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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為陰冷掌印的親閨女 第111節(jié)

    他自見了女兒后,就一直沒從醫(yī)館離開,便是聽時一他們提了一句,說主謀和幫兇全被逮捕了,他也沒有心情過問,自然也不清楚時歸這陣子經(jīng)歷了什么。

    可依他的認(rèn)知,既是拐來的姑娘,又被賣進(jìn)了花樓,如何也不會有什么好待遇。

    可憐他的寶貝女兒,從小嬌生慣養(yǎng)的,何曾吃過這樣大的苦頭,后面更是為了自保,不得不吃下花生起疹。

    時序努力辨別著女兒手腕上的顏色,想碰又不敢碰,半天只憋出一句:“還疼嗎?”

    時歸沒有妄言,而是認(rèn)真感受了一番,才回答道:“有一點點不舒服,但已經(jīng)不疼了。”

    就像時序能了解她的委屈一般,她對阿爹的心里也是手拿把掐、一猜一個準(zhǔn)。

    這種時候,她若一直說沒事,阿爹肯定不會相信,還不如叫叫苦、撒撒嬌,說不準(zhǔn)還能讓阿爹好受些。

    這般想著,時歸很快就付諸行動。

    她的身體還很虛,雙手撐著床鋪掙扎許久也沒能坐起來,最后只能委屈地看著阿爹:“爹,你扶扶我……”

    時序恍然回神,趕緊扶著她坐起來,又是噓寒問暖:“這樣坐著可難受?不然還是躺下吧,你身上的疹子還沒消,我怕壓疼了你……”

    時歸搖頭拒絕,反手就摟住了阿爹的腰身,又將腦袋埋過去,用額頭用力蹭了蹭,任性道:“我不要?!?/br>
    “阿爹,你都不想我的嗎?”

    哪里是不想。

    時序根本就是想瘋了。

    他緩緩?fù)鲁鲆豢跉?,大手按在時歸后腦勺上,力道之大,簡直恨不得將人揉進(jìn)自己的血rou里。

    接下來好長一段時間里,父女倆都沒再說話。

    最終時歸受不住被壓疼的皮rou,才從阿爹懷里退開。

    她垂著腦袋,抽了抽鼻子,張口將這段時間的經(jīng)歷緩緩道來,中途省略了許多,但只是聽她被鎖在屋里,又日日與陳金花虛與委蛇,就讓時序胸口都要炸開了。

    伴隨著咔嚓一聲響,時序竟生生捏斷了床邊的鏤空梁木,木屑沾了滿手。

    他面上盡是殺意:“此等畜生,便是千刀萬剮,也難解你我心頭之恨?!?/br>
    經(jīng)歷了這么一遭后,時歸對此話深表贊同。

    若非是看阿爹情緒不對,她甚至還想附和兩句,但為了避免阿爹直接cao刀出去,她只好抓著阿爹的手,溫溫柔柔說道:“阿爹你別生氣,他們不值得你臟了手?!?/br>
    時序的神志被喚回兩分,卻不好應(yīng)下這話。

    誰知時歸抓著他的手蹭了兩下后,忽然又問:“阿爹是跟太子哥哥一起來的嗎,我在喜轎里好像看見了太子哥哥……是太子哥哥救了我嗎?”

    時序:“……”

    被忽略的記憶又一次襲擊了過來。

    先前他被緊張沖昏了頭腦,對于太子的話也無心辨別,還是等時歸醒了后,才發(fā)現(xiàn)對方言語前后的矛盾。

    時二和醫(yī)館的老大夫都說了,醒春樓的藥性是老大夫給解的,擦身的藥膏則是老大夫的孫女給上的。

    甚至太子與時歸碰面后的這段時間里,身邊始終都有第二人跟著,全程沒有過獨處的機(jī)會。

    既如此,太子又是哪來的臉,敢跟他說“負(fù)責(zé)”?

