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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氏族 第71節(jié)

    他跟趙寧也堪稱是老熟人了,平康坊飛雪樓的案子里,劉志武被趙寧毆打,他跟劉牧之一道去都尉府,跟趙寧舌戰(zhàn)過一場,當(dāng)時被趙寧強壓一頭、氣得不輕,最后趙玄極到場,他可是丟盡了顏面,吃癟而還。

    因是之故,他對趙寧沒有半分好感,惡念倒是一籮筐。

    都尉府有趙玄極親自下場撐腰,腰桿硬氣了不少,迅速破了平康坊大案后,更是聲勢大振,如今可是如日中天,穩(wěn)壓京兆府一頭。龐升一直想要找回場面,只是苦無機(jī)會罷了。

    沒想到趙寧這個讓京兆府、都尉府強弱易形的始作俑者,今天竟然來敲了京兆府的鳴冤鼓,涉及的還不是趙氏跟劉氏的家族爭端,而是什么劉氏仆人被殺這種,跟趙氏沒啥關(guān)系的小案子,這讓龐升大大松了口氣。

    既然是趙寧狗拿耗子,無關(guān)世家紛爭的小事,龐升就沒了大半顧忌,他看趙寧的眼神也有了變化,對方這是把腦袋送到自己的刀口下,閑著沒事找罪受來了啊。

    自己豈有不成全對方的道理?

    第九七章 交鋒(1)

    趙寧這個將門第一氏族的嫡長子,敢大張旗鼓到京兆府來,狀告士人門第劉氏的公子草菅人命,隨從還押著一名劉氏嫡系公子,要說這件事很簡單,龐升絕對不會信。

    如果趙寧沒有一些深層次的圖謀,以都尉府和京兆府的關(guān)系,對方也不會到京兆府來找不痛快。而趙寧需要達(dá)成的目的,不管大小,都是龐升需要破壞的對象。

    無論是從個人恩怨,還是從都尉府與京兆府對立的大局,乃至文武相爭的層面上考慮,龐升都沒有讓趙寧如愿、好過的道理。

    “劉氏公子劉新城,凌辱族中女仆,在施暴過程中,將女仆之子當(dāng)場打死,而后又將女仆打成重傷,并讓下人將其母子倆用板車運走,準(zhǔn)備棄尸荒野。參與此事的女仆,拋尸的下人,被毆打致死的孩子尸體俱皆在此?!?/br>
    趙寧指著堂外的劉新誠,“劉新城的兄弟劉新誠,曾試圖當(dāng)街?jǐn)r截我等,當(dāng)時許多人都看見了,眼下也有跟過來的。此案再清楚不過,還望龐大人依律查辦,將罪犯收監(jiān)治罪!”

    仆役雖然是下人,畢竟不是奴隸不是牲口,在律法上并非主家財產(chǎn),主家不能隨意打殺。否則的話,主家雖然不至于殺人償命,但一個流放之刑是免不了的。

    此言一出,在堂外圍觀的百姓們,頓時議論紛紛,有情緒激動者,已經(jīng)開始指責(zé)劉氏慘無人道。

    龐升一拍驚堂木,示意外面的人安靜,他完全沒有要詢問證人,弄清案情的意思,淡淡問趙寧:“發(fā)生在劉氏府宅的事,趙公子怎么會知道的這么清楚?退一步說,假設(shè)事情真如趙公子所言,你又是為何會及時趕到劉氏府宅附近,這么巧碰上了對方拋尸?”

    說到這,他輕笑一聲,看趙寧的眼神變得輕蔑,就像是在看一個根本不知道他厲害的愣頭青,“趙公子,這件案子本官不用查,就知道疑點重重。世人誰不清楚,劉氏乃是書香門第,禮儀之家,僅憑你一面之詞,就想讓劉氏背負(fù)草菅人命的罪名,實在是太過荒唐!這些疑點背后,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dāng),恐怕才是本官需要先行查明的!”

