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太子暗衛(wèi)有想法 第4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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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讓他做傻事!” 皇帝分明知曉太子并不是這般用情至深到無私的人,但剛剛那剎那的震撼讓他完全失了分寸,只有心頭縈繞不散的焦急。 他雖不滿暫時放走了刺客,但也知道這是無奈之舉,如今不敢去賭萬一,方才以身作盾為他擋下箭的太子會不會緊隨太子妃而去。 很快,剩下的侍衛(wèi)整隊,整齊地朝崔夷玉方才奔去的方向而去。 皇帝雖未曾分辨出太子和崔夷玉,但看人的眼光卻仍然很準(zhǔn),擔(dān)心不無道理。 崔夷玉不是去赴死,但他要救太子妃的心無異于此。 四下無人,他不再拘泥于太子尋常僅能表露出的能力,腳尖在樹枝間借力,疾馳之下身形縹緲如山中魑魅,幽暗得看不清蹤影。 刺客前往的方向是一處山崖,崖間掛著兩道破舊到不堪使用的繩索,常人難以通過。 常年鍛煉的身軀驟然拔高使用閾值,心跳的速度快得異常,好似在鼓膜邊上擂鼓,他眼眶紅如滲血,每一次呼吸都如吞噬冷冽寒風(fēng),胸肺猶如撕裂。 快一點,再快一點! 林中驚起飛鳥,帶著尖銳的鳴叫聲沖向天空。 另一處。 林元瑾被擒著她的刺客粗暴地甩在地上,一邊扶著喉嚨上微凹的紅印一邊咳嗽著。 身后是深不見底的懸崖,在蕭蕭肅肅的風(fēng)中,山間冰冷的鐵鏈不斷搖晃,好似隨時會斷裂。 “怎么處理她?”旁邊的人問。 為首的刺客看著逐漸開始渡崖的同伴,側(cè)目看向林元瑾,語氣冰涼:“殺不了狗皇帝,總不能一無所獲。” 徹骨的殺意如長針刺過胸膛。 林元瑾雙目失神地看著眼前想要殘害她的刺客們,卻并沒有擺出他們自以為會看到的驚懼與痛哭流涕。 “你覺得太子會來救你嗎?”刺客涼涼地說,說完自己都覺得可笑。 但方才的惡戰(zhàn)那和怪物似的太子確實讓他們吃了不少苦頭。 林元瑾哪怕面臨死境,聽到這話都緩緩地抬起眼,竟覺得十足好笑,彎起眉眼笑起來,蒼白臉上透出病態(tài)的緋色:“太子?” 言語里滿是譏諷。 那不是太子,那是她的心上人。 太子怎么會想救她呢。 林元瑾望著一望無際的天空,突然想到了 “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的老話。 主動害人的都活得好好的。 她不光沒能幫過去貼身照料她的嬤嬤與婢女報仇,今天還再一次因罪魁禍?zhǔn)茁涞搅巳缃竦木车?,有些辦法明明看起來很蠢,但在特定時刻就是出奇的有效。 只要她死了,事后其他人都會幫著掩蓋過去。 林元瑾看著隱有潮霧迷茫的山崖,暈眩感浮上頭頂,好像還能回想起當(dāng)初墜崖時的失重感。 刺客俯視著林元瑾,眼見同伴們都逐漸安全地跨過懸崖,聽到樹林間不同尋常的風(fēng)聲,心中突然升起一個想法,玩味地開口:“要打個賭嗎?” 他說著,粗魯?shù)爻吨衷念I(lǐng)口,將她從地上拽起,壓到了懸崖最邊緣上。 林元瑾被扯得險些踉蹌,看著崖邊的泥石子落下去,轉(zhuǎn)眼就沒了蹤影,心肺幾乎停滯。 刺客輕飄飄地說,轉(zhuǎn)頭看向愈發(fā)靠近的身影,咧開嘴角,“就賭,他敢不敢救你?!?/br> 刺客眼里帶著發(fā)泄惡氣的爽快,盯著從陰翳中沖出的少年,毫不猶豫地抬起手,用力地將林元瑾推下了懸崖。 刺客看到那少年臉龐蒼白如雪,瞳孔驟縮,澄黑的眸子甚至都沒看他半眼,整個人如離弦之箭,沒有剎那的猶豫,逕直沖下了懸崖。 “林元瑾——!” 少年撕裂的呼喊穿透了冷風(fēng),驚起的林中飛鳥撲扇著飛行高空。 剎那的失重如此熟悉。 林元瑾猶如斷線的紙鳶,從無風(fēng)的高處墜落,聽到呼喚聲時心中一空,仰視著天空時想得也不是他來了,而是希望他能幫她報仇雪恨。 她怕痛,怕苦,守著她單薄的自尊和道德感不愿害人,卻不斷受旁人所害。 聽說從高空中墜落的一瞬是不會死的,是會先感受到骨骼碎裂,臟腑被骨頭插破,鮮血不止,最終在絕望與痛苦中死去。 如此高的懸崖,也不知痛苦的時間能不能短一點。 但奪走林元瑾墜落的思緒的不是疼痛,而是從陡然覆蓋住她眼前光亮的陰影。 林元瑾愕然地抬起眼,在龐大的荒謬與難以置信中,穿過透著光的空氣看到了少年輕如驚鴻又一往無前的身影。 他瘋了? 他瘋了嗎?! 林元瑾震撼之時并沒有半分的喜悅,只有更濃重的難受,崩潰之下失態(tài)地喊出了聲。 