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與任瑤期同樣睡不著的大有人在。

    其中一個就是還被秘密關(guān)在某一處宅子里的方姨娘。

    方姨娘一直被關(guān)著，卻也沒有少過吃食，這一日給她送飯的人在離開之前告訴她，任瑤期和蕭靖西的婚禮就在明日，還十分客觀又條理分明地將河中王府給任瑤期的嫁妝和排場告訴了方姨娘。

    被關(guān)了許久的方姨娘早已經(jīng)沒有了當(dāng)年的風(fēng)采，她頭發(fā)枯黃，眼下浮腫青黑，額頭和眼角還出現(xiàn)了細(xì)細(xì)的紋路，雖然還或者，但她過得并不好。

    蕭靖西還不至于吩咐人對她做什么迫害，方姨娘是被自己心中的魔障給折磨成這樣的，不得不說蕭二公子是一個很擅于攻擊人心的人。

    第450章 出閣

    方姨娘的嘴輕輕翕合著，手中的筷子也拿不穩(wěn)，最后還是將筷子放了下來。

    “老爺不會真的讓瑤英嫁到何家的對不對？”她乞求般地看向那人，想要從他口中聽到一個肯定的答案，只可惜那人的神色一直很漠然。

    方姨娘自顧自地道：“任瑤華嫁給了雷家家主，任瑤期嫁進(jìn)了燕北王府，她們的親meimei怎么能嫁給那種人？老爺肯定不會同意的，他不會同意的！”

    那人看了方姨娘一眼，沒有回應(yīng)她，轉(zhuǎn)身出去了。他只負(fù)責(zé)將外面的消息告訴這個女人，別的就與他沒有關(guān)系了。

    方姨娘有些神經(jīng)質(zhì)地在那里低聲念叨：“不是這樣的……不該是這樣的……我的孩子命都很好……比誰都好……”

    說著說著，方姨娘的眼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她自己卻未曾察覺一般。

    第二日，天色才剛亮任瑤期就被丫鬟叫了醒來了，燕北王府來的嬤嬤們領(lǐng)著侍女們端著托盤和各種匣子魚貫著進(jìn)了任瑤期的西廂。

    任瑤期的閨房算是比較寬敞的，可是著二十幾人一進(jìn)來，就顯得有些擁擠了。

    嬤嬤和丫鬟們一個個的都是笑容滿面，齊身向任瑤期道了一個萬福，然后就開始各司其職，伺候任瑤期沐浴更衣，梳洗打扮，因為訓(xùn)練有素的緣故，人雖然多卻井然有序，也不忙亂嘈雜。

    沐浴用的香湯是經(jīng)過特殊配置的，芳香淡雅，氣味并不濃郁。女子成親當(dāng)日的沐浴是一種驅(qū)邪和祈福的儀式，為了祛除穢氣，乞求健康。

    這一日天氣很好，前幾日還有些陰天，今日卻是艷陽高照，這是個很好的兆頭。只是兆頭雖然好了，也意味著任瑤期今日要多受些罪，因為她的禮服一層罩一層，十分的繁復(fù)。

    任瑤期的吉服為纁黃色，足足有八層，雖然每一層都不算厚重，不過一起上了身之后還是讓人覺得十分悶熱。不過這是先人定下來的規(guī)矩，任瑤期一生也只穿這么一次，她還能忍受。

    燕北王府過來的這些嬤嬤丫鬟們都很細(xì)致，連禮服上的一點點皺褶都要小心翼翼的撫平了，光是沐浴和更衣就用了整整一個時辰。

    來給任瑤期梳頭的全福嬤嬤任瑤期不認(rèn)識，年紀(jì)有些大了，據(jù)說是一位兒女雙全很有福氣的人，任瑤期安靜地坐在梳妝臺前，聽著那位全福嬤嬤一邊給她梳頭一邊在口中念念有詞，心里竟然有些恍惚，似乎在這一刻她才真正的意識到自己即將嫁為人婦。

