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葉孤鴻丟下跳板,拍了拍手,不屑看著對方道:“你還敢說我找死?呵呵,小爺看你這副倒霉模樣,是偷了人家的財寶還是女兒?追兵就在后面吧?呵呵,小爺就站在這里,看你今天是怎么個死法!” “你!”那英俊男子雙眉一豎,正要大發(fā)雷霆,旁邊那細(xì)眉細(xì)眼的年輕人卻拉住了他:“余大哥稍安勿躁,這是人家的船,的確是我們唐突了,待小弟同他好好說?!?/br> 便看向葉孤鴻,抱拳道:“小兄弟,我大哥被人追得急,身上又中了毒,因此情緒不好,我代他同你們賠個罪。小兄弟,在家靠父母,在外靠朋友,我三人今天遇上難事了,求你仗義伸手,幫我們一把,這份恩德我三人永不敢忘!” 不得不說,這人的態(tài)度客氣的多,長得也溫和,讓人討厭不起來。 葉孤鴻皺眉道:“什么人在追你們,這可得說明白了,萬一你們做了壞事,我讓你們上船,豈不是助紂為虐?” 便聽那女孩兒說:“是苗人!那些苗人中的女孩兒,看這位、這位大哥……這位大哥不許……苗人便下了毒蠱……” 這女孩說話細(xì)聲細(xì)氣,時不時還臉紅,一番話說得不明不白,但是苗人、下蠱幾個字,總算是清楚說出。 那些拉纖的漢子們齊聲驚叫,一張張黑臉駭?shù)冒l(fā)白,其中那個首領(lǐng)道:“小公子,若是惹惱了苗人,不是耍子,勸你快走、快走!”說著他們自己首先飛一般走沒了影。 說話女孩見拉纖漢子們見了鬼怪一般,自家也越發(fā)害怕,急得跺腳道:“小兄弟,你發(fā)發(fā)善心,放我們上去吧,不然,不然……” “不不不!”葉孤鴻蹲在船舷上,頭搖得撥浪鼓一般:“你說話不盡不實的,我可不敢放你們上來。你說苗人女孩看上這家伙,那這家伙有沒有趁機(jī)占人便宜呀?人家苗女又不是妖怪,總不會無緣無故便下毒蠱吧?我跟你說,我這船上全是師姐,要是這家伙是個慣會哄女孩的,我決計不能放他上來。” 那女孩子連連擺手道:“不,不,他,余大哥不是那樣的人?!?/br> 葉孤鴻指著女孩,回頭問方文:“哥哥你看,她自己就被人哄得沒了魂,卻來對我保證!” 方文疑惑道:“你如何知她被哄得丟了魂?” 葉孤鴻冷笑一聲,指著方文問那女孩道:“你要我放你們上來,先如實答我一個問題:你身邊的余大哥,和我身邊的方大哥,你說究竟誰更英???” 那女孩呆了呆,隨即滿面緋紅,連兩只小小的耳朵,也一并紅的透了,小聲道:“那、那自然是余大哥!” 方文、方武齊齊一拍大腿,露出恍然大悟之色道:“師弟高見!這女子果然是魂兒沒了?!?/br> 第50章 三劍合璧,姐弟同心 見葉孤鴻同人起了爭執(zhí),三個師姐也連忙簇?fù)磉^來,季、魏二姝還則罷了,金明珺卻是真正有戰(zhàn)斗力的。 先把船下那女孩兒一打量,見對方最多也就稱得眉清目秀,頓時底氣大增,冷哼一聲道:“鄉(xiāng)下女子,真沒見識,當(dāng)著我?guī)煹?,竟能覺得別人英俊!豈不可笑?” 方文、方武齊齊點頭道:“果然可笑!”魏堇宜躲在人后,亦不由悄悄點頭。 船下女孩一呆,已不由紅了眼眶,哀求道:“求你們行行好,讓我們上船吧,余大哥真的不是壞人……” 便聽那英俊男子喝道:“妹子,不必求他們!堂堂華山劍俠,自有一身傲骨,人家既不肯給我們上船,大不了便是一死……” 此人報出華山名頭,葉孤鴻微一皺眉,忽聽季筱蓉低聲道:“華山?華山派乃是名門正派,門下弟子,想必也非歹人,師弟,不如放他們上船吧。” 金明珺喝道:“季師妹,你莫非是見這小白臉俊俏,看上了他?如今師父不在,豈能隨便讓陌生人上船。” 