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中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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狹長黑暗的空間內(nèi),阿隆與閻冀手下的打斗聲愈來愈遠,紀舒在手機的后置手電筒的照明下緩緩向前爬,努力地控制著自己的喘息。 “Ting——” 輕微的金屬碰撞聲從身后傳來。 “Ting——Ting——” 聲音愈發(fā)靠近,像是有什么人,也在管道內(nèi)向她爬來。 不是阿隆先生,也不是閻先生的人!先不說阿隆先生的大塊頭能不能爬得進通風管道,如果他那邊安全了,一定會先給自己報平安的。 狹窄的甬道已經(jīng)不允許紀舒回頭,懼意與顧忌刺激著她的腎上腺素,紀舒一邊加速向前爬,大腦一邊回憶著整個博物館的結(jié)構(gòu)。 要是始終是她獨身一人,各方面不占優(yōu)的她很快會被閻冀的人挾持住,最優(yōu)的解決辦法是去往人多的地方,譬如標本展的大廳,至少她可以趁亂躲去人群中,或者尋求安保的庇護。 她做后勤時看過博物館的消防圖,知道場館內(nèi)整套通風系統(tǒng)是互通的,她可以爬到會展的大廳上方,將通風網(wǎng)打開再跳下去。 大廳的方向是…… 右轉(zhuǎn)…… 左轉(zhuǎn)…… 向前…… 身后的人似乎意識到了紀舒謀劃,“Ting-Ting”的爬動聲愈發(fā)急促。 再右轉(zhuǎn)…… 能看到大廳的通風網(wǎng)傳出的光亮了! 紀舒感謝自己雖然rou多,但骨架小,在甬道里還算靈活,身后的人明顯塊頭比她大一些,衣料纖維不間斷地摩擦金屬的聲音異常強烈,紀舒叁兩下爬到通風網(wǎng)處,毫不猶豫地抬起手機,朝著金屬網(wǎng)最薄弱的地方砸去。 “砰——”“砰——”“砰——” 大廳內(nèi)聚集的游客聽到天花板里傳來的聲音紛紛駐足,抬頭望向傳出響動的通風網(wǎng),議論紛紛。 博物館已經(jīng)建館幾十年了,這些基礎(chǔ)設(shè)施還是老舊款的,通風網(wǎng)不算結(jié)實,不像現(xiàn)在的通風設(shè)備是完全封死的電動裝置,她能砸開! 可時間還是不夠,身后的人在此間隙就已經(jīng)追上上來,一只粗糙的手探過來一把抓住紀舒的腳踝向后拽。 紀舒一只手緊緊抓著通風口邊緣的凸起,雙腿死命地向后胡亂蹬去,另一只手仍不忘敲擊著金屬網(wǎng),手側(cè)凸出的骨節(jié)處甚至因為粗糙網(wǎng)面的摩擦而鮮血淋漓。 快了! “誰?誰在上面?!” 下方的大廳傳來保安的厲呵,人群已經(jīng)聚集起來。 紀舒蜷起的左腿蓄滿力氣直直踹上身后人的面門,一聲悶哼響起,抓著腳踝的手力道一松。 “砰!” 通風口的金屬網(wǎng)也因為紀舒的重擊搖搖欲墜,隨著最后一道激烈的砰擊聲,將自己上半身的體重順勢壓了上去,金屬網(wǎng)下墜跌落大廳地面與大理石板碰撞發(fā)出巨大的聲響,紀舒大半個身子探出通風口,一把抓住一邊吊頂裝飾物的鋼絲繩,一邊朝著聽到異動趕來的會場保安大喊。 “救命!有人要殺我——” 叫喊間,她順勢再補了一腳,完全掙脫身后人的桎梏,趁機將身體完全從通風管的通道中抽離,拽著鋼絲繩下滑作了緩沖,從將近叁米高的裝飾物上摔了下來。 “姑娘,你在上面干什么?誰要殺你?” 保安皺著眉頭,盡責上來詢問。 “惡意毀壞博物館設(shè)施是要拘留的?!?/br> 被摔下的劇痛使得紀舒的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等理智回籠也顧不上一臉不善的保安,抬頭望向頭頂已被開了大洞的通風窗,一個瘦削男人探出身體,手中還持著一把小巧的黑色手槍,槍口已經(jīng)對準了她的腿。 “嘭——” 紀舒想要閃躲已經(jīng)來不及,努力抽身想躲,一個翻滾滾到另一側(cè),但子彈還是劃過她大腿的皮膚,在地面留下一個深深的坑洞。 鮮紅的血液霎時間涌了出來。 “快跑,那人有槍!” 周圍圍觀的人群在槍聲響起的一剎那靜默了一瞬,隨即意識到了危險瞬間向博物館的出口跑去,保安大喊著,按響了警報疏散人群。 