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5節(jié)
“還有聽照顧我的小王說,我睡覺的時候老喜歡打呼嚕,估計小韓心里沒少埋汰我呢?!?/br> 聽到楊開渠這番話。 坐在輪椅上的徐云連忙擺了擺手: “沒有沒有,我這人睡覺的時候就和死豬似的,這點聲兒哪能吵醒的了我???” 楊開渠聞言笑著用手點了點徐云: “你啊你……” 楊開渠如今身體上下哪兒都痛,但基本的感知力還是在的。 很多次護士開門的時候徐云連呼吸頻率都變了,很明顯是被吵醒后裝睡而言。 當然了。 徐云這種善意的謊言楊開渠肯定不會故意戳破,只見他很快將視線看向了李覺: “李廠長,不知道我們發(fā)現的那株野生水稻,上頭準備做些什么安排?” …… 第608章 控制癌癥惡化的可能 “野生水稻啊……” 病房里。 聽到楊開渠提出的這個問題。 剛拉了把椅子坐下的李覺便轉頭看向了助理周材,朝周材示意道: “小周,你把上頭之前發(fā)來的那份文件給楊院士看看吧,楊院士夠資格接觸這種文件。” 周材對李覺點了點頭,將手中的公文包放到桌上,拉開鏈扣翻找了幾下。 過了片刻。 周材從中取出了一份很薄的文件,大概就半厘米,外頭用一張牛皮紙包著防止破損。 周材簡單翻了翻確定內中沒有夾雜其他東西后,便恭敬的將它遞到了楊開渠面前。 楊開渠見狀則給自己戴上了老花鏡,很有風范的抖了抖文件,認真看了起來。 與此同時。 考慮到楊開渠因為病痛折磨的緣故精力不一定能全然集中,李覺便在楊開渠看資料的同時做起了介紹: “開渠同志,在綜合參考了韓立顧問匯報上去的材料后,組織上對于你們意外發(fā)現的這株野生水稻非常重視。” “大概三天之前吧,首都已經派遣了一支隊伍抵達了百色的三疊嶺瀑布,將瀑布邊上所有的野生水稻全部進行了采樣封存。” “同時首都方面也開始正式討論起了水稻雜交的可行性,并且已經通知侯光炯院士他們動筆進行相關書面文字的書寫了?!?/br> 記憶力好的同學應該記得。 當初靖西縣人武部的負責人王恩生以及昆蟲所的陳書同二人,曾經奉命帶隊前往三疊嶺瀑布采集黑水虻。 當時陳書同意外發(fā)現在瀑布邊上發(fā)現了一處野生水稻群落,數量足足有七八株之多。 只是那時候陳書同因為專業(yè)不對口的緣故不清楚這些雄性不育株的價值,僅隨手摘了一株作為樣本,想著回去換點錢罷了。 不過如今組織既然知道了這件事,那么那些剩余的野生水稻自然不可能逃得掉了。 按照李覺了解到的情況。 第二批特遣隊采集到的那種所謂【焉了吧唧】的野生雄性不育株,足足有十九株之多。 沒錯。 十九株。 除了陳書同發(fā)現的那一處七八株雄性不育株的聚集點外。 采集隊伍還在這處聚集點幾十米開外的地方,發(fā)現了另兩個分別由四株、七株雄性不育株組成的小群落。 按照后來另一位知名土壤學家熊毅的分析,這三片雄性不育株群落之上應該還有一株一代本。 這株一代本在活著的時候灑下了不少種子,這些種子被瀑布當地的食草動物給帶到了周圍的樹林里,最后形成了這三片群落。 當然了。 那株一代本現在肯定早就已經凋零到連灰都不剩了,但它留下來的這些二代本依舊價值極高。 接著李覺頓了頓,繼續(xù)說道: “開渠同志,根據我了解到的消息,不出意外的話,首都可能會在南方選個地方來培育水稻。” “目前初定的區(qū)域有三個,分別是瓊海,湘楚、蓉城平原一帶?!?/br> “開渠同志,你對這個區(qū)域的選址有什么看法嗎?” 噠噠—— 楊開渠聞言食指在椅子上篤篤的敲了幾下,沉吟著道: “瓊海,湘楚、蓉城平原?這可都是好地方啊?!?/br> “不過如果要我選擇,我的建議還是去瓊海吧。” “瓊海?” 