    說完這些,龐升一臉正色,好像真要查趙寧似的,眼中則滿是似笑非笑的戲謔之色。

    剛剛安靜了一會兒的圍觀百姓聽到這里,又開始交頭接耳,只不過這回他們談?wù)摰慕裹c轉(zhuǎn)移到了趙寧身上。

    “對啊,趙氏公子是怎么知道這事的?”

    “事情不簡單?。≮w公子絕對有不為人知的隱秘!”

    “還以為趙公子是要為苦命人出頭呢,原來也是有自己的陰謀!”

    “這些世家貴族果然是一丘之貉,沒一個好的……”

    大部分人都被龐升引導(dǎo)了思想,轉(zhuǎn)移了注意的目標(biāo),只有小部分有識之士,卻在此時變得異常憤慨。

    “死尸就在眼前,苦主還跪在堂中,京兆尹不查問命案案情,卻靠自己的想象詰難趙公子,真是不知所謂!”

    “公堂之上,頂著明鏡高懸的匾額,不為苦主做主,卻故意將百姓情緒引到岔路上,其心可誅!”

    “這些圍觀百姓真是愚不可及,竟然輕易就被帶偏了思想,一點主見都沒有,跟豬一樣!”

    眾人的議論雖然混亂,但趙寧已經(jīng)是御氣境后期修行者,耳聰目明,眨眼間就將兩派意見聽了個大概,只不過有識之士的聲音很稀少,想來人數(shù)不多。

    趙寧并不在意眼前這點議論,他今天敢站在這里,就有掌控百姓情緒的信心,當(dāng)下看著龐升不緊不慢道:“龐大人關(guān)注的東西真是讓趙某奇怪,難道趙某就不能碰巧遇到命案,就不能懷揣一顆公義之心,為苦難者幫幫忙,給她們討個公道?

    “難道在龐大人眼里,這世上就沒有正義,沒有善良,沒有禮義廉恥?!這世上所有的人做所有的事,都是為了一己之私,都是黑暗骯臟的算計?!龐大人莫不是自己從來不做善舉,從來不為百姓申張正義,也不曾為苦難者主持公道?!若非如此,龐大人為何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一番連珠炮般的問題,一句比一句勢重,一問比一問直指內(nèi)心,聽得圍觀人群停止了議論,也讓龐升面色泛青。

    “趙寧!你休得巧舌如簧!這里是本官的大堂,本官說什么自有本官的用意,本官如何查案也不需你來教!本官且問你,你究竟是如何得知發(fā)生在劉氏府宅的事情的?!這個問題你若答不上來,本官就不得不懷疑你的用心!你也沒有資格再站在本官的大堂上,更沒有資格再過問此案!”

    龐升重重一拍驚堂木,面色威嚴(yán),聲音嚴(yán)厲,一舉一動一字一句,都充滿京兆尹不容挑釁的官威。

    他話的意思很明顯,如果趙寧回答不了他的問題,那就得離開京兆府大堂,這件案子他想怎么查怎么辦,都是他自己說了算!如果趙寧要回答他的問題——在龐升看來,趙寧根本無法有一個完美的答案。

    趙寧心細(xì)如發(fā),哪會不明白龐升的用意,冷笑一聲,“看來龐大人的消息不怎么靈通,那趙某就說說緣由。前段時間,都尉府查辦平康坊飛雪樓的案子,挖出了隱藏在地下的市井黑幫,救出了很多被迫害的女子、孩子,玉娘母子就在其中?!?/br>
    說著,他轉(zhuǎn)身面向堂外的百姓,指著玉娘悲聲道:“這是一個善良的女子,也是一個苦命的女子。她被嗜賭如命的無情丈夫賣到了賭坊還債,當(dāng)時她腹中尚有胎兒!本官帶著都尉府攻破那家賭坊時,她因為遭受了苦難已經(jīng)小產(chǎn),本官雖然及時救下了她,卻無法救下她腹中的胎兒!

