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謀 第22節(jié)
果然下一句就聽云文放道:“那我就真要見識一番了?!?/br> 好在離著榮華院并不遠,很快任瑤期就領著人到了榮華院。 任老太太應該之前就已經得了消息,知道云文放的真正身份,因此在看到云文放的時候對他的態(tài)度十分慈愛。 任瑤期將人帶到之后,就行禮告退了。 第38章 香餑餑 云文放在任家住下了。 丘韞作為任老太太的侄孫,又經常來任家小住,因此他在任家有一座獨立的院落。而云文放這個初來任家的少年并沒有住外院的客房,而是與丘韞一起住在內院他的院子里。任老太太對外宣稱這位“文公子”是她娘家至親的孩子。 因任老太太的態(tài)度,除了少數(shù)幾個知情人,任家眾人對云文放的身份都好奇起來了。 作為知情人之一的五太太林氏對云文放十分熱情,除了交待自己的兒子任益健多與丘韞和云文放親近之外,對自己的女兒任瑤玉也交代了一番。 大太太倒是淡定的多,除了對丘韞和云文放住的錦繡院諸多照顧外,并沒有特別的舉動。 不過不知情的人也都猜到了這位“文公子”的身份定然不低。 任瑤英就將事情告訴了方姨娘。 方姨娘想了想后將兒子任益鴻叫了去,細細問了一番。只是任益鴻與云文放接觸的不多,又不是那喜歡嚼舌之人,只知道那位文公子除了丘韞之外,只與五少爺任益健走的稍近一些,幾人在一起談的都是些云陽城里的事情還有冬天的白鶴鎮(zhèn)哪里可以游玩等等。 方姨娘倒是沒有對兒子的不知情有什么不滿,反而好好夸贊了他一番,又交代了他好好用功讀書便讓他回去了。轉頭便又吩咐自己的心腹去五太太從云陽城陪嫁過來的陪房那里打聽“文公子”的身份。 最后又叮囑女兒道:“按照之前我交代你的去做,不要受她們影響。林氏向來喜歡上跳下竄,那是因為她命好。即便犯了錯,也總有人給她收拾爛攤子?!狈揭棠餃睾偷恼Z氣中含著一絲不屑和嘲弄。 “娘說了會為你謀一個好前程,就一定會做到?!?/br> 在外人面前性子沖動易怒的任瑤英低頭輕緩地應了一聲“是,女兒知道了。” 榮華院里,五太太林氏對任老太太又格外殷勤起來。 云文放來任家的第一個晚上,林氏一邊給任老太太捏肩捶腿,一邊含蓄的打聽了一番云家老太太對云文放婚事的態(tài)度。 任老太太瞇著眼睛淡聲道:“這事以后再說?!?/br> 五太太賠笑道:“娘,云家大少爺今年十五了,雖然也是一表人才可是與玉兒隔的年歲大,媳婦也覺得不太妥當。不過這位二少爺媳婦今日瞧著與我家玉兒那就是一對金童玉女。” 任老太太一把拍開林氏的手皺眉道:“你這是什么混賬話!傳出去以后玉兒的名聲就毀了!” 林氏撇了撇嘴:“娘,云老太太這個時候將孫兒托付給我們任家難道就沒有那個意思?現(xiàn)在的燕北王可是云老當家的親外甥,那位云太夫人雖然不是老燕北王正妃,卻是有正式誥封的,加上有燕北王在,燕北王府還有誰比她尊貴?云家也因此成為我們燕北的第一世家。我們任家若是能與云家結親,好處多了去了。您與云老太太是堂姐妹,是她的娘家人。若是您向她老人家開這個口,她定是不好回絕的?!?/br> 任老太太沉默了一會兒,擺手道:“我說了這事兒以后再說?!?/br> 林氏還想再勸,對上任老太太瞪來的目光,還是摸了摸鼻子住了口。 心里卻是想著一定要讓自己的女兒與云家二少爺多親近親近。 也不能怪林氏“開放”。她與任五老爺就是因為自幼感情就好,兩人青梅竹馬,所以最后才嫁到任家來的。 因此林氏也想為自己的女兒找一個好姻緣。 任瑤期對家里的這些暗涌毫不在意,一如既往的每日早晚兩次去榮華院報到,然后就回了自己的院子。不是待在李氏房里陪她說話做女紅,就是去西跨院的書房陪著任時敏寫對聯(lián)制桃符。她很榮幸的得到了任時敏施舍給她的磨墨遞茶和用砂紙打磨桃符的資格。 這日晚上,任瑤期去給李氏請安的時候,正好聽見周嬤嬤在向李氏稟報家務事。 “兩只火腿,四壇金華酒,一對活羊,六只風雞,兩張狐皮,一張猞猁皮,還有六匹錦緞” 李氏在一旁聽著點頭:“家中人少,這些也足夠過年了。另外再給兩百兩銀子,全都換成十兩和五兩重的小錠子?!?/br> 頓了頓,她有些無奈地強調道,“記得把銀子交到母親手上?!?/br> 周嬤嬤嘆氣:“奴婢省得的?!?/br> 聽見身后簾子有響動,兩人立即回頭。 看見是任瑤期李氏松了一口氣,隨即又有些窘迫地笑了笑:“期兒你來了?” 任瑤期一無所察的回了李氏一個笑臉:“母親在與周嬤嬤商量事情么?我先去西次間等著吧?!?/br> 李氏忙道:“那你先去坐坐,我與周嬤嬤處理完了事情就過去?!?/br> 任瑤期從東次間退了出來,去了西次間。 不多會兒周嬤嬤便出來了,對任瑤期笑道:“太太還在更衣,五小姐今日來的倒是早些,三小姐還在老太太院子里沒有回來嗎?” 任瑤期點了點頭:“三jiejie過會兒就來了。”想了想,她突然問道,“外祖和舅舅那里…還好嗎?” 周嬤嬤一愣,想起來之前任瑤期可能是聽到她與李氏的對話了,忙道:“好著呢,好著呢?!?/br> 看了任瑤期一眼,周嬤嬤賠笑道,“爺他捎了年節(jié)禮來,太太便讓奴婢明日送些回禮回去?!?/br> 任瑤期笑著點了點頭:“這是應該的?!辈]有過問她舅舅讓人捎了什么年節(jié)禮來。 周嬤嬤松了一口氣,正要說話,任瑤華掀了簾子進來了,隨口問道:“什么年節(jié)禮?” 看了一眼面色緊張的周嬤嬤,任瑤期笑著接話:“我在問嬤嬤一些親戚間的人情往來。三姐之前不是在與表哥他們陪祖母打葉子牌么?誰贏了?” “你不是不喜歡玩么?誰贏了與你又有什么相干?”任瑤華走到炕上坐下,周嬤嬤借口要去請李氏退了出去。 任瑤期也不與她爭辯,笑了笑,提起手邊的小茶壺給她斟了一杯茶水。 面對任瑤期友好的態(tài)度,任瑤華也不好再伸手打笑面人。自從她這次回來之后,就感覺到任瑤期與之前判若兩人。以前任瑤期與她動不動就爭鋒相對,現(xiàn)在卻總是避免與她爭執(zhí)。吵架這種事情果然是一個巴掌拍不響,所以兩人也一直相安無事。 “三表兄和文公子說要辦一場冰嬉戲比賽,祖母已經應了?!比维幦A端起茶喝了一口,突然道。 任瑤期雖然有些驚訝任瑤華主動對她開口說這些,卻還是裝作有些興趣的樣子道:“哦?什么時候?家中的兄弟都參加么?” “嗯,就在鎮(zhèn)外的小白河上。到時我們也都要去?!比维幦A難得友好的賞臉回應道。 任瑤期愣了愣:“我…不會?!?/br> 任瑤華轉頭瞪向她:“那又如何?又不用你上場比。到時候自然會安排府中仆從們上去,我們不過是在一旁看熱鬧?!?/br> 任瑤期輕咳一聲:“哦,這樣啊。我最近容易著涼,外頭太冷了,我就不去了?!?/br> “祖母交代了家中的兄弟姐妹都要去,東府的人也去。三表兄今日還特意問了你一句?!比维幦A說到這里,皺眉打量了任瑤期一眼。 第39章 姐妹論婚 任瑤期一臉驚訝地看向任瑤華:“三表兄?他找我有事?” 任瑤華見任瑤期的表情,似是真的不知情的樣子,便轉開了視線:“我怎么曉得。想必是見你很少出現(xiàn)在祖母的院子,隨口問了一句吧?!?/br> 任瑤期聞言微笑道:“三表哥向來禮儀周道。” 任瑤華摩挲著茶杯,低頭想了想,又看了任瑤期一眼,微皺著的眉頭似是在思考著什么。 “怎么了?三姐?”難得遇到任瑤華軟和的時候,任瑤期笑著伸出手掌在她眼前晃了晃。 任瑤華一愣,不由得瞪向任瑤期。 這還是任瑤期第一次在她面前做這么親密的動作,她有些不適應。 任瑤期笑容不變,微微偏頭看著她:“想什么想得出神?” 任瑤華原本想說“干你何事!”可是不知道為何,話到嘴邊竟然變成了一句:“祖母似乎有意把四meimei嫁到丘家。” 此話一出口她自己先愣住了,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指碰了碰自己的嘴唇。 