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為陰冷掌印的親閨女 第8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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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是呢!”時歸哭笑不得,“人家好好的三甲,怎么會想不開凈身入宮?!?/br> “我是說,就是、就是……若趙書生給阿爹示好,阿爹可會幫他留京做官,當個心腹培養(yǎng)?” 聞言,時序忍不住露出嫌棄:“我司禮監(jiān)是多缺人,才會留這么個人做心腹?!?/br> “如趙思鈺這般迂腐刻板之人,必然不會舍棄他那所謂的清高,與宮中內侍親近,便是真的親近了,也必然沒安什么好心思?!?/br> “對!沒錯!”時歸仿佛找到了共鳴,一時沒克制住情緒,大聲應和起來。 直到瞧見阿爹疑惑的目光,她才收斂幾分。 而只幾句話的工夫,時序已有感覺:“阿歸……好像不怎么喜歡那趙思鈺?” 時歸連連點頭,又掩飾道:“阿爹都說了他不好,那他肯定就不好!阿爹不喜歡他,我也不喜歡!” 這一刻,她對阿爹的袒護私心已壓過良善去,恨不得當場祈求阿爹將他趕得遠遠的,最好一輩子別進京城才好。 可她也知道,她對趙思鈺的過分關注已引起了阿爹的注意,不好再提要求。 最終她只能說:“那萬一趙書生找阿爹,阿爹可千萬不要搭理他哦?!?/br> 時序心有疑問,但也沒多問,只淺淺點了點頭。 雖得了阿爹的肯定,可時歸的心還是沒法兒徹底放下來,她抓心撓肝地想知道,是什么契機引得趙思鈺投靠司禮監(jiān),可書中沒寫,現實又未發(fā)生。 任由她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端倪來。 好在幾日后,她又得知趙思鈺已離京返鄉(xiāng),時歸這才算放心下來,又不忘叮囑空青一句:“若趙思鈺回來,你們記著告訴我一聲?!?/br> 空青垂首:“是?!?/br> 有關科舉的議論漸漸淡去,官學的孩子們也忙碌起來。 眼看距離升學考試只余半月時間,課堂上再不認真的,也難免感到幾分緊張,時歸更是放下一切俗務,專心備考。 這時候,京南的新宅就體現用處了。 幾人正愁尋不到適合溫書的地方,去哪家都有大人在,孩子們待著也不舒坦。 找來找去,也就只有京南新宅沒有人住,離著幾人都不算遠,就是周蘭湘出宮也方便些,索性就把溫書的地點定在京南新宅了。 考試前三日,官學放了假。 也不知周蘭湘是如何求的,竟把太子給請了出來。 自送大公主出關后,時歸再沒見過太子,只從阿爹和兄長們口中得知,太子殿下已正式參政,朝中大小事都會經手,常常忙得連午膳都顧不上吃。 如太子殿下這般大忙人,竟還能記掛著他們幾個小孩的功課,還專門空出半日來,為他們輔導答疑。 太子之學識,幾人皆有聽聞。 又懾于對方清冷面孔,連最調皮的周蘭湘都不敢造次,更別說旁人了。 見幾人都不問,周璟承便不等了。 他挑了些他認為重要的講解一番,沒等眾人回過味兒來,便當堂考問起來。 眾人:“!” 半日下來,所有人都累得不行。 不只是身體上的疲憊,尤其是心神的緊張。 就連李見微這樣的好學生,目送太子離開后,也是長長舒了一口氣,拍拍胸脯,心有余悸道:“太子殿下……以后還是不勞煩殿下了?!?/br> 時歸忍不住問:“湘湘怎把太子請來了?” 周蘭湘蔫巴巴地趴在桌上,吐字不甚清楚:“哪里是我請來的,是皇兄不知從哪聽說我們要考試了,直接找到我殿中,主動說要給我們補習的。” “蒼天啊——”她張開雙臂,仰面望天,“求求把皇兄的聰明才智分我一成吧!” 余下幾人被她的舉動逗笑,緊張氣氛終散去些。 三日后,升學考試如期而至。 這次考試足有兩日,除卻經義文章外,武學也要考察,最基本的騎馬射箭總要合格的。 十歲的孩子,在大周或已稱不上孩子了,有些嚴格的人家,已經命其經事。 同理,官學的考試也不會如下班那樣簡單。 但不管是難是易,考都考完了,多想也是無益。 考試結束后,官學會有整整一月的假期。 孩子們剛經過緊張的考試,且不論結果如何,自不肯放過這難得的放松機會。 有的趁機出京省親,有的則跟家里求了又求,好不容易得到應允,能再去緣聚園玩上一陣子。 只如今的緣聚園處處要錢,他們討到的銀兩有限,好些東西就只能遠遠地瞅著,先緊著銀子去住四時屋,再來便是相對便宜些的摸魚采摘,等到將要離園回家了,方將余下的銀子清點一番,抓緊時間玩?zhèn)€夠。 緣聚園那邊有卓文成管著,時歸可是省了一大心。 