葉孤鴻哈的一聲,無言搖頭,心中替自己師父心累:這個悟性好的徒弟,純純一只傻白甜,就憑華山二字,竟立刻改變立場。 這個悟性差的呢,警惕性倒是有了,可是一開口先暴露了師父不在,還當(dāng)著外人面和自己師妹說什么小白臉、小黑臉的,智商、情商均是感人。 “師姐你胡說什么!”季筱蓉頓時怒了,皺眉叫道:“華山祖師和本派祖師家中,也有一份香火情,況且武林正派,同氣連枝……” “季師姐!”葉孤鴻一口喝斷:“這小子說他是華山的,咱們就要信他么?江湖上人心隔肚皮,大家素不相識,怎么就能信得過對方乃是好人?” 金明珺自入師門,便時常和季筱蓉拌嘴,她性子急、嘴巴笨,一向輸多贏少,不料如今有了師弟相助,幾句話便問得季筱蓉啞口無言,心中這番快活,當(dāng)真難描難說,咧開比一般美人明顯大出一號的嘴巴,哈哈大笑道:“這小蹄子,見了小白臉,人家說是太子她也信得!” “金師姐!”葉孤鴻連忙拉住金明珺的手搖了搖,厲聲道:“本門多是女孩子家,這玩笑話可說不得!” 金明珺雖然被師弟懟了,但是小手吃他抓住一搖,心中頓時懂了:“師弟其實是向著我的,只是有的話不能當(dāng)著外人說,這才假意兇我?!?/br> 當(dāng)下向葉孤鴻翻個白眼,臉上卻兀自笑嘻嘻的:“好啦好啦,我不說她便是?!?/br> 葉孤鴻三言兩語擺平兩位師姐,扭頭看向那英俊男子,詫異道:“咦,你堂堂華山劍俠,自有一身傲骨,我既不給你上船,大不了便是一死,怎么卻還賴在這里?” 那男子勃然大怒,指著葉孤鴻罵道:“小畜生,安敢辱我!” 雙臂一晃,震開扶著他的兄妹二人,縱身一躍三丈,便似鷹擊長空,凌空一腳,恍如蒼鷹探爪,直朝葉孤鴻頭頂踏來。 金明珺厲喝道:“大膽!”唰的一招“鳳點頭”刺向?qū)Ψ叫⊥龋窃脚畡Ψㄖ械拿钫小?/br> 不料那男子武藝極高,人在空中,將踏出的腿陡然一縮,金明珺這一劍便落了空,而對方收回的腿復(fù)又一踏,腳趾發(fā)力,正踏中長劍護(hù)手,金明珺只覺長劍一沉,驚呼一聲,劍亦脫手墜地。 那人一招得手,空中擰腰半轉(zhuǎn)身,另一腳疾往后蹬,落腳點正是金明珺肩頭。 葉孤鴻怒喝一聲,揮劍斬向?qū)Ψ阶沲住?/br> 那人雙手猛揮,強(qiáng)行在空中一停,蹬出的腳又收回,想施展破金明珺劍法之故計,讓過葉孤鴻的劍再行發(fā)力。 不料葉孤鴻對招數(shù)的理解和運(yùn)用,遠(yuǎn)在金明珺之上,對方一縮腿,他趁機(jī)搶上一步,把劍往上斜劈,那人驚呼一聲,不料他小小孩子,劍勢竟如附骨之蛆一般,急提內(nèi)力,強(qiáng)行翻個筋斗,落在船舷上。 不料還沒停穩(wěn),唰的一劍,卻是季筱蓉出手刺來。 那人這時余力已盡、新力未生,無可奈何之下,望后一躍,跳入江中,驚起老高水花。 葉孤鴻扭頭,和兩個師姐對視一眼,見她二人面色竟是一般:又是驚訝、又是激動。 心下曉得二人驚訝是沒想到對方武功這般厲害,激動則是因為對方武功這般厲害,竟被三人聯(lián)手逼得狼狽落水。 當(dāng)下笑道:“好厲害的華山劍客!這般高的水花,武功稍差也難濺起?!?/br> 那人縱身躍回岸上,臉色鐵青,兩腳泥水,雙目惡狠狠瞪向船上。 先前扶他的年輕人,皺著眉道:“江湖上守望相助,本是道義所在,閣下年紀(jì)輕輕,何必這般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 葉孤鴻笑嘻嘻道:“你這廝也是華山劍客?” 那人搖頭道:“我兄妹只是普通江湖人,武功一塌糊涂,平時只好鉆研醫(yī)藥,和余大哥也是萍水相逢,只是因他需要幫助,故此仗義相助?!?/br> 葉孤鴻笑道:“這般說來,伱這人倒是個好人,倒要請教尊姓大名?” 