    時序磨了磨牙,心里暗罵一聲混賬。

    但他抬頭看見女兒好奇的眼神后,他又不得不將心底的惱火壓下去,皮笑rou不笑地說道:“是啊,自阿歸失蹤后,太子一直幫著追蹤,這次我在瑞城外搜尋,殿下便先入了城,還好趕得及時?!?/br>
    “這回可是多虧了太子殿下,殿下可是辛苦了?!?/br>
    “殿下之大恩,實在無法忽略,阿歸你畢竟人微言輕,若由你出面,恐顯得不夠鄭重,待日后回了京城,我便親自給殿下道謝,不如叫我去東宮走一趟。”

    時歸問:“我便不用與太子哥哥道謝了嗎?這會不會顯得我沒有禮貌,讓太子哥哥不高興了?”

    聽她一口一個太子哥哥,時序臉上的笑容幾乎快要維持不住了,語氣也不覺冷淡了兩分:“不用了——”

    “我的意思是說,阿歸你身子還沒養(yǎng)好,萬一把病氣過給了太子,那就不好了,再說阿爹與你本是一家,誰出面道謝不都是一樣的嗎?”

    時歸了然,溫順地點了點頭。

    “對了,殿下到底是一國儲君,身份總要比尋常人高貴些,以前你年紀(jì)小不懂事,稱兄道長也就罷了,殿下寬厚,對禮節(jié)不甚看重,我們卻不可僭越了?!?/br>
    時歸有些不解,只好再問:“阿爹的意思是?”

    時序露出一個真心實意的笑來:“我的意思是說,阿歸往后就不要稱太子哥哥了吧,還是叫殿下為好?!?/br>
    “啊……私下里也要改稱殿下嗎?”

    時序點頭:“禮不可廢?!?/br>
    既是阿爹的話,時歸少有反駁,想著這又不是什么大事,便是為了不落人口舌,將稱呼改掉也好。

    時歸說:“那好吧,往后我會記著的?!?/br>
    不,還有什么往后。

    時序心頭冷笑,卻是已經(jīng)盤算起,如何減少女兒跟太子的見面,又或者索性把人送出去待幾年,等太子娶了太子妃,不再打他寶貝女兒的主意了,再將人接回來。

    也不知太子是什么時候?qū)λ膶氊惻畠浩鹆诵乃肌?/br>
    時序百思不得其解,想著反正兩人也不會有什么結(jié)果,索性也就不追究了,只管靜等太子娶妃就是。

    至于說叫他時序的女兒做側(cè)室?

    想都別想!

    說起側(cè)室,時序又是心頭一梗:“阿歸剛才說,那陳金花把你們賣給錢老爺做什么?”

    時歸頓時被轉(zhuǎn)移了注意力,憤憤道:“要我們給錢老爺做外室!我都聽說了,那錢老爺今年年過五十,比阿爹你的年紀(jì)都大,光是在瑞城就養(yǎng)了十幾房外室,這都一把年紀(jì)了,還一個接一個地往房里添人,真不知羞!”

    時歸生氣,時序的怒火只會比她更甚。

    他回憶半天:“姓錢的富商……我大概有猜測了,阿歸別惱,等回去了,不管是醒春樓的陳金花,還是那什么錢老爺,一個都別想跑。”

    還有京城茶館的人販子,只會是最早死的那一批。

    ……

    時歸身上的疹子短時間內(nèi)不好消下去,外面又是寒天,一個不小心就會受風(fēng),若再染上風(fēng)寒那就更難搞了。

    時序叫人去跟太子說了一聲,他要陪著時歸在醫(yī)館養(yǎng)一陣子,都風(fēng)疹好得差不多了再回去。

    倒是太子殿下政務(wù)繁忙,又缺朝了這么長時日,萬不可再為他們費心,還是盡快回宮才是。

    太子幾次說要來看望時歸,全被時序擋了回去。

    時序害怕自己控制不住表情和動作,連太子的面也沒見,每次都讓時一傳話,傳到最后,時一都怕太子發(fā)火。

    誰知太子不僅沒惱,還貼心地叫人送來珍貴藥材,又假模假樣地安慰了一聲:“既如此,只好勞公公費心了。”

    時序聽后直接啐了一聲,憤然道:“咱家的女兒,就應(yīng)該咱家自己照顧,用得著他太子勞煩嗎?”

