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鎮(zhèn)國公府到底有沒有事。

    聽到二舅母的話，余窈的眼中閃過一波迷茫與尷尬，她只顧著一個人了，壓根沒有留意鎮(zhèn)國公府的動向。

    “……武衛(wèi)軍辦事不喜人打擾，二舅母走后，我很快被人驅趕……不知道國公府怎么樣了?！鄙倥簧踝栽诘厝隽艘粋€謊，眼睫毛顫個不停，“不過，那些被扔到門口的人我見過一面，應該就是國公夫人派往蘇州城去的仆婦?！?/br>
    “看來鎮(zhèn)國公府要有一場風波，窈娘，過會兒外祖母讓人去打聽消息。你千萬不要太擔憂，鎮(zhèn)國公府已經(jīng)煊赫百年，根基深厚，幾個仆婦而已，生不了大事?！绷掷戏蛉丝吹酵鈱O女有些紅腫的眼睛心里猜到她已經(jīng)哭過了，溫聲安慰她，讓她不必為鎮(zhèn)國公府擔心。

    余窈被外祖母誤解，沒有否認小聲地應了一句。

    就讓外祖母和二舅母以為自己是因為未婚夫家傷心好了，之后她才能有借口做別的事。

    “外祖母，二舅母，我先前不小心摔了一跤，衣服上沾了些泥土，我想先下去換一身干凈的?！庇囫翰缓靡馑嫉卮瓜骂^，她裙角的臟污很明顯。

    “嗯，快去吧?！绷掷戏蛉撕徒隙紱]有懷疑，一口答應。

    余窈雙手平放向前行過禮后，往自己住的緣草堂走去。

    期間，她的兩只手都悄悄地縮在衣袖中，沒有讓二舅母姜氏發(fā)現(xiàn)她手腕上的紫玉手鐲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

    ***

    而此時的鎮(zhèn)國公府因為武衛(wèi)軍突然的上門，已經(jīng)亂了套。

    被黎叢抓走關起來的兩個仆婦是鎮(zhèn)國公夫人卞氏身邊的親信，是隨同她從娘家嫁過來的陪房，十分得用。

    她們二人以窺伺武衛(wèi)軍的罪名被抓，此后其中一人經(jīng)受不住壓力又吐出了不少國公府的隱秘。

    其中國公府幾房之間的爭斗，下人之間的互相陷害等等都沒被黎叢放在眼中，不過有一件事卻是引起了他的興趣。

    卻原來如今的國公夫人卞氏并不是鎮(zhèn)國公的原配妻子，在她的前頭還有一位香消玉殞的方氏。

    說起方氏的來歷，她不僅和鎮(zhèn)國公府老夫人是姨甥關系，還和鎮(zhèn)國公府的四房夫人是親姐妹。

    方氏之父是三十年前頗得天子信賴的近臣，先帝殺兄奪位，方父被殺，方家被一把大火覆滅，方氏很快也就沒了。

    好在方氏唯一的親meimei因為回老家探親避過了一難，后來就在親姨母鎮(zhèn)國公府老夫人的安排下嫁給了她的幼子。

    而方氏死后不過一月，現(xiàn)任的鎮(zhèn)國公夫人卞氏就進了門，又在七八年后生下了唯一的兒子傅云章。

    在傅世子出生之前，鎮(zhèn)國公府的老夫人曾不止一次提出要把四房小方氏的兒子過繼到長子膝下，繼承世子之位。

    后來即便傅云章出生被封為世子，老夫人也對其極為冷淡，只疼愛四房小方氏的子女。

    據(jù)鎮(zhèn)國公夫人身邊的仆婦交代，鎮(zhèn)國公夫人深厭老夫人偏心，對四房也多有敵視。

    黎叢不知道陛下是否知曉鎮(zhèn)國公府的這一樁隱秘，不過他原原本本地稟報上去的時候，看到了陛下眼中濃重的諷刺與冷漠。

    “朕早就說過鎮(zhèn)國公那個老東西虛偽，論趨利避害，沒人能比得過他?！?/br>
    “原配嫡妻，又是他的親表妹，略微礙了他的眼，啊呀，還不是命歸黃泉了?！?/br>
    “傅云章他親娘在原配尸骨未寒的時候就進門，他那一家原來也是又臟又臭，怪不得鎮(zhèn)國公府的老夫人執(zhí)意要扶持自己的幼子。”

    “說不定那老夫人知道些什么，回到京城你就帶著人上鎮(zhèn)國公府的門，好好查一查，畢竟鎮(zhèn)國公的原配夫人死的不明不白，就連鎮(zhèn)國公府的下人都在懷疑?！?/br>
    “哦，對了，最好挑在傅世子也在的時候。父子一脈相承，當?shù)暮菪模攦鹤拥囊捕ú皇呛脰|西。小可憐嫁過去，下場估計就和死掉的方氏一樣?！?/br>
    陛下的原話黎叢記在心里，當著傅家四房人包括鎮(zhèn)國公世子的面，他一臉漠然，先開口責問傅家仆婦窺伺武衛(wèi)軍是否奉了鎮(zhèn)國公的命令，然后又不快不慢地將方氏的舊事道出。

    “此事吾已經(jīng)稟報陛下，陛下說方家曾忠于明章皇后，與他也算是有些淵源。陛下不忍心看方家的女兒死的那般凄慘，故而，也命吾好好調查一番昔日方氏女的死因?！?/br>
    方氏舊事一出，傅家的人全都臉色大變，尤其鎮(zhèn)國公夫人卞氏，心中作嘔不止，對比之下，窺伺武衛(wèi)軍的罪名反而顯得不那么重要了。

    什么叫方家忠于明章皇后，分明是忠于當時的天子獻德帝！而陛下根本是先帝和明章皇后的兒子，和獻德帝只是伯侄！

    陛下說方氏女與他有些淵源，絕對是在故意惡心他們傅家人。

    已經(jīng)死了三十年的人，尸骨都枯了，除了生活在這座府邸中的少部分人，哪里還有人記得！

    卞氏氣的渾身發(fā)抖，可躺在地上被喂了啞藥的人確確實實是她派去蘇州城的人，方氏的舊事也是從她們口中吐出的，她無可爭辯。

    好在，她的獨子也在這里，為她擋下了一些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