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好,大哥哥知道了,是他們無德,”許蔚明白了,這就是四meimei退親的因由,恐那對男女做出點什么不合時宜的被meimei看到,他拉著許菡往回走,“這種人不必理會,不會有好。” 看兩人那樣子,就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這不就是該嗎? “對,不會有好下場,”許菡回頭看了一眼,沒忍住“呸”了一聲,就見張盡學與那表妹依靠著走了出來,看向他們這邊。 許菡,“……哼,”莫不是聽到他們說話出來的? 許蔚倒沒覺著許菡的動作不雅,只是孩子氣重,淡淡地掃了眼那兩人,吩咐小廝去將馬車趕過來。 張盡學也沒想到會在國子監(jiān)門口遇到安陽侯府的人,尤其那個矮墩墩的小姑娘似乎就是之前那個癡傻的,許菁親妹。 “學哥哥,我回了,”表妹自然認出許菡來了,那她身旁的兩位公子應該就是安陽侯府上的了,不愧是侯府公子,那氣度模樣便讓人心中折服。只不是她能肖想,更何況如今她已經(jīng)是表哥的人了。 張盡學轉(zhuǎn)身道:“回去路上注意安全,你放心,回去我便讓母親去為咱們提親,”看了眼她平坦的小腹,低聲道,“注意身體?!?/br> 沒想到那一次,就讓表妹懷上了,母親原先還覺著表妹是庶女,不想讓她嫁自己為妻,只以貴妾進門,卻又迫于外祖母那邊壓力,一直拖著這事??涩F(xiàn)在表妹都查出身孕了,必須得讓她早日進門才好。 他已經(jīng)答應表妹盡早迎娶她進門,下午就跟夫人請假往家里跟母親往外祖家定下這事。 “學哥哥,我等你,”表妹柔柔地應一聲,不舍地望著他,眼中帶著鉤子般,看的張盡學心中微熱。 說完,便微微垂頭轉(zhuǎn)身往另一邊去了,與許菡等人相反的方向。轉(zhuǎn)身后,臉上柔情便消了。 當初她是得了祖母暗示去接近表哥,撩撥著他退了侯府親事,她本還未自己尋摸了一個家世更高的郎君,想著之后使法子從祖母和表哥這邊抽身而出,誰承想著了算計,自己失身還懷了身孕。 更沒想到姑母她居然想讓自己給表哥做妾,不說祖母那邊不答應,自己也不愿。事已至此,她也只能按照祖母之意,尋對自己最好的路子,嫁表哥為妻。 她知道祖母是因姑母是庶女,姑母的姨娘一直是祖母心中刺,那自己呢?自己也是庶出,姨娘柔弱,被嫡母和祖母掌控,她的親事都要被這樣算計著。 想來,終究是心有些不甘,卻又無奈。 張盡學又看了許菡這邊一眼,甩了下衣袖進了國子監(jiān)大門。 他從來就沒看上過許菁,就算她出身侯府,卻乖張無禮蠢鈍,哪里有表妹的嬌軟可心,況且表妹就算是庶出,外祖家不如侯府門第高,外祖父也曾是朝中四品。 如今親事已退,他將要迎娶表妹,憑自己學識待來年下場再高中,想來人生幸事三可聚二。 許菡踩著上馬凳,借著高處優(yōu)勢看到了張盡學一瞬間得意張揚的嘴臉,冷嗤一聲。 賈氏不會有好下場,張盡學也別想善了得好! 她彎腰進了馬車,被車內(nèi)炭爐帶來的暖意迎面一撲,眉眼才柔軟下來。 “在外面找個地方吃了午食再回府如何?”許蘊提議,自然得到兄妹兩人贊同。 許蔚和許蘊常年往返國子監(jiān)與侯府,這一路都熟悉的很,也不拘往東市去,只在回去途徑的路上尋了一家口碑不錯的兩層酒樓,馬車停在門前。 才下馬車,就聞到一股香噴噴的蒜香味,許菡肚子一下響起起來,咕咕叫了兩聲,正伸出胳膊扶著她下來的許蔚聽到,揚唇笑起,“餓了?” “聞到飯香味了,”許菡可不覺著丟份兒,餓了就是餓了,她還在長身體的時候,餓的快。 “那等會兒多給你點兩道菜,這邊雖然不是很繁華,菜品卻是極其不錯?!?/br> 讓車夫去停放馬車,早有伙計引著兄妹三個和石榴小廝們先進了大堂里面。 第70章 他們一行七八人,又穿的氣派,兩位公子模樣俊美,小姑娘穿著蝶撲花黃底斗篷,胖嘟嘟圓潤可愛,很快引得大堂的食客舉目望來。 許蘊微微側(cè)身阻攔住食客們看向許菡的目光,與伙計道:“去二樓開個雅間?!?/br> “好嘞,正好有空間,幾位請隨小的來,”伙計熱情地招呼著。 來這邊吃飯的食客除了附近坊間住戶,便是途徑此處的學子們了,往二樓拐角處走時,便碰到一桌客人是認識許蔚兄弟的,見幾人走近,起身打招呼,“安陽侯世子,許二公子,這么巧,過來用午食?!?/br> “陳公子,張公子,”許蔚和許蘊拱手回禮。 “世子不如和咱們一起?”其中張姓公子熱情地邀請,被許蔚禮貌拒絕。 “改日,我們兄弟帶著家妹定了雅間?!?/br> 張姓公子起先沒看到被許蘊擋著的許菡,聽許蔚這一說,才看到人,忙笑著道:“是在下唐突了。”沒想到侯府的姑娘竟不是想象中的婀娜,反倒是胖乎乎,倒是可愛。 “幾位慢用,我等先上去了,”許蔚翩翩有禮,神情溫潤,給人如沐春風之感,并不端著侯府世子架子,待他們上了樓梯,許菡還能聽到底下幾人夸贊大哥的聲音。 許菡一點兒不覺著奇怪,自家大哥哥就是這么如玉翩翩佳公子,二哥哥也是,跟這樣兩位哥哥一起出門,排面足足。 這酒樓的菜式的確不錯,許菡還特意點了在酒樓門口聞到的那股霸道的蒜香味菜,是一道蒜蓉烤羊排,冬日里吃溫補的羊rou,身上都跟著暖和起來。主要是這羊排烤的外向里嫩,許菡直接用手抓著啃,又香又過癮。 許蔚和許蘊沒有她這般奔放,兩人用刀子慢悠悠片下來到盤子里夾著吃,優(yōu)雅極了。 許菡看的直搖頭,嘴巴里鼓了一包rou,像極了往腮里藏食物的小松鼠,“大哥哥二哥哥,你們得跟我這樣用手抓著咬著吃,才更香。”她雖吃的豪放,餐桌禮儀卻好,待食物咽了之后才開口說話。 當然,若是她敢邊嚼邊說話,許蔚和許蘊便是再疼寵她,也得教育好了。便是沒有食不言的規(guī)矩,吃飯時也不能做這樣失禮粗魯。 “阿菡隨自己心意吃,我就算了,”許蔚說完,慢悠悠夾了菜放到口中。 許蘊也笑著搖搖頭,盛了口湯喝下,然后微微挑了下眉,“這魚湯不錯,鮮美,想來是才打撈上來的活魚熬煮,你們嘗嘗?!?/br> 冬日里活魚少,這酒樓倒是弄了點鮮味來。 許菡抓了一手油膩膩,便朝著許蘊道:“二哥哥,喂?!闭讨。鍪裁炊歼m當。 “好,”許蘊端起湯碗,微微抬起胳膊,給她喂了幾口,便聽到外面一陣呼喝喧囂聲。 