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謀 第134節(jié)
云老太太聞言便道:“你覺得芳菲這孩子如何?” 蘇家大小姐蘇芳菲是蘇大太太的嫡長女,也是云老太太的外孫女,云大太太自然不能說蘇芳菲不好:“芳菲長相出眾,品性和善,極好?!?/br> 蘇大太太聞言笑了,又看向云老太太。 云大太太也看向云老太太,雖然云老太太問她的意見,不過她也知道兒子的親事不是她一人能做主的,最后還是要看云老太爺和云老太太的意思。雖然她并不希望娶蘇家女。 云老太太似是沒有看到自己的女兒和媳婦都在等著她發(fā)表意見的樣子,悠悠然地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然后對云大太太道:“茶涼了,讓人進來換了。” 云大太太應(yīng)聲去了。 等茶換完了,云老太太接過云大太太親手遞過去的茶碗,撇了撇茶沫子,淡聲道:“難得回來一趟,留下用午膳吧?!?/br> 第201章 親疏遠近 蘇大太太今日回娘家就是來兒女婚事的。原本她作為女方長輩是不該由她主動提出,不過好在云家是她娘家,云老太太是她親娘,這才沒有了這些忌諱。 不過云老太太現(xiàn)在這態(tài)度明顯是不想給個準(zhǔn)話,蘇大太太的面子也有些掛不住了。 “娘,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您到底是個什么想法能不能給個準(zhǔn)數(shù)?” 蘇大太太在閨中的時候也是被云老太太捧在手心里寵大的,當(dāng)年云大太太進門的時候可比不得她這個親閨女在云老太太面前有臉面。如今時過境遷,她當(dāng)著大嫂的面被自己的親娘敷衍,饒是平日里再厲害這會兒也裝不出端莊賢淑了。 云老太太卻是對女兒面上的委屈視而不見,只淡聲道:“蘇家和云家什么時候成一家人了,我怎么不知道?” 蘇大太太面上一僵,云大太太卻是松了一口氣,嘴角都忍不住微微上揚了半分。云大太太生怕云老太顧忌自己女兒的臉面隨便應(yīng)下與蘇家的親事。與和蘇家結(jié)親相比,她更傾向于與燕北王府結(jié)親。雖然蘇大太太和燕北王妃都是她的小姑子,蘇家卻是老燕北王妃那一派的,與其左右逢源還不如堅定立場。 不過終究是自己的親閨女,云老太太也不好讓蘇大太太面上太難堪,微微緩和了聲音道:“放兒是我最喜歡的孫子,他的親事不可兒戲,也不是我一人可以做主的。等你父親和大哥回來商量了之后再說吧?!?/br> 蘇大太太的臉色也好看了些,想起了出門之前蘇老太爺和自己相公的囑咐,蘇大太太嘆息了一聲,轉(zhuǎn)頭與云大太太道:“大嫂,您以為我今日為何會突然提及芳菲和放兒的親事?我家閨女雖然只是蒲柳之姿,但是好歹也是蘇家嫡出的大小姐。即便是還未及笄,暗地里打聽的人也不少,我難道非要將她往我娘家送?您說句實話,芳菲配給放兒,放兒吃虧不吃虧?” 蘇大太太這話說得自信,不過也是實話。蘇家大小姐容貌品性都不錯,嫁給云家二少爺也不算是蘇家高攀。 云大太太忙道:“芳菲自然是極好的,是我們放兒高攀了?!?/br> 蘇大太太笑著搖頭:“大嫂您也不必說這些場面話,我的性子你清楚,若是放兒高攀我閨女。我壓根兒就不會提這茬兒。” 說到這里,蘇大太太嘆道:“想必大嫂也知道了,前些日子我們蘇家馬場的事情?!?/br> 云大太太看了云老太太一眼。沉吟道:“我聽你大哥提過一句,說是有兩個馬場被黨項人劫掠了?!?/br> 蘇大太太聞言卻是冷笑一聲:“黨項人?黨項人若是有這能耐,金鑾殿的那位怕是都坐不穩(wěn)了。” 云大太太一驚:“這話可不能亂說。” 朝廷在燕北的影響力雖然遠遠比不上江南,不過云大太太年幼之時在京都生活過,對李氏王朝還是很忌憚的。不過她仔細想了想蘇大太太話里的意思。立即就明白了蘇大太太的意有所指。 “難道劫掠蘇家的馬場的不是黨項人?寧夏吳家的軍隊雖然及不上燕北王府,但是也沒有聽說過有能劫掠蘇家的悍匪出現(xiàn)。” “悍匪?在燕北什么悍匪有那個能耐?倒是千防萬防內(nèi)賊難防,怕就怕有人監(jiān)守自盜,悍匪哪里比得過官匪?”蘇大太太不屑道。 云大太太將蘇大太太的話在心里過一遍猛然一驚,卻是再不敢接話了。