休假后,她先是找來威武鏢局的鏢頭,將早就準備好的車馬交給對方,請其再給獨孤王后送一趟。 威武鏢局畢竟走過一回,這次答應得極快,且這次也不再需要司禮監(jiān)甲兵同行,只鏢局的人就夠了。 處理完送東西的事,時歸安心在家躲了兩日閑。 好不容易等她想支棱了,朝中卻出了事。 江南一帶六月底出現水患,當地官府本以為能自行處置,誰知一入七月,大雨瓢潑,連下五日,引得堤壩直接被沖毀,受災村鎮(zhèn)多達百數。 災情倉皇傳入朝中,皇帝當機立斷,命戶部準備災銀,另派欽差大臣前往南方賑災。 然欽差大臣出發(fā)沒兩日,南方的奏報又來了。 之前遭遇水患的多是地勢低洼的村鎮(zhèn),可水勢多日未退,又逢地動,連崩三座水壩,直接淹了兩郡府城。 郡中官員自顧不暇,更是無法引導受災百姓了。 此事一出,滿朝震驚。 之前的欽差大臣已召不回來,但只派欽差前往,恐難以處理此等百年難見的大災。 正在朝中人人自危之時,太子請命,欲親赴災地。 皇帝在考量兩日后,允了太子的請求。 但為了確保太子安危,除卻隨行官兵外,皇帝又命司禮監(jiān)調派甲兵,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不妥,索性把掌印也給派出去了,與太子同行,并負責押送賑災銀。 這事發(fā)生了好幾天,時歸卻是最后一個知道的。 等她得知司禮監(jiān)將參與此次賑災后,府上的下人已在替時序收拾行裝,時序更是足有五日不曾歸家。 不知怎的,時歸心口直跳,莫名有些不祥預感。 她生怕阿爹一聲不吭就走了,已經準備好去闖司禮監(jiān),趕在她出門前,時序可算回來了。 賑災的隊伍明日就要出發(fā),時序也是忙了兩日不曾合眼,面上帶著難以掩飾的倦色。 看見時歸迎面跑來,他習慣性接了一把。 不料他一時神情恍惚,竟往后踉蹌了兩步,嚇得時歸當場從他懷里跳出來,瞬間紅了眼眶。 “阿爹……”時歸守在他身邊,大氣不敢出一聲。 時序用力閉了閉眼睛,好半天才把腦中的混沌驅散,睜眼毫不意外瞧見了晶瑩剔透的水珠。 “別哭?!彼鏁r歸拂去眼尾淚痕。 時歸不愿讓阿爹徒增擔憂,趕忙把臉上的眼淚擦干凈,又竭力穩(wěn)著音調,輕聲問道:“阿爹是要走了嗎?” 時序點頭:“明日清早就出發(fā)?!?/br> 這一瞬間,莫大的恐慌將時歸籠罩,導致她接下來的話脫口而出:“我也要去!” “阿爹,你帶上我行嗎?我保證不添亂,你讓我也跟著吧……”時歸把著阿爹的手,連聲乞求道。 時序的眉心皺了皺,又很快撫平。 他半蹲下來,與時歸平視:“阿歸可知自己在說什么?我將去的可不是什么風水寶地。” 這幾年時序出京辦差的次數不多,但并非沒有,出門最久的一次,足有兩月才回來。 但即便如此,等下回他再出去時,也不曾聽時歸鬧著要跟,最多只是多叮囑幾句,叫他多多注意安危。 因此聽了時歸想要同去的話,時序并沒有將其視作亂來,而是悉心說道:“南方水患影響重大,誰也不知現在的災地成了什么樣子,陛下連發(fā)十二道詔令,也未能得知災地最新情況?!?/br> “如今便是我與太子趕赴,也拿不準會碰到什么?!?/br> “或許我們會被直接攔在受災地外,只能做些最基本的保障工作,也或許我們會深入其中,不知哪天碰見意外,被卷入洪水旋渦中也不是沒可能。” “不會的!”時歸聽不得這種假設,抬手捂住時序的嘴巴,連連搖頭,“不會的,阿爹不會有意外。” “你不要亂說話……” 眼看她又紅了眼眶,時序只好改口:“是我說錯了,不會有事的,阿歸別怕。” “你且在家里等我,只要南方災情一解,我必然會在第一時間趕回來,這樣可好?” 時歸咬著下唇,半晌不語。 片刻后,時序再問:“還是說,阿歸一定要跟著了?” 這一回,時歸終于有了反應。 她好像極是羞愧,可又抵不過心中所愿,便閉上眼睛,不敢去看阿爹失望的表情。 時歸聲音破碎:“我、我想去……” “哪怕災地艱苦,可能幾日吃不上飯、喝不上水,這樣也要去?” “要去?!睍r歸的聲音愈發(fā)堅定起來。 她仍閉著眼睛,也就沒有看見時序面上的凝重。 又是許久沉默,時歸恐被留下,緩緩睜開眼睛,也不知怎的,眼淚緊跟著就下來了。 她哽咽道:“阿爹,你帶上我行嗎?我肯定不叫苦不叫累,也肯定不給你添麻煩,我就遠遠地跟著你……” 她想多做些保證,甚至連南方的家業(yè)都想到了:“我還一直沒去看過南邊的商街,這會就當我去巡視了行嗎?我不往災地湊,就在商街那邊待著。” “阿歸可能不知道,商街所在的地方,也在此次水患受災的范圍內?!睍r序溫聲道。 時歸一下子就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