許菡往窗外望了眼,手中還抓著根羊排,又回頭喝了口湯,“外面怎么回事?” 聽著動靜漸漸大了起來,她放下手中羊排,拿起旁邊石榴準備好的濕帕子擦了擦手,“我去看看?!?/br> 許蔚看她靈活地跳下坐下時有些夠不到地椅子,往窗邊去,笑了聲,“你還好事呢?!?/br> “我不好事,就好奇,”許菡回了句,手已經(jīng)拉開窗戶,頓時一陣涼意撲面而來。 因前日大雪,除了街面雪被掃開,兩邊還堆了不少積雪未化開,掛著太陽空氣里涼意也甚重,石榴忙去掛衣架子上給她取斗篷,口中擔心地道,“姑娘,小心著涼?!?/br> “沒事,我剛還覺著有些熱,”許菡說著,眼睛已經(jīng)尋到喧嘩處,是往斜對角一個坊間去了,就是看著那塊有些眼熟。 她便墊起腳尖往外探了探身子,讓本還閑適吃飯的許蔚一下扔了筷子奔過來,扯住她的胳膊,“這么往外做什么,小心掉下去?!边@么小一個,還敢往外炭身子,膽子忒大了,方才嚇了他一激靈。 許蘊也走了過來,輕輕敲了下許菡的肩,“你這丫頭,嚇人緊的,怎敢那么往外探身子?!?/br> “大哥哥二哥哥,你們看那邊,那些人去的方向,”許菡沒體會到大哥的驚嚇,還扯了他袖子往那邊指,“那是哪里呀?” 許蔚按住窗臺往外望了望,“那是宣陽坊,住在那邊的都是王孫公主??礃幼邮怯谐捎H的送嫁妝?!背捎H時,人未行,嫁妝提前一日先至夫家。 許菡還沒參加過這時候的婚禮,很是好奇,墊著腳尖抱著許蔚胳膊往外看,“大哥哥,讓我看看,聽起來就熱鬧?!?/br> 看她這夠不著的樣子,許蔚眼中帶笑,索性讓石榴搬了個椅子過來讓她踩著,自己扶著她,看了會兒,“看樣子像是長公主府上那邊?!?/br> 公主府啊,許菡還沒見過公主呢,實在是她參加宴會的次數(shù)了了,往來之人有限。 “好多啊,”許菡遠遠看到那嫁妝,這頭出了街道一頭,另一頭還沒走出來,還在往前延伸,忍不住咂舌。 許蔚笑著道:“那邊居住的都是貴胄,嫁妝臺數(shù)也多。”嫁妝是一個女子嫁人的底氣,有條件疼愛女兒的都會多陪送些嫁妝。 當然,嫁妝也是女子私產(chǎn),夫家若搶奪不僅被人唾棄,還觸犯律法,這也是對女子的一種保護。 “太涼了,小心凍到,要是感興趣,等改日有交好人家成親,帶你去參加,”許蔚看了會兒,便覺著沒什么看頭,他們在二樓本就風大,此時又起了大風,便哄著許菡關(guān)了窗子回屋子里。 許菡也是一時好奇,等他們下樓時,聽到旁邊食客議論,才知道,原來那嫁妝是公主府上送出去的,成親的是慧和長公主的嫡出三姑娘。 “真有錢??!” “那可是圣上的嫡長胞姐,不說公主府上準備的嫁妝,各家添妝,沒看見最前面御賜的那些頭面和珠寶,那才是最貴重值錢的,”圣上賜下的東西,一般人家得一件都得當壓箱寶,這陳三姑娘帶了這么些去夫家,夫家的人不得供著這新兒媳。 只是這話有些貶低陳三姑娘夫家之嫌,這人沒說出口,而且陳三姑娘嫁的太子少傅賀家嫡長孫,這門楣同樣不低。 “聽說少傅府當日的聘禮也很多,” “那是的,人家都是高門大戶,咱們小百姓的看看熱鬧就得,鋪子里還有事,我先回了。” 這幾位議論著散了局,其中一人去結(jié)賬,其他人接連往門口去。 