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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太子暗衛(wèi)有想法 第77節(jié)

    因?yàn)闆]有期待過,所以也不會失望。

    “母親這是在責(zé)怪我嗎?”林元瑾偏了偏頭輕聲問,猶同兒時(shí)般望著長輩。

    林母一怔愣,面對林元瑾安靜的目光,很快意識到自己不經(jīng)意間失態(tài)泄出的悲憤,心中多了幾絲愧疚,連忙掏出帕子擦了擦眼角:“我不是這個意思……”

    林母聲音有些哽咽:“我只是,只是想不通為什么,一夕之間人就這么沒了?!?/br>
    “您真的想不通嗎?”

    林元瑾笑了笑,好奇地反問,輕柔的聲音沒有半分攻擊性,邏輯卻十分清晰,“她不是一尸兩命,她到太子府的時(shí)候已經(jīng)流產(chǎn)了,林府中也不缺大夫,您肯定知道她的孩子沒了?!?/br>
    甚至于他們可能早就知道這個孩子保不住。

    “我沒必要騙您,太子遇刺是天家大事,林琟音確實(shí)是被牽連了,可她流產(chǎn)便流產(chǎn),為何會深夜離家?”

    流產(chǎn)且在深更半夜獨(dú)自一人無比狼狽地跑到太子府來,像是生怕被別人抓到一樣。

    林琟音如果只是想求個說法,完全可以白日坐著馬車前來,而不是一個人流著血直接倒在了府門口。

    這整件事都透著古怪,林元瑾本可以讓張嬤嬤去查查事情起末,但她對林府和林琟音身上發(fā)生了什么事一點(diǎn)興趣都沒有。

    人都已經(jīng)死在她面前了,她難道還要幫仇人處理后事?

    可如今林母竟找上門了,林元瑾自然要來見一見。

    “難道她離家的原因與我有關(guān)?”林元瑾想到方才林母身上那隱約的遷怒,隨意的一猜。

    林母眸光一閃,下意識避開了林元瑾的視線:“這,是她父親說了些過激之語,可能被她聽到了?!?/br>
    林元瑾了然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

    這么多年的共同生活,在她眼里,林父的唯利是圖那可都是刻在臉上的。

    林母沒想到林元瑾又不開口了,像是完全沒有繼續(xù)這個話題的意愿,不得不再次主動提起:“可你為何只送了一封信?你jiejie如今離世,可我為人母都沒再見到她一面。”

    “信中白紙黑字寫清了她的死因還不夠?”林元瑾狀似意外地睜大了眼,反問,“母親莫不是想要我親自為一個想奪我夫婿的女人送葬?”

    “她是鬼迷了心竅,但她如今已逝,再如何你們也是同氣連枝的姊妹?!绷帜赴櫰鹆嗣?。

    “人死了就能抹去她所做的惡事了?”林元瑾反駁,“至于姊妹,如今林府里哪房的姊妹想和她同氣連枝?”

    林母也知道林琟音聲名狼藉,疲倦地哀嘆了一聲。

    到底母女一場,林母看著林琟音走錯了路以至命喪于此,難免傷懷甚至自責(zé)是她沒管束好女兒。

    “我知你們之間有齟齬,可如今都過去了?!绷帜赶肴鐝那澳前闳ダ衷氖?,卻發(fā)現(xiàn)兩人的座位隔有好幾人遠(yuǎn),主賓分明,手又無措地放下。

    林元瑾輕笑了下,垂眸掩去眼底的諷刺。

    是過去了。

    林琟音和林琟音害過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

    若是在黃泉路上碰面,指不定還能算算賬。

    “我今日來見你,一是想詢你jiejie的事,二是因你父親想借我之口與你說,你jiejie既已死了,就都當(dāng)一切都過去吧?!绷帜高@才說明了她的來意。

    “我聽見了?!绷衷c(diǎn)了點(diǎn)頭。

    “那你與我說說,你將琟音安置在哪兒了?”林母躊躇著,問出了口,面露擔(dān)憂。

    “燒了?!绷衷院喴赓W。

    林母猛地站起,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險(xiǎn)些昏倒,慌亂地扶著桌子才站穩(wěn)身形:“你說什么???”

    她萬萬沒想到,林元瑾會直接把林琟音的軀體給燒了。

    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過去不是沒出現(xiàn)過火葬,但那都是極特殊的境況,大部分火葬之人不是橫死、枉死,便是家中貧寒不講究,因此既不入祖墳,又不談喪儀。

    可林琟音不是啊。

    林家難道會連副棺槨都不給她準(zhǔn)備嗎?