崔夷玉借力沖向她,沒理會她的聲響,亦或是在生死關(guān)頭的高度集中之下,大腦根本沒有余力去處理任何訊息。 終于,在幾個須臾之后他抓住了林元瑾的手臂,額間還冒著冷汗,在墜落的十萬火急之下,先從袖口扯出繩索,套在了山壁突出的石塊上。 但在巨大的沖擊之下,石塊顯然承受不了兩人的重量,很快就歪斜著碎裂開來。 崔夷玉見一計不行,又從懷中找出一把尖銳又扎實的刃棍,其尖鋒利,把柄扎實,狠狠地往峭壁上扎進(jìn)去。 墜落的沖力仿佛扯著他們往萬丈深淵而去,在磨出了足足半丈的深痕之時,他們終于停在了峭壁的中央。 石子滾落,落入依稀可以看見的崖底。 涼風(fēng)刺骨,崔夷玉艱難地扯著林元瑾往峭壁邊將將可以立足的孤松邊拉。 林元瑾顫抖著,一手扶住峭壁邊的凸起,一邊扶著橫亙在旁的松木,眼睛根本不敢往下看,只怕本就發(fā)軟的腿直接失力,完全不能控制。 但僅僅是余光瞥到的景象,就足以讓人眼前發(fā)黑。 “你不該來救我?!彼⒍荚诎l(fā)抖,說出來的話都模糊不清,“我死就死了,你還可以……” “我死就死了?!贝抟挠袢棠椭砩纤毫寻愕耐闯砜诟蓾绵硢?,卻重復(fù)了林元瑾的話,“太子妃,你還可以活下去?!?/br> 林元瑾看著他充斥著血絲的眼瞳,玄色的衣衫上不知染了多少猩紅,白凈的臉上如今也有數(shù)條血痕,張了張口,呼出了一口白霧,閉上眼,任由熱意充斥著眼眶,聲音滿是哽咽。 “我之后,還會有別的太子妃?!?/br> 他不用救她的,真的。 崔夷玉看著林元瑾哭得不成樣子,淚水滾落臉頰,向來漂亮的臉上如被水浸泡之后泛著紅。 他抬起手,看著自己的手一頓,將臟了的手指在袖口里側(cè)蹭了蹭,抬手用指節(jié)擦了擦林元瑾眼下的淚珠。 在林元瑾哭得已經(jīng)看不清眼前的一切時,少年不再有往日的掩飾,漆眸如有點星,無比專注地看著她,輕輕地說。 “我只救你一個太子妃?!?/br> “你會活下去,我保證?!?/br> 第35章 墜崖 寒風(fēng)瑟瑟,空谷幽靜。 刺客驚愕地看著已經(jīng)看不見人影的懸崖,滿臉匪夷所思,分明是眼睜睜看到的現(xiàn)實,卻只覺得荒謬得像假象。 太子…? 狗皇帝怎么養(yǎng)的太子? 哪家太子頭都不抬,追著太子妃往懸崖下面跳?。?/br> “頭兒?”對面的人開口提醒,樹林間隱有數(shù)個腳步聲,明顯是侍衛(wèi)追上來了。 刺客轉(zhuǎn)了轉(zhuǎn)頭看向背后,又看了看懸崖,心下一定,臉上露出可怖的神色,命令:“一般人撤離,另一半隨我下崖底?!?/br> “殺不了皇帝,也要帶著太子和太子妃的骸骨回去覆命?!?/br> 他們行動飛速,眨眼便沒了蹤影。 沒過多久。 侍衛(wèi)們緊追而來,看到的已是空無一人的懸崖口。 為首之人蹲在懸崖邊看到地上凌亂的腳印,轉(zhuǎn)頭看到旁邊干凈得令人心悸的土地,只覺膽戰(zhàn)心驚。 他們不敢,卻又不得不得出太子很可能跳下了懸崖的事實。 他神色驚疑,卻還是鎮(zhèn)定下神,抬手點了兩個人回去稟報,自己則帶著人匆匆走其他路下山,去崖底尋找人……或者尸首。 等消息傳回營地之時,已過了好一會兒。 皇帝遇刺一事過于嚴(yán)峻,停下了所有狩獵之事。 所有人歸帳休憩,原本在外的武將們歸來,個個高度警惕起來,一時之間處處是巡邏的衛(wèi)兵,好似連只蟲子都飛不進(jìn)去。 官員們幾乎都集中在皇帝的帳中。 氣氛凝固如冰,死寂中沉下強(qiáng)烈的壓抑感。 皇帝坐在上首,聽到傳來太子與太子妃許是雙雙墜崖的消息,本就沉重的臉色頓時一白。 “陛下!”“陛下!” 站于他身側(cè)后的李公公當(dāng)即上前扶住了皇帝,擔(dān)憂地喚道。 “朕無事?!被实鄯鲎☆^,向來不透情緒的眼里竟帶著些滄桑與悲涼,“傳朕的旨意,派人下去找,活要見人……”他閉了閉眼,手撐在桌案上,“死要見尸?!?/br> “遵旨。”方才被點名的兩位武將接旨,接著轉(zhuǎn)身退下清點兵數(shù)。 “父皇注意龍體,切莫憂思過度?!倍首酉蚯耙徊?,拱手開口,“皇兄身手不凡,也并非魯直之人,想必吉人自有天相?!?/br> 皇帝沒搭理他,只皺著眉,滿腦子想著與太子相處的時日,再看著眼前烏泱泱一行人壓著,心氣愈發(fā)不順,揮了揮手:“都退下吧?!?/br> 太子遇險,官員們更不敢觸怒龍顏,道了聲“是”便安靜退下了。 帳篷中終于空了許多,涼風(fēng)緩緩拂進(jìn)來,卻吹不散人的愁緒。 “朕是對太子寄予厚望,望他有心有情?!被实坶_口,有些失神,“但朕不是要他不顧性命啊!” 青年喪妻,老來又要喪子,皇帝如今竟也要嘗這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