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正要往外走，就聽皇后道：“陛下，楚貴人才剛剛失了孩子，還請陛下寬慰一二?！?/br>
    陸昭霖只道了一聲：“知道了?！?/br>
    第155章 問斬

    先送江詩熒回了景陽宮后，陸昭霖才去了宣德宮看楚貴人。

    夜里，江詩熒迷迷糊糊地醒來，嗓音喑啞的說了句：“水。”

    帳子被掀開，一只骨節(jié)鮮明的大手遞了茶盞給她。

    江詩熒接過茶盞，喝完之后，遞回去時，驚訝道：“陛下？”

    陸昭霖已經(jīng)換了寢衣，接過她手里的茶盞，放回桌上，這才上了床。

    帳子從外頭又被拉上，陸昭霖將她擁在懷里，在她額頭上烙下一吻后，道：“睡吧?！?/br>
    一夜無夢。

    第二日午后，楚貴人小產(chǎn)的事就查清楚了。

    慶功宴上，楚貴人入口的每一樣?xùn)|西，太醫(yī)都查了一遍又一遍，什么問題都查不出來，連食物之間的相克都沒有。

    江詩熒席位上的一應(yīng)飲食，也全都查過了，并無不妥。

    就連所有的茶盞杯碟等餐具，都是干干凈凈的。

    陸昭霖聽著姚興德的稟報，眉頭緊鎖：“所以呢？結(jié)論是什么？”

    姚興德低著頭道：“實(shí)在是什么臟東西都沒查到，就連楚貴人體內(nèi)，都沒有用過藥的痕跡。趙院史說，十有八九，是楚貴人這一胎，本就不穩(wěn)?！?/br>
    這話的意思，就是沒有人要害她，純屬她自己福薄，留不住這個匆匆來了，又匆匆離去的孩子。

    陸昭霖斂眸，喟嘆一聲之后才道：“楚貴人，守禮執(zhí)義，秉心自重，著封為美人，賜封號蘭?！?/br>
    景陽宮里，江詩熒知道了這事的調(diào)查結(jié)果，也知道了楚貴人被晉封為蘭美人的事。

    秋雨道：“再差一步，蘭美人就能封嬪了呢?！?/br>
    江詩熒卻搖了搖頭：“這一步，怕是她再難跨過去了。再往后，就只能熬資歷，等著陛下大封后宮了?！?/br>
    秋雨不解：“娘娘為何這樣說？”

    江詩熒目光悠遠(yuǎn)：“這宮里的妃嬪，都是為著開枝散葉來的。沒人對她出手，卻還是失了孩子。你猜，陛下以后還會不會再給她懷上皇嗣的機(jī)會？”

    秋雨張了張嘴，片刻后才道：“這宮里，可真是個不講人情的地方?！?/br>
    江詩熒輕笑一聲，然后嘆了口氣：“陛下已經(jīng)算是位有情有義的君主了。否則，一個才人的位份也就把人打發(fā)了。亦或是，只賞賜些藥材補(bǔ)品安撫一二，她又能怎么樣呢？”

    又過了兩日，大理寺卿入宮，稟報江鵬遠(yuǎn)和江夫人的審訊結(jié)果。

    信武侯被召到了甘泉宮旁聽。

    大理寺卿行了一禮后，道：“啟稟陛下，江鵬遠(yuǎn)一開始并不承認(rèn)自己對科舉舞弊案知情，也不承認(rèn)自己帶人劫鏢。但是慶陽伯府留有相關(guān)的證據(jù)，江鵬遠(yuǎn)見了證據(jù)后，不得不松口認(rèn)罪?！?/br>
    這倒不稀奇，畢竟科舉舞弊是僅次于謀反的大案，江鵬遠(yuǎn)若是干脆了當(dāng)?shù)卣J(rèn)下來，直接帶著一家子去死，那才奇怪。

    陸昭霖點(diǎn)了點(diǎn)頭，示意他繼續(xù)。

    大理寺卿道：“至于信武侯長姐、純妃娘娘生母周夫人一事——”

    他斟酌了良久，才決定用“周夫人”這個稱呼。從他們最后得到的供詞來看，“姨娘”二字顯然是對她的侮辱。但若是用“姑娘”二字，也并不恰當(dāng)，索性便稱她為“周夫人”。

    陸昭霖和信武侯都并未出聲打斷，顯然對這個稱呼還算滿意。

    他繼續(xù)道：“江鵬遠(yuǎn)咬死了，說自己雖然騙了周夫人，但是之后兩人的確情投意合，周夫人是自愿給他做了妾室?！?/br>
    話音落下，就見信武侯目眥欲裂：“不可能。”

    大理寺卿看了他一眼，才道：“江鵬遠(yuǎn)這邊，即便用了刑都不肯改口。反倒是江夫人那邊，一開始雖然也牙關(guān)緊咬，但是在她的兒子江敬被上刑之后，很快就哭著交代了一切。

    據(jù)江夫人交代，周夫人被江鵬遠(yuǎn)帶回府里的時候，身受重傷。江鵬遠(yuǎn)騙周夫人說，自己是她的救命恩人。

    周夫人一開始對此深信不疑。在她傷勢即將痊愈的時候，她提出了要出府查清劫鏢一事，為家人報仇，江鵬遠(yuǎn)卻推三阻四。

    周夫人聰慧，覺察到了不對。

    但是她傷勢未愈，難以以一己之力逃出江府的深宅大院，于是尋到了江夫人。

    江夫人假意要幫她，安排人帶她離開江府之后，卻要讓人將她滅口。周夫人好不容易反殺，卻被江鵬遠(yuǎn)的人找到，帶了回去。

    經(jīng)此一事，江鵬遠(yuǎn)索性不再偽裝，讓人直接挑斷了周夫人的手筋，雙腳上也戴上了鐐銬?！?/br>
    說到這里，就聽“噼里啪啦”聲響起。循聲看去，是信武侯硬生生用手捏碎了茶盞。碎瓷片扎進(jìn)他的手掌里，他卻渾然未覺。

    見大理寺卿住了口看向他，信武侯聲音嘶啞道：“然后呢？”

    大理寺卿又看向陸昭霖，陸昭霖喟嘆一聲后，道：“繼續(xù)講?！?/br>
    大理寺卿拱了拱手，繼續(xù)道：“那之后，周夫人毫無反抗之力，身邊也都是江鵬遠(yuǎn)安排的人。很快，周夫人被查出身孕。她不想要這個孩子，卻被看得死死的。一直等到她生產(chǎn)的時候，江鵬遠(yuǎn)正好不在府內(nèi)。”

    說到這兒，大理寺卿腦海里，想起提審江夫人時的場景。

    當(dāng)時的江夫人，身著囚服，頭發(fā)凌亂，臉上都是臟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