    “但她還有一個八歲的孩子,當(dāng)時也被她的丈夫賣作了奴仆,本官傾力尋找,及時救下了他!上蒼垂憐,她們母子得以團(tuán)聚、回家,好好生活。

    “為了感謝救她的都尉府官吏,這個家徒四壁的女人,賣掉了自己最后一件不值錢的首飾,給我們做了糕點,借了鄰居家的食盒送過來。

    “本官跟魏都頭見她凄苦又善良,便想幫她一把,讓她八歲的孩子來給我們做個書童,也好讓她不至于擔(dān)憂衣食。然而,當(dāng)我們的人去了她家,才發(fā)現(xiàn)她又被她的丈夫賣了,賣到了劉氏!”

    說到這,趙寧目光痛苦,深吸一口氣,然后直視著圍觀眾人,就要繼續(xù)往下說。龐升聽到這里,已經(jīng)覺得不妙,手中驚堂木就要再度拍下,打斷趙寧的話,讓他不要再說下去。

    “到了這種時候,你們說,本官和魏都頭該怎么辦?!”

    趙寧聲音陡然加重,搶在了龐升拍下驚堂木之前,“玉娘這樣的人,不應(yīng)該有個好的生活,不應(yīng)該有的光明的未來嗎?她應(yīng)該去做仆役嗎?我相信你們跟我一樣,都覺得我應(yīng)該幫人幫到底!就是這樣,我跟魏都頭連忙趕去劉氏府宅!”

    言及此處,趙寧轉(zhuǎn)身盯著龐升,手指著堂外的劉氏仆役,紅著眼一字一句道:“龐大人!趙某做錯了什么?趙某的一舉一動,是不是符合情理?趙某唯一的錯處,是去得晚了,是沒想到劉氏族人是那般喪心病狂!

    “趙某怎么都沒想到,再見到玉娘時,她的八歲孩子,這個被賭鬼丈夫一次次出賣的女人的唯一也是全部人生希望、寄托,已經(jīng)成了一具尸體!她自己也差點兒沒命!要不是我在街上碰見她們,施手相救,她現(xiàn)在也已是一具尸體!龐大人,這個時候,你還要問趙某為何了解事態(tài),為何幫助她們嗎?!”

    龐升怔了怔,他沒想到事情竟然是這個樣子。

    就在他心念急轉(zhuǎn),快速思考應(yīng)該如何扳回局面時,一聲凄厲悲慘的哭嚎在堂中乍然響起,聲音之大,穿耳鉆心,驚得龐升都手抖了一下,定眼去看,就見玉娘趴在自己兒子的尸體上,哭得痛不欲生,快要昏死過去。

    她只是一個沒見過什么大場面的平民,過的是辛辛苦苦本本份份的日子,哪怕心里有滔天委屈與痛苦,到了京兆府大堂,面對兩邊肅立的威武衙役,高居公堂的京兆尹,仍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感到畏懼。

    正因如此,她一直低著頭,微微發(fā)抖,不敢說話。直到趙寧說到她的孩子再也活不過來,這才控制不住自己。

    玉娘悲苦到不忍聽聞的哭聲,點燃了圍觀者的惻隱之心,也激起了他們心中對權(quán)貴的仇視,這時,趙寧再度轉(zhuǎn)身,盯著堂外的百姓們問:“你們說,京兆尹該不該查明玉娘母子在劉氏遭受了什么?該不該給玉娘死去的八歲孩子一個交代,該不該還她們一個公道?!”

    隨著趙寧的連連發(fā)問,堂外人群頓時炸了鍋。

    “查清案情,還她們母子一個公道!”

    “嚴(yán)懲劉氏惡賊!”

    “大人,你身為父母官,難道要坐視玉娘的冤屈不管不顧嗎?!”