李覺掀了掀眉毛,他還以為楊開渠會推薦自己工作的蓉城平原呢: “為什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長期教書育人的緣故。 在聽到為什么后,楊開渠頓時來了些興致,強忍著病痛坐直了些許身體,解釋道: “李廠長,你是搞工業(yè)的,對于水稻這種作物可能不太了解。” “水稻是一種對環(huán)境極為挑剔的植物,尤其是秧苗更不易存活,根據我們的經驗,它生長的最低溫度一般為12c,最適溫度為32c左右?!?/br> “如果溫度低于12c,則輕則根和芽停止生長,重則整株死亡?!?/br> “除此之外,水稻繁育下一代對溫度要求更加嚴格,在開花、授粉等流程中的最適溫度為25~30c,低于這個溫度,則可能出現大量空秕粒,造成大量減產?!?/br> “除了溫度之外,水稻對于日照的要求也比較嚴格,縱觀華夏版圖,瓊海的三亞、樂東等地方,應該是最適合做水稻試驗田的區(qū)域?!?/br> 聽到楊開渠的這番話,徐云的眼中頓時露出了一絲欽佩之色。 這年頭國內的雜交水稻研究還處于很初始的階段,大多數人認為的水稻最佳種植地應該在江南或者長江流域一帶。 瓊海那邊農場有倒是有,但主要培育的是玉米種子和高粱,也就是后來南繁農場的雛形。 但實際上。 最適合做水稻雜交的地方其實正是瓊海,原因便是楊開渠所說的溫度和日照——其中日照是個隱藏的大坑。 在原本歷史中。 袁國糧發(fā)現野生不育株之前沒人能夠從技術上進行雜交水稻育種,因此很多人認為雜交水稻的日照和大多數原生水稻是差不多的。 但直到雜交水稻項目開始后大家才發(fā)現,雜交水稻的二到五代本對于日照的要求極其精細。 最終找遍整個華夏,只有瓊海才是最合適的地點,于是袁國糧便將團隊搬到了瓊海南江農場。 上頭這句話看起來輕飄飄的,但袁國糧團隊卻為此付出了四年時間的昂貴代價。 因此楊開渠此時能夠一語見地,足以表明他的能力與經驗。 不過仔細想想,倒也正常。 畢竟楊開渠的經歷非同一般,甚至全華夏可能就這一位孤本。 楊開渠在36年的時候便寫了一篇《民族復興最后根據地:川省目前的稻作增收計劃書》的文章,全書兩萬多字,同時抗戰(zhàn)期間一直在后方進行再生稻種植。 按照后世的情形來看。 楊開渠院士的這種眼光,已經不單單是局限在農業(yè)領域那么簡單了。 某種意義上來說,甚至可以說戰(zhàn)略級別的判斷。 如今雜交水稻的選址問題上,楊開渠又一次展現了這個能力。 而在他對面,聽到楊開渠的這番介紹,李覺也下意識了然的點了點頭。 隨后他將楊開渠的這些話默默記在心里,準備回去后寫成報告匯報上去。 過了片刻。 楊開渠又拋出了一個問題: “李廠長,不知道組織上大概多久會批下這個項目?” 這一次。 李覺的臉上露出了些許遲疑,這個問題對他來說就有點超綱了: “開渠同志,不瞞你說,這我就確實不太了解了,至少目前我是沒有收到這方面通知的?!?/br> “不過按照侯光炯同志那邊的進度、以及我對水稻的了解來看……應該明年開春之前多半會立項?!?/br> 李覺的語氣不算特別篤定,但也不至于特別沒底氣。 畢竟雖然他不清楚組織上的想法,但卻記得一件事: 雜交水稻項目的規(guī)劃項目雖然是侯光炯cao筆,但先期匯報可是徐云這個顧問所作。 而上頭對于徐云的看重與信任,已經到了一個李覺都很難理解的地步。 徐云的每個提議,幾乎很快都會得到首都方面的回應。 雖然具體執(zhí)行回應的人級別都不是很高,最近連劉渤生都很少出鏡了,但這些人后方的意志顯然是通天級別的…… 加之水稻這種作物需要春天播種,因此李覺有種預感: 不出意外的話,明年開春組織就會立項了。 “明年春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