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氏族 第1145節(jié)
“誰綁得他,怎么綁的?竟然還能讓他掙脫?” “哎喲還說這么多干什么,趕緊抓住他啊,別讓他跑了!” 十幾個村民不分男女老幼一擁而上,就要把趙寧重新綁起來,然而這注定了是徒勞,下一刻,眾人慘叫著接接連倒飛出去。 有人撞倒了房屋,哼哼唧唧爬不起來,有人撞翻了大鍋,被熱水淋了一聲發(fā)出殺豬般的哀嚎,有人在地上摔了個七葷八素,暈頭晃腦半天起不了身。 唯二還站著的是長老與秋草,前者一把老骨頭了,剛剛沒上前動手,后者則是近距離被趙寧突然睜眼下地的動靜給驚到,一時半會兒沒緩過來。 望著沒事人一樣向自己走過來的趙寧,再左右看看橫七豎八倒了一地起不來的族人,老者的身心立即被莫大的恐懼籠罩,雙腿打顫地想要往后退: “你,你別過來......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前一刻對方還是獵物,大伙兒在商量著是要吃他還是把他當作奴隸,這一刻對方就成了獵人,自己反倒是陷入了危急之境,巨大的轉變與落差讓老者措手不及。 十幾個人居然被對方一個人在眨眼間都給掀飛,這種實力讓長老害怕得連逃跑的心思都升不起來,他知道自己若是轉身把后背留給對方,那眨眼間就會死去。 “這里是什么地方?你們是打算吃掉我?”趙寧邊靠近長老與秋草邊問。 “饒命,饒命,我們錯了,你走吧,我們不敢攔著你了......不,部落里的一切東西都是你的,你能拿走的都可以拿走,只求放過我們......” 當趙寧臨面,長老再也經(jīng)受不住撲面而來的巨大壓迫力,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求饒。 長老壓根兒沒聽明白趙寧在說什么,趙寧也沒聽懂他的話。 語言不通,雞同鴨講。 不過長老求饒的意思趙寧倒是感受得清清楚楚。 “怎么回事,我為何聽不懂他的話?” 趙寧俯瞰著跪在面前,嚇得面無人色渾身發(fā)抖的長老與秋草,心里充滿困惑,“剛到彼岸界的時候,我與彼岸界居民之間可沒有語言障礙?!?/br> 初臨明日城,碰到楊貴妃等人之前,趙寧沒有學習過北大陸的話,但他不僅能聽懂他們的語言而且還能說。后來的事情證明,天人境修行者就是能自動適應彼岸界的語言。 安德魯?shù)热硕际侨绱恕?/br> 這當然是個不那么尋常的情況,但作為融合了天門氣機的天人境修行者,在擺渡空間的規(guī)則下行走,有大道法則給予的相應便利并非不可理解。 那眼下是怎么回事? 回想自己來這個世界的過程,趙寧隱約有了猜測。 來的過程確實不正常,但如果連語言都不通,那就說明此行著實沒有“大道法則”給予的庇護。 換言之,趙寧、安德魯?shù)热瞬皇且驗樾逓閷嵙Φ搅耍栽跀[渡空間的規(guī)則下溝通了第三界,而是打破了擺渡空間的法則! 亦或者說,是法則本身出了問題,是“上層世界”出了問題,這才導致了眼下這一意外情況! 念及于此,趙寧不禁心神凜然。 第一二九九章 原始社會 趙寧在這個只有十幾座房屋,一二十人的小村子里暫時住了下來。這里的人對他毫無威脅能力,地方僻靜又不是蠻荒,正方便他養(yǎng)傷。 因為擺渡空間可能存在的問題,追殺元木真、趙玉潔雖然依舊是計劃內的事情,但已不是目前最主要的矛盾。 當務之急是趕緊恢復實力,打開天門嘗試回歸本界。亦或者說,是看看進入擺渡空間的路子有沒有問題,確認能否自如穿梭兩界。 相對于這個問題而言,回本界后做什么就不那么重要。 安德魯已死,他帶去彼岸界的五千名元神境全軍覆沒,格蘭帝國對大晉皇朝失去了威脅,至少二十年內不用擔心他們有什么動作。 有楊大將軍坐鎮(zhèn)皇朝,僅憑一個弗朗西斯科翻騰不起什么浪花。 