蘇大太太這話里的意思太明顯了,在燕北能“監(jiān)守自盜”的官匪除了寧夏的吳家就是燕北蕭家。 云老太太皺眉訓(xùn)斥道:“閉嘴!你當(dāng)這里是什么地方。由得你胡言亂語。” 蘇大太太卻是眼眶一紅:“娘,我當(dāng)然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這里是我娘家。在座的只有我親娘和大嫂,難不成我連一句大實話也說不得了?就算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等我百年之后牌位上也是寫的‘蘇門云氏’!” 見她如此,云老太太也只能閉眼嘆息一聲。 蘇大太太接著道:“當(dāng)初老王爺將遼人趕出燕北之后,燕北百廢待興一片亂象。老王爺在燕北諸多家族中選出了我們蘇家和云家作為領(lǐng)頭。這些年來我們兩家對燕北的貢獻自不必多說,對燕北王府也算是鞠躬盡瘁??墒怯幸痪湓捊凶觥w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還有一句話叫做‘功高蓋主’。近些年,燕北王府對我們兩家的態(tài)度遠不如從前,我們蘇家就不必多言了,我不信云家就沒有一點察覺。就拿文廷和郡主的親事來說,若是從前燕北王府會是這種態(tài)度?燕北王府這是逼著我們兩家功成身退呢!” 說到云文廷和蕭靖琳的親事,云大太太也沒有話說了。 云家和燕北王府幾代聯(lián)姻,原本云家是想要將云秋晨嫁給世子蕭靖康,當(dāng)年燕北王也是暗許過云家世子妃之位的,可惜蕭靖康進京為質(zhì)后,朝廷立即就將蕭靖康的婚事定下了。云家退而求其次,想要讓云文廷娶蕭靖琳。 可是眼見著云文廷到了適婚之齡,云家也幾次在燕北王面前提起云文廷和郡主的婚事,燕北王那里卻是沒有什么表示?,F(xiàn)任燕北王妃雖然出自云家,但是云家和燕北王府的關(guān)系卻是遠不如當(dāng)年。 蘇大太太看著云大太太的臉色,繼續(xù)道:“功成身退?說得倒是簡單!我們倒是也想功成身退,可是這幾十年來我們兩家為了燕北王府得罪過多少人?壞人是我們在做,好處是王府拿,等到我們失勢的那一日,怕是會被啃得骨頭也不剩了!且我們兩家到了如今這個地位,可謂牽一發(fā)而動全身,就是我們想退,依附于我們的那些家族可愿意讓我們退?” 蘇大太太當(dāng)年也是被云家重點教養(yǎng)過的,腦子靈活,口才極佳,即便是向來不喜歡她的云大太太聽了她這一番話也不免有些心有戚戚焉。 云老太太卻是開口問道:“那你當(dāng)如何?反了蕭家不成?”聲音無悲無喜。 蘇大太太知道云家的立場,自然不會在這時候說要反了蕭家的話:“娘您這話嚴(yán)重了!蕭家雖然只是一個王府,在我們燕北卻是相當(dāng)于南邊的朝廷,蕭家是君,我們是臣,不到萬不得已,誰又愿意做出叛逆之事?只是我們無過卻要我們引頸受戮,也沒有這個道理不是?今日我回云家提出結(jié)親的事,也不過是為了自保。只要蘇家和云家聯(lián)姻,即便是燕北王府也需要顧忌,不會輕易將我們兩家當(dāng)作棄子棄了。這對我們兩家而言,都是有利無害的?!?/br> 云老太太沉默半晌:“此事事關(guān)重大,不是我們幾個內(nèi)宅婦人能決定的,等你父親回來我會告訴他。既然你不想留下來用飯,就早些回去吧?!?/br> 云大太太聽了蘇大太太的話也是心事重重,這會兒也沒有心情留客了。 蘇大太太見自己今日回娘家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而云家確實是需要時間考慮,便很爽快的提出了告辭。 云大太太親自送了蘇大太太出去,又回了老太太的院子。 云老太太自女兒走后一直坐在那里閉目養(yǎng)神,云大太太看著自己的婆婆,幾番欲言又止。 云老太太雖然沒有睜眼,卻像是知道云大太太有話要說的樣子,靠坐在引枕上問道:“你想說什么?” 云大太太其實很想問云老太太關(guān)于對蘇云兩家聯(lián)姻的態(tài)度,不過蘇大太太是云老太太的親閨女,她只是兒媳婦,當(dāng)年她初嫁到云家的時候與蘇大太太這個喜歡爭強好勝的小姑子也有過幾番較量,當(dāng)初云老太太雖然明面上沒有什么表示,暗中卻還是偏幫自己的閨女的,所以有些話她不知道該不該問。 