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傷痕有些可怖，讓梅泠香想起前一世，她被人刺死那一刻的痛楚。

    感同身受的痛，讓她不由紅了眼圈：“這是，何時受的傷？”

    傷痕在離心口很近的地方，梅泠香指腹撫過的時候，不由得發(fā)顫。

    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她是不是險些永遠(yuǎn)失去他，再也見不到他？

    若他在那三年里真的死了，梅泠香只會在每年清明為他上柱香。

    可此時此刻，再想起他險些死去，梅泠香卻后怕地心痛不已。

    “別哭，早就不疼了。”章鳴珂抬起手，拿指腹輕輕替她抹去淚水。

    隨即，他低頭親了親她眼睫，將她抱在懷中，絮絮說起那三年里的事。

    那些舊事有諸多兇險，梅泠香聽得認(rèn)真，心神緊繃，倒不覺得困倦。

    等講到他領(lǐng)兵入京之后的事，章鳴珂百年三言兩語糊弄過去，不欲多說。

    梅泠香抬眸瞥他：“怎么不仔細(xì)說了？怕我知道你為我吐血，為我去戶部翻找籍冊，為我不遠(yuǎn)千里找到云州去，費(fèi)盡心思把我騙到京城來？這有什么？我早就知道了?！?/br>
    “我又不會笑話你?！泵枫鱿闾匾庋a(bǔ)了一句。

    嘴里說著不笑話他，身體誠實(shí)得很，笑意漫染玉顏，嫣然百媚。

    “還說不笑我？！”章鳴珂翻轉(zhuǎn)身形，將她壓在軟枕上，雙手雙腿將她牢牢禁錮，令她動彈不得，“本王還沒問你呢，馥馥，你是何時買下的云州那處小院？”

    他怎么想起問這個？早知就不提云州的事了！

    梅泠香懊惱又心虛，她穩(wěn)住心神，強(qiáng)撐出最真誠的神情：“自然是到云州之后啊，我不是告訴過六郎么？六郎怎么又想起問這個？”

    聞言，章鳴珂輕笑一聲，忽而俯低身形，瞥向她松散的心衣。

    心衣是柔軟服帖的料子，繡著一對并蒂蓮，蓮瓣隨她姣好的身段起伏。

    蓮瓣上繡著幾滴露珠，栩栩如生，仿佛隨時會沿著窈窕線條，滑落到嫩黃色蓮蕊中。

    章鳴珂張開唇瓣，含住最高處的一滴露珠，輕輕咬了一下。

    聽到她驚呼出聲，他才重新睥著她：“小騙子，再不肯說實(shí)話，本王便要用更過分的法子罰你了?！?/br>
    “我沒……”梅泠香羞極，也怕極了，可她還是下意識否認(rèn)。

    章鳴珂卻不給她機(jī)會，捂住她唇瓣，打斷她的話。

    他面上含笑，語氣卻有種說不出的危險：“馥馥，我手里有你買屋的契書，契書上明明白白寫著日期，你買屋的時間，分明在去云州之前數(shù)月?！?/br>
    登時，梅泠香顧不上羞赧，被他的話驚得定在當(dāng)場。

    他都知道了？他究竟何時知道的？難不成，是在離開云州之前？！

    是了，他離開云州前幾日，一直住在縣衙，沒有什么他查不到的事。

    “馥馥，你不乖，為夫若不小施懲戒，恐怕你還不肯說實(shí)話?！?/br>
    章鳴珂言畢，扯下她那片繡著并蒂蓮的衣料，握住她雙手，拿那片衣料將她手腕交疊綁在床柱上。

    衣料小小一片，須得緊緊纏著，才能勉強(qiáng)將她縛牢。

    梅泠香不知他說的懲罰是什么，但她猜到，會是比方才更過分的事，也定是她受不住的。

    她抬腿掙扎，卻被他輕易鉗制。

    他像是早已鎖定目標(biāo)，卻假裝繞彎路，迷惑對手，直到對手松懈的那一刻，忽而開口蠶食，瞬間便讓對手潰敗如決堤。

    那一瞬，梅泠香仿佛回到章家的某個午后。

    陽光烤得周身如焚，蟬鳴擾得人心慌意亂，她午歇醒來，踮起足尖去偷瞧水缸里的小魚。

    水缸中養(yǎng)的睡蓮開得正嬌，粉嫩不堪折，小魚卻不見蹤影。

    梅泠香睜大眼去尋，映在水中的影兒驚動小魚，魚兒靈活地從嬌艷欲滴的蓮瓣下游出來，又鉆回去，甚是靈活。

    不小心碰到蓮桿時，擾得粉蓮微微晃動，水面興起更劇的漣漪。

    她交疊禁錮在頭頂上方的手，已忘記掙扎，指尖也被那蔓延的漣漪滌蕩發(fā)麻。

    直到雙手被解開，梅泠香仍夾緊雙腿，身形不自覺地發(fā)顫，恨不能將那些羞人的畫面從腦中趕出去。

    從過去到如今，她從未想過，他會用那樣難以啟齒的方式待她。

    那是她根本想不到的方式，就連當(dāng)年的畫冊里也沒看到過。

    “馥馥，你是我妻子，這是很自然的事，也是很美好的事，對不對？”章鳴珂替她拉上衾被，將她圈入私密而安全的小空間，理著她發(fā)絲，溫聲哄著她。

    “你既喜歡，下次……”他話沒說話，唇瓣便被她猛然轉(zhuǎn)身捂住。

    “你不許亂說！”梅泠香將他薄唇捂在掌心。

    可他唇瓣觸上掌心的一瞬，感受到他唇上熱度，梅泠香忽覺掌心發(fā)燙。

    想起他方才親過哪里，她便無法這樣捂著他。

    梅泠香指尖顫了顫，終于松開。

    誠如他所說，她的身體是喜歡的，梅泠香不斷寬慰自己，說服自己，讓自己忘掉讀書人的斯文，只考慮作為尋常妻子該享受的。

    半晌，她平復(fù)下來。

    他連那樣的事，也愿意為她去做，定然是值得她全心全意信賴倚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