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謀 第11節(jié)
第17章 勝負(fù) “正是?!毙ご蠊命c(diǎn)頭應(yīng)道。 任老太太有些驚訝:“他們?nèi)ツ陝傔w來的時候我們老太爺還譴了管家送了些賀儀過去,韓家也送了回禮回來。只是他們府上的女眷們都極少出門,所以我們兩府雖然有些禮數(shù)往來,我卻是還未曾見過韓家的人。怎么韓家還與燕北王府有淵源嗎?” 肖大姑想了想,搖頭:“這我倒是沒有聽說。我去過韓家兩次,見到過韓家的老太太和太太,韓老太太是個慈祥人,韓太太也很能干?!?/br> “聽說韓家如今當(dāng)家的這位韓老太爺是招贅的?” 任老太太對韓家也著實(shí)有些好奇。按理說,贅婿向來是被人瞧不起的,在妻子的家族也沒有什么地位。偏偏韓家的這位老太爺卻是在韓家的前任當(dāng)家去世之后接管了韓家,不是族長卻勝似族長。 白鶴鎮(zhèn)關(guān)于韓家的傳言有不少,有人說韓家原本只是薊州的一戶土財主,不過是稍有些資產(chǎn)罷了。是現(xiàn)任的這位韓老爺子眼光獨(dú)到,說服了岳父賣了幾處田產(chǎn)做起了生意,結(jié)果賺了個鉢豐盆滿。 可惜韓家人向來低調(diào),男人們外出經(jīng)商,女人們閉戶不出,與鎮(zhèn)上的人幾乎沒有什么往來。 肖大姑正想答話,東次間的簾子一掀,任瑤華走了出來。 “祖母,我都拾掇好了…咦?您有客人吶?”任瑤華在任老太太這里自幼就受寵,說起話來也比別的孫女要隨便,話說到一半才看到肖大姑在。 任老太太瞪了她一眼,對肖大姑道:“這丫頭被我慣壞了,沒什么規(guī)矩,大姑別見怪?!?/br> 肖大姑忙道:“任家的姑娘們一個個的不是溫婉親和就是活潑可愛,這是大家都知道的?!?/br> 任瑤華笑嘻嘻的上來給肖大姑見禮,然后對任老太太道:“祖母,我還要回紫薇院一趟,就不打擾您待客了?!?/br> 任老太太點(diǎn)頭:“晌午飯你就在那邊吃吧,我今兒要與肖大姑吃素?!?/br> 任瑤華應(yīng)了一聲,便轉(zhuǎn)身出去了。 肖大姑笑著目送任瑤華離開:“這是府上的三小姐吧?有些時日不見,出落的越發(fā)水靈了?!?/br> 任老太太哈哈笑道:“性子太跳脫,皮猴兒一個?!?/br> “我瞧著是個知分寸的?!毙ご蠊谜f著,突然伸出右手來掐算了一下,微微皺了皺眉,之后又將手收回去了,不動聲色的端起手邊的茶小飲了一口。 她的動作被任老太太看在眼里。 任老太太知道肖大姑會看風(fēng)水和算命,還看得很準(zhǔn),不由得忙問道:“大姑剛剛是在?” 肖大姑見任老太太追問,猶豫了片刻,便道:“我記得府上三小姐是庚午年出生的?” “大姑好記性,華兒正是庚午年八月生的,今年十二了?!比卫咸c(diǎn)頭道。 肖大姑仔細(xì)想了想,沉吟道:“那今年不恰好是本命年?” 任老太太眉頭一皺:“可是有什么不妥的?我記得大姑你曾說華兒的命格與我的極為相宜?!?/br> 肖大姑搖頭:“原本是這樣沒有錯,任老太爺是丙戌年生,您是庚寅年生,丙庚原本相沖,卻三小姐屬虎,因寅午戌會成火局,恰恰合了這任家宅子的八卦運(yùn)勢,此乃大吉。可是今年三小姐是本命年,犯了太歲,這吉兆就會變?yōu)閮凑?。?/br> 任老太太聞言大急:“那要如何才能破了這局?還請大姑指點(diǎn)一二,我必當(dāng)重謝?!?/br> 肖大姑忙道:“老太太嚴(yán)重了,我平日里沒少承府上的照拂,這些都是應(yīng)該的,當(dāng)不得您的謝。要破了這局也不難,讓三小姐今年先暫時不要搬來榮華院,另外找個子時正刻出生的還未成年的姑娘來就是了?!?/br> “子時出生?”任老太太皺眉細(xì)思。 “老太太,八小姐正好是子時正刻出生的?!惫饗邒叱錾嵝训馈?