云大太太沉吟不言,云老太太卻是笑了:“你怕什么?你才是云家大太太,是我的嫡長媳,淑和的話說得再漂亮,她也是蘇家人,你還怕我偏心?我雖然老了,卻還沒有糊涂,誰是自家人,誰是外人還分得清。” 云大太太聞言一愣,忙道:“母親,我不是” 云老太太擺了擺手:“行了,當(dāng)年我偏心她是因為她是我閨女,還不是蘇家的媳婦,自然是她親你疏,所以我偏幫她?!?/br> 云大太太心思被戳破,不由得有些尷尬。 云老太太卻是睜開了眼,看了她一會兒,說道:“我希望等到時候云家交到你手中的時候,你還能記住我今日的話。我知道你疼秋晨,什么事情都不瞞她,只是等到有一日需要你在兒媳婦和親閨女之間分出個親疏遠近的時候,你要想明白誰才是云家人。” 云大太太沉默片刻,低頭道:“兒媳記住了。” 云老太太點了點頭:“你是想要問芳菲和放兒的親事吧?我不同意?!?/br> 頓了頓,云老太太又加重了語氣道,“不是我不同意,是云家不會同意,云家和蘇家從來就不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guān)系,以前不是,以后也不會是?!?/br> 第202章 高處不勝寒 云老太太的話讓云大太太徹底放心下來了,倒是云老太太話語里的篤定讓她有些躊躇:“可是母親,淑和那邊要怎么交代?” 云老太太皺了皺眉:“交代什么?云家不需要向誰交代。蘇家這會兒想要與我們云家結(jié)親,不過是不岔被燕北王府?dāng)[了一道,想要將我們也拉到同他們一條船上讓燕北王府頭疼罷了,云家就這么好利用不成?” “母親,您的意思是,這次蘇家出事真的是燕北王府” 云老太太想了想,繼而冷笑:“我猜是八九不離十了。近幾年蘇家不僅在燕北的手越伸越長,連南邊的生意也想沾,怕是因此犯了燕北王府的忌諱。蘇家是跟著老燕北王蕭岐山起家的,當(dāng)年算是燕北王府的家臣,誰都可以與京都沾邊就是蘇家不能。不然,他們還想當(dāng)兩姓家奴不成?這心未免也太大了點。奴才不聽話,主子自然是不能放任不管?!?/br> 云大夫人若有所悟:“難怪母親您說我們與蘇家不是一路?!?/br> 在云家人眼里蘇家不過是燕北王府的家奴,而云家卻是燕北王府的親家。當(dāng)初云家之所以和燕北王府結(jié)親,也不過是燕北王府想要調(diào)和世家和新興貴族的矛盾,是權(quán)宜之計。 云老太太想了想,卻是嘆了一口氣:“不過,淑和有一句話倒是說對了。我們云家與燕北王府也遠沒有老王爺在世的時候那般親近了,不然廷兒和郡主的婚事也不會這般難為。只是有些事情并不是我們所能控制的,我們云家這幾十年來一直都是燕北第一世家,依附于我們的家族不計其數(shù),枝繁葉茂便免不了亂枝虬結(jié)。就拿上次與蘇家爭奪西北鹽場之事來說,不是我們不退,而是不能退。退了一次就會退第二次第三次,直到退無可退,讓底下的人寒了心。到那時,云家也不過是落得個任人魚rou的地步?!?/br> 云大夫人皺眉道:“我們云家這些年來對燕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若真是到了退無可退的那一日,燕北王府難不成要見死不救?” 云老太太哼笑一聲,看著云大太太道:“我剛剛說的話你還是沒有聽進去?!?/br> “母親” “我說了云家與蘇家不是一路,你以為是什么意思?蘇家是燕北王府門下之犬,云家可不是。既然我們要求燕北王府給云家高人一等的地位,那云家便要有拿得出手的本事。真到了那一天…真到了那一天也只能怨我們本事不夠。燕北王府袖手旁觀又如何?就算是落進下石也不能說他們是錯的。沒了一個云家。還會有百個千個云家頂上來。” 云老太太的話讓云大夫人聽得心中微震,沉默了半晌,她才開口道:“母親。那燕北王府遲遲不肯同意廷兒和郡主的親事,是不是也是對我們云家的警告?” 這次輪到云老太太不說話了。 云大夫人等了半晌,張了張嘴正要說話,云老太太卻是開口了:“你也不必太過憂慮,我們云家既然能做燕北第一世家就說明不會那么容易被擊垮。這次千金宴全燕北的名門閨秀們基本上都到了。這些日子來云家拜會的也不少,你有沒有見到合意的?” 云老太太的話題轉(zhuǎn)得忒快,讓云大夫人愣了愣:“倒是有幾個不錯,母親的意思是?” 