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為陰冷掌印的親閨女 第6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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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與周蘭湘換了宮里的轎子,直奔順?gòu)宓膶嫷钊ァ?/br> 兩刻鐘后,轎子停在順?gòu)鍖嫷钔狻?/br> 順?gòu)遄≡阝A殿,因后宮妃嬪有限,她又常年抱恙,殿內(nèi)只她一人獨住,宮女嬤嬤們不少,唯今日的殿外有些空蕩。 時歸一進去,就聞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說不清那味道到底是怎樣的,好像在湯藥中加了煙灰,又好像摻雜了什么奇怪的香料。 她與周蘭湘一路走進去,始終不曾見宮人迎接。 到了這時候,周蘭湘也意識到些許不對:“這宮里的人呢?” 時歸搖了搖頭,根本不敢將心里的猜測講出。 越往里面,那股奇怪的香氣就越濃郁,而時歸和周蘭湘的腳步也變得輕微起來,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就這樣一直走到內(nèi)殿,她們終于見到了人。 只見整個怡華殿的宮人都跪在門口,宮裝外面罩了一層白紗,頭戴白絹,身邊的腳步也未能讓他們抬頭。 時歸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她心頭慌亂,抬腳就要往殿里去,可就在她的手即將碰上內(nèi)寢的房門時,卻見房門從內(nèi)打開了。 周蘭茵走了出來?!耙餵iejie……”時歸鼻尖酸澀,一眨眼,眼前就朦朧了一片。 只見周蘭茵換上了縞服,去掉一切首飾,表情已是麻木。 “你們來了?!敝芴m茵一開口,聲音喑啞不堪,只堪堪能聽見聲響,她的目光空洞,跨過門檻,反手將房門帶上,而后淡淡說了一句,“我沒能見到母妃最后一面。” 時歸徹底失聲。 周蘭茵往外走著,有條不紊地說道:“我回來時,母妃已咽氣了,父皇有令,秘不發(fā)喪,等他指令?!?/br> 時歸和周蘭湘只是失神地跟在她身后,明明積了滿肚子的疑問,可這時卻是一個也問不出來了。 周蘭茵有些懊惱:“若我再快上一個時辰,至少也能再跟母妃說說話,可就差了那么一個時辰?!?/br> “若知今日,兩年前我就該議親的,隨便誰做駙馬都好,總比現(xiàn)在為人覬覦,反連累了母妃的好?!?/br> 她今年剛及笄,怎么也算不上大。 但好些百姓家的女孩兒,及笄前兩三年就可以相看了,有的夫家不想多等這一兩年,十三四就成親的,也不是沒有。 只是皇家富貴,并不缺教養(yǎng)公主的這點兒銀子。 好多公主都是等到十七八才開始挑選駙馬,又或者如長公主那般,年過二十才成親建府的,在宮里也不在少數(shù)。 周蘭茵對找駙馬的事沒什么意向,而順?gòu)逡膊辉叽?,她就更不放在心上,甚至還有多等幾年的想法。 誰也沒料到,北地會生事。 聽她這樣說,時歸不禁上前兩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周蘭茵停住腳步,有些呆滯地看了她一眼,喃喃道:“都怪我,我可真該死?!?/br> “不、不是的,茵jiejie,你別這樣說……”時歸心里著急,嘴上卻不知如何說是好,“這不是你的錯,這跟你沒關(guān)系。” 周蘭茵笑著搖了搖頭,將食指抵在她嘴角,止住她余下的言語,啟唇道:“阿歸,我沒有娘親了?!?/br> 她的語調(diào)平穩(wěn)如常,仿佛只是在說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 可不知怎的,這話一出口,她眼里的淚就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如何也止不住了。 ——沒有娘親了。 早在許多年前,時歸就體悟過這種痛徹心扉的難過。 沒有什么言語能將這份痛苦抵消。 她默默上前一步,將腦袋靠在周蘭茵的肩頭,抽了抽鼻子,半天也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就在她們一步遠處,周蘭湘低下頭,抹去眼角的一點水漬。 當天晚上,宮里的喪鐘敲響。 ——今有赫連部落為臣不忠、狼子野心,先對皇室不敬,后行刺殺之大逆之舉,逆臣盡被捉拿,當處極刑。 ——順?gòu)迓犅劦垴{遭難,心神皆驚,薨于永和六年。 宮里宮外都在討論赫連部落行刺之事,而順?gòu)逯乐槐豁樋谔峒?,轉(zhuǎn)眼就被人們遺忘在角落。 皇帝念順?gòu)逭Q下皇長女,于皇室有功,多年來又安分守己,封為順妃。 順妃的葬禮是在怡華殿舉辦的,皇子皇女們都有前來祭奠,帝后亦親至,又溫聲寬慰了傷心過度的大公主。 因只是妃嬪過世,京城禁娛三月,除大公主服三年喪期外,其余皇嗣也只需服喪三月,停朝三日矣。 時歸陪著周蘭茵過了整個葬禮,直到七日后順妃棺柩送往皇陵,她才被時序接回去。 回家路上,時歸一直趴在阿爹肩頭,全程沒有言語。 