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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驀地,松云想到晚膳前,兩人立在魚缸側,背對著她們,相依耳語的畫面,不由欣慰彎唇。 泠香聞聲抬眸,思緒仍在書中,神情有些茫然:“已經(jīng)這般晚了?” 話音剛落,一道頎長的身影走到她身側,擋去些許光亮,不由分說抽走她手中書卷:“該歇息了,明日再看。” 看得有些久,泠香眼睛略微酸澀,便頷首由著他。 邁出書房門檻,感到絲絲涼意,梅泠香下意識瑟縮了一下,抬眸望向廊外。 夜雨霏霏,燈籠光映照之下,斜斜雨線仿若無數(shù)銀絲。 忽而,泠香肩頭一緊,有人攬住她窄窄削肩,幾乎是將她圈在懷中。 他胸膛不算寬厚,圈住她,卻是輕而易舉。 男子高大的身形替她擋住廊外微涼的風,絲絲暖意穿過春衫,融肌透骨。 松云走在兩人身后,匆匆別開臉,唇角忍笑。 倒是梅泠香,不習慣他屢屢旁若無人的親近,忍羞輕斥:“成何體統(tǒng)?快放開我?!?/br> 章鳴珂不以為意,將人摟得更緊,他力氣大,幾乎是架著她往前走。 少年俊朗的頜骨輕抵佳人松髻,語氣輕快含笑:“小爺在自家院子里,抱的是自家娘子,怎么不成體統(tǒng)?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能給小爺定那莫須有的罪名!” “再說了,小爺是看你冷,才勉為其難如此。”章鳴珂理直氣壯狡辯。 勉為其難?泠香聽得瞠目結舌,他哪里有半分為難的模樣? 書房離寢屋本就不遠,說話的功夫也就到了。 梅泠香硬著頭皮,稍作忍耐。 剛一進屋,便趁他疏忽的空檔,從他臂彎間逃出去,避開兩步遠。 “跑那么遠做什么?”章鳴珂邁開腿,伸手去拉她,笑著誘哄道,“時辰不早,等水備好,咱們一道沐洗如何?既節(jié)省時間,還省得丫鬟們多燒熱水,小爺?shù)闹饕馐遣皇呛芎锨楹侠???/br> 此話一出,梅泠香美目圓睜,又退后兩步。 佳人立在輕柔帷幔側,藏住半邊身形。 屋內(nèi)燈燭明亮,將她面頰騰起的嫣紅映照得楚楚動人。 泠香被他厚顏無恥的話,驚得花容失色。 想罵他兩句,腦中又驀然回響起他那番“天王老子也不能定他罪”的說辭。 話到嘴邊,氣勢弱下去:“我還不困,少爺先洗便是,我,我還有事?!?/br> 知道她臉皮薄,章鳴珂倒也沒追到屏風后頭去,把人逼得太狠。 而是隔著屏風,望著里頭映出的剪影,忍笑與她商量:“這么好的安排,你當真不考慮?你若害羞,小爺大可把丫鬟們趕出去,我親自替你備水,如何?” 屏風內(nèi)剪影輕晃,似春日枝頭受驚的黃鶯:“少爺若再胡說,今夜便睡書房去。” 小娘子又羞又惱,倒學會嚇唬人了,不似平日里那般端莊秀雅,而是透著些慌亂無措。 此刻的她有著更為真實的人氣兒,而非難以靠近的仙子,章鳴珂喜滋滋求饒:“小爺唐突,香香饒我這一回吧,我再也不敢了。” 梅泠香可不敢賭他的話是真是假,去盥室擦身時,她特意吩咐松云和金鈿一起守在屋外。 那防賊似的情狀,逗得章鳴珂樂不可支。 丫鬟們陸續(xù)退下,內(nèi)室只余屏風外一盞燈燭,半垂的軟帳內(nèi)光線晦暗,靜得讓人莫名心慌。 明明有許多個夜晚,他們也是這般同床共枕。 可不知怎的,今夜他高大的身形壓上衾被,床板發(fā)出極輕的一聲吱呀,梅泠香微微懸起的心驟然一顫,似要從喉間跳出來。 她背對章鳴珂,閉上雙眼假寐,睫羽不安顫動。 “新婚之夜,離你而去,是小爺?shù)牟粚Α!闭馒Q珂自然地撐起一條手臂,支在側臉,另一只手仿佛無處安放,自她纖巧肩頭沿著順滑的寢衣衣料撫向她小臂,直到覆上她薄薄手背,才停駐。 長指扣入她指縫間,沐洗過后的清新氣息拂在泠香耳尖:“泠香,我已認過罰,你也盡可罵我一頓出氣。只這口氣出了以后,你便做我章鳴珂真正的娘子好不好?” 第17章 歡心 男子胸膛熾熱,梅泠香脊背似貼上一片炭火,熱意透入肌骨,擾得她周身熱烘烘的。 恨不得推開他,起身去窗口吹吹涼風。 她本就已是他的娘子,可他的話,自然不是字面上的意思。 梅泠香聽懂他言外之意,心跳驀地漏跳一息。 想到她此刻身子不便,身上熱意才稍稍消減,能裝出七分鎮(zhèn)定應他話:“什么真娘子假娘子的?你若困了,便早些歇息,莫要說些叫人捉摸不透的胡話?!?/br> 說這番話時,泠香并未回轉身,而是背對著他。 被他扣住的指尖,熱意糾纏,她刻意忽略那灼灼熱度,擱在枕畔的另一只手,悄然攥起衾被,將羞顏半掩。 “我娘子這般聰慧伶俐,怎會聽不懂?!闭馒Q珂語氣篤定,被她故作懵懂的小心思逗樂,笑意自他胸腔震蕩出來,又在唇角、眉梢放大,“你并未生我的氣,是不是?” 章鳴珂攥住她的那只手,仍扣緊,指腹感受到她柔軟掌心的微微濡濕,胸膛亦能感受到她薄背繃如絲弦的緊張。 撐在腮邊的大掌,則放下來,長指拈起衾被外側,稍稍扯開,露出被她擋住的半張玉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