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氏族 第11節(jié)
“距離大成還差一步。” “我來教你幾個竅門。只要在此之前練成《鏡水步》,對上范鐘鳴你就能立于不敗之地。” 兩人一同起身,向修煉的房間走去,趙七月忽然問:“你到底是怎么修成《鏡水步》的?” “話說,那一日我夜半無眠,披衣而起,但見屋外電閃雷鳴,夜空異象連連,忽的心有所動.......” “那你又是怎么練成《千鈞訣》的?” “那又是另外一個故事了,發(fā)生在前段時間,我外出歷練之時,那一日我經(jīng)過一道山澗,林中忽有龍吟虎嘯之聲,遂循跡而去......” “嗯......” “你信不信?” “信啊,這兩門功法你都練成了,怎么不信?難道事實并非如此?” “.......” “依我看,說你是百年一遇的修煉奇才,這個評價還是太低了,可以說是五百年一遇?!?/br> “......” 趙七月踮起腳尖,拍了拍趙寧的肩膀,老氣橫秋的勉勵道:“忘了趙玉潔那個臭女人,好生修行,咱們趙氏能否出現(xiàn)第二個天人境,就看你的了。” 趙寧:“......” 趙七月的關(guān)心與勉勵,讓他眼眶泛紅,差些落下淚來。 沒人能夠體會他此刻心中翻江倒海的滋味。 前世十三年后,大齊國都被破,敵方高手襲來的最后關(guān)頭,趙七月都沒有拋棄他,還想要掩護(hù)他逃走。結(jié)果,當(dāng)時已經(jīng)是大齊頂尖高手的趙七月,跟他一起被敵方大修行者圍殺至死。 可是前世,趙寧對這個jiejie并不太好,在家族遭受巨變之前,他甚至很反感對方。 原因其實很簡單,他們的父母常年鎮(zhèn)守雁門關(guān),平日里管束他的就成了趙七月。少年人到了十二三歲后,難免比較叛逆,彼時趙寧覺得這個jiejie老是嘮叨自己,約束自己太多,不免產(chǎn)生了抵觸、厭煩心理,且日盛一日。 十二歲之后,趙寧對趙佳妮的態(tài)度,就一直很不好,哪怕對方關(guān)心自己,他也只是覺得反感。尤其是在趙玉潔來到趙家后,對方經(jīng)常勸說趙寧,對趙玉潔不要付出那么多,離她遠(yuǎn)些,趙寧心中的不滿就更濃。 發(fā)展到后來,趙寧遠(yuǎn)遠(yuǎn)看到趙七月都會繞開。 但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趙七月僅僅是因為擔(dān)憂趙寧而心神不寧,就果斷從京城快馬加鞭趕了過來。 趙七月看到趙寧奇怪的表情,有些納罕,“你怎么了?” 她心里其實有些異樣。 從這回在代州城見到趙寧,她心里就一直覺得奇怪。 在大街上,她當(dāng)眾訓(xùn)斥了對方,這要是放在以前,趙寧早就急眼跑了,說不定還會跟她翻臉吵架。但今天,趙寧始終都是笑臉相對。 回到趙家大宅,對方更是一口一個“老姐”,叫的她心花怒放。 從十二歲起,趙寧就沒再叫過她姐,從來都是直呼其名的,曾經(jīng),這還讓趙七月偷偷難過了好久,好多次下定決心,下回趙寧敢再叫自己的名字,就狠狠揍他。 然而每每再看到這個弟弟,她又升不起責(zé)怪對方的念頭,總覺得心里軟軟的,鼓不起狠勁兒來??吹綄Ψ讲恍逕?,會恨鐵不成鋼,忍不住說兩句;眼見對方不按時吃飯,又會心里不好過,禁不住勸一下。 可這個“長大”后就不再乖巧,脾氣見漲行為叛逆的家伙,對她越來越?jīng)]好臉色。無論她說什么,他都是一副不耐煩的模樣,簡直就是欠收拾的皮猴子。 