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樹蔭下。 看著頗有些火藥味的小牛與胡克,徐云飛速的回憶著自己所知的歷史。 也不知是不是小牛干涉的原因,后世對于胡克的具體履歷并不詳實,基本上都是一筆帶過。 絕大多數(shù)時候提及胡克,都是跟提岳倫只是為了襯托faker一樣,只是為了夸贊或者貶低老牛。 因此一時半會兒,徐云還真想不出啥時候小牛和胡克見過,只能自己去找線索推斷。 “1665年……胡克在格雷山姆學院做教授,他老家懷特島也在英國南邊,和林肯郡完全是兩個方向啊……還有就是下半年出版了《顯微圖象》……” 徐云將胡克比較公開的履歷一一翻出,在腦海中逐一對比,想著想著忽然眼前一亮: “等等,出版《顯微圖象》?” 在十七世紀的英國,科學定義權(quán)被牢牢的掌握在了皇家學會的手里,屬于一種標準的學術(shù)壟斷。 任何人想要出版學術(shù)書籍,首先要經(jīng)過學會的批準,其次則是要通過學會名下的出版社進行印刷。 而此時此刻,隸屬于英國皇家學會的出版社有且只有一個,并且恰好就在林肯郡! 想到這兒,徐云的目標逐漸在二人身上掃動起來: “也就是說,現(xiàn)在的胡克應(yīng)該準備去林肯郡討論出版事宜,那他沒道理和小牛在這時候杠上啊…… 額,難道是因為劍橋和牛津大學的恩怨?” 在劍橋大學讀過交換生的同學應(yīng)該都知道。 劍橋和牛津,作為英國最有名的兩所學院之一,它們之間的恩怨糾葛甚至可以追溯到建校之前。 牛津是泰晤士河谷地的主要城市,傳說是古代牛群涉水而過的地方,因而取名牛津(oxford)。 眾所周知。 在12世紀之前,英國其實是沒有大學的,人們都是去法國和其它歐陸國家求學。 1167年,一些學者從巴黎回國,聚集于牛津,在國王和教會的支持下,形成了現(xiàn)在的牛津大學。 等到了1209年,一名牛津大學的學生在練習射箭時誤殺一名婦女后逃跑,激化了和牛津市民的矛盾。 而后兩名學者和與那名學生同住的幾名同學,在未咨詢教會的情況下(教會往往會優(yōu)先赦免學者)被牛津市民絞死。 進而矛盾激化,引發(fā)了學校和市民的暴力沖突。 沖突中一些師生向北逃離直至劍橋鎮(zhèn),在當?shù)亟虝闹С窒略诒镜亻_始潛心文化學術(shù)鉆研。 由此形成了現(xiàn)在的劍橋大學。 因此兩座學校從一開始就有著不小的恩怨,雙方的校徽甚至都是對立的: 劍橋大學和牛津大學的?;丈隙加幸槐緯皇莿虻哪潜緯呛仙系?,而牛津的那本是打開的。 等到了英國內(nèi)戰(zhàn)期間,牛津是查理一世和?;庶h的指揮部,而劍橋則是議會軍的根據(jù)地,政治上也成了對立之勢。 因此若說胡克是出于學校敵對的原因,在行進路上看到了小牛的大學校服…… 那這可就是一樁很有戲劇性的事兒了。 而就在徐云思索之際,邊上的胡克又開口了: “小子,巴羅最近怎么樣了?” 聽到胡克第二次提及自己老師的名字,小牛隱約明白了些什么: “老師身體很好,胡克先生,你們認識?” 胡克聞言,嘴角頓時揚起了一絲冷笑,配合他那佝僂的身子頗有些卡西莫夫的感覺: “何止認識?當初我沒能拿到學士……算了,和你這個在讀生說這些沒意義。 這樣吧,你幫我轉(zhuǎn)交個東西。” 說著胡克從身上掏出了一張紙,上面密密麻麻的記著好幾行字: “我沒有巴羅的地址,你要是知道他在哪兒就把這個問題寄給他,讓他好好看看。 如果算不出來的話,按照我們當初的賭約,他要把盧卡斯教授的職位……辭掉。 當然了,如果你找不到他或者他裝死也無所謂,黑死病結(jié)束后我會親自登門拜訪。 總之逃是逃不掉的,灰溜溜的滾蛋他最好的下場?!?/br> 聽到胡克這番反派感十足的話,小牛的臉上頓時沉了下來。 盧卡斯教授。 這是不是人名,而是劍橋大學的一個榮譽職位。 它的授予對象為數(shù)理相關(guān)的研究者,同一時間只授予一人,此教席的擁有者稱為“盧卡斯教授”。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有些類似與五村械斗之眼睛傳奇里的‘影’: 一個村子里的影級戰(zhàn)力可能有四五個,但是真正能被稱為影去代表至高榮譽的,永遠只有一個人。 小牛的導(dǎo)師艾薩克·巴羅,便是這一帶的盧卡斯教授,也就是那個“影”——沒錯,小牛的數(shù)學老師也叫艾薩克。 畢竟西方不像本土,他們是典型的名字少姓氏多,因此重名還是挺正常的事兒。 小牛與巴羅的關(guān)系非常密切,根據(jù)他死后的手稿解密,此時的巴羅甚至已經(jīng)得到了兩個函數(shù)的積和商和微分定理。 