    上一世任瑤期在年少的時候也曾對自己未來的夫君有過懵懵懂懂的幻想，她像每一位普通少女一樣忍不住會想象他是一位什么樣的人，會不會喜愛自己。只是后來命運弄人，任瑤期離開燕北之后就再也沒有過嫁人的念頭，就連年少時候的那點朦膿的幻想也淡淡消散在了記憶里，再也記不起來了。

    這一世，任瑤期一開始想的也只是改變至親之人的命運，她沒有想到會遇上蕭靖西。

    在這一刻，任瑤期忍不住細(xì)細(xì)回憶，自己年少時候心里盼望的那一個人到底與蕭二公子有沒有一點相似之處呢？回憶了許久，最后也沒有一個結(jié)論。

    任瑤期想著，應(yīng)該還是有相似之處吧？蕭靖西這樣的男子如果不是因為身體不好，極少出現(xiàn)在人前，他也會是這世上絕大多數(shù)女子的深閨夢里人。

    任瑤期心里想著這些有的沒的，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頭上一重，三四個丫鬟正圍著她幫她帶鳳冠，雙喜點翠三鳳冠足有六七寸高，雖然為了行動方便里面并不是實心的，但是那滿頭的珠翠還是壓得人頭重得很。

    給任瑤期帶鳳冠的嬤嬤見任瑤期動了動頭，不由得笑道：“小姐可是不習(xí)慣？多戴幾次就能習(xí)慣了，以后逢年過節(jié)祭祖的時候都是要穿禮服戴冠的。王妃當(dāng)年剛嫁進(jìn)王府的時候也有些不習(xí)慣，后來戴得多了就好了?！?/br>
    任瑤期對她笑了笑，好好的坐正了。

    等任瑤期終于被徹底的收拾齊整了的時候，白日已經(jīng)過去了一半。

    離著燕北王府來迎親還有些時候，蘋果偷偷給任瑤期端了一碗燕窩粥和兩碟點心進(jìn)來。

    任瑤期確實是有些餓了，任瑤華出嫁的時候也吃過些東西，不過任瑤期怕燕北王府里規(guī)矩多，而且一屋子的人看著她，她也吃不下去，所以她讓蘋果把東西放下，沒有去動。

    倒是從燕北王府來的那位領(lǐng)頭的禮儀嬤嬤笑著道：“奴婢們?nèi)ネ忾g候著，過會兒再來幫您補(bǔ)一補(bǔ)口脂。”她怕任瑤期不好意思，又道，“現(xiàn)在離著吉時還有些時候呢，您還是稍稍用一些吃食墊吧墊吧，不然會很難受的?！?/br>
    說著那位禮儀嬤嬤就帶著一溜人出去了。

    蘋果又將燕窩粥給任瑤期端了過來，任瑤期接過，小口小口的喝了，又用了幾塊點心，胃里有了東西，果然舒服了許多。

    蘋果等任瑤期吃完了，又帶著小丫鬟給她端來了茶水和痰盂讓她漱口。

    任瑤期看著蘋果沉靜穩(wěn)重的模樣，笑了笑道：“袁家等得心急了吧？”

    蘋果紅了臉，吶吶地道：“沒有……”看了任瑤期一眼，她又強(qiáng)調(diào)道，“奴婢想一直跟在小姐身邊伺候，如果……如果嫁了人，奴婢就不能近身伺候了?！?/br>
    她一臉認(rèn)真的樣子把任瑤期逗笑了，搖了搖頭道：“這個不行，袁嫂子就怨我的，袁家可是已經(jīng)等了你好幾年了?！?/br>
    任瑤期原本想把蘋果和袁大勇的親事定在她成親之前，讓袁家人當(dāng)她的陪房。不過之前袁家的人都是任家的家仆，而她們這一房已經(jīng)與任家沒有了關(guān)系，所以任瑤期為了把袁家人從任家弄出來花了一些功夫，親事也推到了她成親之后。

