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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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上暗流涌動,而謝若玄沒有理會這其中微妙,只是皺眉。 已經(jīng)很久沒有人敢用這樣的語氣對他說話了,乍然聽到,他差點克制不住內(nèi)心的殺欲。 但轉(zhuǎn)念一想,謝子羲是亡國之君,這些朝臣沒殺他已經(jīng)是仁至義盡了,更遑論給好臉色。 算了,他脾氣好,不計較。 這樣想著,謝若玄揚起一抹陽光開朗的笑容,“朕何錯之有?” 何錯之有。 四個字擲地有聲。 眾臣聞言愕然,臉上怒其不爭、哀大淵不幸之色又出現(xiàn)了,他們顫抖著指著謝若玄,大有還我家國天下之意。 第2章 游望之眉頭緊皺,眼中情緒似隱藏在烏云中的滾雷,陰沉沉的,“上一世,若非你聽信讒言,調(diào)褚倞離京,枉送了十三萬將士的性命,京城又怎會因此失守?你又怎會‘意外’猝死?謝子羲,你寵信jian佞,剛愎自用,不配做大淵的帝王?!?/br> 他一字一句指責道,語氣失望至極。態(tài)度之凜然,像極了面對紂王時的比干。 謝若玄一時間恍恍惚惚產(chǎn)生了錯覺,他好像真的殘害了忠良。 “……” 差點被帶溝里。 只是……褚倞? 謝若玄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聽過。仔細思索了一番,才想起來,裴夢全好像說過他是叛軍頭子,大淵亡國有他出的一份力…… 事情變得有趣起來。 這邊說褚倞是鎮(zhèn)國英雄,那邊說褚倞是叛賊,嘖,都到了這個時候,這些人想的不是如何穩(wěn)固朝綱、安撫百姓,而是想著如何黨同伐異,排除異己,當真是可笑至極。 先不說覬覦皇位的藩王,目前朝中大臣就分為三派,一派保持中立,明哲保身,不主動結交權貴,亦不攀附皇室,存在感不強。 一派以謝若玄留下的舊臣為主,看不慣涼州黨,處處與涼州黨爭鋒,自神武道兵變事件失敗后,被涼州黨排擠打壓得不成氣候,目前群龍無首。 剩下一派,便是當初和熹平帝一起謀反的涼州黨。以丞相游望之為首,勢力遍布朝野,挾謝子羲以令諸侯。 褚倞便是涼州黨重要一份子,這一世,他在潼關戍邊,暫未還朝。 不過自游望之殺了熹平帝后,涼州黨內(nèi)部隱有分崩離析之勢。 但不管褚倞是叛軍還是英雄,在謝若玄看來,都是這群人狗咬狗罷了。瀆職弄權,結黨營私,表面冠冕堂皇,好似站在大義的一方,可誰又知道他們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天下烏鴉一般黑,誰也不比誰清白。 殿內(nèi)一片沉默,顯然眾臣默認了游望之的說法。 謝若玄看著游望之,忽然輕笑出聲,“我不配?試問謝氏宗室有幾個配當?shù)弁醯??游望之,大淵國祚到頭了,是謝氏皇族之過,非我一人之過?!?/br> 此言一出,滿殿嘩然。 如此大逆不道之言刷新了眾臣的世界觀,他們見過荒唐無道的昏君,沒見過連自己祖宗都罵的昏君。 原以為謝子羲重生一世,會變得沉穩(wěn)一點,對國事上心些……沒想到,他愈發(fā)荒唐了。更可氣的是,他說的是事實,他們無法反駁。 游望之臉色難看,“……荒唐!大淵立國一百一十年,雖然換過十五位君主,但并非都是無功之輩?!?/br> 謝若玄從未見過這樣的臣子,助熹平帝謀反的是他,殺熹平帝、改立謝子羲的也是他,既藐視皇權,又說大淵史上不是沒有明君。這般矛盾,謝若玄甚是好奇,什么樣的人,才能入這位的眼。 “哦?大淵史書上有這樣的人嗎?” 游望之毫不猶豫道:“宣帝文韜武略,不輸史冊明君?!?/br> 宣,謝若玄的謚號。 提起這個謚號的時候,眾臣滿臉哀戚,情真之意切,仿佛死的是他們親爹。 眾所周知,謝若玄是大淵難得一見的治世明君。他多謀善斷,政績斐然,在位期間,大淵內(nèi)政清明,外拓疆土。比起其他燒殺yin掠、視朝臣百姓為牲畜的謝氏皇族,可謂是天神下凡,好了不知多少倍。 作為大淵朝的臣子,眾臣最希望看到的便是君主賢明。謝若玄對他們而言,簡直是白月光一般的存在。 只可惜造化弄人,謝若玄正值盛年,就猝然駕崩,沒留下一個子嗣,不然大淵也不會歷經(jīng)兩任昏君而亡國了。 實在是天妒英才。 眾臣不由心生悲壯之感。 謝若玄:“……” “………………” 謝邀,這個明君稱號不要也罷,他自己有幾斤幾兩他自己清楚,不需要給他戴高帽。 空氣安靜到了極致。 沉默許久后,太尉孟闊開口打破了沉寂,“游丞相,皇上剛剛醒來,精力不濟,丞相莫要再用前世之事為難他。且前世之事已然發(fā)生,無法更改,與其沒有意義的糾結,不如好好想想眼下該如何穩(wěn)定朝綱?!?/br> 謝若玄目光落在他身上。 孟闊這個名字有些熟悉,謝若玄想了想,好半晌才想起來,原主的母妃好像出自孟家。 原來是外戚。 游望之冷笑,“沒有意義的糾結?皇上犯下如此大錯,難道還不能讓他明白何為是非對錯?” 孟闊掀起眼皮,面無表情地說:“辯論對錯不急于這一時,眼下當務之急,是如何穩(wěn)定朝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