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瘋狂的互相傷害
歸羅裳是這么在自己的日記里形容她初見A先生的感受——“如果說她的人生是一副凌亂的線條,她所遇到的人都是毫無章法且舞動的曲線,那么A先生則是霸道直白橫穿這整幅畫的直線?!?/br> 劉雯將第一本日記合上,她盯著已經(jīng)暈上了斑斑點(diǎn)點(diǎn)的黃斑的日記本封面,不禁有些出神。 這是她人生的第一本日記本,日記本的落尾停留在她離開了A先生家的那一天。 歸羅裳曾哭著向她懺悔,說自己的人生并不完美,她是個有罪的人,她為了父母的愛而殘害自己的弟弟,她有罪,正因?yàn)檫@樣她覺得自己后半生碰上了A先生便是因?yàn)槔咸煜胱屗H罪,親手將她推入地獄之中。 — 離開了心理咨詢室的歸羅裳回了家。 太陽下了山,客廳里一片昏暗。 她脫下鞋,順手打開客廳和門口處的燈光。驀然,她的身子猛然一頓,瞳仁緊縮,一雙大碼的路易威登板鞋映入她的眼簾。 啞然直起身子,不敢置信地扶著墻壁順著往里走去,她連拖鞋都沒來得及換,赤腳踩在地上,此刻她覺得自己半個身子都涼透了。 客廳的四環(huán)燈正相互映照著暖色光,正中央的沙發(fā)上正坐著一個高大的黑影。只一眼,歸羅裳的呼吸捏在了嗓子眼,她想都沒想,轉(zhuǎn)身就要逃走。 明明她所距離大門并不遠(yuǎn),可真正逃跑,卻總是顯得如此遙遠(yuǎn)。溫且清大步流星,伸手抓住了她的長發(fā)。 歸羅裳吃痛大叫一聲,被男人狠心扯住頭發(fā)往地上一甩。 他直立在她身前,直白地俯視她。 冷哼著勾出一抹笑容,“我還以為你永遠(yuǎn)都不會回來了呢。” 歸羅裳頭痛,凌亂的頭發(fā)遮住了半張臉,可那雙帶著仇恨的眼神卻沒有被遮住。 這對于溫且清來說不過是逗樂的游戲罷了,他活動活動脖子后,緩緩地蹲下身子,用手掐住她修長的脖子。 “我說過最好別這么看我,這會讓更加興奮?!逼∷弊拥氖謴?qiáng)迫她揚(yáng)起頭注視著他,也許太過于害怕或緊張,歸羅裳正重重喘粗氣。 溫且清俊美的臉上染上一抹瘋狂的神色。 歸羅裳沒說話,趁著男人沒注意,她的左手悄無聲息地從包里抽出一把小刀,猛地扎向男人掐住她脖子的手腕上。 刀刃鋒利,一下便刺進(jìn)了他的手腕中,他吃痛松開了手,忍不住咒罵了一句臟話。 溫且清捂住手臂,眼看自己的手上正直愣愣地插著一把小刀,鮮血沒一下便從刀與rou之間的縫隙中緩緩滲出。 疼痛讓他的大腦前額脹痛,他猩紅眼睛側(cè)目死死盯著已經(jīng)從地上站起來的女人。 看著她像個沒事人一般整理凌亂的頭發(fā),再瞥一眼自己手上的好杰作,他倏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笑得他整個身子都在抖動,像個精神病患者。 笑聲止住,溫且清沖她露出微笑:“好啊歸羅裳,我還真是小瞧了你。只怕這刀真正想刺進(jìn)的不是我的手,而是我的心臟吧?!?/br> 男人捂住自己的手,一邊說一邊走上前,他步步緊逼,歸羅裳步步后退。 “你死了,我可就麻煩了,我可不像你這么厚顏無恥,一個犯了罪的人如今還能在這里逍遙法外。這不過是一個警告罷了,我警告你你少來招惹我,我也不是任人宰割的貨色?!?/br> “是啊,我當(dāng)然知道你不會任人宰割,你可不簡單啊,不然十年前我怎么會被你耍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呢?” 