云老太太端起茶碗,垂眸飲了一口,緩聲道:“放兒的正妻人選該定了?!?/br> “母親您之前不是說將放兒的親事暫且放下。先忙廷兒的嗎?這長幼有序”云大太太猶豫道。 云老太太搖了搖頭:“我之前是見放兒心性未定,便想先由著他去了。只是如今形勢逼人,放兒的親事拖不得了。蘇家狼子野心。云家與之結(jié)親有害無益,不過如果是別的家族倒是可以結(jié)上一結(jié)?!?/br> 云大夫人聞言不由得擔(dān)憂道:“如母親所言,燕北王府如今已經(jīng)頗為忌憚我們云家勢大,若是再與別的顯赫家族結(jié)親豈不是越加為燕北王府所不容?” 云老太太卻是笑了:“云家與燕北王府是親家,與蘇家也是親家。緊要關(guān)頭你可見我們?nèi)彝瑲膺B枝?” 云大夫人語塞,又有些摸不透云老太太的心思。 云老太太看了云大太太一眼。嘆息著搖了搖頭,想著這個兒媳婦平日里能干是能干,終究還是少了幾分閱歷。 “我們云家向來是結(jié)親不結(jié)勢,這也是燕北王府愿意代代與云家結(jié)親的原因。我為放兒挑選的岳家,并不是為了將來能與之同氣連枝,而是因為云家如今已經(jīng)是高處不勝寒,退又退不得,為今之計只能拉別的家族上來。這也是燕北王府愿意看到的,如果我們不這么做,燕北王府就會替我們做?!?/br> 被云老太太這么一點撥,云大夫人總算是明白了。 “那依母親所見,給放兒挑一個怎樣的岳家合適?” 云老太太淡聲道:“燕北世家,名聲要好?!?/br> 云大夫人聞言,不由得將自己最近見過的姑娘在心里過了一遍。 云老太太嘆道:“原本我看中的是雷家,可惜雷家沒有適齡之女。倒是雷家兄弟兩人一個妻死一個未娶,可惜雷太夫人去世,雷家兄弟兩人須得守孝。且雷霆這個人年紀(jì)雖輕,性子卻是強硬,不好相與。加上雷家憑空就這么冒了出來著實讓我覺得不怎么踏實。” 云大夫人想了想:“聽廷兒說韓家韓云謙這個后生倒是不錯,也有個meimei,可惜出身低了些。” 云老太太點了點頭,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笑非笑地看了云大太太一眼:“既然提到了韓家,接下來是不是要提任家了?” 云大太太一愣,反應(yīng)過來之后忙道:“母親,您別怪放兒,他年紀(jì)還小又胡鬧慣了?!?/br> 云老太太睨了云大太太一眼:“你果然是知道的?!?/br> 云大太太不敢吭聲了。 云老太太輕哼一聲:“放兒自幼在我身邊長大,他肚子里有幾條彎彎道道我清楚得很。之前不過看他年紀(jì)不大,由著他胡鬧罷了。只是鬧歸鬧,該明白的時候還是要明白。你這個當(dāng)母親的,以后要多看著他點,他也該明理了?!?/br> 云大太太聞言不由得在心中腹誹:您孫兒的脾氣您又不是不知道,當(dāng)著他的面您萬事依著他,得罪人的事情就交給我去干,這話您怎么不親口與他說? 云文放自幼在云老太太身邊養(yǎng)大,是老太太的命根子。他又不是要繼承家業(yè)的長孫,老太太便慣著他的性子,從來不當(dāng)著他的面說一句重話。云文放會養(yǎng)成如今這種無法無天的性格,云老太太要擔(dān)負主要責(zé)任。 “母親,這件事情不如還是先瞞著放兒些,不然依著他的性子若是鬧起來親事怕是會不成了?!毕肫鹬澳菐状卧莆姆诺暮[,云大太太十分無奈。 云老太太想了想,點了點頭:“那就先瞞著吧,反正成親也要等兩年。他現(xiàn)在年紀(jì)小,不過是看任家那個丫頭長得好看上了心。你仔細留意著,若是有看見跟任五長得相似的丫頭就買回府來,放到他身邊給他做通房。等過個兩年,新鮮勁兒一過,他就不惦記了?!?/br> 說到這里,云老太太似是想到了什么,又笑了:“你倒是生了個好兒子,眼界兒忒高,聽說任家那個丫頭長得肖似當(dāng)年寵冠后宮的宛貴妃。任五丫頭現(xiàn)在年紀(jì)尚小,還沒張開,待過個三五年你再看,絕對是個美人胚子?!?/br> 云大太太聞言卻是苦笑,雖說天下間相似之人不少,云老太太交給她的這個差事卻是不好辦的,宛貴妃那樣的美人兒哪能隨處可見? “燕州沒有合適的,別的州府倒是有幾個。”云大太太將話題拉回正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