    “劉氏的人必須付出代價!”

    “必須按照趙公子說的辦,否則我們不答應(yīng)!”

    “當(dāng)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來賣紅薯!”

    聲音一個比一個大。

    那些之前在龐升的言語引導(dǎo)下,出言質(zhì)疑趙寧的人,這下也是喊得最大聲的,他們中不少人臉紅脖子根粗,一邊唾沫四濺的大吼,一邊推搡面前的衙役,有要去毆打劉新誠動人的架勢。

    此刻他們就像是維護(hù)正義的大俠,與罪惡不死不休,渾然忘了自己剛剛還在說趙寧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而那些之前就要求查明案情的有識之士,眼下雖然也在大聲高喊,但卻舉止克制,還保有理性,并未有過激言論與行為。

    群情激憤的架勢,讓龐升臉如鍋底。他感覺事情有些棘手,但更多的卻是憤怒,對一群泥腿子“刁民”敢在公堂前大呼小叫,指揮他這個四品大員該怎么做的憤怒!

    面前的這種以下犯上的忤逆行為,讓他煞氣大增,迫不及待要維護(hù)自己的官威權(quán)威,拿起驚堂木,重重往案桌上一拍,就要呵斥那些忘乎所以的百姓肅靜。

    一群刁民而已,以為聚集了些人,一起嚷嚷幾句,就能讓本官忌憚,左右本官言行?真是笑話!京兆尹是我龐升,手握權(quán)柄,令行禁止、說話算數(shù)的是我,可不是你們這群泥腿子!

    肅靜兩個字還未出口,在旁做升堂記錄的主簿,已經(jīng)起身離座,在堂中對他拱手行禮:“大人,人命關(guān)天,民情沸騰,請大人秉公辦案,為玉娘母子主持公道!”

    龐升一怔,旋即面沉如水:“周主簿,你可知自己在干什么?!”一個七品小官,竟敢當(dāng)堂對自己指手畫腳,真是不知所謂,反了天了,就不知道后果嗎?!

    “下官知道。下官在請大人為民申冤!”周俊臣俯身下拜,語氣卻更加堅定。

    龐升大怒。

    “請大人查明案情,為亡者主持公道!”堂外,唐興同樣是躬身行禮。

    龐升深吸一口氣。

    “請大人查明案情!”又有五六個京兆府官吏,不顧官場秩序、規(guī)矩,好像也不顧忤逆上官的后果,相繼出現(xiàn)在堂外,跟唐興站在一起,用請命的方式,威逼龐升。

    龐升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出面的,都是寒門官員。

    他感覺到事情嚴(yán)重了。這件案子背后牽扯的東西,遠(yuǎn)比他之前想象的要大得多。

    這潭水深不見底,充滿危險。

    “為何還不審案?京兆尹在等什么?”

    “這么多官員跟著請命,京兆尹還不下決斷,莫不是收了劉氏的好處,要為劉氏開脫罪名?”

    “官官相護(hù)!法度何在,天理何在,世間還有公正可言嗎?!”

    人群再次吵了起來。

    這回的聲勢,數(shù)倍于剛才。因為在京兆府外的大街上,也傳來了巨大的議論聲,最后匯聚成要京兆尹必須秉公辦案的呼喊,聲震云霄,如滾滾夏雷,有掀掉房頂?shù)囊馕叮?/br>
    龐升只覺得背后涼颼颼的。

    他心中升起一股恐懼,而且隨著百姓聲勢越來越大,而變得越來越濃,額頭也有冷汗冒了出來。

    作為朝廷命官,掌握權(quán)力的存在,堂堂四品大員,他根本就沒把平民百姓放在眼里。那只是他統(tǒng)治的對象罷了,作為統(tǒng)治階級中的實權(quán)大人物,在這些被統(tǒng)治的百姓面前,他掌握著不容置疑的生殺予奪大權(quán)!