但他最后依舊將這部分知識傳給了自己的愛徒,為微積分的建立做出了巨大貢獻。 按照歷史走向,巴羅會1669年主動辭去盧卡斯教授之職,舉薦小牛繼任。 如果說威廉是小牛心中當之無愧的top1的話,巴羅、斯托克、現(xiàn)在的莉莎以及未來的哈雷,應(yīng)該可以并屬于top2。 因此驟然聽聞胡克的出言不遜,小牛心中的火氣頓時就涌了上來。 只見他簡單的查看了一番胡克交給他的信,匆匆掃過幾行后,眼中閃過了一絲錯愕與不定。 隨后他猛然抬起頭,對著已經(jīng)轉(zhuǎn)身離開的胡克喊道: “胡克先生,請你等一下!” 胡克聞言站住腳,提了提已經(jīng)有些沾地的長袍,轉(zhuǎn)身看向小牛: “還有什么事嗎?” 小牛先是瞥了眼一旁的徐云,深呼出一口氣,說道: “胡克先生,你的問題不需要轉(zhuǎn)交給老師,只要給我五天,我就能把答案解出來!” 第29章 我需要你的幫助 “胡克先生,你的問題不需要轉(zhuǎn)交給老師,只要給我五天時間,我就能把答案解出來!” 小牛的這番話清晰可聞的傳入了胡克耳中,令他不禁停下了腳步。 只見這位有些佝僂的中年人微微挺了挺胸,轉(zhuǎn)過身,一臉‘你沒病吧’的表情看著小牛: “牛頓同學,你明白這個問題代表著什么嗎?這涉及平衡位置附近一個莫名量級的方程組,別說你了,是一個連你老師都不曾觸及到的領(lǐng)域!” 說著他若有深意的看了眼小牛手中的圣書,嗤笑道: “你一個小小的在讀生敢說出這種話,我要是你,肯定沒臉再抱著那本圣書了?!?/br> 說著說著,胡克的心中忽然冒出了一股大仇即將得報的快意。 那一年的數(shù)學決賽是劍橋?qū)ε=?,最終比分4-3,巴羅在1-3落后的絕境之下登場,完成了一串三。 當時胡克看見自己迷戀的學姐伊洛·布萊斯坐在椅子上泣不成聲,那一刻他就在想,如果自己能向巴羅發(fā)起挑戰(zhàn),我一定要贏下所有。 如今機會就在眼前,胡克必須考慮這會不會是他此生僅有的機會。 他相信牛津能有過去的霸主地位,伊洛·布萊斯功不可沒。 重鑄牛津榮光,我輩義不容辭! 胡克這次想出的問題涵蓋了數(shù)理兩方面,是他推導(dǎo)了三年的成果,他堅信巴羅一定拿它束手無策! 只是可惜由于黑死病的原因,他暫時失去了巴羅的聯(lián)系方式,每天只能干等著倫敦恢復(fù)秩序后再去劍橋找回場子。 結(jié)果沒想到在去印刷廠的路上,他居然遇到了小牛這位三一學院的學生,這令他又喜又惱。 喜的是作為神學院的在讀生,小牛定然擁有巴羅的聯(lián)系方式,不需要等到黑死病結(jié)束就能找到巴羅。 惱的則是…… 這個小年輕似乎有些膨脹,居然敢摻和到這種級別的學術(shù)爭論中? 他一直這么勇的嗎? 而在胡克對面,小牛的眉頭則愈發(fā)緊皺了幾分,顯然內(nèi)心極度不爽。 奈何對方的矛頭針對的是巴羅,他那僅存的理智還是克制住了上手的想法,此時這位赫赫有名的噴子,極其少見的展現(xiàn)出了動用情商的一面: “胡克先生,您既然有在關(guān)注三一學院,那么應(yīng)該知道三一學院四年前收了一位減費生的事情吧?” 胡克略微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點點頭: “沒錯,我聽過這事,那是十五年來劍橋大學四大神學院第一次招收減費生,聽說他在數(shù)學科目上還拿了個firstclass honours……” 說著說著,胡克忽然反應(yīng)了過來: “等等,難道說那個減費生就是你?” 小牛指了指一旁的威廉一家,一臉平靜的道: “你可以問問我的舅舅和舅媽,對了,前面就是格蘭瑟姆,鎮(zhèn)上國王中學的校長也認識我?!?/br> 聽到這番話,胡克的臉上終于浮現(xiàn)出了少許驚詫。 劍橋大學作為英倫半島的頂尖學院,每年除了正常招錄的學生外,還會額外收錄一些減費生。 但減費生除了考核要求高之外,所隸屬關(guān)系的大多也都是普通學院——在這個時代,大多數(shù)大學都是普通學院+少數(shù)神學院的配置。 比如劍橋大學,除了31個普通學院外,它還有四個由教會管理的神學院,這些神學院在行政上不歸屬于劍橋大學。 別看神學院帶個神學就以為它們每天就是禱告彌撒,實際上,神學院在這個時代就相當于本土的姚班或者少年班! 例如三一學院,維特根斯坦、伯特蘭·羅素甚至尼赫魯?shù)热?,都是從這所學院畢業(y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