    “她是你的嫡親長姊,你竟這般擅作主張,越過父母,焚毀她的軀體?!”林母惱怒,上氣不接下氣,顫抖著手直直質(zhì)問林元瑾。

    林元瑾挑起細(xì)眉,思索著望向林母指著她的手指。

    她沒有說話,只是定定地看著林母,仿佛潑了一盆冰水在林母身上,無聲卻壓得人喘不過氣。

    可這回,林母沒有再退,固執(zhí)地像是在審問她。

    蒜苗仿佛自己被指著腦袋,不滿地叫了聲,想沖上去咬人,被林元瑾用手安撫了下來。

    “母親今日既特地來了,我便也將話說個明白?!?nbsp;林元瑾稍有意外,但也沒糾結(jié),笑著開口。

    雖然林琟音的死亡和她沒有直接關(guān)系,但若是有必要,她也完全不介意親手殺了林琟音。

    沒有人會想看一個謀殺自己的仇人整天在眼前晃悠。

    林元瑾臉上一直恬靜的笑意淡了幾分,字句清晰地,稍微苦惱地說:“母親總將我們當(dāng)孩子,便覺得我們之間再如何鬧也不過是小打小鬧,今日吵明日便該和好?!?/br>
    “您總是看似想要我們和好,但這么多年以來其實(shí)都是在明示我朝林琟音低頭,從而達(dá)到看似和睦的假象?!?/br>
    林元瑾身子微前傾,盯著林母,揚(yáng)起輕快的笑容:“林琟音二度謀殺于我,如今我能活著坐在您面前聽您絮叨,不是因?yàn)樗能洠俏颐辉摻^。”

    “她的死與我無關(guān),可這不代表我要寬恕她、原諒她,我沒有當(dāng)著您的面唾棄她已經(jīng)是我再三克制了。”

    “謀殺?”林母雖是氣勢洶洶地質(zhì)疑林元瑾,但她鮮少見林元瑾這般表面和善,卻毫不掩飾地展現(xiàn)出了明晰的厭惡,驚愕得磕絆,“二度?”

    “我成親前去寺廟的山路上遇到的‘山賊’是她勾結(jié)裴氏安排的,眾目睽睽之下她在秋狩特意當(dāng)著刺客的面喚我,害我被刺客擄走這是第二樁?!?/br>
    “您沒受過這等苦,所以現(xiàn)在能喝著茶吃著點(diǎn)心,若無其事地在我這個受害者面前逼迫我原諒?!绷衷Z速變快,甚至因之前平淡的回應(yīng)顯得有些咄咄逼人,“反正她死了,我還活著,是嗎?”

    林母被問住了,迷茫地停在原地?fù)u了搖頭。

    她不知道…不,她其實(shí)是知道的,自打皇帝賜婚之后林琟音的失控,可哪怕林琟音當(dāng)眾行了惡事,林母想的也是將人先護(hù)下來。

    “我不在乎您的偏心?!绷衷孔笤谝巫由?,笑著說,“請您也莫要再因?yàn)榱脂^音來質(zhì)疑我了。”

    林母站著,而林元瑾坐著,卻如同無形間劃開了一道溝壑,硬生生隔開了兩人。

    也或許這條溝壑早便存在,只是林母從未意識到,亦或是從未關(guān)心過。

    只是當(dāng)林元瑾是太子妃,她有權(quán)來質(zhì)疑反駁,甚至是隱約威逼曾經(jīng)高高在上的長親了,林母才陡然發(fā)現(xiàn)她們之間無比的生疏。

    撇去林琟音的存在,林母試圖去回憶這么些年來記憶里的林元瑾,似乎總是瘦瘦小小的,乖巧但不如林琟音聰慧。

    可她真的不聰慧嗎?

