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已停了好幾艘小汽艇，老石和老董獨(dú)留在最后，看著屋里的女人。

    江語綺急得聲音都變了，拽著顧莞不放手：“顧莞，你別去。我練過武的，你問我jiejie。我比你能抗。你讓我去！”她的聲音漸漸蔓上哭腔，聽得人心發(fā)軟。

    顧莞攬著她的肩，等她說完，才撫了撫，柔聲道：“你在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來了。”

    “不??！”江語綺低嚷了一句，雙手就勢抱著顧莞的腰，求援道：“jiejie！你說?。∧愀嬖V她我練過武！”

    “顧莞……”

    江語繽擔(dān)憂的出聲，她想說應(yīng)該她去赴這個(gè)局，她也練過武。

    顧莞抬眸看向江語繽，逆著光，眼里閃閃亮亮，她沒說話，可她的意思，江語繽一下子就懂了。

    這是我媳婦兒，我要自己護(hù)著。

    “jiejie，你和白副護(hù)好她?！鳖欇刚f著，輕輕把江語綺推向江語繽。

    江語綺固執(zhí)了捉住她手不愿放。顧莞笑笑的，對(duì)她低語道：“語綺，你乖一點(diǎn)。我一會(huì)兒就回來?！?/br>
    江語綺的眼淚，一瞬間就下來了。

    顧莞還是跟著老石和老董出去了。

    深秋的日光映著水光落在階前，像一道道斑駁的水紋。江語繽抱著江語綺，聽她哭叫出聲，“jiejie，你讓我去！顧莞那身板，怎么受得了！”

    江語繽目光微沉，沖白少凡道：“你看好她，別讓她出去了。外頭指不定還有多少人盯著，自己也當(dāng)心些?！彼幻嬲f，一面松開江語綺?！拔胰ヅ阒欇??！?/br>
    外頭汽艇聲響，江語繽急著奔出去了。

    可憐白少凡莫名接了這個(gè)燙手山芋，只好緊緊的握住了江語綺的手。

    汽艇啟動(dòng)的聲音慢慢遠(yuǎn)去，江語綺忍不住哭出聲來。白少凡拉著她坐到長條凳上，拍著她的背。

    這大半天下來，真是心力交瘁。

    江語綺哭得停不住，掙開白少凡的手往門邊走，白少凡忙站起來拉她，江語綺還待鬧騰，白少凡忽然在身側(cè)摟住了她，輕輕的道：“語綺，你要相信顧莞啊?！?/br>
    午后三四點(diǎn)，正是驕陽最烈的時(shí)候，江語繽在最后一只汽艇上，被當(dāng)?shù)厝藥У搅艘蛔?。從橋上走過去，是一片搭建出來的方形空地，四周有木質(zhì)的階梯，中間鑄了一個(gè)平臺(tái)，平臺(tái)兩邊，豎著兩根約莫兩米高的整樹樹干。

    顧莞已經(jīng)被帶到兩株樹干中間，雙手的手腕都被困在了兩邊樹干上，烈日如火，炙烤著平臺(tái)，如同一個(gè)簡陋卻殘忍的刑場。

    濱夫、阿讓、老石、老董，已經(jīng)剛才在水屋中的幾名男子都在場，此外還有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幾個(gè)魁梧男人，其中一人手里拿著一條鞭子，看著顧莞的眼神里都帶著輕蔑。

    濱夫坐在一把交椅上，抬了抬手。

    那拿著鞭子的男人呵笑一聲，手里提著鞭子，浸入刑場邊一只木桶里，再提起來時(shí)，鞭子上，淋淋的滴著水。

    江語繽心頭一凜，忽然明白了先前他們說的“水鞭”。

    那桶水……只怕浸了鹽！

    男子拎著鞭子，沒有任何遲疑，一甩手，“唰”的抽了下去！

    顧莞咬著唇，全身一顫，痛呼聲溢到嘴邊，又生生的忍住了。

    在場的人都有幾分意外，幾個(gè)好事者更嘲諷的瞰著那男人，男子面子上掛不住，揚(yáng)起手，更狠的一鞭，抽了下去！

    顧莞忍不住，“嘶”的痛呼出聲。

    場上的人都帶了興奮，眼中冒出精光。

    江語繽死死咬著唇，眼圈已經(jīng)泛紅了。

    一下，再一下。烈日下的三十鞭子，如利刃行走在肌理，顧莞起先還咬唇忍著，漸漸唇瓣咬破，到最后，整個(gè)人，都暈了過去。

    三十鞭子抽完，江語繽快步跑到顧莞身邊，小心的扶住她，看到她的唇上，全是咬破的血痕。

    濱夫端坐在椅背上，看了老石一眼，老石俯身下去，一邊聽一邊點(diǎn)頭，過了會(huì)，他走到江語繽面前，高聲問道：“六萬刀。三天之內(nèi)備齊，有問題嗎？”他背對(duì)著其他人，只面向著江語繽，仿佛挺努力的，使了個(gè)眼色。

    江語繽忍氣冷聲道：“可以。”

    老石點(diǎn)頭，回到濱夫身邊。

    江語繽托住顧莞的身子，低聲喚她。

    在她身后，濱夫站起身，遙看了她們一眼，眼神漠然，續(xù)而他沖著身邊一個(gè)保鏢般的男子使了個(gè)眼色。

    男子頷首而去。

    第71章

    顧莞知道鞭刑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她的思維還清醒著, 可是身體疼得厲害，背上幾如火燒。她不大記得是怎么被送回水屋的了，只是隱約知道有人在哭。她猜想那是江語綺, 她想和她說沒事兒，別怕，可是腦子里昏沉沉的，有人抬著她放到了木板上，床板堅(jiān)硬，她俯臥在床上，潮濕的水氣透過木板層撲面而來, 夾雜著陌生男人的氣味, 讓她忍不住, 皺了皺眉。

    “顧莞——”江語綺跪坐在床邊, 淚不停的落下來, 她抬起手背擦了一下, 又伏低了身子輕語：“老董去找水醫(yī)拿藥了。你忍一忍。?！?/br>
    見顧莞不答話, 她心里又疼又急, 坐直身去看顧莞背上的傷, 即便這樣昏暗的燈光下都看得到那件白色襯衫已染滿血跡斑斑, 她紅著眼睛接過白少凡在火光里勉強(qiáng)消過毒的剪刀，沿著顧莞身子側(cè)邊的身形，慢慢剪開了衣角。

    鮮紅的血液沿著背脊的線條滑過白皙的肌膚，江語綺放下剪刀手上直抖, 半天不敢去掀開那件衣裳。眼淚一串串的順著臉頰滴落下來，忽而有一只溫?zé)岬氖终?，輕輕握住了她的手，她低下頭，看到顧莞正側(cè)著臉瞧著她，柔和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