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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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與對方并無交情,甚至沒見過面,對方來探病,難道是代表皇帝來的?高泩暗暗思忖。 高家人口不多,宅子也不大,高泩一臉病容,親自出府相迎。 宸王府的馬車軒敞氣派,由四匹馬拉著。 車門打開,一位身著四爪蟒紋錦衣,腰系鸞帶的年輕男子,探身從車上下來。 在他抬眸望來的一瞬,高泩幾乎被對方肅冷迫人的氣勢震懾到。 但令他呆立當(dāng)場的,卻是對方的面容。 “你是……章鳴珂?”高泩睜大眼睛,脫口而出。 “高大人!”沈毅上前一步,冷眼盯著高泩,提醒他莫要對宸王不敬。 高泩從震驚中稍稍回神,忙躬身施禮:“下官高泩,恭迎宸王殿下。” “高大人不必多禮?!闭馒Q珂抬抬手,朝高泩身后望去。 高泩身后空空,并沒有章鳴珂以為會出現(xiàn)的倩影。 而高泩呢,正身之后,也下意識朝馬車上望去,也沒見有人再從車?yán)锍鰜怼?/br> 章鳴珂便是朝中新貴宸王,他又是梅師妹的夫君,那他來探病,便未必是奉皇帝之命了。 原本高泩便想著,自己在大理寺做那么些小事,應(yīng)當(dāng)還不至于有這樣大的顏面。 現(xiàn)下看來,應(yīng)當(dāng)是梅師妹讓章鳴珂來的? 奇怪,他與章鳴珂又無交情,章鳴珂來探望他的病情,為何不是帶著梅師妹一起來? 高泩正想著,還沒來得及問,章鳴珂已然開口。 他淡淡掃過府門前,語氣不親不疏:“都是故交,貴府女眷也要刻意回避嗎?” 眼前的章鳴珂與舊時大不相同,舉手投足俱透著上位者的威壓。 看來,章鳴珂不是來敘舊的,而是來耀武揚威? 今非昔比,身份懸殊,高泩攥攥衣袖,不敢怠慢章鳴珂,恭敬引著對方去花廳敘話。 對方在他面前顯擺身份,倒是無所謂,高泩沒打算讓年事已高的母親出來相見。 “下官的母親身染風(fēng)寒,正臥病在床,不便出來相迎,還請宸王殿下勿要怪罪?!备邲堄H手為章鳴珂奉茶。 似乎已經(jīng)接受章鳴珂的身份變化,高泩的態(tài)度自然許多,變得不卑不亢。 章鳴珂挑挑眉,沒應(yīng)話。 這個高泩,明知道他說得女眷是誰,卻拿他們家老太太來當(dāng)托辭。 就算梅泠香曾經(jīng)嫁過他,難道高泩的氣量小到,從此不讓梅泠香與他相見了么? 此番前來,章鳴珂本就不是為著探望高泩的病情。 見高泩不識抬舉,他便從袖中取出那兩方繡著情詩的絹帕,撂在桌案上,開門見山道:“高大人還記得這個吧?你沒收好,被賊人偷去了,本王也只尋回這兩張帕子,現(xiàn)在物歸原主。” 桌案上的帕子,分明是女子所用之物。 但聽章鳴珂的意思,怎么是他高泩的東西? 高泩根本不記得丟過什么帕子。 他疑惑地拿起兩張帕子,看清上面纏綿的詩文和紅艷的梅花,仍是一頭霧水:“宸王殿下是不是弄錯了?這些并非下官之物,高某從未見過這樣的帕子?!?/br> 登時,章鳴珂愣住,臉上故意裝出的云淡風(fēng)輕也僵滯,神情變得不自然。 隱隱察覺哪里不對,但這根刺在他心口扎了足足三年,他仍不相信這中間會有什么誤會。 “這些難道不是她梅泠香早年送給你的定情之物嗎?如今她已回到你身邊,成了你的妻子,你又何必惺惺作態(tài)?”章鳴珂冷嗤,“還不敢認(rèn)?!?/br> 他的話,讓高泩大為震驚:“章鳴珂,你在說什么胡話?梅師妹是你的妻子!她冰清玉潔,何曾與我私相授受過?!” 這會子,章鳴珂終于清晰意識到不對。 “這帕子真不是你的?”章鳴珂只覺自己全身血液都凝滯,“難道,她來京城投奔你,卻沒有嫁給你?你,你將她安頓在何處?” 高泩坐不住了,也顧不上彼此的身份,焦急問:“你說梅師妹來京城投奔我?她不是你的娘子嗎,怎會來投奔我?她何時來的京城,我為何不知?梅師妹現(xiàn)下在何處,你快告訴我!” 當(dāng)年得知梅夫子去世的消息時,戰(zhàn)事已起,高泩想回去祭拜,卻根本離不開京城。 他以為梅泠香有章家護著,不會有什么事。 聽章鳴珂的意思,怎么章鳴珂與梅師妹早已失散了?! 聽到這一連串的質(zhì)問,章鳴珂仿佛被人重重打了一棍子,頭疼欲裂。 他也想告訴高泩,梅泠香現(xiàn)下在何處。 可是,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原來,三年來她的一切,只是他的臆想,梅泠香根本沒來京城投奔高泩。 為什么? 三年前,她不來京城,又能去何處? 三年來,戰(zhàn)亂不斷,她如今流落何處,可還……安好? 噗,章鳴珂急火攻心,忽而吐出一口鮮血。 第48章 重逢 章鳴珂與高泩之間的陳年舊事,并不想讓下屬沈毅聽到。 進門前,他特意吩咐沈毅在門房等著。 沈毅親眼瞧著自家王爺被人畢恭畢敬迎進去,哪知王爺出來的時候,嘴角沾血,失魂落魄,走路都有些踉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