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節(jié)
今天的天氣還不錯,暖陽透過樹葉的空隙灑落地面,一看就是個適合打獵吃席的好天氣。 “今天是個好日子,心響……心想的事兒都能成~今天是個好日子,打開了心門咱迎東風(fēng)~” 徐云優(yōu)哉游哉的哼著歌,心情莫名的有些舒暢。 出了宿舍樓后,他的腳步又加快了幾分。 目前數(shù)學(xué)系的工具人不能指望,那么縱觀劍橋,此時只有那個人可能幫到自己了。 不過剛走沒幾步。 徐云忽然身形一頓。 目光鎖定了距離十多米外,一棵樹下端坐著的某道人影。 此人此時正背靠著樹身,認(rèn)真的閱讀著一本看不清內(nèi)容的書,嘴里輕輕的念著什么。 不過吸引徐云目光的并非對方的動作,而是因為此人赫然是…… 昨天剛在倫敦市內(nèi)見到的田浩所! 看著心緒全然投入閱讀的田浩所,徐云沉吟片刻。 還是調(diào)轉(zhuǎn)身子,緩緩朝他走去。 來到對方身邊后,他深吸一口氣,用漢語出聲道: “下午好啊,浩所兄?!?/br> 聽到耳邊傳來的字正腔圓的華夏語。 田浩所幾乎是下意識的便一合書,穿著布鞋的左腳一蹬樹樁,借力從地上彈起并拉開身位,做出了一副戒備的姿勢。 不過在發(fā)現(xiàn)來人是徐云后,田浩所臉上的防備瞬間便盡數(shù)化成了錯愕: “羅……羅峰?怎……怎么是你?” 徐云朝他一攤手,笑著反問道: “為什么不能是我?我好歹也是劍橋大學(xué)的學(xué)生好伐?” 隨后他臉色一正,主動朝田浩所拱了拱手,開口道: “浩所兄,你我同為東方人,能在歐洲相遇實屬緣分,本應(yīng)彼此扶持,互相幫助。” “奈何羅某先前有事脫不開身,未曾上門拜訪,還請浩所兄多多恕罪?!?/br> 田浩所微微一怔,旋即也連忙抱拳道: “羅峰兄乃是研究生,小弟不過本科新晉,年齒不及兄長,理應(yīng)小弟前去拜訪羅峰兄才是?!?/br> 田浩所的中文帶著很明顯的粵地口音,聽起來有些費力。 好在徐云讀少年班那會兒的舍友便有一人來自粵省潮汕,耳濡目染之下,倒也能聽懂田浩所說的‘普通話’。 隨后徐云看了眼周圍,發(fā)現(xiàn)不遠處正好有一張石桌,便指著那兒道: “浩所兄,你我過去一敘如何?” 田浩所面對徐云的邀請稍顯遲疑,不過最終還是同意道: “如此甚好,羅峰兄,請!” 徐云不動聲色的瞥了眼他手上的《微積分入門》,回禮道: “請。” 隨后二人前行數(shù)步,來到石桌邊,南北互對落座。 “浩所兄,正式介紹一下?!?/br> 入座后。 徐云朝田浩所再一抱拳,開口道: “在下羅峰,字紀(jì)寧,號日更三萬,祖籍閩省福清,現(xiàn)年二十有四。” “不過浩所兄,你我既在東洋,稱字有些不便,所以浩所兄叫我羅峰或者羅峰兄即可?!?/br> 田浩所也即刻回道: “小弟田浩所,字回望,祖籍粵省潮汕,道光十二年生人,上月過后整好年滿十八?!?/br> 雖然田浩所看上去依舊有些拘束,不過在歐洲這個大環(huán)境的壓力下,田浩所多少還是流露出了一些親近之意。 可惜此刻沒有茶,終究還是缺了一些東方味兒。 互道年齒后。 徐云沉吟片刻,主動對田浩所道: “浩所兄,不知你是何時來到的歐洲?” 田浩所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答道: “羅峰兄,不瞞你說,小弟自幼便待在歐洲,距今已有……約莫十五六年了吧?!?/br> 徐云眉頭一揚,聲音拔高了幾分: “哦?” 田浩所的回答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還以為田對方是官派的留學(xué)生呢。 