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寧貴嬪,你說本宮拿捏你父兄的仕途,可有證據(jù)? 你說是本宮將這巫蠱之物交給你,可能證明?” “皇后娘娘,您那些威脅的話,只有臣妾和您身邊的宮女聽到了耳中,臣妾何來證據(jù)呢? 至于這巫蠱之物是您交給臣妾的,此事,臣妾能夠證明。” 皇后原本已經(jīng)高高翹起的嘴角,在聽到最后幾個字之后,直接僵住。 然后,就聽她冷笑一聲:“哦?那本宮等著看你如何證明?!?/br> 寧貴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開口道:“陛下,請您召太醫(yī)進(jìn)殿,查驗這巫蠱之物。” 陸昭霖身子靠后,倚在椅背上,單手撐在下巴處,面無表情地開口:“傳趙院史?!?/br> 趙院史進(jìn)殿,行過禮后,從藺由手中接過荷包和巫蠱娃娃,反復(fù)查驗了片刻。 “陛下,此物之上,有泉石槿的味道?!?/br> “泉石槿?”陸昭霖問:“是什么東西?” 趙院史道:“泉石槿是一味珍貴稀少的藥材,整個太醫(yī)院里也只有三兩二錢?!?/br> 陸昭霖問:“都有何處取用過泉石槿?” 趙院史道:“只有皇后娘娘的藥里,每日都放了泉石槿。其余各處,從不曾取用過?!?/br> 皇后身子一晃,陡然就想起了當(dāng)日寧貴嬪與書文的那一撞。整整一碗藥,全都灑到了寧貴嬪的身上。 她只當(dāng)她是無意的,原來是為著這個! 可是此時知道,卻已經(jīng)太晚了。 果然,就聽跪在殿上的寧貴嬪道:“皇后娘娘將這巫蠱之物交給臣妾的時候,臣妾心下慌亂,不小心撞灑了皇后娘娘的藥。 那藥灑了臣妾一身。臣妾回到漱花館后才發(fā)現(xiàn),藥汁子還流進(jìn)了臣妾的衣袖中,弄濕了這巫蠱之物。 那件被弄臟的衣服,如今也還在漱花館里,隨時可供趙院史查驗?!?/br> 江詩熒微微垂下眼瞼。 她心道,不必了,不必查驗?zāi)羌路?/br> 只需要一點點證據(jù),陸昭霖就會將這件事直接釘死在皇后身上。否則,他要如何名正言順地,對著朝堂之上宋、鄧兩族的勢力動手呢? 果然,下一瞬,就聽一道似笑非笑的聲音響起:“可真是朕的好皇后,朕的枕邊人!” 皇后的身子微微有些發(fā)晃,卻用盡全身力氣,將后背挺直:“陛下!是宸妃和寧貴嬪冤枉臣妾!那巫蠱娃娃,是她們提前做好的!寧貴嬪故意打翻臣妾的藥,就是為了制造這子虛烏有的所謂‘證據(jù)’?!?/br> 她病了許久,都說重疾難愈。 此時這一連串的話說出來,竟只是呼吸有些急促,卻連一聲輕咳都無。 陸昭霖盯著她看了半晌,然后才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照皇后所言,也是宸妃和寧貴嬪,讓欽天監(jiān)監(jiān)證在今日宮宴之上求見,要求搜查后妃居所? 那傳信的小太監(jiān),也是宸妃和寧貴嬪,讓他不顧規(guī)矩,直接進(jìn)殿高呼?” 皇后的心跳滯了一滯。若是事成,這些小細(xì)節(jié)自是無關(guān)緊要。但是此刻,卻皆成了刺向她的利箭。 皇后還欲再辯,就聽陸昭霖道:“尚書令可有話說?” 第241章 乖覺 尚書令深深一拜:“皇后娘娘久病成疾,心緒紊亂,頭腦不清,才做出今日的荒唐之舉。 請陛下看在先帝賜婚的份上,看在這些年皇后娘娘盡心盡力執(zhí)掌宮務(wù)的份上,恩準(zhǔn)皇后娘娘從此幽居鳳儀宮養(yǎng)病,由宸妃娘娘代掌鳳印?!?/br> 江詩熒暗自冷笑,這老頭兒,到了這個時候了,還想著給她挖坑呢。 他女兒不行了,就拉著貴妃和她為了鳳印斗起來,他也好借機扶持新人上位。 可惜了,她可不會給他機會,讓他如愿。 陸昭霖輕笑一聲:“尚書令覺得,皇后的病什么時候能夠養(yǎng)好?” 至于鳳印,則是提都沒提。 尚書令稍稍斂目,復(fù)而睜開時,沉聲道:“腦疾難愈,怕是得養(yǎng)上一輩子了。” 皇后跌坐在地上,口中喃喃:“父親。” 她看向尚書令的眼神里,都是疑惑。 此事,并非毫無辯解的余地了,父親為何要代她認(rèn)罪,還要讓她幽居養(yǎng)病一輩子?便是棄車保帥,也不至于如此著急吧? 尚書令低頭跪在階下,眼中皆是嘆惋。 他這個女兒,自幼聰明。 他從不教她什么女德女訓(xùn),那些玩意兒,只會把好好的人都教成傻子。 他手把手帶著她讀左傳,讀資治通鑒,對她期望頗深。 出閣之前,她分明還聰慧穩(wěn)重,不輸她的長兄。 如今才嫁入皇室?guī)啄?,眼睛里怎么就只能看得到后宮這一畝三分地了? 今日之事,他大概能猜到她的想法。 左不過,就是想演一出“寵妃膽大包天,巫蠱厭勝皇后”的大戲罷了。 在前朝重臣,和諸多宗室面前,陛下便是再寵愛宸妃,也不能過于包庇,失了公允。 偏偏戲子們粉墨登場后,演的卻不是她設(shè)計好的戲碼! 甚至于,到了如今這地步,那所謂的巫蠱人偶到底是誰做的,都已變得沒那么重要! 真正重要的是,在寧貴嬪說出來,皇后以她父兄前程要挾的時候,這件事,在那位九五之尊的眼中,就必須是皇后做的,只能是皇后做的。 這朝堂,到底是陛下的朝堂,而非世家的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