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公主駕到

    接到圣旨之后的這一日，難得的燕北王和蕭靖西都在王府沒有出門。任瑤期和蕭靖琳這一陣子已經(jīng)習(xí)慣了在九陽殿陪王妃用飯，所以這一日中午，難得的一家人又坐到了一桌。

    難得的桌上的氣氛有些沉悶，因為任瑤期和蕭靖琳都不說話，燕北王自從出現(xiàn)開始就是一副牙疼的表情，也不怎么說話。最正常的就是王妃和蕭靖西了，他們偶爾會交流幾句無關(guān)緊要的話，這兩人不愧是母子。

    直到吃完了這一頓氣氛不怎么正常的飯，燕北王才忍不住終于爆發(fā)了，拍著桌子道：“誒誒誒！我說你們怎么回事？怎么看老子這次都是被算計的吧？你們一個個的都給老子甩冷臉不虧心么？”

    任瑤期抬頭看了燕北王一眼，總覺得王爺這一通吼有些色厲內(nèi)荏的意思，仔細(xì)聽的話還帶了些委屈。然后一家人都把視線放到了王妃身上。

    王妃不緊不慢地道：“王爺何出此言？”

    燕北王這一拳猶如打到了棉花上，瞬間就蔫兒巴了。

    沉默了半晌，燕北王才又振作起精神，意味深長地看向不說話的蕭靖西：“兒子！為父老了，該你盡孝心的時候到了。那個什么遼國公主的……不如你替為父擔(dān)待擔(dān)待吧？”

    任瑤期：“…”

    蕭靖西面不改色：“父親，這于理不合?！?/br>
    “怎么就于理不合了？你小子肯定沒有好好讀過孝經(jīng)！”燕北王皺眉，忍不住又拍了桌子，架子端得更大。

    蕭靖西看了燕北王一眼：“孝經(jīng)中并沒有盡孝心要盡到長輩后院里的例子?！?/br>
    眾人：“…”誰家兒子盡孝心還包括接收自己老子的小老婆？

    見燕北王不說話了，蕭靖西又露齒一笑：“而且……兒子身體不好，這不是父親您一直掛在嘴邊的么？”

    燕北王面無表情，內(nèi)心在咆哮：臥槽！這小子還記仇！在這等著我呢！

    燕北王悲憤莫名，又一時找不出話來反駁。心里的憋屈就別提了，可是最后也只能委曲求全地道：“那你也要想個法子幫你爹一把吧？你不能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啊。”

    蕭靖西聞言倒真的認(rèn)真想了想，然后若有所思地對燕北王建議道：“兒子覺得。這事兒……”

    燕北王洗耳恭聽狀。

    “…還需從長計議?！笔捑肝鲗⒃捳f完了。

    燕北王：“…”人馬上要到了，你還從長計議個球?。鹤幽阏娴臎]有伺機報復(fù)你老子？

    宣讀皇帝圣旨的人先那位遼國公主進(jìn)了云陽城。遼國公主還在城外一座別院里等著燕北王府按照禮制去接人，燕北王這是火燒眉毛了。

    任瑤期和蕭靖西、蕭靖琳從九陽殿出來的時候，終于忍不住猶豫著問道：“那位遼國公主，父親他……”

    蕭靖西知道任瑤期要問什么，回了她一個安慰的眼神：“別擔(dān)心，父親和母親能應(yīng)付的?！?/br>
    任瑤期又不由得看向蕭靖琳。

    蕭靖琳竟然難得的同意了蕭靖西的話，面無表情地點頭道：“別擔(dān)心。父親他剛剛只是在撒嬌，以后你就習(xí)慣了?！?/br>
    任瑤期：“…”這種事要她怎么習(xí)慣！

    不管燕北王怎么撒嬌或者撒潑，燕北王府也不能把戰(zhàn)敗國派來和親的公主丟在城外任她自生自滅，這樣實在是不夠風(fēng)度。所以在接到圣旨的第二日。燕北王和王妃就派了儀仗去接遼國公主進(jìn)城。

    遼國公主進(jìn)府這一日，任瑤期也是一身正裝與燕北王府的人一同到了清正殿。

    燕北王和王妃坐在了上首主位上，老王妃和云太妃分座上位兩側(cè)，比王爺和王妃的位置略低半階。任瑤期，蕭靖西和蕭靖琳坐在左側(cè)。蕭家二房的人則坐在他們對邊。

