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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為陰冷掌印的親閨女 第76節(jié)

    時歸嘿嘿一笑,丟下手里的東西,蹦蹦跳跳照過來,先是牽起阿爹的手晃了晃,而后才說:“才沒有,我只挑了一點點,還都是阿爹不喜歡的?!?/br>
    時序斜眼看她:“阿歸是說那幾張完整的皮子,還是說今年開春才收進(jìn)來的青岡石雕?”

    “哎呀?!睍r歸被戳破也不惱,抓了抓腦袋,辯解道,“那可能是誰不小心收進(jìn)去的吧?!?/br>
    “這裝都裝了,再拿出來也太麻煩,這回就算了,等下回再收拾東西時,我一定叫他們多注意些?!?/br>
    “阿爹這是忙完公務(wù)了?”

    時序頗有些看著自家女兒胳膊肘往外拐的羞惱,若非顧及著許多人在場,怎么也要斥責(zé)兩句。

    而現(xiàn)在,他也就只能再陰陽怪氣兩聲:“就這還有下回呢?照阿歸這個搬法兒,只怕用不了兩回,咱們家就要被你給搬空了,我看你搬空了再搬什么?!?/br>
    本以為時歸聽了這話,怎么也要收斂一些。

    誰知時歸不僅沒有喪氣,反而一下子興奮起來。

    她一扭頭,又看見候在門口躊躇不前的兄長們,頓時更是有了底氣:“四兄四兄,你快來!”

    時四無端被叫,猛地繃緊了身子。

    果不其然,來自掌印大人的冷眼只在下一瞬就凝聚在他身上,叫他既不敢答應(yīng),也不敢裝聽不見。

    當(dāng)然,時歸就沒有這種煩惱了。

    她仿佛察覺不到阿爹的不悅似的,笑著跑到時四跟前,先是更其余幾位兄長打了個招呼,然后就拽著時四往前走,一直到了時序旁邊才停下。

    時四:“……”

    他實在受不住這種氣氛,沒話找話道:“啊、啊那個……大人是嫌小妹拿了太多東西哈。”

    “那個我這些年也多少攢了點兒錢,若小妹需要,不妨就給了小妹,大人也就不用心疼了?!?/br>
    說完,時序的臉色愈發(fā)不善了。

    后面的時三一臉的慘不忍睹,也不知時四那一傻子如何說出這樣的話來的。

    還說什么不用心疼……大人是會心疼女兒多拿東西的人嗎?

    分明是在意被送東西的不是他罷了!

    時序看向時四的目光仿佛淬了冰,在心里挑了好幾個貧苦偏遠(yuǎn)的地方,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打發(fā)他出京辦差了。

    好險趕在他開口前,時歸歡喜道:“阿爹多慮了,我肯定搬不空家里!”

    “四兄你快跟阿爹說,我這陣子賺了多少銀子!”

    自時歸開始打理商鋪,至今也過了小半年了。

    時序一直為北地來朝和大公主出嫁的事cao心,又知家里有時四幫持著,就沒怎么過問家里和鋪里的情況。

    哪怕是聽時歸說賺了銀子,實際也沒多想。

    直到他耳邊響起一聲拊掌,時四驚嘆道:“是了,倒一直忘了跟大人說一聲?!?/br>
    “從五月到八月,僅這三個月里,撥霞供肆和雜貨鋪的營收就能覆蓋整個時府一季的花銷了!”

    “八月到現(xiàn)在的生意較之前有所回落,但同樣很不錯,雖比不上一些首飾店拍賣行,但在酒樓食館和雜貨店中,絕對能拔得頭籌?!?/br>
    “我記著上月跟小妹攏賬時,還專門算了這半年的總營收,拋去兩家店鋪的周轉(zhuǎn)開銷外,另外還多了近兩萬兩銀子,而府上每月的支出在三千兩左右,哪怕是減去四個月的府上支出,還能剩至少五千兩?!?/br>
    尤記得不久前,時歸還懷疑她和阿爹的計量單位不同,到了現(xiàn)在,卻變成時序質(zhì)疑了。

    他皺起眉:“你確定說的是銀兩,不是銅板?”

    不等時四否認(rèn),時歸先跳了起來:“當(dāng)然不是!”

