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昭霖牙呲欲裂，道：“平貴人和織翠，一并提到慎刑司。”

    慎刑司的人到了永福宮時，平貴人就坐在東配殿的小廳里，等著他們過來。

    打頭的是孫嬤嬤，她行了一禮才道：“平貴人，陛下有令，請小主和織翠姑娘跟老奴到慎刑司走一遭?！?/br>
    聞言，平貴人抬眸看向她，唇邊噙了一抹笑，道：“我知道嬤嬤此來為何。嬤嬤直接去向陛下回話吧，永寧公主之事，是我做的。”

    御前，陸昭霖聽到小太監(jiān)的回話，直接將手邊兒的白玉鎮(zhèn)紙扔到地上，發(fā)出了“當”的一聲。

    “將那個賤人提到甘泉宮來?！?/br>
    小太監(jiān)領(lǐng)命而去后，他又轉(zhuǎn)頭對姚興德道：“請皇后過來?！?/br>
    第146章 和嬪

    知道是永寧公主一事有了結(jié)果，皇后來得很是著急。

    正因如此，明明有十多個宮人跟在她身邊兒小心伺候著，卻還是讓雨水打濕了她的裙角。

    她進殿之后，匆匆行了一個禮，眼睛里帶了亮光：“陛下，臣妾聽說，是永寧之事審出了結(jié)果?！?/br>
    陸昭霖道：“你先坐下?！?/br>
    等皇后落了座，才聽他道：“是平貴人?！?/br>
    “什么？”皇后面露驚訝：“怎么會是她？”

    她猜了貴妃，猜了純妃，猜了淑妃，猜了這宮內(nèi)以往和永寧有過沖突的一眾妃嬪或是皇子皇女，卻唯獨沒猜過平貴人。

    這時，皇后忽然想起，平貴人小產(chǎn)之后，畫屏回話時說過的話。平貴人這是，當真把她小產(chǎn)的鍋扣到了鳳儀宮頭上？

    不到半盞茶的功夫，平貴人就被押入殿內(nèi)。

    “嬪妾見過陛下，見過皇后娘娘。”

    行完禮，也不等人叫起，她直接站起了身。

    然后，就見她看向皇后，臉上掛了一抹笑意：“皇后娘娘今日，想必能體會到嬪妾當初的喪子之痛了?！?/br>
    皇后身后的畫屏大步上前，扇了她一巴掌，罵道：“賤人！皇后娘娘待你不??！你卻恩將仇報，害了永寧公主！”

    平貴人的臉被扇到一邊兒，等她把頭輕輕轉(zhuǎn)回來后，就聽她啐了一聲，然后說道：“待我不薄？這話，畫屏姑娘如何說的出口？”

    她開始歷數(shù)皇后的罪狀：“一開始，是皇后娘娘讓我模仿玉妃的！等我被陛下責罰，夜里起了高熱之后，鳳儀宮里的人卻都冷嘲熱諷，連個太醫(yī)都不給請。

    后來我懷了皇嗣，皇后娘娘看似溫和慈善，對我百般照顧，其實不過就是黃鼠狼給雞拜年罷了。我不是傻子，如何會不知道，皇后娘娘真正想做的是去母留子？

    再后來，知道我不愿意把孩子給皇后抱養(yǎng)，皇后竟然直接下手害死了他！”

    最后這句話，她用盡全身力氣吼了出來。

    然后，就見她站在原地，喘息了兩聲，腰微微彎著，背也有些佝僂。她的頭發(fā)有些凌亂，蒼白的臉上，有兩道淚痕滑過。

    她抽噎著道:“然后，就跟我說此事查不出來了！是查不出來，還是皇后娘娘不愿再查，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皇后深呼吸了幾次，才抬眸看向她：“你以為，是本宮害你小產(chǎn)？你為了報復(fù)，才害了本宮的永寧？”

    平貴人嗤笑：“都到了這個時候，皇后娘娘還裝什么呢？您害了我的兒子，我害了您的女兒。咱們啊，打平了。”

    皇后放在膝上的手逐漸收緊，表情里尋不到往日的雍容華貴，只有一個母親痛失愛女后的悲傷絕望。

    平貴人看著她這副樣子，心里快意極了。

    她還想再說兩句話，狠狠戳一戳皇后的心窩子，卻聽一道寒似冰玉的男聲在上首響起：“不是皇后?！?/br>
    平貴人愕然抬頭。

    陸昭霖又重復(fù)了一遍：“你小產(chǎn)之事，不是皇后所為?！?/br>
    這事，他雖然交給了皇后去查，但并非一無所知。整個后宮里，最盼著平貴人把那個孩子平安生下來的，除了皇后之外別無他人。

    平貴人搖了搖頭，聲音有些斷斷續(xù)續(xù)，聽不真切：“嬪妾不信。”

    陸昭霖沉默半晌，道：“押下去吧。”

    等殿門再次被關(guān)上，皇后起身，跪到了殿中。

    “起吧?！标懻蚜匕櫭嫉溃骸昂问滦枰阈写舜蠖Y？”

    皇后低著頭，哽咽道：“臣妾想請求陛下，允許臣妾為永寧治喪。待喪事之后，再行禁足?！?/br>
    陸昭霖沉默半晌，才道：“永寧的喪事，自然要你來主持。禁足之事，就不必再提了?！?/br>
    第二日一早，圣旨從甘泉宮發(fā)出。

    平貴人董氏，謀害公主，被貶為庶人，賜死。

    宮女織翠，謀害公主，賜死。

    宮女花溪，謀害公主，賜死。

    飼養(yǎng)馬王的小太監(jiān)，謀害公主，賜死。

    在食槽里加了食醋的小太監(jiān)，謀害公主，賜死。

    當日跟在永寧公主身邊的，以及御馬監(jiān)里當值的，都被杖責八十，沒入掖庭。

    公主所里其他伺候的，都被杖責五十，沒入掖庭。

    唯有冬青和雯兒二人，被免于刑罰。

    鳳儀宮里，兩人正跪在殿中回話。

    “本宮聽畫屏說，你們不愿來鳳儀宮伺候？”皇后高坐上首，幽深的眸子看向兩人。

    冬青先開了口：“回稟娘娘，奴婢不是不愿在鳳儀宮伺候?！?/br>
    皇后問：“哦?那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