尤其是在趙玉潔出現(xiàn)后,她不過是說了他幾回,這家伙就看到她便會遠(yuǎn)遠(yuǎn)避開,連面都不愿意見了......這可真是,叫人難過啊。 雖然老姐這個稱呼很奇怪,趙七月覺得自己半點兒都不老,但誰管這么多呢,只要這臭小子肯叫自己一聲姐,就什么都不是問題!隨他去了。 “沒什么?!壁w寧偏了偏頭,免得被趙七月發(fā)現(xiàn)自己快要落淚。前世,自己都是快三十歲的老男人了,怎能在人前有如此作態(tài)?太丟人了些。 趙七月見趙寧倔強,也不拆穿他的窘迫。 她已經(jīng)足夠開心,要費很大勁兒才能繃住臉,勉強維持自己“老姐”的威嚴(yán)。若是調(diào)笑對方兩句,只怕對方還沒怎么樣,她自己就會笑得捂著肚子坐在地上。 無論如何,“老弟”算是真正長大了,這是天大的好事。能夠及時察覺趙玉潔的不對勁,果斷跟這個之前喜愛得死去活來的女人翻臉,就是最好的證據(jù)。 往后只要他好生修行,趙氏就會出一個很不錯的家主。以他的天賦資質(zhì),甚至可能跟五百年前,讓趙氏從州縣家族成為天下大族的老祖宗,相提并論! 那樣的情況如果出現(xiàn)......想想都讓人激動啊,這可是我趙七月的親弟弟,說出去多驕傲??! 在進(jìn)練功房之前,趙寧想起一件事,把夏荷叫來,安排了一番。 ...... 做好應(yīng)戰(zhàn)準(zhǔn)備的范鐘鳴,在府衙左等右等,也不見趙寧和趙七月殺過來。 眼看著已經(jīng)快到正午,他再也忍不住,連續(xù)派了三波官吏,去趙家大宅打探,想知道里面的動靜。 然而每次得到的回報都一樣,趙家大宅四門緊閉,無人進(jìn)出,里面什么動靜都沒有,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情況,門子只說主人不見任何人。 “趙寧和趙七月在打什么算盤?” 范鐘鳴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左思右想,也想不出對方這是意欲何為,“他們怎么不來找我報復(fù)?他們不該這么安靜??!這口惡氣,他們怎么可能咽得下?” 事出反常必有妖,范鐘鳴不敢大意,開始從頭推導(dǎo)整個事件,想要找出蛛絲馬跡。 很快,他就察覺出了問題所在。 “難道青林沒有咬緊牙關(guān),他將所有事情都供了出來?這......不可能!青林性情堅韌,心智成熟,就算犧牲自己,也不會置范家于死地!”范鐘鳴對自己的兒子很有信心。 范家雖然沒落了,但底蘊還在。為了振興家族,如今的家族教育更是非常嚴(yán)格,這一代并非沒有人杰。范青林便是其中翹楚,雖然修為境界不高,那也是因為眼下還年輕。 可隨著時間流逝,趙家大宅還是沒有動靜,范鐘鳴縱然再是不愿意,也不得不尋思另一種可能性。 “若是青林把什么都說了,趙寧和趙七月就會知道,自己眼下的處境是多么兇險。此時必然是惶恐至極,莫說來找我的麻煩,大門都不敢邁出半步!唯有等到刺史帶著高手歸來,再向刺史求救!” 范鐘鳴越想越覺得貼近了真相,“這正符合趙家大宅現(xiàn)在的情況。如若不然,趙七月就算知道可能勝不了我,也不會什么都不做,連派人問責(zé)都沒有!如果他們知道了幕后主使,那我該如何應(yīng)對?” 想到這里,范鐘鳴目露兇光。 范家正在參與的事,以及那些人的身份,絕對不能曝光,否則必然被皇帝降下重罪! 而現(xiàn)在趙寧和趙七月已經(jīng)知道了這些! 唯一的辦法,就是把他們?nèi)細(xì)⒘耍?/br> 如果要血洗趙家大宅,那該誰去?無論是那些人去,還是自己帶人去,這件事都會變得不可收拾! 