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4節(jié)
趙政國笑吟吟的看著他,又問道: “那有沒有可能是介子呢?” 徐云愣了幾秒鐘,飛快的搖起了頭: “絕對不可能,介子是玻色子,玻色子的自旋是整數,這可是公論……甚至可以說是準公理了?!?/br> 眾所周知。 自旋,屬于粒子的內稟自由度。 根據泡利不相容原理。 如果兩個全同費米子擁有完全相同的波函數,那么它們重疊后的波函數給出的分布概率密度是0。 所以費米子只能擁有半奇數的自旋,也就是1/2,3/2,5/2,7/2等等——有些時候也稱為半整數,具體乘個2就明白了。 電子、質子、中子、重子都是費米子。 而介子、光子、弱膠子、希格斯粒子都屬于玻色子,它們的自旋是整數。 這是微觀領域沒什么爭議的公論,即便是民科也都不會質疑這種問題——因為對撞機的結論擺在那兒呢。 玻色子是費米子間傳遞相互作用的重要媒介,好比動車和軌道。 在生活中。 有些人可能分別不出動車、高鐵甚至綠皮車。 但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把軌道說成是高鐵。 實驗室里。 看著信誓旦旦的徐云,趙政國有些感慨的嘆了口氣: “但是小徐,你可知道,我們根據你那條軌道計算出來的粒子……” “它的自旋雖然是半奇數,交互現象的觀測量級卻是140mev,屬于標準的……” “電中性介子范疇?!?/br> 聽到趙政國這番話,徐云頓時呼吸一滯。 回過神后,他的第一反應就是…… 趙政國和雞湯來了的薛司令一樣在開玩笑。 但他觀察了趙政國好一會兒,卻絲毫看不出任何玩笑的影子。 幾秒鐘后。 他終于忍不住了,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趙院士,您說的是真的?” 趙政國的臉上沒有露出絲毫被質疑的不滿,畢竟當初在看到這個結果的時候,他也是這副表情: “真的?!?/br> 徐云默然。 他當初計算出來的粒子理論上屬于超子范疇,超子則是質量超過質子的三夸克組成的奇異數粒子。 從比喻上來說…… 超子可以看成是個胖子。 介子則可以看成是是個瘦子。 你讓一個瘦子和一個胖子一起去跑100米,相同距離之下,胖子消耗的能量——也就是交互現象的觀測量級肯定要更多一些。 也就是半奇數自旋(胖子)和140mev的觀測量級(屬于瘦子消耗的能量),二者不可能同時共存。 除非…… 想到這里。 徐云的瞳孔再次一縮,猛然看向了趙政國: “莫非……那顆微粒的運動不是‘奔跑’而是……” “躍遷?” …… 第355章 趙政國的來意(下) 實驗室里。 看著嘴中冒出“躍遷”二字的徐云。 趙政國眼中頓時閃過了少許意外。 徐云能夠猜對答案并不稀奇,但他只用這么點兒時間便做出正確判斷,這就有些出乎趙政國的意料了。 不過徐云畢竟不是他的學生,出現誤判倒也還算正常。 隨后他沉吟片刻,輕輕點了點頭: “沒錯。” “……” 徐云拎著水壺的手微微一抖,一小股茶水從壺口流出,在桌上綻開一朵水漬。 但他卻仿若沒有注意到這個情況一般,目光直愣愣的看著趙政國。 曾經變身過迪迦的同學應該知道。 在現有的所有微粒模型中,有一個粒子極為特殊。 它就是光子。 光子在真空中的速度等于光速,而其他粒子無論如何都加速不到這個量級。 導致這個情況的核心原因不是加速設備的技術問題,而是光子的特殊性: 它不存在靜質量的定義。 注意。 是不存在靜質量的定義,而不是為0。 學過高中物理的同學應該都知道。 如果把一個粒子加速到一定速度v,牛頓力學定義了這個粒子的動量p。 動量正比于速度v,它的比例系數便稱為粒子的質量m。 而在狹義相對論中。 老愛把牛頓力學中動量p的定義進行了推廣。 盡管p和v指向同一方向,但它們不再成正比,它們通過相對論質量聯(lián)系了起來。 當粒子靜止時,它的相對論質量有著最小的值。 這個值就是靜質量。 在目前的微??蚣苤?,幾乎所有粒子都可以測出靜質量。 比如以正負電子湮滅反應和高能γ射線光子的電子對效應,就可以計算出電子的質量為大概是9.10956x10^-31kg等等。 唯獨光子例外,因為光子不會靜止。 目前經??梢钥吹揭恍庾屿o質量為0’或者‘光子的質量是10-^55kg’之類的文章,它們實質上討論的都是四波矢類光。 涉及的是諾特定理中均勻空間中平移不變性的守恒量,而非真正意義上的光子靜質量。 目前對光子真正的釋義是這樣的; 光子不存在靜質量的定義,但它擁有能量。 沒有靜質量定義,這也是超距作用的支撐之一。 當然了。 還是那句話。 現有的微粒模型依舊存在很大的補充空間,隨時可能出現一些顛覆性的發(fā)現。 比如說希格斯粒子。 比如說引力波——之前寫到引力波的時候居然還有人說引力波是概念,沒人能證明它存在。 說這種話的要么是把引力波看成了引力子,要么就是個15年之前來的穿越者…… 又比如15年拿諾獎的中微子振蕩。 中微子振蕩是中微子有質量的一個證明,而根據標準模型中的理論推導來看,中微子其實是沒有質量的。 人類的科技、理論,就是在一次次的推倒、修補中得以完善的。 而很明顯…… 這一次。 人類又發(fā)現了一個無法觸摸的‘幽靈’粒子。 “……” 實驗室內。 在從趙政國的口中得知了實驗結果后。 徐云足足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呼出了一口濁氣。 實話實說。 在計算出那條粒子軌道的時候,他真正在意的并非是可以被捕捉的粒子,而是那條軌道方程。 因為從嚴格意義上來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