會看人眼色,此時便攔道:“祖母,只是王津個人不端,書院已經(jīng)告知伯府長輩,相信他以后不會了。” 安陽侯老夫人本也只是讓嬤嬤派個府里管事去問問,不會從自己身邊派人,畢竟她的輩分在這,若是真是她院子里人去伯府問罪,這事就很嚴重了。 見林漠這般乖巧懂事,她心中更為滿意,和藹地道:“你是個好的,伯府那邊一定會罰那小子,好好養(yǎng)傷,別落了疤。” 許菡見林漠這么委屈自己,同仇敵愾道:“對,那個王津這樣壞,一定不能輕饒??床豁樠郏瓦@么害人,要不是阿漠反應快,還不知要受多大的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