    但是現(xiàn)在,京兆府內(nèi)部出了問題,還有趙寧、魏無羨這兩個世家子弟出面,同時百姓的呼聲已經(jīng)連成一片,頗有排山倒海之勢,他感覺到自己屁股下的位置不穩(wěn)了,自身也處在了風(fēng)口浪尖,有被大浪傾覆吞沒的風(fēng)險。

    “劉氏是怎么回事,出了這么大狀況,怎么連個氣都不跟我通一下?眼下我一點兒準(zhǔn)備都沒有,面對聲勢如此浩大的局面,如何彈壓得?。俊饼嬌龑⑹仙鲆还缮钌畹脑鼓?。

    這時,趙寧冷硬的聲音又響了起來,猶如催命鬼一般,“龐大人,你是要繼續(xù)質(zhì)疑趙某的行為,還是可以把心思用在審案上了?”

    龐升眼角微微抽了抽,趙寧的話讓他感覺像是吃了一大碗蒼蠅,又惡心又憤怒。但他這會兒卻沒法再像之前一樣,跟趙寧針鋒相對,冷哼一聲,維持顏面,色厲內(nèi)荏的道:“本官要做什么,自有本官的用意!”

    啪的一聲,驚堂木拍在了案桌上,聲音比之前幾次小了不少,因為龐升現(xiàn)在心里發(fā)虛,就難免不敢用力,不過他仍是一副威嚴(yán)面孔,清了清嗓子,用四平八穩(wěn)的官音道:“本官身為父母官,主持公義乃是本職,命案當(dāng)前,自然會全力查清。堂中女子,報上身份,說明事情緣由,若有冤屈,細(xì)細(xì)道來,不得隱瞞,本官定會明察秋毫?!?/br>
    第九八章 交鋒(2)

    今天的早朝并非大朝會,所以結(jié)束得很快,散了朝后,劉牧之跟徐明朗一前一后回到中書省。眼下已經(jīng)是隆冬時節(jié),年關(guān)將至,中書省事情不少,沒有閑散耽擱的余地。

    朝廷每年一度的年末國政事務(wù)盤點,都是從十月份開始,稅賦征收,天畝丈量,官員政績考評,各個衙門來年財政預(yù)算等等,到此時都已經(jīng)有了基本結(jié)果,只剩下收尾工作。

    每當(dāng)此時,就是三省六部的主事大臣們,大揮手中權(quán)力鞭子的時候,一揚一甩,都會關(guān)系無數(shù)人的命運前程,有人因之踏上青云之路,也有人跌落萬丈深淵。作為副宰相,劉牧之手中的權(quán)力鞭子之大,讓他每年的這時,都會收到無數(shù)孝敬與討好。

    所謂權(quán)力,追根揭底,是左右他人命運的力量。這也是人世間最強大的一股力量。言出法隨,說得便是劉牧之這些帝國的真正大人物。

    于劉牧之而言,這股力量用的好了,便是自身羽翼下的無數(shù)人獲得好處,自己家族也會一年年變得更加強大,而政敵的勢力則不斷被打壓、削弱,直至被自己踩進(jìn)深淵。

    諸事繁雜,常常忙得通宵達(dá)旦,劉牧之卻樂在其中——誰會不享受決定他人命運的快感呢?

    “等過完這個年,上元節(jié)后朝廷開印,便是在朝堂上提出樞密院的時候!也罷,就讓趙玄極那老匹夫再過最后一個好年吧?!眲⒛林粗掷锏墓賳T名單,眼里有些若有若無的笑意。

    這上面是他挑選出來,要進(jìn)入五軍都督府任職的族內(nèi)英才。偌大一個衙門,文官當(dāng)然不會只要兩個大都督之位,沒有相應(yīng)的完整文官班底做支撐,大都督只會是個空架子。而他為了這份名單上能多出一兩個名字,可是跟徐明朗和很多門第家主爭吵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