就這樣快進家門時,她才問了一句:“阿爹,赫連部落的人,都是如何處置的呢?” “赫連勇指使歹人行刺,驚擾圣駕,又連累順妃病病,處凌遲極刑,三日后行刑,行刺歹人斬首示眾?!?/br> “赫連部落余人心有不軌,格殺勿論,以儆效尤?!?/br> 此外還有對北地的處置,赫連部落雖只是北地十八部之一,但畢竟是北地的部族,他們犯錯,理當波及全族。 只是對于北地的處理還在爭論中,朝臣意見不一,皇帝也不好直接下旨,但明眼人都能看出,皇帝是有心借此敲打的。 順妃真正的死因無法公之于眾,但如今也能借著赫連部落行刺的由頭,給她的去世一個合理的理由。 時歸又問:“那茵jiejie呢?” 時序說:“大公主服喪,三年內(nèi)不得議親,但——” 時歸心口一緊,抬頭追問道:“但是什么?” 時序閉了閉眼,不忍道:“派去北地的死士傳訊回來,萬俟部落的公主于兩年前染病去世,萬俟部落亦出現(xiàn)了爭權(quán)奪位之事。” “北地人心浮動,有多個部落意圖求娶大周公主,據(jù)死士來報,已有數(shù)個部落派出使臣,不日就將抵達京城?!?/br> “這些部落都是抱著與皇室聯(lián)姻、以獲皇室支持的心思,而大周適齡的公主只大公主一人。” “可茵jiejie還在服喪呢!”時歸急道,“陛下不是下旨說了嗎,說大公主喪親憂傷,許其到皇陵陪順妃娘娘最后一程的!” 時序摸了摸她的臉頰,輕聲道:“陛下并不打算嫁女,已有心在宗室尋找適齡的女孩兒了。” 時歸被這個消息寬慰了許多,可她并沒有注意到—— 時序在說完這句話后,嘴唇又是動了動,眼中閃過一抹憐憫,也不知是對大公主的,還是對懷里的女兒的。 時歸低聲呢喃著:“茵jiejie已經(jīng)很難過了,千萬、千萬不要再讓她嫁去北地了?!?/br> 按照書里的說法,赫連勇就是大公主原定的夫婿,他既已伏誅,劇情理應改變了才對。 想到這里,時歸吐出一口氣,強迫自己寬心下來。 第56章 二合一 隨著赫連部落的人被接連處置,朝堂上雖還有些爭論,但在北地其余部族來朝前,朝中氛圍逐漸歸于平靜。 周蘭茵同順妃的棺柩去了皇陵,單是去程就要大半個月,帝后又憐她失去至親,并未要求歸期。 她只跟時歸等幾個相熟的打了一聲招呼,就離開了京城。 時歸對她再是擔心,到底隔了遙遠的距離,也只能在心里記掛著,回府歇息了兩日,緊跟著就要重返學堂了。 而幾位皇子皇女們因要為順妃守孝,接下來三月的學堂也停了,換成夫子入宮為他們講習。 回到官學當天,時歸第一時間找到許錦歡她們,迫切問道:“見微可來學堂了?你們最近可有見過她?” 李見微的事和大公主的事正趕在了一起,大公主那邊才落下帷幕,可長公主府還不知什么情況。 就時歸所了解到的,長公主從春獵回來后就回府閉門了,連順妃的葬禮都是遣家丁代祭,許久不見長公主府有消息傳出。 便是她找阿爹去問,時序也沒法兒即刻給出回答:“長公主府?長公主及駙馬在京中少有活動,我也極少過問?!?/br> “阿歸可是著急?若實在著急的話,叫你大兄帶人去查一查,這兩天就能得到結(jié)果?!?/br> 時歸糾結(jié)了一瞬,對朋友的擔憂讓她忍不住小小地以權(quán)謀私一下,轉(zhuǎn)頭就去找了時一,又將她想知道的交代一番。 時一那邊查到結(jié)果還需一兩日,時歸卻是半刻也不想等了。 這不一見著小伙伴們,她就急不可耐地問詢起來。 然而,周圍幾人皆是搖頭。 許家姐妹說:“祖父說近來京中不太平,不許我們隨意走動,每日上下學都有專門的人看管著我們,國公府和長公主府又在兩個地方,故而我們并不知見微那邊的情況。” 卓文成則皺著眉:“我也沒見過?!?/br> “你和六公主不在這幾天,我又去長公主府上走了兩趟,仍是沒能見著人,前天我再去時,連大門都叫不開了。” 許錦愉緊張問道:“見微不會真的出什么事吧?” “應該不會……”時歸神色微怔,不太肯定道。 自打李見微被長公主扣在府上,至今已快半個月了,也不知她身上有什么秘密,能讓府上人對此諱莫如深。 便是問到了家門口,也打聽不到與之有關(guān)的分毫。 這般反常,若是換做旁人,時歸可能就直接帶人闖上門去了,只因聯(lián)想到前不久才梳理過的書中劇情,才多了些許耐心。 書中曾提過,長公主府有個養(yǎng)女,飽讀詩書、學富五車,先替其弟打理家業(yè),又替其弟招攬人才,更是通過多種手段,為其弟謀得巨額家財,最后險些連自己都賣出去。 這些事本不為外人所知,直到有一年發(fā)生科舉舞弊大案,二甲進士出身中足有十二三人答卷雷同,惹得陛下大怒,徹查此事。 彼時司禮監(jiān)與主角祁相夷同辦此案,幾經(jīng)調(diào)查,終查到長公主府頭上,后尋根摸底,才知在十數(shù)年間,府上的養(yǎng)女曾多次替科舉學子提供答案,賣出的答卷不下百份。 而得到了答案的人要么付出高額報酬,要么賣身于長公主府,明面上做著孤臣,實際常替長公主府的公子牟利。 證據(jù)確鑿,涉案人員辯無可辯。 只在最后的處理時,司禮監(jiān)掌印與祁相夷產(chǎn)生了分歧。 掌印最是厭煩麻煩事,秉持一貫的作風,主張快刀斬亂麻,無論是作弊學子,還是協(xié)助作弊的人,一律斬首,以儆效尤。 而祁相夷卻認為長公主府的養(yǎng)女也是受人威脅,其又是難見的才女,若能為朝廷所用,或能推動朝中僵持了許久的女官新政,也不失為一戴罪立功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