溫且清松開捂住受傷手臂的手,想要去撫摸女人的臉,卻被她一把打掉。 “你少在這兒顛倒是非?!彼暫浅?。 聞言,溫且清像是被點(diǎn)爆的雷,“我顛倒是非?!哼,最好是這樣。我是不干不凈,你也白不了哪里去!” 歸羅裳抬手給了他一巴掌。 “啪——” 一個響亮的巴掌聲回蕩在房內(nèi)。 她這巴掌卯足了勁,把毫無防備的溫且清打偏了腦袋。 好一會兒,溫且清像是才反應(yīng)過來,他用舌頭頂了頂被打得發(fā)麻的那邊腮幫子,眼眸中目光復(fù)雜,氣氛沉郁尷尬。 等歸羅裳心里料到情況不好想要逃跑時,卻被溫且清撞倒在沙發(fā)背上。 這個瘋子已經(jīng)顧不上自己的傷勢如何,毫無顧忌地用手硬生生將插進(jìn)自己手臂中的刀拔出來,血噴濺而出,不少還沾到了歸羅裳和他自己的臉上。 被撞得暈頭轉(zhuǎn)向的女人悶哼著,倏然,一把帶血的刀朝著她的肩膀狠狠扎下。 她感覺自己的肩骨都要被刺破了。 歸羅裳抱著肩膀大叫著,疼痛將她籠罩,她咬白了下唇,顫抖著身子滑落倒地。 疼! 好疼! 她感覺自己眼皮都疼得發(fā)顫。 始作俑者一只手正握住刀的把柄,另一只手著抱住她的上身,跟著她一起跪在了地上,他靠著女人,感受她的顫抖,她的驚慌,他低聲發(fā)問:“你想要脫離我?” 歸羅裳哪里還聽得到他說些什么,整個人都快神志不清了。 溫且清便自言自語起來:“你逃不掉的,我們從始至終都是一條船上的人,一根繩子正死死綁住我們,無論是你死還是我亡,最終的結(jié)果都好不了多少。你想要和我撇清干系?” 他頓了頓,眼神空洞向是機(jī)械一般,嘴上卻露出了一抹詭異的微笑,“你我的血都在相互交融著,我是臟的,你也是…” 歸羅裳覺得自己快要死了,有那么一瞬間她感受不到自己身上的疼痛,整個人飄飄欲仙,眼前突然閃過陸淵校園時期的臉,她又忽而清醒。 反應(yīng)過來自己正倒在溫且清的懷里,盡管心里極其的厭惡,也再也沒有力氣掙脫。 兩人就這么待了好一會兒,彼此的鮮血多多少少都相互沾染上。 溫且清先站了起來,十分嫻熟地從她家的電視柜下拿出了藥箱簡單消毒、止血、包扎好后,才拎著藥箱靠近她。 他的臉上蒼白,卻沾上了幾滴血,經(jīng)過空氣氧化,那幾抹鮮血已經(jīng)變暗沉了,稱得他整個人更加陰醫(yī)沉悶。 蹲下后他不知從哪里拿來的一把剪刀,朝著她伸來,歸羅裳心里有了陰影,向后躲。 拿著剪刀的手滯留半空,溫且清戲謔地問:“怕了?” “……”冒冷汗的歸羅裳沒有力氣說話,只能用冰冷的目光盯著他。 男人蒼白的唇勾了勾:“你放心,你死了我也絕不獨(dú)活。只不過我現(xiàn)在還不想死,你自然也死不了。” 這冷笑話一點(diǎn)都不好笑。 “……”歸羅裳在心里默翻白眼。 “我只是要用剪刀剪開你背后的衣服,再簡單給你消毒包扎后送你去醫(yī)院。你要是不配合,我也可以勉為其難親手幫你把刀拔出來——如果你受得了的話。”他帶著點(diǎn)冷嘲熱諷的意味解釋道。 “你就不怕醫(yī)生看到我這副模樣報警嗎…”歸羅裳孱弱說道。 溫且清嘲笑道:“我沒你那么傻。我既然敢送你去醫(yī)院,我就不怕會有這樣的事情發(fā)生?!?/br> “……” 歸羅裳不再說話,默默地讓他將自己的傷口處處理好后,男人抱著她到停車場,坐上她的車后一路飛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