有沒有兩全之策? 沒有! 范鐘鳴額頭青筋暴跳,眼珠子變得赤紅一片,五官扭曲面容猙獰,猶如一只將要擇人而噬的猛獸。 難道要魚死網(wǎng)破? 這絕對不是他一開始想要謀求的局面。 但不這么做行嗎? 不行! 兩害相權(quán)取其輕。 那些人的身份不能暴露,其它的都可以再從長計議,所以,趙家大宅的那些人,今天必須都死! 無疑,這是非常壞的局面,范鐘鳴怎么都不想鬧到這一步。 但不做不行! 范鐘鳴下定了決心。 第十三章 殿下 就在他要去聯(lián)系那些人的時候,府衙的門子跑進(jìn)來稟報:“稟別駕,外面來了一隊趙氏的人,氣勢洶洶的要見別駕!” 范鐘鳴一愣,旋即面色就恢復(fù)了正常,心頭也是大松了口氣。 趙氏來人就好,就怕他們不派人來,先跟他們見見,弄清楚眼下的情況,看看范青林有沒有守住秘密,才好決定后面的事。 趙氏修行者進(jìn)了門,領(lǐng)頭的是身著男裝的夏荷,她指著范鐘鳴的就開始叫囂:“你們范家好大的膽子,竟敢當(dāng)街行刺我趙氏公子,難道范家要跟趙氏開戰(zhàn)不成?!” 聽到這里,范鐘鳴心頭一塊大石落地。 他皺著眉頭道:“此話從何說起?趙公子當(dāng)街遇刺,本官派了三波人過去詢問事態(tài),卻連大門都沒進(jìn)去,現(xiàn)在你們?yōu)楹握f是我范家所為?你們有何證據(jù)?” “范青林就在我們手上!”夏荷抬起下顎,一副我看你怎么狡辯的模樣。 范鐘鳴一副吃驚的樣子:“青林?” “現(xiàn)在你沒話可說了吧?我們公子說了,等到刺史歸來,一定要他主持公道!到時候,你就等著被鎖拿吧!” 夏荷囂張的哼哼兩聲,說完就坐在了公堂上,抱著雙臂抬頭看房梁,一副我不跟你多言,就在這里等刺史回來的樣子。 “此事本官完全不知,肯定是誤會,頂多是青林個人的主意,跟范家絕對沒有關(guān)系!”范鐘鳴裝出很著急的樣子,“你們把青林怎么樣了?本官能不能見他?” “相見他?門兒都沒有!” 夏荷完全是得理不饒人的模樣,“公子說了,昨日他被趙玉潔安排人截殺,今日范青林又當(dāng)街行刺他,肯定是同伙!刺史不回來,你們別想進(jìn)趙家大宅的門!” 范鐘鳴完全放下了心。 不出所料,范青林口風(fēng)很緊。 他又跟夏荷爭辯了幾句,然而便裝作懊惱的樣子,離開了公堂,回去了自己的公房。 “明公,現(xiàn)在我們怎么辦?等刺史大人回來,一切都晚了!”跟在一旁的范式修行者急切道。 范鐘鳴輕笑一聲,“刺史大人沒那么快回來的,抓不到趙玉潔,他回來了如何交差?” “話雖如此,難道我們什么都不做嗎?” “當(dāng)然要做。本官這就去趙家大宅?!狈剁婙Q恢復(fù)了古波不驚的神態(tài),“無論如何,我都要去見青林一面,確認(rèn)他沒說要緊事。如果他沒說,我也要找個借口,大鬧一番趙家大宅,好把趙寧與趙七月打傷?!?/br> “明公用什么借口?” “借口是現(xiàn)成的。青林被趙寧他們抓去,肯定受了折磨。我見了他的慘狀,痛心之下盛怒出手,正合人父之情?!?/br> “若是,他們不讓明公進(jìn)門?” “我擔(dān)心我兒的安危,強闖又如何?” 看了一眼天色,已過正午,趙氏的修行者此時才來官衙,必然是先前在百般刑訊范青林。可想而知,眼下范青林該是如何凄慘。想到這里,范鐘鳴面色低沉,為子報仇之心已然很是迫切。 他離開府衙之后,卻沒有第一時間去趙家大宅。 半路上,有人從他面前走過,跟了說了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