田浩所又點點頭,嘆了口氣,緩緩解釋道: “家父名叫田六,乃是早年西行的商客,跟隨佛郎機人從媽港來到了歐洲?!?/br> “多年經(jīng)營之下小有產(chǎn)業(yè),便舉家定居在了歐羅巴。” “奈何天不遂人意,五年前,家父在一次出海中遇難,家道至此中落,母親也因積勞成疾于三年前去世。” “好在小弟自幼成績便不錯,苦讀之下,才于今年考入了劍橋大學(xué)?!?/br> 徐云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說起佛郎機,很多人可能都下意識的會認(rèn)為這是法蘭西的音譯。 但實際上。 佛郎機指的是葡萄牙人和西班牙人。 葡萄牙人從16世紀(jì)便開始在媽港與華夏做起了貿(mào)易,大多數(shù)華夏早期留學(xué)生走的也都是佛郎機人這條路。 西班牙人在貿(mào)易早期其實還是比較守規(guī)矩的,媽港的各種權(quán)力都在明清政府手里,可以算是雙贏的cao作。 可惜后來嘗到了甜頭,這些人就展露出了他們強盜的本性。 隨后徐云抬起頭,目光飛快的在田浩所的臉上一掃。 果不其然。 在田浩所的左邊臉頰上,隱約可以看到一絲紅色的異常之處。 見此情形,徐云便又問道: “浩所兄,那你在倫敦就沒有親人故舊了嗎?” 說來也怪。 聽到親人故舊這四個字,田浩所的表情頓時一僵。 本就有些局促的臉部線條愈發(fā)生硬了起來,仿佛回想起了什么不太好的記憶。 過了一會兒。 他才有些煩悶的呼出一口氣,說道: “小弟家中尚有一位七歲的meimei,剩下的便是一些家父在世時與他搭伙做生意的叔伯,不過……哎,不說這些了?!?/br> 田浩所說著說著忽然擺了擺手,見面以來第一次表現(xiàn)出了主動的態(tài)度,反對徐云問道: “羅峰兄,你呢?” “我?。俊?/br> 徐云對田浩所態(tài)度的轉(zhuǎn)變有些意外,不過很快還是回道: “浩所兄,我與你一樣,也是東方人的后代,不過家族經(jīng)營的區(qū)域主要在尼德蘭……” 徐云將自己曾經(jīng)用過的說辭再使用了一遍,也就是祖輩在尼德蘭賣棉花云云。 雖然其中很多內(nèi)容都是徐云編造出來的虛假信息,但他畢竟是個21世紀(jì)的穿越者,眼界要遠遠超過田浩所這個1850年的土著。 因此一番描述下來,田浩所硬是被忽悠的一愣一愣的,沒有產(chǎn)生絲毫的懷疑。 二人就這樣交談了十多分鐘,內(nèi)容沒有太過深入,但徐云也多少打探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例如目前倫敦市內(nèi)最大的華人幫派叫做飛鷹幫,平日里在倫敦的幾大港口攬活。 主要成員是華夏人,另外還有有些依附的南洋人、交趾人甚至霓虹人等等。 飛鷹幫的勞力大概有三百余人,由于大多數(shù)勞力并未攜帶親眷前來英倫,因此整個幫派輻射到的總?cè)藬?shù)大概在五百上下。 說不上多,但也算不上少了。 除了飛鷹幫以外。 徐云還從田浩所口中得到了另一個消息: 截止到目前。 這個時間線出現(xiàn)的華夏留學(xué)生……或者說受過大學(xué)教育的華夏人,數(shù)量要遠高于正常歷史。 正常歷史中。 截止到1850年,在歐洲和美洲受過大學(xué)教育、并且還活著的留學(xué)生總數(shù)大概在10-20位。 這些人一半是東方商客的后代,另一半就是走媽港過來的粵省人。 但在眼下這個副本內(nèi)。 截止到目前,相同條件的華夏留學(xué)生已經(jīng)超過了五十人。 而導(dǎo)致這一情況的萬惡之源不是別人,正是徐云! 或者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