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姚興德道:“不是奴才不說,是奴才擔(dān)心,這事兒會驚到純妃娘娘。” 先前產(chǎn)婆撞柱時,純妃已經(jīng)受了一次驚。 陛下告訴純妃拂柳撞住一事時,純妃又受了一次驚。 若是他冷不丁的,將張寶林已經(jīng)七竅流血而死的事說出來,只怕純妃會再次受驚。 若是驚出個好歹,他不死也得脫層皮。 聞言,陸昭霖就知道,這定然是出了大事兒。 他正要開口,就見江詩熒握住了他的手,問道:“陛下,讓阿熒猜一猜,究竟是出了何事可好?” 陸昭霖皺著眉:“方太醫(yī)才說過,你不能接連受驚了?!?/br> 江詩熒抿了抿唇:“冷不丁地聽到駭人之事才會被驚到。但若是自己猜出來了,心里有了準(zhǔn)備,自然就無妨。” 陸昭霖沉吟著,還是有些猶豫。 江詩熒又道:“這事,到底把阿熒也牽扯了進(jìn)去。若是不能知道究竟,心里難免掛念著?!?/br> 說到這兒,她雙手揖了一禮,眉眼耷拉著,故作可憐道:“還請陛下應(yīng)允?!?/br> 陸昭霖嘆口氣道:“也罷,那你便猜一猜?!?/br> 江詩熒眉眼舒展:“多謝陛下?!?/br> 然后,就見她頭微微歪著,看向姚興德道:“姚公公去了鳳儀宮和平益齋兩處。我猜,皇后娘娘穩(wěn)重自持,鳳儀宮里是不會出什么大事的,出事的只能是平益齋,可對?” 姚興德點(diǎn)點(diǎn)頭:“娘娘猜的不錯?!?/br> 江詩熒又道:“姚公公本就是去宣旨賜死的,能讓姚公公當(dāng)做大事來回稟,我猜姚公公到達(dá)平益齋之前,張寶林就已經(jīng)出了事,恐怕死相還不太好看?” 姚興德又點(diǎn)頭,道:“正如娘娘所說。” 江詩熒都已經(jīng)猜出來了,他便一五一十地說出口:“奴才帶人到了平益齋時,張寶林已經(jīng)死了??礃幼?,是七竅流血而亡?!?/br> 他不說張寶林是畏罪自殺,是因?yàn)檫@事兒,處處透著蹊蹺。 妃嬪自盡,是會牽連九族的。 張寶林便是再怎么“畏罪”,為著宮外的一大家子,也該等著陸昭霖的圣旨。 更何況,深宮內(nèi)禁,她從何處來的藥? 陸昭霖心道,怕是讓阿熒說對了,皇后當(dāng)日的驚訝之色,恐怕當(dāng)真不是演出來的。 而一旁的江詩熒,則是在心里猜測,這一局到底是誰布下的。 一開始那珊瑚簪子掉出來的時候,她還以為這一局是針對她。 但是設(shè)計得也太過淺薄了些。 輕輕一推動,就洗清了她的嫌疑,反而朝著對皇后不利的方向滑去。 最后的種種證據(jù),更是全都指向畫扇,令她辯無可辯。 如今,整件事看起來,就好像是畫扇和張寶林合謀,要謀害珍美人,陷害她這個寵妃。 但是,背后之人如果不是畫扇呢? 如果是,有人要把她這個寵妃拿過來,當(dāng)個幌子,設(shè)了這一局來陷害皇后呢? 若非畫扇骨頭硬,受了那么多輪刑罰,不是不可能松口,把罪名安在皇后身上的。 她原本只是猜測,如今張寶林一死,那這猜測,十有八九是猜中了。 正想到這里,就聽陸昭霖道:“張寶林收到旨意,選了毒酒。你著人,繼續(xù)暗中去查?!?/br> 姚興德領(lǐng)命退了下去。 江詩熒道:“陛下寬宏。” 這是放過了前朝的張大人一家。 陸昭霖拉過她的手,在自己掌中把玩:“阿熒分明也看出了其中的蹊蹺之處?!?/br> 江詩熒點(diǎn)點(diǎn)頭:“阿熒覺得,與其說是自裁,張寶林更像是被滅了口?!?/br> 陸昭霖與她對視:“咱們就等著看看,是誰要滅她的口?!?/br> 次日,是七皇子的洗三宴。 這宴席是由貴妃cao辦的,看規(guī)格,卻不是美人位份該有的,而是貴嬪位份的。 果然,等宴席結(jié)束,翊坤宮里就收到了晉封的圣旨。 珍美人誕育皇子有功,被封為珍貴嬪。等出了月子,便可遷居至翊坤宮正殿。 翊坤宮的產(chǎn)房里,宣旨的小太監(jiān)剛走,屋里伺候的奴才們就跪了一地:“恭賀娘娘晉升之喜?!?/br> 珍貴嬪笑容滿面:“都起吧,全都有賞?!?/br> 奴才們又謝了次恩,才起身各忙各的。 珍貴嬪將圣旨遞給長夏,道:“好好收著。” 然后,她看向馮嬤嬤:“嬤嬤,我本來以為,陛下只會給我晉到嬪位。” 馮嬤嬤笑容和熙:“陛下這是心里看重娘娘呢?!?/br> 珍貴嬪聞言,先是唇邊抿了抿,露出一抹笑。然后,不知她想到了什么,那笑容淡去,眉間涌上淡淡的愁緒:“再怎么看重,到底還是比不得純妃?!?/br> “娘娘小心受了風(fēng)?!瘪T嬤嬤先給她披了件衣服在身上,才說道:“要我說,您大可不必盯著這一日兩日的恩寵。您有了七皇子,且看著往后的日子便是。純妃如今看著爬的高高的,焉知她日后是否會掉下來?” 珍貴嬪輕輕頷首,道:“嬤嬤放心,我醒得?!?/br> 這時,就見長夏已經(jīng)放好了圣旨,進(jìn)了屋來,問道:“差不多是時辰,給娘娘喝今日的養(yǎng)身湯了吧?” 聞言,馮嬤嬤道:“娘娘,奴婢得去盯著些?!?/br> 珍貴嬪拉了拉她的手,滿面信任之色:“有勞嬤嬤。” 等馮嬤嬤出去后,她看向長夏時,面上已經(jīng)毫無表情:“都收拾干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