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她勸自己聘良妾,只是為了報復(fù)夫人,也報復(fù)敬兒。 她在慶陽侯面前說的那些話,每一句,都把自家和慶陽侯府的關(guān)系在逐漸推到對立面。 換做是他自己站在慶陽侯的立場上,回去之后恐怕立馬就要著手準備打壓江府了。 如果自己真的送她選秀進宮,她會做什么? 可惜他前幾日已經(jīng)把江詩熒的名字報給了禮部,禮部明日就要將選秀的名單遞進宮里?,F(xiàn)在想要撤回來,已經(jīng)太晚了。 若是這個女兒真的有什么額外的心思,那他就只好讓她病上一段時日了。 這樣想著,江鵬遠的眼神越發(fā)變得晦暗起來:“跟侯府撕扯開,對你有什么好處?” 江詩熒看了他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她言辭懇切:“不是對我有好處,而是對咱們家有好處啊。” 江鵬遠并不信她,只當她在狡辯:“哦?你說說看?!?/br> 江詩熒卻是提起了別的:“上個月,慶陽侯府的大公子和大理寺卿家的小兒子在春霏樓相爭,爹爹可知道此事?” 江鵬遠點頭:“少年意氣罷了,也沒鬧出多大動靜?!?/br> 小輩之間的小打小鬧,他并不很放在心上,況且兩家早已就此事握手言和。 江詩熒問:“那父親可知,慶陽侯大公子當時,在春霏樓里說了什么?” “他說了什么?”江鵬遠不當回事。 “他說他表妹是宮里的慧妃娘娘,深受陛下寵愛。大理寺卿算什么,他的兒子竟也敢與慧妃娘娘的表兄相爭?!?/br> 江鵬遠眼神瞬間就變了:“當真?” “父親大可讓人去查問。”江詩熒坦坦蕩蕩。 然后,她又道:“上上個月,慶陽侯府的二公子在聚賢茶樓打了一個今科的舉子,父親可知?” 這事江鵬遠也知道:“不是已經(jīng)讓人去賠禮道歉了嗎?” 那舉子并沒有受很嚴重的傷,也不想和慶陽侯府這種龐然大物對上,已經(jīng)表示了原諒。 “那父親可知,慶陽侯府的二公子,在當時說了什么,為什么會跟那個舉子打起來?” 聽到熟悉的問題,江鵬遠有種不祥的預(yù)感:“他說了什么?” “他說,那舉子辛辛苦苦讀了這么多年書,文采再出色又如何?便是考中進士,也不過得個七八品的小官。而他,身后有慧妃娘娘這個親表姐。若是那個舉子好好奉承討好他,他就賞他個官兒做做?!苯姛刹痪o不慢地說道:“文人一向注重風骨,那舉子如何肯被他這樣侮辱?不過反駁了他兩句,便被好一頓打?!?/br> 這和江鵬遠聽到的版本不一樣。 江鵬遠只聽說,兩人是討論文章,意見不合,起了些口角。 他這個內(nèi)侄,性子一向有些急躁,這才有了打人之舉。事后他自己也很后悔,已經(jīng)誠心去賠禮道歉、求得原諒了。 但若是真如江詩熒所說,那這事,可就沒那么簡單了。 江詩熒點出他內(nèi)心在意的點:“咱們江家自己的人,在外尚且小心謹慎,半點不敢給宮里的大jiejie惹麻煩,生怕被人抓住把柄,影響了大jiejie的前途。慶陽侯府倒好,大jiejie清清白白的好名聲,不知被他們敗壞了多少?!?/br> 江鵬遠看她說起來似乎都有些咬牙切齒的樣子,問道:“你不是和你母親、你大jiejie關(guān)系并不怎么和睦的嗎?” 江詩熒一臉不解地看著他:“我什么時候和大jiejie不怎么和睦了?大jiejie在府里時,一向最是愛護我了。我初學描紅,還是大jiejie握著我的手,手把手教的呢?!?/br> “那這些天,你對你母親的態(tài)度?”江鵬遠狐疑。 江詩熒嘆了口氣,道:“我原以為,母親和大jiejie一樣,都是待我極好的。大jiejie進宮后卻發(fā)現(xiàn),母親漸漸地像是變了一個人,和以前有些不一樣了。我這才知道,只有大jiejie是真心待我的?!?/br> 她這樣一說,似乎也有些合理。江鵬遠心里知道,他的大女兒,比發(fā)妻的手段高明了不知多少。 大女兒在府里時,發(fā)妻尚能在她的提點下,裝成個像模像樣的慈母。大女兒入宮后,夫人便漸漸露出來行跡,難免被江詩熒看出了不對。 “你剛剛說的那些,我會派人去查的?!苯i遠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江詩熒不怕他查,就怕他不查,反正她早已經(jīng)安排好了。 “恐怕不止這么兩次呢?!彼€在繼續(xù)火上澆油:“咱們察覺到之前,不知他們打著大jiejie的名頭做了多少事了。” 這也是江鵬遠所擔心的,但他仍然說道:“若只是因為此事,也不必和慶陽侯府鬧得這么難看。好好說一說,讓他們謹言慎行也就是了?!?/br> “好好說一說,父親真的覺得他們會聽嗎?”江詩熒看著他,似乎覺得他過于天真。 她說道:“侯府對咱們家的態(tài)度,父親難道還沒有看明白嗎?他們一向頤指氣使的,哪里像是對待姻親,倒像是對待下人。父親便是說與他們聽了,他們也不會照做的。” 這話,直接戳中了江鵬遠敏感的自尊。頤指氣使的何止侯府,還有早年的江夫人。 江詩熒可太了解他在想什么了,直接道:“要我看,這種姻親不要也罷。早點劃清關(guān)系,還能少被他們拖后腿?!?/br> “未免顯得咱們家太不近人情了些?!苯i遠還是有些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