那人道:“當(dāng)不得什么尊姓大名,我兄妹姓扈,我叫扈大牛,我妹子叫扈小羊?!?/br> 葉孤鴻呵呵笑道:“牛啊羊啊,都是旁人口中食,本該謹(jǐn)慎些,才活得安穩(wěn)。看你二人,倒不是壞心眼的,小爺今天心情好,倒要教你個乖——” 他神情忽然一凜,義正詞嚴(yán)道:“世人的好壞,出身看不出,相貌更看不出,你既是學(xué)醫(yī)的,當(dāng)知那等美麗蘑菇,往往要人性命,厲害毒蟲,多是艷麗之極,你連這人到底惹了誰都不知道,便下死力相幫,卻不想想他若竟是個壞人,你該如何自處?你自己也就罷了,最多放屁不響,你這妹子看上去也是個傻的,萬一見人俊俏,竟然愛上了惡人,你豈不是坑你老妹一生?” 他這番話,不僅言之有理,更加充滿誠意,那扈大牛聽在肚中,也自不由尋思,看向他余大哥的眼神,難免多了幾分思忖之意。 姓余的慘笑一聲,搖頭道:“兄弟,我不會怪你見疑,這小混蛋的話說得我自己都在懷疑我是不是個壞人。哎,這些天承你兄妹相幫,才得活命,本想報答,卻也不知還有沒有機(jī)會,總之這幾天的日子,為兄終生難忘!兄弟,妹子,余某去了!” 他這話一說,扈小羊悲啼一聲,上前緊緊抱住了此人左手,對扈大牛道:“哥哥,我們同余大哥相交數(shù)日,默契于心,一個小孩子隨便說幾句話,你就要不信他了么?再說他身中金蟬蠱,你若不管,豈不是眼看著他慘死?” 季筱蓉低呼一聲,在葉孤鴻耳后輕聲道:“金蟬蠱乃苗疆第一奇毒,這人若能醫(yī)得了金蟬蠱,只怕醫(yī)術(shù)一道,當(dāng)世已無敵手!” 葉孤鴻聽了心中一動。 峨嵋派繼承桃花島無數(shù)丹藥秘方,他自得知以來,一直苦勸滅劫,要找個醫(yī)術(shù)厲害的人作派中供奉,源源不斷復(fù)刻出這些丹藥來,若這人當(dāng)真厲害,豈不是送上門來的供奉? 只是……他皺眉看了看扈小羊,心道彈打無命鳥,藥治有緣人,這華山帥哥顯然不是個好人,這小羊兒撒著歡往上送,早晚給人啃干凈了骨頭! 本來話已說到了位,這蠢女還硬要愛渣男,那自然是祝你幸福—— 可是扈大牛的醫(yī)術(shù)如果真香,那說不得,還真得強(qiáng)自拉這蠢女人一把。 葉孤鴻想來想去,決定還是給對方一個機(jī)會:“大牛兄,你既好鉆研醫(yī)藥,小弟倒有一個藥方的問題,想要請教!” 第51章 奮起奪船,五仙出世 葉孤鴻也不待對方答應(yīng),徑直開口便問:“請問閣下,我有一個秘方,用七種花露調(diào)和成靈丹,每種花露我都按時、按法采集,然而調(diào)和之后,全無妙用,卻是為何?” 他此前和師父閑聊,滅劫說自己也曾按方配藥,只是配出來的藥物毫無效果,葉孤鴻此刻便問了出來,只是順口減去兩味花露,稍作保密。 扈大牛最喜醫(yī)術(shù),聽此一問,下意識便皺眉答題:“我雖不知你用哪七種花露,但是想來也非一時一季產(chǎn)物,花露配藥,保存最難,稍有不慎便要失了藥性,你這方子純以諸般花露調(diào)制,難之極矣,我粗粗想來,只有兩般辦法!” 葉孤鴻又驚又喜,對方現(xiàn)場答題,當(dāng)真只是粗粗一想,不料已經(jīng)提出兩種解決方案。 但聽扈大牛道:“第一個辦法,便是尋個天然冰窟中,于其中制作花露并保存,又或有萬年寒玉之類奇寒之物;第二個辦法,便是將每一味花露單獨(dú)制作成藥,以使其藥性穩(wěn)定,然后再設(shè)法調(diào)和融萃一處。 “妙哉!”葉孤鴻忍不住拍手叫好,這兩個辦法,第一個從改善生產(chǎn)環(huán)境出發(fā),第二個從改善藥品形態(tài)性質(zhì)出發(fā),至少聽上去頗為靠譜。 