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前燕 第33節(jié)
“何時?。俊?/br> “你們一家剛?cè)肱嬷莼蕦m那夜宴會,你竟完全不記得!” 宋令實在想不起他何時主動找她攀談過,不過那時不理他倒是極有可能。 她自小貴為太子嫡女,所有人都圍著她轉(zhuǎn),她勿需任何隱藏,歡喜不歡喜全然寫在臉上,尤其宋國初滅,那時的她自然對蕭氏懷恨在心,是以不理他十分正常。不若現(xiàn)在,內(nèi)心厭棄之至也能笑臉相迎。 “若是因為此事,你就如此待我,未免也太小肚雞腸?!?/br> “你憑何不理我,我乃盛齊皇子,你一介亡國奴才,還敢對我愛搭不理,反了你了!” 宋令終于找到他倆結(jié)怨的根源,這位大爺,噢不,這位少爺真的真的小心眼之至,竟因為他主動攀談而她未理他,就如此欺負她和哥哥。 他又道:“我每次見你與皇兄一起,心中便十分不是滋味,你竟對他又笑又夸,你何時對我笑過,你何時對我說過一句好話!” 他天天對她又辱又罵又唬她,不僅揍她哥哥,還常追著她跑很遠作勢要揍她,她要這樣都能對他笑把他夸,她莫不是個傻子吧? 宋傻子回道:“聽你這么一說,我也覺得自己做的十分不對妥當,既然你曾為當年欺負我之事向我道歉,那禮尚往來,我也為不理你之事向你賠禮,這中間恩怨我吃的虧也認了,咱倆兩相扯平了,恩怨既解開了,是不是也可以給我把繩子解開了?” 他卻像打開了話匣子般,將對的她不滿和盤托出:“你解開了?我可未解開,你本就該被我踩在腳下,為所欲為,你竟攀附上皇兄,處處躲著我,我越想越不甘心?!?/br> 哈?還有這等荒唐之言。 難道她生來就該被他隨意欺負,打不還手罵不還口,若是有人撐腰,他便受不了了。 “我憑什么由著你欺負,剛剛你還道你欺負我是因我曾不理你,現(xiàn)在看來,你就是想欺負我!” “是,你本就是我的,誰也不該將你奪走。” 何其荒謬??! “還有,當年我去雀州尋你,你竟也不在家,為何見你一面這么難!你是天仙下凡嗎!” 這跟天仙有何關(guān)系,宋令趁機道:“見面難說明你我沒有緣分,理應(yīng)形同陌路,我們應(yīng)該順應(yīng)天意。” 他冷笑一聲:“好一句天意!若是天意你我無緣,為何你現(xiàn)在在我的床上?” 此言竟讓宋令無言以對,怔愣半晌才勉強回道:“……老天爺也有打盹的時候,是吧?” 他復(fù)又說道:“若是當年見到你,把你辦了,皇兄豈會再強求你做妾!你我命運又截然不同?!?/br> 什么!? 宋令震驚無比,他當年去尋她竟然存了這種心思:“我那年才十三!” “十三怎么了,十三成親的女子多了,你一個亡國公主還配擺金貴!” “下流!” 蕭昭業(yè)被罵也不腦,反而道:“真正的下流你還沒見識過呢,今日倒也不遲!” 宋令驚道:“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宋令趕緊拱啊拱的往床另外一邊挪了挪。 他卻嗤笑:“急什么?” 她這是急嗎?她這是慌! 言畢他站了起來,于旁邊榻上拿起了一本書:“反正時間尚早,你要挑選一下嗎?用哪一式比較好呢?” 宋令不明白何意,再一看他手中之書,竟是桃園遺夢,她脫口而出:“不是被禁了嗎?如何你手中又有新的?!?/br> 蕭昭業(yè)哼道:“早就解禁了,這都出了五本了?!?/br> 蕭昭文還真的將此書解禁了,宋令只讀到三本:“堂姐身在后宮,還能繼續(xù)寫書?” “她要再敢寫續(xù),皇兄可能會殺了她,這是九兩書林繼用百里浪人之名出的續(xù)?!?/br> 乍一聽九兩書林,宋令內(nèi)心莫名一縮,真是奇了,每次不提也罷了,一提他,她就心里不痛快不舒服。 這書賣的如此火,一解禁他自是不會讓這只會下金蛋的老母雞閑置,幾本續(xù)一出,多少白花花的銀子便又流入他的口袋,有錢,真的有錢。 ……心中這份不痛快便應(yīng)是眼饞那些銀子吧。 蕭昭業(yè)就勢坐在了她身邊,指著一段文字和一副插圖道:“這式如何?” 宋令覺得與一個成年男子一起看這種書籍實在實在傷風敗俗,這書理應(yīng)她自己珍藏著無人之時或者與閨中友人一起偷偷看,現(xiàn)下雖說心中戰(zhàn)鼓擂擂,輸人卻絕不能輸陣,越是面上渾不在意,他就越無從下手,若她此刻表現(xiàn)出懦弱善欺,反而給他可趁之機。 “變態(tài)!” 他又翻了一頁:“這個呢?” “太難!” 他又翻。 宋令道:“你也翻太快了,我都沒看完呢?!?/br> “我反正已看過,誰還等你看完?!?/br> “只有獸行毫無情感,狗尾續(xù)貂之作?!币簿湍氵@種毫無內(nèi)涵的盲流子才喜歡看。 果然:“是么,我倒覺得比以前好看多了?!?/br> “那你給我解開,我自己看!” “捆著吧,我只有見你捆著我心中才高興?!?/br> 真夠壞的。 “那你也不能一直綁著我啊,早晚也得解開吧?!?/br> “我本就打算一直綁著你,綁到什么時候解開了,打你罵你你都不走了,我便懶得綁了?!?/br> 你綁條狗也到不了那份上,做夢去吧,肯定沒有那一天:“那你給我解開腿腳,我腿麻了,再綁下去廢了也不一定。” 他嘴上說著:“麻煩死了,你竟還是這么不中用。” 竟也真的探身給她解開了,看來也是不怕她跑。 解開后他又道:“既然解開腳了,自己把衣服脫了,省的一會兒麻煩?!?/br> 你當你宰豬呢!這也麻煩那也麻煩,麻煩你就回去睡覺啊。 宋令道:“手還綁著呢,怎么脫,你都解開?!?/br> “還是捆著吧,一會兒我來撕更爽快?!?/br> 這個混蛋。 “好歹得洗個澡吧?!?/br> “哪來這么多講究,我不嫌你臟。” “我是說你得洗個澡吧。” “你還敢嫌棄我,別說我天天洗,我就一年不洗,又能如何?!?/br> “……我可有三個月未洗了?!?/br> “你瞧你這好日子過得,當年還不如從了我,也不至于遭這么多罪。”說著他湊到她身上嗅了嗅,宋令一臉嫌棄的往后靠了靠,他撇撇嘴:“還行,能忍?!?/br> 他們明明在討論一件傷天害理之事,竟能平靜和諧的跟討論晚上吃什么一樣稀松平常。 宋令故意問道:“你和我……,之后呢?你要娶我嗎?” 蕭昭業(yè)扔掉書:“娶你?我可是盛齊王爺,你一個因不潔被逐出家門的郡主,如何配得上我!” 宋令氣的問道:“我是否還應(yīng)該謝謝你不嫌棄?!?/br> “確實應(yīng)該,汪海林便是我抓到的!沒有我,誰幫你洗清冤屈?!?/br> “……那我一家都該謝謝你,我父親為此得高興壞了?!?/br> “你父親高不高興與我何干!” 宋令深吸一口氣:平常心平常心,不能被他氣死在這里:“又不能娶我,然后呢?怎么處置我!” 蕭昭業(yè)道:“不如你就住在這里吧,這是豐都,不是你故家嗎?” “你不是得回徐都嗎?” “是啊,我回去,我哪一日起興想見你了就來看你?!?/br> “徐都豐都何止千里,你不嫌遠嗎?” 他似乎沒想過這個問題,被她問?。骸耙彩?,我這萬一想見你了,走半路又不想了,還得回去,很是折騰自己,要不你跟我回徐都吧?!?/br> “你是打算金屋藏嬌嗎?” “金屋我有,這嬌……,嘖嘖……,你有嗎?” 她氣道:“你真是看不上我,又不放過我,何其擰巴?” “我怎么對你是我的事兒,何須你來cao心!” “好,我留豐都最好,我看你以后也絕不會想我?!?/br> “你又不是我,怎會知道我的感受。” “你若想我,便不會如此對我!” “那我該如何對你?” “疼我保護我,就像當年太子哥哥那樣?!?/br> “好,我倒要問問你,我若那樣對你,你該如何對我?” 宋令聽他問話,就像他能做到如蕭昭文待她那般一樣,她心想如你當年平日所為,蕭昭文待她有多好,他便待她有多差。 她還未回答,便又聽蕭昭業(yè)道: “我若待你如皇兄那般,你可是能做到待我也如同待皇兄那般,天天纏著我,嘴上念著我,像個狗皮膏藥一樣跟著我?” “啊!” 宋令懵了,那時她八歲,如今她十七了。他的要求,不是說絕對做不到,而是壓根就不該提。 宋令小心翼翼建議道:“蕭昭業(yè),那個,我覺得,我是認真的絕無半點取笑之意,給你一個良心建議,要不你就生個閨女吧,她一定能做到你剛剛要求的,還會做的更多?!?/br> 他回道:“好,我也認真的絕無半點取笑之意的回答你,你若做不到,那你就給我生一個,若是生的那個做不到,你還會給我生更多?!?/br> 宋令恨不得咬掉自己舌頭,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