    袁家的人自然是一千個一萬個愿意跟她走的，雖然袁嫂子肖想蘋果這個兒媳婦很久了，不過幾年都等下來了，再多等幾個月也沒什么，反正這個媳婦是跑不掉了。

    蘋果聽任瑤期這樣說，神色卻是一暗。

    任瑤期笑看了她一眼：“等你成親了以后就能幫我管院子了，不還是在我跟前伺候嗎？”

    蘋果聽了，這才又高興起來。

    任瑤期身邊原本的那位管房嬤嬤徐嬤嬤，前陣子因為兒子生了病已經(jīng)回去好一陣子了，任瑤期給了她不少銀子，讓她安心在家給兒子治病。

    任瑤期當(dāng)初將徐嬤嬤留在身邊是為了探她的虛實，后來雖然知道了她當(dāng)年并不是有意要害任瑤華的，任瑤期也沒有再怪罪于她，不過心里總還是有些膈應(yīng)的。

    徐嬤嬤回家之后，任瑤期也沒有再給自己找一個陪房嬤嬤，她想著蕭靖西的院子里肯定原本就是有管事的，所以以后該如何還是如何。

    至于她屋里的事情，她打算交給蘋果和桑椹，讓她們一個管內(nèi)務(wù)和賬本，一個管屋里的丫鬟們。蘋果和桑椹都是她這些年花了心思好好的調(diào)教出來的，她也用習(xí)慣了。樂山和樂水兩個丫鬟年紀(jì)還小，不急著許配人家，還能留在身邊近身伺候幾年。

    除了這四個大丫鬟之外，任瑤期還有四個陪嫁丫鬟：春燕，春蘭，秋蓮，秋香，都是周嬤嬤挑選出來之后，細(xì)細(xì)調(diào)教好的，她們都是十一二歲的年紀(jì)，聰明伶俐，周嬤嬤特意挑了年紀(jì)不大的，除了好調(diào)教之外，還打算讓她們在幾個大丫鬟都嫁出去了之后好接班。這樣便不至于讓任瑤期到時候無人可用。

    任瑤期對這四個小丫鬟都還算滿意，打算讓身邊的幾個大丫鬟好好帶帶，以后也能堪大用。

    蕭靖西是申時到的任家，這結(jié)親的時辰據(jù)說也有講究，是王府里的禮儀官根據(jù)兩位新人的生辰八字算出來的。

    在蕭靖西進(jìn)門前，任家就提前放起了禮炮，幾位嬤嬤來領(lǐng)著任瑤期去拜別任老爺和李氏。原本任瑤期還應(yīng)該拜別任家的列祖列宗的，只是現(xiàn)在任老爺被逐出了任家，這里沒有供奉任家祖先牌位的祠堂，于是就在庭院當(dāng)中擺了香案讓任瑤期拜了各路神佛。

    在拜別父母的時候，李氏忍不住流了眼淚，兩個女兒都出嫁了，作為母親還是心有傷感的。任老爺看著穿了一身嫁衣的女兒，心里也很是不舍，依他本意他其實是想讓任瑤期多留幾年的?，F(xiàn)在女兒出嫁了，以后也沒有人能陪他鑒賞書畫了。

    拜別了父母之后，任瑤期被帶回去等待蕭靖西來接她出門。燕北王府的規(guī)矩不同，任瑤期并不需要由家中兄弟背出門去，從她腳下到外面的花轎處都撲上了大紅色氈毯，任瑤期要和蕭靖西一同走出去。

    蕭靖西今日也是一身纁黃色的吉服，這還是他第一回在人前著這么艷麗的顏色，他平時穿的禮服都是黑色的。

    蕭二公子這一路走來，毫無意外的將所有看到他的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誰家少年，足風(fēng)流。妾擬將身嫁與，一生休。