    時一敏銳地察覺到幾分異樣,多年來養(yǎng)成的危機(jī)感讓他下意識低下頭去,當(dāng)即告退,可不敢多聽半句。

    當(dāng)?shù)刂桓弥腥酥獣蕴拥牡絹?,又得了對方指示不可喧嘩聲張,故而百姓們只知道前幾日來了士兵,實際是什么來頭,猜測諸多,卻也沒有一個定論。

    兩日后,太子率御林軍回京。

    連帶著醒春樓的一應(yīng)涉案人員也全被帶了回去,另有錢家大小主仆,也被陸陸續(xù)續(xù)緝拿歸案。

    不過這些人就是被帶回去了,也不會走刑部的過場,太子樂意多多cao勞,幫著把人送回司禮監(jiān)。

    對此,時序仍舊只有冷笑:“呸!”

    虧他以前還覺得,太子殿下賢良□□,日后若登大寶,當(dāng)為不可多得的明君。

    可自那日聽了對方的胡言亂語后,他只恨自己眼瞎,如今只聽見對方的尊稱都覺難受,更別說其他了。

    此后太子的所有作為,看在他眼中,都無異于黃鼠狼給雞拜年,全無好心!

    時歸對于阿爹與太子的交鋒一無所知,得知太子先一步離開后,也沒有過多表示。

    反正阿爹還陪著她,那就一切都滿足了。

    等時歸身上的風(fēng)疹減輕些了,時序就帶她從醫(yī)館搬了出去,原是想著在瑞城尋個宅子住下,奈何時歸對瑞城實在沒什么好印象,幾番央求,終于說動了阿爹。

    時歸所乘坐的馬車被里里外外裹了好幾層棉絮,里面更是添了兩盞火爐,日夜不歇地?zé)?,一進(jìn)到里面,渾然與外面兩個溫度,就是只著一身單衣也不會覺得冷。

    那日她起疹時,不小心撓破了手臂。

    如今手臂上的紅疹落了疤,淺淺的一小片,一掀開衣袖就能看見,看在時序眼中格外刺眼。

    他在瑞城就搜羅了許多祛疤的藥膏,怕這些藥膏不管用,又叫時二趕緊去準(zhǔn)備。

    等后面時歸渾身發(fā)癢了,他更是寸步不離地看守著,一看她手指要動,就趕緊將其按捺下。

    “阿歸再忍忍,不然日后落疤就不好看了?!?/br>
    時歸皺著一張小臉,艱難地點了點頭。

    一日后,馬車抵達(dá)時府,直接駛到西廂的小閣樓外。

    雪煙和云池早早得到消息,一大早就抱著厚重的被褥等在外面,等馬車一到,便第一時間迎了上去,直把時歸從頭到尾全裹在了被褥中,上上下下不漏一點風(fēng)。

    然后她身體一空,直接被阿爹背了起來。

    閣樓里提前好幾天就燒了地龍,門窗也緊緊合著,另有各種各樣的藥材,全都備在角落中。

    時序?qū)⑷怂偷酱采?,卻是轉(zhuǎn)身就從屋里退了出去。

    時歸好不容易從被褥里鉆出來,見狀不禁錯愕,大聲喊道:“阿爹,你干什么去啦!”

    時序揚聲回答:“阿歸且先歇著,等我散散身上的寒氣,馬上就進(jìn)來?!?/br>
    時歸:“……”行吧。

    她雖覺得阿爹實在是太過謹(jǐn)慎小心了些,可這等珍而重之的在意,誰又能說不好呢?

    雪煙送了暖湯過來,她小口小口地喝了一半,另一半則留給阿爹。

    趁著阿爹還沒回來,她忍不住沖云池招了招手,直把人叫到床邊來,這才附耳問道:“云池jiejie,你這陣子有見過空青和竹月嗎?”

    云池身體一僵。

    不等她做出回來,只聽身后傳來時序的聲音:“這是在做什么呢?”

    云池一個激靈,趕忙從床邊退開。

    時歸心里有鬼,也不好再問,討好地笑了笑,顧言其他道:“沒什么呀,我就是叫云池jiejie將湯給熱上,省得阿爹過來晚了,湯涼了就不好了。”

    時序?qū)ε畠旱馁N心極是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