    王爺和王妃都是一臉正色，云太妃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閉目養(yǎng)神，老王妃倒是一副心情很不錯的樣子，雖然沒有說什么風(fēng)涼話，卻是轉(zhuǎn)過頭去在與二太太聊天。

    直到外面有人稟道遼國公主來了。眾人才將目光投向清正殿外。

    只見一位十七八歲身穿大紅色遼國服飾的女子在幾位燕北王府嬤嬤的帶領(lǐng)下走了進(jìn)來，遼人大多長得身材高壯，這位遼國公主雖然是個女人，卻也比一般的大周朝女子看起來要高挑，骨架也比較大。她白色暖帽上綴著的珠子幾乎擋住了她半張臉，不過依稀可以看到她的臉部輪廓和五官，相比較與大周朝的女子，這位公主生得濃眉大眼，臉型稍微有些方，雖然長相不太符合大周朝人的審美，不過也并不難看。

    遼國公主走到正中，微微彎腰向上首的王爺和王妃行了一個遼國的禮節(jié)，用略微有些生硬的漢語道：“耶律薩格見過王爺王妃。”

    王妃笑著頷首，問了幾句客套話，然后讓人領(lǐng)著這位遼國公主入座。

    耶律薩格皺了皺眉，看了看眾人有些不確定地道：“儀式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嗎？”

    眾人聞言一愣，耶律薩格看了看上首的王爺和王妃問道：“你們漢人成親不是有很多繁瑣的禮節(jié)嗎？”

    此言一出，殿里便靜了靜。

    老王妃卻是忍不住笑了，看了王妃一眼說道：“這位藩國公主不光會說漢語，還是個知曉禮儀的，到也難得?！?/br>
    耶律薩格一直看著燕北王和王妃，似是要等他們回答。

    燕北王面無表情地道：“你的漢語說的不錯，禮儀卻是沒有學(xué)到家。漢人成親是有不少的禮節(jié)，不過漢人男子只能娶一個妻子?！?/br>
    耶律薩格眉頭緊皺：“可是你們的皇帝之前娶了我meimei……”

    燕北王打斷道：“皇帝是皇帝，本王只是個王爺，不能凌駕于禮法之上。而且皇帝那不是娶妃，而是納妃，娶和納是不同的。朝廷下的圣旨已經(jīng)封了你為側(cè)妃，就不需要本王再成什么禮了?！毖啾蓖蹼m然依舊是面無表情的，不過聲音里已經(jīng)帶了些不耐煩。

    耶律薩格雖然會說漢語，卻也沒有精通到能夠咬文嚼字的程度，所以聽了燕北王的話之后張了張嘴，最終也還是將話吞下去了，還朝著燕北王笑了笑，順從地低頭道：“妾身明白了，多謝王爺教導(dǎo)，妾身今后會努力學(xué)習(xí)漢禮的?！?/br>
    雖然她自稱妾身并沒有錯，不過眾人聽著總覺得有些別扭。

    出于多方面的考量，無論是老王妃還蕭家二房的人都沒有在這個時候出什么幺蛾子。蕭靖岳上次在任瑤期和蕭靖西成親的時候亂起哄，后來一陣子吃了好幾次莫名其妙的暗虧，這次他學(xué)乖了。耶律薩格是遼國公主，身份有些敏感，萬一被人安上一個通敵賣國的罪名，那就玩完了。

    耶律薩格被安排住在了冷香院，冷香院雖然比不上燕北王府的幾座主殿的規(guī)模宏大，卻也并不偏僻，還緊臨著蕭靖琳的曦和殿，距離王爺和王妃的九陽殿也不是很遠(yuǎn)。

    燕北王沒有在清正殿久待，坐了一會兒就去外院了。

    不知道是不是任瑤期的錯覺，她總覺得剛剛遼國公主的視線停在燕北王身上，難不成這兩人以前還認(rèn)識？

    帶著這個疑問，在耶律薩格被王妃派人送去冷香院，任瑤期與蕭靖琳一起出來的時候忍不住小聲問出了這個問題。

    蕭靖琳語氣平常地道：“她與父親認(rèn)不認(rèn)得我不知道，我之前倒是見過耶律薩格兩次。遼人與我們漢人不同，他們當(dāng)中不少女子也擅騎射，我曾經(jīng)在戰(zhàn)場上見過這位遼國公主，雖然沒有交過手，不過她肯定是會武的?！闭f著蕭靖琳看向任瑤期，正色交代道，“你平時不要與她接觸，不然萬一她起了什么歹心，你會有危險?！?/br>
    任瑤期點了點頭，對這位遼國公主，她自然是能避就避，反正也不需要有什么交情。