    第451章 親密

    蕭靖西迎親是騎馬而來的，他身后跟著同樣騎著高頭大馬神色肅穆步調(diào)整齊劃一的燕北軍人。這一日云陽城里萬人空巷，人人都爭相涌向城中的主干道想一睹燕北第一公子的風(fēng)采。也是因為這一日，蕭二公子在很多年以后依舊是所有燕北女子心目中最俊美的新郎官，沒有之一。

    任瑤期的鳳冠上被人蓋上了紅蓋頭，所以當(dāng)蕭靖西向她走來的時候她看不見，只感覺到那一刻周圍突然安靜了下來，然后一雙靴子出現(xiàn)在了她正前方的地面上。她的手被人輕輕牽了起來，那人的手掌心干燥溫暖，帶著熟悉的，令人心悸的電流。

    任瑤期下意識地抬頭，視線范圍之內(nèi)卻依舊是一片喜紅。那人似乎是怕她不安，輕輕捏了捏她的手，親昵而自然。任瑤期在他的力道下起身，站到了他身邊。

    “跟我走。”蕭靖西獨特的嗓音在她耳畔響起，帶著一如既往讓人安心，令人信服的力量。

    任瑤期被他牽引著，一步一步的走出了自己的閨房。

    似乎是為了照顧任瑤期，蕭靖西的步子邁得很慢，卻又很沉穩(wěn)堅定。任瑤期忍不住握緊了他的手，蕭靖西感覺到了，反手將她握得更緊。

    兩人又一同拜別了李氏和任時敏，然后蕭靖西牽著蕭靖西沿著大紅氈毯鋪就的路走出了任家。每次遇到臺階蕭靖西都會停下來，低聲提醒任瑤期一聲。

    燕北王府的迎親花轎比一般的花轎要大一些，用的是上好的香樟木，朱漆鋪底，金飾雕花，端莊大氣，沒有鋪太過花哨的轎衣。

    走到轎子前面的時候，喜婆走過來想要扶任瑤期上轎，蕭靖西擺手拒絕了，他親自送掀開了轎簾，送任瑤期上了花轎。

    “感到悶熱的話就把蓋頭掀開透透氣，沒有人會看到的。”最后，蕭靖西探身過來，湊到任瑤期耳邊悄聲叮囑道。

    任瑤期感到耳畔一熱，蕭靖西已經(jīng)放開了他的手退了出去。

    接著在禮官的唱喏聲中，任瑤期的花轎被抬了起來，跟著蕭靖西的馬駛出了寶瓶胡同。

    迎親隊伍按照慣例繞過了云陽城東西南北四座城門，一路上接受了所有云陽城民眾們的祝福，有一些人是特意從別的州縣趕過來看燕北王府的婚禮的，這幾日云陽城里的客棧生意都紅火得不得了。

    雖然以及過了一日中最熱的時候，任瑤期坐在花轎中還是感到了悶熱，她想要聽蕭靖西的將蓋頭掀開來透透氣，不過想起來之前周嬤嬤說新娘的蓋頭是要等新郎倌來揭的，別人揭開都不吉利，任瑤期猶豫了一會兒便作罷了。

    可能是蕭靖西事先做過了一番布置，從任家繞城一周再到燕北王府這一路都十分順利，并未遇到什么阻撓，也沒有發(fā)生什么驚險。

    花轎在王府門前停下，任瑤期又被蕭靖西扶了出來，這一次兩人一起邁進(jìn)了燕北王府的大門。

    燕北王府的承德殿正殿中已經(jīng)擺好了香案和祭壇，新人進(jìn)門第一件事是祭拜先祖，得到蕭家先人們的認(rèn)可，然后才能拜堂。

    這些程序一早就有人教過任瑤期了，所以一路下來很是順利。

    祭拜了先祖之后，蕭靖西便牽著任瑤期去清正殿，王爺和王妃已經(jīng)在那里等著了。

    接下來又是一系列繁復(fù)而冗長的禮節(jié)，任瑤期都快要數(shù)不清自己被人指引著拜了多少次，好在蕭靖西一直在旁邊扶著她，即便是如此，當(dāng)禮儀官終于宣布禮成的時候，任瑤期差點要站不起來了。

