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可是那又如何呢?再過上些日子,來上場霜,再下上一場雪,轉(zhuǎn)眼不就敗了?” 天時(shí)不予,月季開得再艷又能如何? 寧貴嬪饒是堅(jiān)定地站在了她這邊兒,看到她這幅樣子,還是沒忍住心里一顫,然后才道:“娘娘說的是,貴妃娘娘,恰如這盛開的月季?!?/br> 現(xiàn)下開得再艷,早晚也要從枝頭落下來。 又往前走了幾步,拐了一道彎兒,就到了朝云軒附近。 遠(yuǎn)遠(yuǎn)的,就看到儀美人步履匆匆地進(jìn)了朝云軒的門。 寧貴嬪有些納悶兒:“她怎的這么急?” 江詩熒莞爾一笑:“誰知道呢。” ··· 朝云軒。 儀美人剛進(jìn)門,大宮女重雪就急匆匆迎上來。 她耐著性子,一直等到了寢殿內(nèi)間才開口:“小主,永巷里出事兒了?!?/br> 儀美人抓住她的胳膊:“是不是那些人都死了?” “小主怎么知道的?” 怎么知道的?自然是皇后這個(gè)好表姐好心告訴她的。 方才,皇后在她耳邊輕聲說:“表妹,該叫你知道,永巷里伺候過永寧的那些宮人,竟全都死了。也不知是誰,狠心利用了他們,又狠心滅了他們的口?!?/br> 那一瞬間,儀美人猛然明白過來,為何十日過去了,玉妃那兒還是沒有半點(diǎn)動靜。 去永巷里辦事的宮人,她特意選了安插在玉妃宮里的釘子。 這釘子,是她親祖母廣德大長公主給她的人。早年一直在尚服局里頭,后來是玉妃自己看她手藝好,親自把人要到了身邊。 想在寵妃宮里埋這么一顆釘子可不容易。 她這次,是想著把這挑撥皇后陷害宸妃的事,借此栽贓到玉妃身上去。 陛下便是不全信,哪怕信了個(gè)一半兒,也不該毫無動靜。 若非她的好表姐告訴了她,她如今只怕還被蒙在鼓里,等著那些人指認(rèn)玉妃呢。 儀美人沉著臉?biāo)妓髁税胩欤詈笠а狼旋X道:“好一個(gè)貴妃娘娘!這是想讓陛下疑上我呢!” 這事兒除了她,也就是貴妃知道一二。 貴妃不知道她想借機(jī)潑玉妃一身臟水,卻知道她定有后招,能從里頭脫身出來。 于是,干脆就一不做二不休,把永巷里的宮人都滅了口。 到了這一步,她再有什么后招都沒用了。她還能跑到陛下面前喊冤去不成? 如今在陛下心里,唯一可疑的,就只有她這個(gè)把此事捅到皇后跟前的人了。 “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我送貴妃娘娘一份大禮?!?/br> ··· 也不知怎的,進(jìn)了九月之后,前朝忽然就刮起了一陣請立皇貴妃的風(fēng)。 一開始,還只有一兩位朝臣參與到此事里。 幾日過去,見陸昭霖的態(tài)度曖昧不明,竟有超過半數(shù)的朝臣上了折子。 這事兒,很快就傳到了后宮嬪妃們的耳朵里。 湘影居。 江詩熒手里拿了個(gè)話本子,躺在美人榻上正看得入神。忽然就聽一陣急急的腳步聲傳來,然后就是寧貴嬪的說話聲。 “看娘娘這個(gè)悠閑的樣子,臣妾是白著急了。” 江詩熒抬頭,這時(shí)節(jié),楓葉已盡數(shù)紅了,寧貴嬪的額上卻出了一層薄汗。 “快坐下歇一歇?!苯姛蓪⒃挶咀与S手放到一邊兒:“出了什么事兒,竟讓你急成這個(gè)樣子?” 寧貴嬪坐下,身子前傾,拉住她的手:“前朝的大人們,正請陛下立皇貴妃呢,娘娘不曾聽說過嗎?” “這事兒啊?!苯姛梢桓辈簧踉谝獾臉幼?。 “娘娘可知,他們要陛下立誰?” 江詩熒挑了挑眉:“貴妃?” “您都知道,怎么還毫不上心呢?”寧貴嬪越發(fā)著急了:“我父兄雖然稱不上位高權(quán)重,但也有一些交好的同門或是同僚,可要我寫信回去,讓他們替您上折子?” 江詩熒反手拉住她:“別,千萬別?!?/br> 寧貴嬪道:“您無需跟我客氣?!?/br> “當(dāng)真不是客氣?!苯姛傻溃骸斑@事你不必急,也不要讓家里插手?!?/br> 現(xiàn)在誰上躥下跳,陛下就會看誰不順眼。 貴妃在前朝的聲勢越是浩大,陛下就越不會立她為皇貴妃。 才剛按下去一個(gè)后族,又要親手扶起來一個(gè)不成?沒這回事! 寧貴嬪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坐穩(wěn)了,問她:“這事兒,當(dāng)真不用急,不要緊?” 江詩熒拿了一顆葡萄塞進(jìn)她嘴里:“放心吧,不要緊。” 才剛說到這兒,就有御前的人來稟,說是陸昭霖召她伴駕。 江詩熒和寧貴嬪道了別,帶著人去了明光殿。 才進(jìn)去不到一刻鐘,就見殿門打開,江詩熒從明光殿里走了出來。 第247章 起朱樓(二) 秋雨以擔(dān)心的眼神看向她,江詩熒微微搖了搖頭。 等走出一段距離,秋雨才問:“娘娘,方才殿里出了何事?” 她守在門口,都聽到里頭茶盞碎裂的聲音了,再接著,就是殿門打開,她們娘娘走了出來。 江詩熒道:“放心吧,與咱們無關(guān)。是前朝的事。” 更準(zhǔn)確一些來說,是世家的事。 讓陸昭霖勃然大怒的那封折子,剛好是江詩熒讀給他聽的。 撫州有一世家石氏,石氏嫡支長房有一個(gè)備受寵愛的小公子,排行十二,故稱十二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