反抗軍即將進攻吳國,以當下局勢而言不會有太大難處。如果不出意外,反抗軍會擊敗吳國;就算出了意外,也不至于戰(zhàn)敗。 一旦反抗軍滅了吳國,自然可以騰出手來北上平定草原。 彼岸界的情況差不多,失去格蘭帝國幫扶的摩根集團,不可能擋住抵抗軍的百戰(zhàn)精銳,聯(lián)盟攻占、解放南大陸不會需要太多時間。 等到聯(lián)盟掃清家門口的敵人,坐擁南北大陸,那就掌握了彼岸界大勢,之后南極鵝集團與匯豐集團縱然聯(lián)手,抵抗軍都渾然不懼。 沒有趙寧,本界與彼岸界接下來的前進道路也不會受到影響。 至少是短時間內如此。 當然,前提是趙玉潔、元木真也別回去。 這沒什么可擔憂的地方,如果趙寧回不去那他們也回不去,倘若他們能回去則趙寧必然能回。 不出趙寧所料,在此界養(yǎng)傷速度比在本界快了太多。 結束一天的打坐吐納,正是傍晚時分,趙寧剛推開門準備出來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就看到秋草姑娘端著一個陶盆到了門前。 盆里盛放著給他準備的食物,是些紅紅綠綠的野果。 趙寧拿起一個長得像桃子的果子嘗了嘗,味道不錯,卻也僅僅是不錯,談不上多么好吃。又試了其它幾個,只有更差的沒有更好的。 “你們天天就吃這個?”趙寧在向秋草發(fā)問的同時掃了村子幾眼,看到一些村民們也在吃飯——如果那能稱之為吃飯的話。 他們的食物都是野果。 “只,只有這個了,不是我們不肯拿出rou來,實在是沒有rou了,我們好久沒有吃過rou了......”趙寧簡簡單單一句話,秋草卻嚇得臉色大變連忙解釋。 她以為趙寧是責怪他們不肯拿好東西供奉他。 趙寧微微搖頭,沒大聽懂。 但也不是一個字都沒聽明白,這兩天他在打坐修煉之余沒少跟秋草接觸、學習他們這里的語言,了解他們這里的風土人情。 都是順帶為之的事情,有益無害,沒道理不做。 如果趙寧能依照以前的路子回本界,在擺渡空間沒出大麻煩的前提下,那兩界就互為彼岸界,往后來往只會多,語言問題肯定要解決;如果一時半會兒回不去,要在此界多行走一陣子,那就更不必多說。 吃了幾個果子,趙寧照常在村子里轉悠起來。 其實沒什么好轉的,攏共十幾座房子而已,人也就不到二十個。 不到二十個人有十幾座房子,這明顯不正常。 據(jù)秋草所說,他們部落以前可是大部落,有幾百號人,原先并不住在這里,后來跟隔壁部落起了爭斗,戰(zhàn)敗了,不得不從膏腴之地遷走,來到這荒山野嶺逃難。 山里的野獸很兇猛,超乎尋常的兇猛,過來時還有好幾十人的部落,經(jīng)過一次捕獵時與強大兇獸的不期而遇,狩獵隊伍全滅,去救援的村民同樣損失慘重,最后就剩了這不到二十個老弱。 趙寧眼下學到的詞匯不多,能交流到這么多信息還是秋草連比帶畫的結果——真正在地上畫出來的。雖然畫的簡單,但手舞足蹈演示一番,意思也能表達得差不多。 總之,這就是個以狩獵采集為生的原始部落。 還是破落將亡的那種。 那個擊敗他們的部落,情況也一樣,就是人更多,打起來更有章法一些,本質上沒有區(qū)別。 有限的見聞讓趙寧懷疑此界是個蠻荒世界,文明還在孕育階段。但趙寧并不會因此小覷這個世界,畢竟身懷真氣的兇猛野獸們是真的兇猛。 趙寧每轉悠到一個村民附近,那位村民就會滿臉畏懼地站起來往后縮,眼中充滿戒備與慌張。不過沒有諂媚討好的笑容,更不曾點頭哈腰。 就好似趙寧是個強大兇獸,而人們不會對兇獸卑躬屈膝。 狩獵已經(jīng)被證明不可行,村民們只能去采摘野果飽腹,行動的只是一部分人,他們采回了食物后不分多少堆在一起,由長老主持著平均分配。 縱然是幾個瘸著腿斷了胳膊,沒辦法勞動的病怏怏老弱,也能領到自己該有的那一份,并不曾被苛待。 幾個失去了父母卻還沒什么勞動能力的小孩,同樣得到了照顧。 