    “阿爹你肯定想象不到,夏日的撥霞供肆有多紅火,一點不比冬天的時候差!”

    “可鍋子這種東西……不多是在冬日里吃嗎?”

    時歸得意地?fù)P起下巴,故作神秘道:“是這么回事,但現(xiàn)在的撥霞供肆,已不是之前的撥霞供肆了。”

    “山人自有妙計?!?/br>
    時序忍不住嗤笑一聲,戳了戳?xí)r歸的額頭:“幾個時辰不見,阿歸竟成了世外高人了?”

    “嘿嘿嘿?!睍r歸笑個不停。

    而后從她和時四的描述中,時序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撥霞供肆的生意一到夏天,實在是太差太差。

    百姓們本就苦夏,用不上冰也就罷了,恨不得成日泡在冷水里,哪里會專門去吃熱騰騰的鍋子。

    眼看著撥霞供肆的生意一日差過一日,才著手打理的時歸就有些坐不住了。

    她之前就有去其他酒樓飯館取經(jīng),只是一直拿不定主意,這廂鋪子里的生意降至冰點,倒給她了變動的契機,索性閉店半月,將鋪子里的生意做個大調(diào)整。

    等撥霞供肆再開門,里面仍是原來的銅鍋。

    但這一回,鍋子里不再是讓人發(fā)汗的熱湯,而是換成了鋪滿碎冰的冷鍋,更神奇的是,油水進(jìn)了冷鍋里,既沒有出現(xiàn)凝塊的現(xiàn)象,也沒有改變口感。

    等店里的小一把提早準(zhǔn)備好的葷素菜品端上來,只需往冷鍋里浸泡一刻鐘,再拿出來,無論葷素,皆是酸甜辣爽,搭配著冰冰涼的口感,著實讓人胃口大開。

    從撥霞供肆重新開業(yè),到生意重新變得火爆,只用了短短三天時間,店里更常有優(yōu)惠活動,吸引了一批又一批的普通百姓,把食肆的名聲傳得更廣。

    “便是借著那冷鍋的生意,就賺了上萬兩?”

    這可不怪時序不信,實在是鋪子里的菜品要價并不算高,一份葷菜一十文左右,一份素材也就七八文錢,就算每日的客人再多,總接待量總是有限的。

    說到這,時歸又興奮了。

    “當(dāng)然不只是因為店里的冷鍋,我能在半年里賺到這么些銀子,主要還是要感謝諸位大人們?!?/br>
    “嗯?”時序挑眉。

    時四訕笑兩聲:“這不,奴婢們常與朝臣打交道,難得碰上解暑開胃的好東西,就忍不住與大人們分享一一,這一來一去的,好些大人也知道冷鍋一說了?!?/br>
    不僅如此,考慮到許多富貴人家并不喜當(dāng)眾用膳,撥霞供肆又推出了上|門|服務(wù)。

    想要吃冷鍋的人家提前三日到食肆里預(yù)定,到了約定好的時間,自有食肆里的師傅到府烹煮。

    既然是有錢有閑的富貴人家了,食材當(dāng)然也不能跟尋常百姓一樣,只一道金絲羊rou,就要價五兩銀子。

    羊rou還是從農(nóng)家買來的新鮮羊rou,只在擺盤和設(shè)計上變了形式,撒上些細(xì)若青絲的南瓜條,便能做出富貴奢華的模樣,無論待客還是自食,都不落俗套。

    通常情況下,食肆接一單上門生意,就能賺大幾十兩,偶有主人吃歡喜了的,還會多余賞些銀子。

    這另外賞賜的銀子食肆也不會要回去,任憑做飯的師傅和伙計們自行分配。

    也正是因為有了賞賜的賺頭,做飯的師傅們都哞足了勁兒,生怕給貴人們做差了,若不小心砸了食肆的招牌,往后可再沒有這樣好的差使了。

    時歸說:“其實那幾萬兩銀子里,至少一半都是靠京中的貴人們賺到的。”

    聽到這里,時序的腦子已經(jīng)有些轉(zhuǎn)動不起來了。

    時四在旁找補道:“大人放心,我等也只是提了一嘴,并未脅迫誰必須去,到后面更是連提也不提了。”