    記憶中的那個女孩似乎和眼前的太子妃完全不像。

    形勢已經(jīng)逆轉(zhuǎn)了。

    她不需要再小心翼翼地對待林家人。

    林母今天來尋林元瑾這件事從頭到尾便是錯的,林元瑾愿意和她粉飾太平,也不過是顧全兩人之間最后的體面罷了。

    第67章 皇嫂

    皇帝、太子接連遇刺的震撼下。

    林琟音的死如同水中落下一顆沙礫,悄無聲息地從視野中淡去,京中的茶館與街巷又流傳起了新的話題。

    燈紅柳綠的夜里,南風(fēng)館憑借不斷推出的新藥方愈發(fā)得商賈們的青睞,連朝中官員也有人偷摸著讓人走路子嘗鮮。

    貌美的男伎捧著價(jià)值千金的藥從角門中進(jìn)了府,有的在清晨之前離去,有的便留在了府里。

    “你是說,有人在夜里偷偷進(jìn)了府里?!绷衷聪虺A報(bào)的侍衛(wèi)。

    她手里捏著小竿,小竿上用線掛著亮晶晶的珠子,和胡蘿卜釣驢似的,釣著手邊的蒜苗玩。

    “是,屬下值夜,看到有人引著一個帶斗笠的男子進(jìn)了府?!笔绦l(wèi)點(diǎn)頭稱是,年紀(jì)輕聲音鏗鏘有力,也是新調(diào)任過來的,看著林元瑾的目光格外認(rèn)真,“引路似也是府里的侍衛(wèi),特意避開了巡邏,可是天色太暗,恕屬下沒看清?!?/br>
    “他們往什么方向去了?”林元瑾問。

    侍衛(wèi)說:“好像是往東邊去了,可那邊位置偏,只有一個凈清苑和一個假山林,似乎是太子殿下置物之地,不準(zhǔn)常人靠近?!?/br>
    凈清苑?太子?

    林元瑾若有所思,看到侍衛(wèi)有些愧疚的神色,突然開口:“你是剛來府中嗎?我看你有些面熟。”

    侍衛(wèi)怔了怔,低下頭稱“是”,接著說:“屬下原不在太子府當(dāng)值,只是兄長在府中,您許是見過屬下的兄長?!?/br>
    林元瑾手一停,小竿上的珠子被蒜苗一口叼住,咬得“卡”得一響。

    林元瑾輕聲說,無奈地看著眼前的年輕侍衛(wèi):“那你更不該來的?!?/br>
    哪有受害者家屬還往受害之地跑的。

    “屬下家中貧寒,父親早逝,母親重病,屬下與家兄的俸祿堪堪夠奉養(yǎng)家里。”侍衛(wèi)猛地跪下,頭磕在地上,“家母得知兄長去世,病危之時(shí)得您善心襄助,如今已cao持完家中喪事?!?/br>
    “如此恩情,屬下愿以身相報(bào)。”

    林元瑾被他這五體投地的大禮磕的頭一懵,皺了皺眉,愧疚之下解釋道:“我若救下了你兄長那才算恩情,如今那些撫恤也不過是亡羊補(bǔ)牢?!?/br>
    “屬下知您心善寬和,無意責(zé)罰下人,是皇后娘娘憐子震怒,一并處置了所有人?!笔绦l(wèi)頭也不抬,執(zhí)意說,“屬下愿為您效犬馬之勞?!?/br>
    林元瑾喂鳥的時(shí)候突然聽到有侍衛(wèi)前來稟報(bào),還在想侍衛(wèi)怎么會不去找太子,而是主動來尋她這個太子妃。

    現(xiàn)在算是明白了,他明面上是稟報(bào)夜里府中進(jìn)了人,實(shí)則是來投誠的。

    “起來吧?!绷衷獓@了口氣,問,“你叫什么名字?”

    “屬下陳驥,耳東陳,驥乃千里馬之名?!标愺K仰起頭,認(rèn)真地開口。

    “我知曉了?!绷衷嵝训?,“可往后你若是值夜望見了有人領(lǐng)著外人去東邊,切莫再看?!?/br>
    陳驥想了想,只說:“屬下明白,只是來府之人看骨架身形雖為男子,身姿卻不正,屬下才特意與您說道,您既這般提點(diǎn),屬下收口入門,再當(dāng)沒看到就是?!?/br>
    林元瑾點(diǎn)了點(diǎn)頭,讓桑荷遞了個賞賜給他,讓他下去了,才轉(zhuǎn)頭提醒桑荷:“剛才那些話你便當(dāng)作沒聽到?!?/br>
    “奴婢曉得。”桑荷忙躬身。

    陳驥畢竟是個侍衛(wèi),說得再委婉也挺直白的,說那男子身姿不正,就是在說那男人是風(fēng)塵出身,大抵是花坊里的男伎。

    太子府里夜里有男伎出入本身很荒謬,沒有下人敢在太子府里作祟,敢這般荒唐的只有太子。

    林元瑾實(shí)在不懂,怎么有人被刺客嚇破了膽,還會想在深更半夜招伎的?如果真的是怕,那萬一刺客扮成男伎呢,就不怕了嗎?

    可林元瑾不能理解的多了去了。

    如今也只不過是再添一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