附近的野獸無法狩獵,而獵人的身體決定了不吃rou就會不健康,村子已經(jīng)在計劃再度遷徙。 然而對只有十幾個人的部落來說這并不容易,稍有差池便有死絕的風險,加之附近野果充沛,遷徙一直處在準備階段。 采集野果并不需要耗費多少時間,從出去到滿載而歸也就一兩個時辰,村民們吃完果子便沒什么事可干了,剩下的都是業(yè)余時間,悠閑得很。 小孩子們經(jīng)常圍在一起聽長老談天說地,講述部落過去的輝煌。 有人喜歡作畫——其實就是亂畫,在泥土與石頭上畫他們的生活場景;有人喜歡折騰泥土,就被長老組織著燒制陶器;有人喜歡唱歌,就扯著嗓子對著山林或是同伴亂嚎;有人喜歡跳舞,就湊在一起瞎轉圈。 陶器做好了,就有了不同的色彩,雖然都很簡單,但外壁上畫了唱歌的人,跳舞的人,還有不知道在干什么的人。 作為一個純粹的,不需要考慮售賣吸引人等要求的生活器皿,它能有額外的元素,只能是村民們閑來無事、陶冶情cao的產(chǎn)物。 閑來無事、陶冶情cao,這八個字說著簡單,其實并不容易,首先得在工作之余有那么多時間與精神。 趙寧是有見識的人,所以知道這有多么難得,本界也好彼岸界也罷,在大晉與聯(lián)盟成長起來之前,人們的生活中并沒有那么多閑暇與精神。 繁重郁悶的工作讓他們沒有多少閑暇時間,更不可能在閑下來后來還精神飽滿情志健康,有那個心思去追求藝術,尋歡作樂才是主流。 藝術當然比玩樂有更高的身體與精神要求。 身心太過勞累、疲倦的人在結束工作后只會想著娛樂放松,沒可能追求藝術。 后來秋草告訴趙寧,部落沒有慘敗時大家就是這么生活的,每天的狩獵采集時間并不長,頂多一兩個時辰,而且不是天天都要做,絕大部分時候大家都很悠閑,有很多時間做自己想做的事。 趙寧覺得這很合理,畢竟原始人除了吃飽穿暖基本沒啥欲望,普通人如此,長老們也如此。 而如果連吃飽穿暖的基本需求都無法滿足,人類這個群體是不會從那么點人繁衍到遍布世界的,那不符合自然規(guī)律。 趙寧在彼岸界上網(wǎng)的時候,看到過一個生活在那個時代的非洲原始部落,對方每天只需要一兩個小時的狩獵采集就足夠生活。 想想也是,自然界比較強大的動物們大部分時間都是悠閑的,不是趴著曬太陽就是求偶,為活下去捕獵的時間只占很少一部分。 就秋草而言,她最大的愿望是回到以前的日子。 養(yǎng)了幾天,趙寧恢復到準王極境的實力后,離開村子進了一趟山,帶回了一頭野豬一只鹿。 當他把獵物放在長老面前,連比帶劃的告訴對方,這些東西所有人都能吃的時候,長老的嘴張大得能塞下一顆鴨蛋,站在一旁的秋草也呆愣得像是一座雕像。 他們知道在這片地區(qū)進山狩獵有多難。 難,是因為總會不經(jīng)意碰到兇獸,就是那種體內有真氣的家伙,先前趙寧遇到的紅鳥群與大蟒蛇就屬于那一類。 兩頭獵物刷新了村民們對趙寧實力的認知,令他們更加畏懼趙寧。 趙寧愿意把獵物分給所有村民吃的行為,則讓村民們大感意外,趙寧第一次從村民們眼中看到了恐懼與戒備之外的意思。那是感謝。 眼前這群家伙前幾天還要吃趙寧,或者是把他當作奴隸用,但這點事不足以讓趙寧怨恨他們。 這不僅是因為他們沒有得逞,不曾在實際上進行這件事,更因為這不是這群人個人道德的敗壞,而是社會的原始造成的。 作為天人境修行者,一位革新戰(zhàn)士,趙寧來了,在對方?jīng)]有跟他作對到底的情況下,不是非要殺光他們,非要征服他們把他們踩在腳下的,而是應該帶著他們擺脫蒙昧,踏上文明的道路。 從這一天開始,趙寧在修煉療傷之余,每天都會外出片刻打些獵物回來,自己吃也給所有人吃,同時跟村民們混在一起。 他的“外語”水平在飛快提升,對這個世界的了解也在不斷拓展。他還學會了幾種舞蹈幾首歌謠,知道了怎么制造陶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