    可以說,撥霞供肆的食客中,最有錢最能花的那一批,基本都是靠司禮監(jiān)的人介紹來的。

    聞言,時序也只能輕嘆一聲:“從誰手里賺來的都一樣,你情我愿的生意,本就沒什么好指摘的。”

    “再說吃一次鮮食只幾百兩,會這樣吃的人家也不會在意,在意的人家也不會這樣吃?!?/br>
    同理,想借幾百兩銀子就得司禮監(jiān)的人情,但凡是有點腦子的,都不會這樣想。

    無非是給司禮監(jiān)賣個好,祈求來日犯到他們手里了,或能看在之前照顧生意的份上,給他們一個痛快。

    撥霞供肆說完了,還有另一家雜貨鋪。

    雜貨鋪的營收較食肆稍有遜色,但因有了和其他商鋪的合作,每月下來的賺頭也不在少數(shù)。

    雜貨鋪的東西主要講究一個雜,時歸整理了這兩年里所售貨物的明細(xì),主要選取了排在前十的十種東西。

    其中半數(shù)都是各種香料,剩下的就是一些稀奇古怪的藥材和常會用到的家用。

    香料多是從西域走商那里得來的,時歸找了時四幫忙,用了兩個月時間,找到數(shù)十個販賣香料的西域商人,因她要得多,價格也相對低廉一些。

    之后她再叫人把香料區(qū)分出來,普通的就賣給酒樓,珍貴些的就賣給香坊,因她這邊的貨物齊全,只需走上那么幾趟,多數(shù)商鋪都會愿意與她長期合作。

    到現(xiàn)在為止,需要雜貨鋪定期運送香料的鋪子,已有上百家之多,幾乎占了整個京城的三成。

    雜貨鋪走得是薄利多銷的路子,倒也不差。

    聽著時歸和時四你一言我一語地講完這半年的變化,時序滿目的驚嘆,除了稱好,已沒了其余言語。

    還有時府中,時歸已經(jīng)從最初的手忙腳亂,到現(xiàn)在的游刃有余。

    這也多虧府上沒有太多主子,撐死了也就八人,其中六個還不在府上常住。

    這主子一少,大頭的花銷也就少了,又因沒有女主人,一些耗錢多的金銀首飾也少有購入。

    仔細(xì)算下來,府上一年里最大的開銷,反而是時歸和時序的衣裳吃食,其余就只算毛毛雨了。

    說到這里,時歸勾了勾時序的小指,嬉笑道:“這半年里,阿爹所有的新衣,都是我出錢置辦的,阿爹沒想到吧!”

    “我這算不算在養(yǎng)阿爹了?”

    時序哪里還能說不算,迎著眾人的忍笑,連聲道:“算算,阿歸可真是孝順極了?!?/br>
    “那阿爹還怕我把家里搬空嗎?”時歸哼哼道。

    既已知曉了時歸的本事,時序也不好再說她壞話,且一想到他近來的所有衣衫,都是用女兒辛苦賺來的錢裁剪的,他心里更是一片熨帖。

    只要女兒的東西先想著他,其余不知從哪兒來的閑雜,便是都送給旁人,自然也是沒什么的。

    時序樂呵呵說道:“阿歸盡管去搬,有什么瞧上眼兒的,只管拿走就是?!?/br>
    “若是手上的銀錢不夠了,再來找阿爹要,阿爹有錢,怎么也不能緊了阿歸?!?/br>
    “那倒也不用?!睍r歸高興了,“那我先把這些東西給茵jiejie送去,再問問茵jiejie還缺什么,等得了茵jiejie的回信,我再繼續(xù)填補。”

    “那我接下了的秋衣冬衣……”時序試探道。

    時歸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大氣道:“阿爹不用管了,我會給阿爹準(zhǔn)備好的!”

    時序心滿意足,再沒有什么多言的。

    只要阿爹不阻止,這個家就是時歸說了算。

    除了從時府庫房挑出的那些東西,她還另裝了五萬兩銀票,皆是要送去給周蘭茵的。

    就在她把所有車駕都裝點好,也找好了押送的鏢局后,送大公主出關(guān)的人們也返回京城。

    此去歷時半月,余下更長的路程,就只能留給周蘭茵自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