    王妃和王爺在上首說了幾句祝福的話，然后任瑤期就被蕭靖西牽去了兩人的新房。

    進(jìn)了新房，雖然也還有不少的規(guī)矩和儀式，但是終于不需要三跪九叩了。

    蕭靖西拿著一桿細(xì)稱挑開了任瑤期的紅蓋頭，突入起來的光線和近在眼前俊逸出塵的面容讓任瑤期晃了晃眼，眨了眨才適應(yīng)過來。

    蕭靖西微笑著看著任瑤期，直到一旁的禮儀嬤嬤出聲提醒兩人還有一些禮節(jié)需要完成的時候他才移開視線，將任瑤期拉了起來。

    新房的梁柱和漆器用的是紅漆，銀殊桐油以及鎏金，看起來很是喜慶堂皇。西窗下擺了一張梨花木桌，桌上擺著豆、籩、簋、籃、俎等物。

    禮儀嬤嬤讓兩人相對而坐，一邊口中念念有詞，一邊指引兩人去食用桌上的食物。這也是個祭拜禮，為的是向天地神靈以及祖宗表示敬意，也昭示著這對新人從今往后都要同桌而食。

    祭拜禮結(jié)束之后便是“合巹禮”，蕭靖西夾起一片片好的rou吃了，然后又夾了一塊遞到任瑤期嘴邊，任瑤期也吃下了，這是“同牢”。禮儀嬤嬤將一只剖開的瓠分別遞到兩人手中，再斟上酒水，然后兩人將瓠內(nèi)的酒水倒入了同一只酒杯中，共飲了這一杯酒，這是“合巹”。

    飲完合巹酒之后，終于真正的禮成了。

    蕭靖西吩咐了一聲，一屋子的嬤嬤丫鬟們便井然有序地全退了下去，任瑤期還來不及反應(yīng)過來，剛剛擠滿了整個東屋的閑雜人等就全部離開了，頃刻間這一方天地里就只剩下了她和蕭靖西兩人。

    任瑤期眨了眨眼，抬頭看了蕭靖西一眼，心里不由得有些緊張，蕭靖西拉著她走到床邊坐下，然后向她靠了過來，任瑤期嚇了一跳，她心里正猶豫著要不要躲開，卻發(fā)現(xiàn)蕭靖西只是靠過來幫她卸頭上的鳳冠的。

    任瑤期的臉紅了紅，她想自己肯定是受了昨晚上看的那本冊子的影響了，這才想這么多的亂七八糟的，現(xiàn)在時候還早著，蕭靖西還要出去見客的。

    蕭靖西有趣地看著她紅撲撲的臉，帶著些揶揄的輕聲問道：“在想什么？”

    任瑤期咬了咬唇，垂眼：“沒……頭上的鳳冠很沉?！?/br>
    蕭靖西輕笑一聲，也不揭穿她，認(rèn)真地將她頭上那頂足有六七寸高的鳳冠卸了下來，隨手放到了旁邊。

    頭冠一卸下來，任瑤期突然就感覺到自己的頭輕了，還有種莫名其妙的飄飄然昏沉沉的感覺。

    “喜服要換嗎？”蕭靖西貼到任瑤期耳邊，小聲問道。

    酥酥麻麻的電流順著任瑤期的耳廊流遍了她的半邊身子?？赡苁且驗槭捑肝骺康奶耍€有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與平日有些不一樣的低沉語調(diào)，讓這句原本就有些引人遐思的話聽起來很是令人臉紅心跳。

    “不，不用了……我等會兒再換?！比维幤诰o張地道。

    蕭靖西微笑著靜靜地看著她，也不說話。任瑤期正要再說幾句緩和一下這讓她覺得莫名緊張的氣氛，卻見蕭靖西突然靠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