/br> “可是與六少爺雙生的那位八小姐?”肖大姑問道。 “大姑記性真好,正是她?!比卫咸c(diǎn)頭。 肖大姑掐指算了算,微微一笑:“那就沒有錯了,八小姐的命格也是極好的。她又五行屬木,這榮華院正好位于離位,離屬火,木能旺火…正好相宜?!?/br> 任老太太松了一口氣:“那就好。只是華兒若是過了本命之年” 肖大姑忙道:“等三小姐過了本命年,自然一切無?!?/br> 任老太太想了想,轉(zhuǎn)頭吩咐桂嬤嬤道:“你去一趟紫薇院,就說讓華兒暫時先別搬進(jìn)來了,等過了今年再說。另外再去芳菲院與方姨娘說一聲,讓她幫著英兒收拾收拾,以后就住里間的暖閣里?!?/br> 桂嬤嬤低頭應(yīng)了,轉(zhuǎn)身出去了。 任瑤期與任瑤華得到消息的時候正在紫薇院的正房陪李氏說話,任瑤華臉色驀然一沉,屋里的人見狀都不敢出聲了,氣氛凝窒。 桂嬤嬤將任老太太的意思帶到后,輕輕退了出去。 任瑤華突然從椅子上起身。 李氏忙勸道:“華兒,你祖母說讓你明年再搬過去,你還是不要違拗她了。這風(fēng)水命格之事,你祖母向來是極信的?!?/br> 任瑤華卻是看向任瑤期,冷著臉道:“你跟我來?!闭f著就往外去了。 李氏急得沖她喊道:“華兒,這事與你meimei又有什么干系,你不要將氣撒到她身上?!?/br> 任瑤期笑著握了握李氏的手:“母親,您別急。三姐她是有別的事情要與我說,不是要找我撒氣?!?/br> 李氏有些不信,任瑤期便對一旁的周嬤嬤道:“周嬤嬤跟著一起來吧,這樣母親就放心了吧?” 周嬤嬤朝著李氏點(diǎn)了點(diǎn)頭,李氏才將任瑤期的手松開,還是有些不放心:“如果你jiejie欺負(fù)你,你…你就跑?!?/br> 任瑤期忍不住“噗哧”一笑,起身眨了眨眼,頑皮道:“放心吧母親,我跑的快,三姐追不上我的?!?/br> 任瑤期與周嬤嬤跟著任瑤華去了東次間。 “這就是那賤人原本的目的?讓任瑤英住進(jìn)榮華院?”任瑤華瞪著任瑤期道。 任瑤期走道炕桌的另一邊坐下:“她布下這局,既可以讓你與五嬸母女結(jié)仇,又能讓八meimei提了身價?!?/br> “五小姐這么做不僅讓三小姐摘清了,還讓方姨娘自食惡果與五太太對上了?!敝軏邒呙嫔弦幌?。 五太太向來是睚眥必報,她若是恨上了誰,絕對是不死不休的架勢。 “只是,五小姐怎么知道這肖大姑會答應(yīng)幫忙?且您讓我派人過去的時候還說不要透露身份。要知道這肖大姑的名聲向來是極好的,信口開河的事情她向來都不會做?!敝軏邒咭苫蟮?。 事實(shí)上,上一世也是因?yàn)樾ご蠊脕砹巳渭乙惶耍维幱⒉诺靡园崛霕s華院的。只是上一世肖大姑是在任瑤華被五太太揭穿之后搬離了榮華院才出現(xiàn)的。那時候五太太已經(jīng)與任瑤華掐上了。 任瑤期猜想,方姨娘可能早就與肖大姑達(dá)成了某種默契。于是她讓周嬤嬤派人去以方姨娘的名義讓肖大姑提前進(jìn)府了,這樣方姨娘就別想置身事外了。 方姨娘不知道是因?yàn)樾宰又?jǐn)慎還是出于什么考量,肖大姑竟然沒有親自與她身邊親近的丫鬟婆子私下接觸,而這正好給了任瑤期可乘之機(jī)。 肖大姑接到消息之后,立即就出現(xiàn)了,還真的按照她的吩咐編了一套說辭。 只是這話卻不能說出來,于是任瑤期只道是不小心聽到了方姨娘與丫鬟的談話,猜到了一些。 任瑤華面色還是不佳:“那任瑤英呢?就這么便宜她?” 任瑤英若是養(yǎng)在祖母膝下,會讓她以后議親之時提升不少的身價,這也是方姨娘打的好算盤。 任瑤期笑了笑:“站的高確實(shí)是能望的遠(yuǎn)些,不過勢必也會成為別人的靶子?!?/br> 任瑤華想了想,不由得冷笑:“以任瑤英那性子,怕是捧的越高摔的越重。方姨娘聰明了一世,偏偏生了這么個貨色,虧她還在那里費(fèi)盡心機(jī)?!?/br> 任瑤期聞言眸光一閃,忽而一笑:“等著吧,或許你會看到些有意思的事情?!?