    晚上王爺沒有回府用飯，王妃還是給耶律薩格安排了幾桌宴席，算是迎接她進(jìn)府的。從頭到尾，王妃都沒有對耶律薩格進(jìn)府一事表現(xiàn)出任何不滿，王妃一直都是一個理智的人，她明白耶律薩格進(jìn)府并不是簡單的納妾，而是各路勢力之間的較量，與私情沒有半分關(guān)系，耶律薩格這個側(cè)妃的名頭不過是個名頭罷了。

    顯然燕北王也是這么認(rèn)為的，所以他晚上回來依舊是歇在了九陽殿，而不是冷香院。燕北王府的人都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妥，連老王妃都沒有管這個閑事。

    但是第二天耶律薩格一大早來到九陽殿，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疑惑地問燕北王：“昨晚王爺為何沒有去妾身院子里歇息?！?/br>
    在九陽殿用早飯的眾人都默默地轉(zhuǎn)頭去看燕北王。

    燕北王眼角抽了抽，覺得只有一個詞能表達(dá)他此刻的心情：臥槽！

    最后還是王妃鎮(zhèn)定地給燕北王解了圍，對耶律薩格道：“公主還沒有用膳吧？坐下來一起吃吧?！?/br>
    耶律薩格點了點頭，接受了王妃的好意，在王妃讓人給她搬來的椅子上坐下了，正好坐在蕭靖琳的旁邊，向王妃道了謝之后，耶律薩格還一本正經(jīng)地道：“jiejie不要叫我公主了，按漢人的禮節(jié)王妃應(yīng)該叫我meimei才對?！?/br>
    王妃：“…”

    第470章 出府

    耶律薩格顯然也是下過功夫?qū)W過漢禮的，一頓飯吃下來禮儀上并沒有出錯。不過因為多了一個外人，氣氛與平日里相比顯得有些沉悶，就連很喜歡開玩笑捉弄人的燕北王也從頭到尾端著他王爺?shù)募茏印?/br>
    用完了飯之后，燕北王就要出門，耶律薩格卻是在燕北王起身的時候喚住了他：“王爺……”

    燕北王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

    耶律薩格表情似乎有些猶疑，就在眾人以為她還會像是剛進(jìn)來的時候那樣想要直言問燕北王什么時候到她院子里去的時候，她卻是道：“王爺，這云陽城我還是第一次來，不知道可否允許我出門逛逛？”

    燕北王挑了挑眉，然后看了王妃一眼：“想出門就與王妃報備一聲，帶些人在身邊?！闭f完這句話，燕北王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蕭靖西也有事要忙，所以在燕北王走了之后也離開了。

    燕北王一走，耶律薩格卻是對王妃道：“王妃jiejie，我有幾個侍女是從小就跟在身邊服侍的，昨日她們沒有跟我一同進(jìn)府，不知道現(xiàn)在能不能讓她們進(jìn)府服侍我？”

    耶律薩格有八個陪嫁侍女，都是她從遼國帶出來的，昨日在她進(jìn)府的時候這幾個侍女卻是被攔下了，現(xiàn)在依舊還住在外面的別院里。

    王妃聞言沉吟了片刻，然后道：“原本按照我們王府的規(guī)矩是不能讓她們進(jìn)府的，不過既然是從小就在你身邊貼身伺候的到也不是不可以通融，只是在進(jìn)府之前需要跟王府的禮儀嬤嬤學(xué)一些規(guī)矩?！?/br>
    耶律薩格立即帶著感激之色道：“多謝王妃jiejie?！?/br>
    王妃聽著她的稱呼，面不改色地點了點頭，叫來了辛嬤嬤，當(dāng)著耶律薩格的面吩咐辛嬤嬤拍幾個禮儀嬤嬤去別院里教耶律薩格的幾個侍女王府禮儀。

    “我們王府的規(guī)矩多，她們怕是還得學(xué)上一個來月才能入府，這期間公主請委屈一下用王府的侍女服侍。”王妃坐在上首，語氣溫和地道。

    學(xué)一個月的禮儀才能進(jìn)府，時間雖然長了些。不過耶律薩格只是稍微皺了皺眉就點頭應(yīng)下來了，然后又道：“王妃jiejie，我今日想要出府看看可以嗎？”