再看扈大牛,不由越發(fā)順眼:此子和我峨眉有緣啊! 扈小羊見葉孤鴻認(rèn)同,連忙道:“你既滿意,總算能放我們上船了吧?” 葉孤鴻把臉一板,訓(xùn)斥道:“咄!你這娘們兒,你是此人明媒正娶的老婆?還是定了婚約的未婚妻?女孩兒家家,看見個俊俏小哥便如此忘形,卻不想想你這般輕賤,人家又豈能真心看得上伱?” 扈小羊臉色一白,萬料不到葉孤鴻說出這般一番話來。 她雖的確喜歡了對方,畢竟也是個知廉恥的女孩兒,被人當(dāng)面斥以輕賤二字,哪里還說得出一個字來? 那姓余的深深盯了葉孤鴻一眼,嘆一口氣,緩緩道:“小子,余某自問不曾得罪過你,你卻偏偏要和余某為難,不知你究竟是什么來頭? 葉孤鴻冷笑道:“分明是你一言不合,便來搶我們的船,我收了跳板,你便說我找死,還動武硬搶,如今不能得手,倒說是我同你為難?呵呵,我乃是峨嵋派第四代弟子葉孤鴻,怎么,你道我峨眉派,惹不起你華山么?” “原來是峨眉高弟,那卻真正是誤會了!”姓余的忙自抱拳:“在下華山弟子余亨通,江湖人稱‘神機(jī)劍客’,此番來苗疆采藥,無意中了邪教手段,師弟幫我一幫,華山必有后報!” 葉孤鴻笑道:“你不是說你華山劍客骨氣硬朗,大不了一死么,如何又來求我?” 姓余的笑道:“先前不知你是誰人,大丈夫可死不可辱,如今既知你是峨眉派師弟,你我六大派同氣連枝,守望相助,我同你求助,又關(guān)骨氣什么事?” 葉孤鴻不由驚訝:“閣下天賦異稟,果然不是池中之物。咦,這是什么聲音?” 那余亨通側(cè)耳一聽,只聽一陣細(xì)細(xì)哨音,遠(yuǎn)遠(yuǎn)傳來,一瞬間臉色大變:“小王八蛋,都是你拖延良久,以致那些妖女追來!” 奮不顧身一躍,竟是再次往船上搶來。 葉孤鴻大喝一聲,揮劍猛劈,金明珺、季筱蓉不料二人說打便打,一左一右,急忙遞出一劍,相助師弟對敵。 然而余亨通這一次蓄勢拼命,一身內(nèi)力早已催發(fā)至極處,右臂一掃,袖中滑出一柄鐵扇子,嘩啦張開,將三柄劍盡數(shù)蕩開,底下七八腿連環(huán)彈出,風(fēng)聲猛惡,葉孤鴻三人抵擋不住,往后一躍,余亨通趁勢落上船來,大笑道:“多謝峨嵋派師弟師妹仗義相幫!” 就勢俯身,連續(xù)幾趟掃腿使出,逼得葉孤鴻三人連連后退,又把扇子合攏一撥,轟的一聲,跳板疾沖至岸上,穩(wěn)穩(wěn)搭住,大叫道:“大牛兄弟,小羊妹子,快快上船!” 扈小羊見心愛男子成功奪船,心中大喜,連忙拉了哥哥奔上船去。 葉孤鴻喝道:“姓余的,你看我!”余亨通轉(zhuǎn)頭看去,卻見葉孤鴻雙手握住劍柄,一劍猛劈,劈得船舵四分五裂,仗劍哈哈大笑 “小混蛋!你該死!”饒是余亨通足智多謀,這一下還是不由頭皮發(fā)麻。 此刻這船泊在江邊,往下就是數(shù)百里三峽激流,若沒了船舵轉(zhuǎn)向,只怕一開船便要沖進(jìn)三峽里去,屆時浪急風(fēng)高,這沒舵船開不了多久,就非撞爛不可。 葉孤鴻笑道:“死心吧,姓余的,老老實實等你得罪的苗女追來,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誰的錯,若真是苗女無辜害你,放著我峨眉弟子在此,自不會坐視不管!” 扈小羊本已絕望,卻沒料到葉孤鴻說出這般話,連忙道:“你這話可當(dāng)真?” 葉孤鴻點頭道:“峨嵋弟子,言出如山!如果責(zé)任不在他,我們師姐弟寧死也護(hù)住了他?!?/br> 扈小羊便扯余亨通道:“余大哥,既然峨眉弟子肯相幫,我們索性便當(dāng)面和那些苗女論一論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