/br> 任瑤華皺眉:“什么意思?” 任瑤期笑了笑,沒有回答,只轉(zhuǎn)頭吩咐周嬤嬤:“今兒早上搬過去的東西,等會兒讓人去搬回來。” 周嬤嬤低頭應(yīng)了,想了想又有些擔(dān)心:“可是現(xiàn)在五小姐離了老太太身邊,以后會不會生分了?” 任瑤華瞥了任瑤期一眼。 任瑤期知道任瑤華這一眼是什么意思,不由得苦笑。 想必任瑤華還是認(rèn)為她見不得她好吧。既對付方姨娘,也不想讓她占到便宜。 想起了上一世的事情,任瑤期突然忍不住問道:“你真的相信只要得了祖母的歡心,她就能事事為你考量?” 任瑤華冷笑:“你想說什么?” 任瑤期心中輕嘆,站起身往外走去,掀簾子的時候才頭也不回的輕輕說了一句:“我只是覺得,求人不如求己。把希望寄托到別人身上,最后說不定只剩絕望。” 任瑤華一愣,看著那已經(jīng)被放下來的棉簾,抿唇不語。 原本“臥病在床”的方姨娘在聽到桂嬤嬤的傳話后卻是驚得立即從床上坐了起來:“什么?你說肖大姑來了?老太太讓英兒今日就搬去榮華院?” 桂嬤嬤笑道:“正是如此,奴婢恭喜姨娘也恭喜八小姐了。” 方姨娘卻是面無喜色,愣忡著道:“她怎么會今日來?我明明” 桂嬤嬤見狀有些不解:“這不是好事么?姨娘布下這么一局,不就是為了讓八小姐出頭?” 方姨娘苦笑:“是啊,可是時機(jī)不對啊” 而五太太在得到消息的時候,氣得直打哆嗦:“方雅茹!你好!你真好!” 第18章 歸人 五太太自出生到現(xiàn)在,一直都是順風(fēng)順?biāo)?。如今被個她從未看上眼的妾給擺了一道,她怎么能咽下這口氣? 當(dāng)即便怒氣沖沖的跑到了榮華院里找任老太太告狀。當(dāng)時,任老太太正與肖大姑用午膳。 五太太可不管那么多,闖進(jìn)來后就開始哭鬧,控訴方姨娘包藏禍心為了讓自己的女兒出頭,設(shè)計了任瑤玉。最后還將靜坐一旁的肖大姑也一并罵了進(jìn)去。 任老太太當(dāng)即就沉下了臉色:“放肆!誰允許你沒大沒小隨處撒潑的?任家的臉全給你丟盡了!給我滾回去!” 林氏還從未見過對她這般疾言厲色的任老太太,愣了愣之后就開始哭。 這時候大太太得到消息趕了過來,將林氏拉到一邊勸慰。 肖大姑面色尷尬的起身告辭,老太太十分惱火林氏的不識大體,在外人面前讓她丟了臉面,說了幾句場面話挽留了肖大姑幾句之后,才朝桂嬤嬤使了眼色讓桂嬤嬤送肖大姑出門。 桂嬤嬤看懂了老太太的意思,小聲吩咐了大丫鬟金蓮去拿銀子,然后陪著笑臉?biāo)托ご蠊贸鋈ァ?/br> 等人一走,任老太太就發(fā)作了:“是我平日縱你太過了才讓你這般沒了分寸!從今日起你給我去祠堂里跟玉兒一同閉門思過!什么時候想明白了,什么時候出來!” 五太太委屈的不行,她之所以在任老太太面前這般放肆是因?yàn)槿卫咸饺绽锎畠核频模紶査涡阅敲磶状?,任老太太還會為她在妯娌和晚輩們面前遮掩。 她母親林大太太曾經(jīng)提醒過她多次,讓她長點(diǎn)心眼,婆婆再好都不可能是親娘,讓她在婆家謹(jǐn)慎些行事,她向來不以為然。 “娘,若不是方雅茹那個賤人設(shè)計我家玉兒,我怎么會急?”五太太語氣軟了些,哭著道。 任老太太卻是氣得拍桌道:“什么賤人?就算她沒有嫁到我任家來也是你表姐!你說方氏陷害了玉兒,可有人證或物證?玉兒卻是已經(jīng)自己承認(rèn)了那布偶是出自她之手!” 五太太語塞,她確實(shí)是拿不出證據(jù)的。 可是她與方雅茹打了二十幾年的交道,她比長輩們更了解方雅茹的為人。若是說這次的事情方雅茹沒有摻和,她是死也不信的。 憑什么別人都倒了霉,就她得了好處?這種橋段在她方雅茹的生命中重復(fù)上演了無數(shù)次,她就是憑著不斷的將別人踩下而上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