    既然王爺已經(jīng)吩咐過了，王妃自然是沒有阻攔，正要讓侍女素錦去安排一下，耶律薩格卻是看向蕭靖琳：“郡主今日有空嗎？能不能陪我一起出門走走？我在家鄉(xiāng)的時候就久仰郡主大名，一直都沒有機會結(jié)識，其實心里對郡主十分向往?！?/br>
    耶律薩格對蕭靖琳用了向往這個詞，不知道是不是她漢語不精通的緣故。

    蕭靖琳雖然之前叮囑過任瑤期不要與耶律薩格接觸，不過在耶律薩格向她提出這個邀請的時候卻是看了王妃一眼。其實蕭靖琳也想要找個機會探一探這位遼國公主的底。燕北王府將耶律薩格的住處安排在她的曦和殿附近其實也有讓她看住這位公主的意思。

    王妃很寬容地笑了笑。對蕭靖琳道：“你在家也沒事。就陪公主出門看看吧。”

    蕭靖琳又看了任瑤期一眼，想著要不要帶任瑤期一同出府，耶律薩格注意到蕭靖琳的眼色，主動提出邀請：“少夫人要是有空的話。也一起去如何？”

    任瑤期看了耶律薩格一眼，笑了笑。

    任瑤期很少說話，不過卻一直都有注意這位遼國公主的言行。她發(fā)現(xiàn)這位公主似乎很習(xí)慣掌控主動權(quán)，盡管她已經(jīng)十分小心的讓自己看起來親和順從了，但是上位者當(dāng)久了，言行舉止上的習(xí)慣卻是沒有那么容易被掩飾的。

    看來這位公主在遼國也是有些地位的，只是不知道她為何會被派來和親。通常被派出和親的皇室女子都是相對而言不怎么受寵的，畢竟和親女子身份尷尬，異族人的身份所限。就算生下孩子，作為繼承人的機會也很渺茫。

    王妃想了想還是同意了讓任瑤期也出門，雖然她也覺得不要讓任瑤期與耶律薩格多接觸為妙。不過有蕭靖琳在，任瑤期為人也很謹(jǐn)慎，所以到也放心。

    任瑤期回去換了一身方便出門的衣裳。出來的時候蕭靖琳已經(jīng)在她門口等她了，蕭靖琳有些猶豫道：“要不然你還是別去了?！?/br>
    任瑤期挽住了蕭靖琳的手，笑道：“我也許久沒有出門了，出去逛逛也好。不是有你在么？怕什么。而且我還帶上了樂山樂水?！?/br>
    蕭靖琳想了想便沒有再說什么了。

    耶律薩格比蕭靖琳和任瑤期的速度都要快，在她們出現(xiàn)的時候她已經(jīng)在馬車旁邊等著了，任瑤期和蕭靖琳看到她正打量著那輛比普通馬車要大一些的馬車。

    耶律薩格今日并沒有穿遼國服飾，而是穿了一件湖綠色的對襟褙子，衣服上面還繡了很精致的玉蘭花花紋，不過她身材比漢人女子要高大，肩膀和胯部的骨架稍微有些寬，所以穿起漢服來總有些違和。

    相比較耶律薩格而言，蕭靖琳雖然也比尋常的女子要高，不過她骨架生得均勻，所以盡管她氣勢不弱，穿起漢人女子的衣服來也別有一番韻致。

    耶律薩格打量了蕭靖琳和任瑤期一眼，扯了扯自己的衣袖有些不好意思道：“你們的衣服我還是有些穿不慣，而且也沒有你們穿的好看?！?/br>
    三人一起上了同一輛馬車，耶律薩格似乎對什么都新鮮，就連馬車?yán)锏难b飾她認(rèn)真而好奇地打量了一番。

    馬車載著三人出了燕北王府，蕭靖琳不說話，任瑤期便出聲問道：“不知公主想要去哪里逛逛？”

    耶律薩格想了想，笑道：“我對云陽城一點也不熟，還是你們安排吧。”

    任瑤期稍微沉吟片刻，就吩咐外面趕車的婆子去正陽大街。正陽大街是云陽城的主街道，兩邊鋪面林立，周圍買什么的店鋪都有，是云陽城中最為繁華的地方。既然是出來逛逛的，那就逛熱鬧的地方吧，相對也比較安全。

    耶律薩格自然是沒有什么意見的，一路上都很好奇地東張西望，一副興致勃勃的模樣。

    任瑤期見她如此，便笑問道：“公主以前從未來過燕北么？”

    耶律薩格正在好奇的注視一個背著一桿子糖葫蘆的小販，聞言點頭應(yīng)道：“嗯，這是我第一次來燕北。這里比我們大遼熱鬧多了，街上賣東西的人也很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