許菡這邊早在雅間就結(jié)了帳才下來,他們也不著急,讓開些位置,讓這幾人先行,其中兩個走得快,差點與外面進來的人撞著,不由惱道:“走這么急作甚?” “哎呦,對不住兄臺,原諒則個,光顧著說話了,”進來的一人趕緊作揖道歉,讓開門口請他們先行。 那人也不是得理不饒人性子,擺擺手便往外面去了。 進來的兩人見幾人身后許菡一行,穿著打扮非富即貴模樣,兩人便繼續(xù)等著許菡他們先出去,嘴里不得閑繼續(xù)說著,“那你家那侄子的表兄家堂弟,是這么個關(guān)系吧,差點繞暈了我,真暗中給那大戶人家放高利貸?。课铱粗皇峭蠈嵉囊粋€漢子嗎?” “老實個屁,他就是長了張莊稼漢木楞楞的臉,干的都不是人事,要不能逼得人家往官府告了他去,還不是仗著攀上了人,狗仗人勢。跟你說,那也不是什么多大戶的人家,聽說就是個七八品的,是個什么養(yǎng)馬的,當然咱們這樣的也是當官的,可在京城那些當官權(quán)貴們眼里,算個球哦。” 大周朝莊稼漢們:……莊稼漢怎么了,莊稼漢的臉惹你了? 后面這人說話自帶一股豆兒味,帶著些地方口音的京腔,聽到養(yǎng)馬的,許菡就聯(lián)想到了猴哥被人笑話時,說的那話。 什么弼馬溫,不過是個養(yǎng)馬的! 噗! 想到孫悟空那猴哥,許菡沒忍住,笑出聲。 許蘊低頭看meimei,“阿菡笑什么?” “沒什么,就是覺著方才那人說話挺有意思的?!倍罕人频?。 許蘊也揚唇,坊間百姓就是這般,行走其間,總能不經(jīng)意聽到各式各樣的事情,東家長西家短,若是坐在酒樓食肆里一上午,聽食客們言談,怕是能編出一本雜談記事來。 許菡也沒多想,只覺著那人說話好玩,沒把那養(yǎng)馬的七八品官往自己認識的人身上想,直到回侯府后,半下午時,聽到秋巧和許菁說話,才知道,這說的居然是賈氏的張府上。 “……姑娘,事情已經(jīng)鬧到京兆府了,那些曾經(jīng)在賈氏那里借了高利份錢的人,都去告狀了,那家被打折了腿的男子,指認出了賈氏身邊的一個嬤嬤的兄弟,現(xiàn)在京兆府已經(jīng)往張府傳人了?!?/br> 許菁嘴角噙著一絲笑容,“明日吧,讓人把劉管事扭送到京兆府,把賈氏收買劉管事貪墨小劉莊出產(chǎn)的事也遞出去。”她等這一天好些日子了,這一次先扒賈氏一層皮下來,再算母親的帳。 “是,姑娘放心,劉管事那邊早準備好了,”秋巧如今越發(fā)穩(wěn)重,辦事麻利穩(wěn)妥。 許菁自然是放心她,看到許菡從臥房出來,柔和了臉龐,朝她招招手,“睡醒了,今日往國子監(jiān)玩的開心嗎?” “嗯,”許菡走到j(luò)iejie身邊,爬上矮榻,“jiejie方才在說什么高利份?” 是不是高利貸?她今兒中午還聽了幾句這樣的閑話。 “賈氏放高利份錢,被我的人發(fā)現(xiàn),告到官府去了,”許菁簡單與她說了兩句,看到許菡瞪大眼震驚模樣,心情極好地道,“阿菡想聽嗎?” “嗯嗯,”許菡連連點頭。 第71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