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默念了好幾遍，阿倫這才仔仔細(xì)細(xì)的看著那張走勢圖。

    走勢圖一路往上，卻在最高點后出現(xiàn)斷橋式的下墜。

    “這張圖是什么意思？”

    迪恩回過頭，指向走勢圖的最高點。

    “你看,她在這里的精神力明明已經(jīng)到達(dá)了a級，甚至有邁入s級的趨勢。但偏偏在這一點又回到了剛開始的b級,你不覺得很有意思嗎？”

    阿倫想不通有意思的點在哪，語氣遲疑：“這代表著……你的機(jī)器又出現(xiàn)了誤差？”

    迪恩：“……”

    他放棄繼續(xù)與阿倫賣關(guān)子，說道：“聯(lián)邦的精神力你應(yīng)該最了解，有過像這樣精神力陡然下降的先例嗎？”

    “精神力與生俱來，上升可以，突然下降就……”

    “不止如此，”迪恩眼角上揚，似乎看到了更有意思的事，“她的記憶還有一段是重合的。”

    “你直白點。”

    迪恩說：“就是說在她的腦海里，有一段時間她有兩條記憶。舉個例子——相當(dāng)于你的腦海里不只有你昨天抓捕白離的記憶，還有同一時間你在主星摸魚的記憶?！?/br>
    “我昨天怎么可能會在主星？”

    “這就是有意思的地方，”迪恩看著光幕上重合的線段，“白離又不會分身，你說她多余的那段記憶是哪來的？就算是有多重人格，也不會同一時間兩個人格做兩件事吧?！?/br>
    阿倫：“……我還是更相信是你的機(jī)器出了故障?！?/br>
    太荒謬了，這是碳基生物能做到的事？

    “其實也不是沒可能?！?/br>
    阿倫看著迪恩的表情像是看著神經(jīng)病，但也沒打斷他。

    迪恩繼續(xù)說道：“如果我今天帶你去主星，將你身上所有的鐘表收起來，最后告訴你昨天的日期，那在你的腦海里關(guān)于昨天的記憶就有兩段?！?/br>
    “那你覺得我會相信嗎？”阿倫皮笑rou不笑。

    “如果你連你昨天做什么都不記得了，會不相信嗎？如果你找不到你昨天抓白離的證據(jù)，你會不會認(rèn)為那是一場夢呢？”迪恩的聲音極其具有蠱惑性，“你最終只會把我告訴你的當(dāng)做是你自己的記憶，因為你連你的過往都不記得了?！?/br>
    外面的光線暗了下來，配合迪恩緩緩道來的聲音，著實讓阿倫嚇了一跳。

    他推了迪恩一把，遮擋臉上偶然出現(xiàn)的驚懼表情，“你正常點。白離之前如何與我們無關(guān)，你既然找到了讓她崩潰的方法就好好干?！?/br>
    迪恩終于恢復(fù)了正常，憨笑道：“我這不是好奇誰能對白離的記憶動手腳嗎？”

    “能對記憶動手腳的人多了，你老師不就是一個？”阿倫瞥了他一眼，“牢里不還關(guān)著一位嗎？被你老師清除過記憶的受害者?！?/br>
    迪恩秒懂他的意思，“你說那位京華軍校的主先鋒？三年前確實卓逸不群，可惜了。”

    阿倫繼續(xù)說：“我記得當(dāng)時白離也是被你老師抓回來的，說不定就是你老師動的手腳?！?/br>
    迪恩聽到這話竟與有榮焉，瞇著眉眼，“你說的對，這神通廣大的本領(lǐng)也就我老師能辦到！”

    阿倫：“……”

    ……

    白離的睫毛顫了顫，眉頭連成了一條線，睡得極不安穩(wěn)。

    她頭上的頭盔上了一天班，盔體都有些發(fā)燙。

    阿倫也坐累了，站起來一邊舒展著筋骨，一邊揚聲喚醒沉迷得無法自拔的迪恩：“好了沒？走了?！?/br>
    迪恩這才發(fā)現(xiàn)窗外已經(jīng)完全暗了下來，他急忙將白離的頭盔取下，生怕她腦子有點損傷。

    失去頭盔的支撐，白離腦袋低垂著，像是昏迷過去一般。

    “沒事吧？”阿倫站在旁邊看了一眼。

    迪恩將頭盔收好，瞄了一眼白離的情況，“放心，只是安眠的劑量略多了些。——利奇那家伙怎么還不過來幫忙？這么大堆東西真要我一個人搬回去？”

    “吵什么？我來幫你不就好了？”

    阿倫拎起兩個箱子放機(jī)器上，一使力便將機(jī)器搬到了推車上，全程不需要迪恩的參與，輕輕松松。

    迪恩對阿倫投以贊揚的眼神，雙手扶上白離的椅背將白離推出。隨后架著她的胳膊將她轉(zhuǎn)移到床上，還順口命令阿倫：“幫我關(guān)下光幕，側(cè)邊那個鍵?！?/br>
    “好?！?/br>
    將白離安頓好，迪恩才揉著肩轉(zhuǎn)過頭來，“走了，干嘛呢？那么磨蹭。”

    “催什么催？”

    阿倫一手推著機(jī)器，一手將膠囊倉扛起，拖長聲音喚著迪恩，“走了?！?/br>
    “哦哦！”迪恩收回驚訝的眼神，趕緊跟上。

    “誒，你這腱子rou怎么練的，教教我唄？”

    “大不了我也教你些東西，我們學(xué)術(shù)交流一下……”

    黑沉沉的夜幕再次降臨，星光稀疏。

    白離清醒過來時已經(jīng)是凌晨。她比昨天睡得更沉了些，醒來的時候依舊滿頭大汗，只是夢魘更加嚴(yán)重了。

    氣息rou眼可見地虛弱了許多，她撐著床沿和墻壁才再次走到光幕前。

    指尖剛一觸碰上光幕，光幕果然亮起。只是這次呈現(xiàn)的不是亂七八糟的幾何圖案，而是兩個點——一綠一紅。

    白離將手指放在面前測量著距離，努力和昨天的圖聯(lián)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