按理這種沒頭沒尾沒根沒據的話,又是關系到姑娘家的婚姻大事,她即便是知道了也不應該說出來,而且還是說給與自己向來不合的meimei知道。 任瑤期也有些驚訝,她沒想到會從任瑤華口中聽到這種事情。 不過任家想與丘家親上加親的事情上一世就有,任老太爺和任老太太也確實是打算將大老爺?shù)粘龅乃男〗闳维幰艏藿o丘氏一族下一任族長的嫡長子丘韞。 只是上一世兩人的婚事不知為何到最后終究還是沒有成,任家沒落后,丘家為丘韞另娶名門淑媛。 而任瑤音好像是給云家大公子云文廷當了貴妾。 只是上一世原本任家給丘韞的未婚妻人選有兩個,一個是四小姐任瑤音,另一個是任瑤華。因為兩人都是嫡出,且在任家諸女中年紀與丘韞最為相配,又是任老太太最喜歡的兩個孫女。 據他所知,當初任老太太似乎更中意任瑤華一些。 關鍵時刻偏偏半路殺出來“韓云謙”這個程咬金。任時敏對韓云謙十分喜歡,不等與任家的長輩商量就先向韓家提出了結親。任家最后覺得將任瑤華嫁給韓家獨子韓云謙也沒有吃虧便同意了。而任瑤音就被定給了丘韞。 這一世韓家的婚事根本還沒有影,任家給丘韞的未婚妻人選就定了任瑤音么?按照排行的話,也是應該任瑤華的婚事先提出來吧? 想到這里任瑤期看向任瑤華:“怎么突然提起了四jiejie的親事?” 任瑤華這才想到兩人私下里談論這些事情有些尷尬,臉上也帶了些不自在的神色,偏偏看到任瑤期一臉正經的鎮(zhèn)靜模樣,任瑤華不想在這個做meimei的面前矮了陣仗。 于是她勉強鎮(zhèn)定了神色,裝作若無其事地道:“上午二伯母過府來了,提起了二哥的親事。大伯母正好也在,便與祖母商量要給三哥說親。之后不知怎么的大伯母又繞到了四meimei頭上,祖母說四meimei的事先別急,她心里有數(shù)。這時候二伯母就提到了一句丘家。我原本是與四meimei在暖閣里的,出來的時候正好聽到了這些話。后來見四meimei也出來了,不好再聽下去便與她一起離開了。不過當時沒有聽到祖母和大伯母反駁的話,想必二伯母說的并沒有錯?!?/br> 他們的祖父任永和與叔祖父任永祥這一支是任家的嫡枝,分住任家主宅。 任永和與任永祥還有幾個庶出的兄弟,已經分出府去單過,那些堂叔伯所出的兄弟姐妹與她們也不走一個排行,每年也就是過年和中元節(jié)祭祖的時候會見到。 二伯母是一墻之隔的東府當家太太,是她們叔祖的長媳,出身云陽城蘇家。 二哥任益林是二伯父的庶子,二伯母蘇氏沒有兒子,只生了在任家排行第七的任瑤亭一個女兒。不過蘇氏是個大方人,給二伯父納了好幾房美妾,有兩個庶出的兒子。 蘇氏家世顯赫,又有賢惠的名聲在外,因此她雖然沒有兒子,卻比同樣無子的三太太李氏處境要好的多。 “二哥的未婚妻不是還在孝期嗎?”任瑤期隨口問道。 她記得任益林的親事兩年前就定下了,定的是薊州的一個姓劉的舉人的次女,按理說也算是一門好親。 原本婚期定在今年的四月,偏偏才出了正月任益林的未婚妻的祖父去世了,要守一年孝,而劉舉人之前正好花銀子補了莫州一個通判的缺,因為父親去世上任還沒有兩個月就回家丁憂了。 禍不單行,前陣子薊州傳來消息,劉舉人父親孝期未出就出去與友人喝花酒,最后為了躲避熟人,慌不擇路,不知怎么的掉到了河里淹死了。 劉小姐一年孝期還未過,三年重孝又要來了。 任益林今年已經十七了,那位劉小姐今年也十六了。 “奴婢聽說東府里已經鬧翻了天了,袁姨娘天天跑到二老爺和二太太面前哭訴。說那位劉小姐命不好,還沒嫁進任家就克死了自己的祖父和父親,是個掃把星,吵著要退婚為二爺另娉呢?!?/br> 答話的是任瑤華身邊的丫鬟蕪菁,對這些事情她知道的比兩位主子都清楚,忍不住插嘴答了。 說完了之后又有些緊張的看了任瑤華一眼,深怕她怪罪自己多話沒規(guī)矩。 任瑤華眉頭雖然皺了皺,卻是沒有說什么,只低頭喝茶。 任瑤期朝著蕪菁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