紀舒大口喘息著,激增的腎上腺素已經(jīng)使她忘記了疼痛,跟隨著混亂的人群爬起來一瘸一拐地往二號大門跑去,血跡染了一路,通風管道里那個瘦削男人已經(jīng)順著吊頂?shù)匿摻z繩滑了下來,正追在她身后。 閻冀的人沒想殺她,至少,現(xiàn)在暫時還不會殺她,不然瘦削男人在甬道內(nèi)就會開槍了,她現(xiàn)在可以暫時不用顧及自己的性命向前逃。 這個展廳離二號大門最近,那里應(yīng)該有閻先生的人,或許,他們已經(jīng)注意到這邊的sao亂,正往大廳里趕。 快了! 就在前面通道的拐角,跑到那里就好! 二號出口右面通往停車場,左邊才是博物館園區(qū)的出口,等沖出大門時,紀舒下意識地向左,發(fā)現(xiàn)閻律與老叁一前一后正朝著她奔來。 “紀舒?。⌒⌒暮竺妫。 ?/br> 耳邊是閻律撕心裂肺的咆哮,但已經(jīng)來不及了。 槍聲響起,劇痛從本就受傷的大腿處傳來,奔跑中的紀舒腿部肌rou被子彈洞穿,來不及收力狠狠摔在地上。 閻律目眥欲裂奔向前,卻晚了一步,混亂的游客中竄出一個戴著兜帽的瘦長人影,從紀舒后背掐住她的脖頸,支起她的身體作rou盾,同時另一只手抬起,匕首鋒利的刃尖直指她的頸動脈。 “別動,閻律,讓你的人別動?!?/br> 兜帽人陰惻惻地抬臉。 是林虞。 閻律呼吸急促,抬手制止了身邊欲拔槍上前的老叁和從另一側(cè)大門趕來的保鏢。 “喜歡我的驚喜嗎?閻律。” 紀舒身后,是阿蕪和閻冀。 二號門里的瘦削男人也趕了出來。 叁方匯合。 其中,阿蕪與瘦削男人移動間,槍口一直對準她的頭,似乎拿捏住她的命,就能輕而易舉拿捏住閻律。 “閻先生……” 被挾持著,失血過多加上劇痛讓紀舒嘴唇泛白,一陣陣地冒冷汗,再也無法抵抗。 “說出你的條件,閻冀?!?/br> 閻律深呼吸了幾下,平復(fù)自己內(nèi)心的狂躁與恐懼,盯著遠處的閻冀,似要將他撕碎。 “簡單,用你和王鑫來換她?!钡脛俚拈惣酵犷^冷笑:“現(xiàn)在,卸下所有武器和通訊工具……哦,包括身上的四個定位器,走過來?!?/br> “你們,把樓上的王鑫帶下來?!?/br> “老板……” 幾乎是毫不猶豫地,閻律一把扔掉手中的槍,老叁想制止,卻被抬手攔住,兩人眼神交錯,閻律給老叁無聲比了個口型。 叁兩下卸掉身上的裝備,閻律舉著雙手走到阿蕪的槍管口之下。 “你們該放人了。” “林虞,放人?!?/br> 閻冀喊了聲林虞的名字,卻久久不見動作,寬大的衛(wèi)衣下,林虞的表情已經(jīng)興奮至極,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 “快放人,不然就算我死,我的人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閻律壓下心中翻滾的情緒,極力保持著冷靜,繼續(xù)與閻冀談判。 “哈哈哈……” 輕笑聲從兜帽下傳來,林虞挾持著紀舒,側(cè)身斜睨著閻律,開口:“閻律,你真的很愛這個女人?。俊?/br> “你能為她做到什么地步?” “林虞,不要做多余的事情?!?/br> 閻冀咬著后槽牙。 此時己方人數(shù)不占優(yōu),最好的做法是迅速挾持人質(zhì)脫身,拖延下去只會對自己更不利,要是等警方趕過來,脫身就更困難了。 林虞,為了報私仇和泄憤居然能完全不顧及現(xiàn)狀。 合作時他完全沒注意到她激進且瘋狂的精神狀態(tài)。 是他失策了。 “閻冀,我和你只是暫時合作的關(guān)系,還輪不到你來命令我,要是再逼迫我,大不了大家都別活了。” 林虞陰鷙地笑著,神情癲狂。 “閻律,捅自己叁刀,我就放紀舒走?!?/br> 說著她將匕首轉(zhuǎn)至另一只手掌,以一手臂彎箍住脖頸的姿勢挾持紀舒,另一只手迅速抽出腰間的匕首甩到閻律腳下。 “老板!” “閻先生……” 紀舒搖著頭,想用力掙脫,但失血過多已經(jīng)頭暈?zāi)垦?,渾身無力,脖頸反而蹭出了幾道血痕。 “好?!?/br> 閻律應(yīng)著,盯著林虞的眼睛。 他沒彎腰,就著一手舉起的姿勢撿起匕首,阿蕪槍管的黑洞還死死跟隨著閻律的軀干。 “一刀……” 匕首沒入肩膀,刀鋒浸滿血紅拔出,閻律甚至連悶哼都沒有。 “好,好極了,下一刀要捅肚子啊。” “兩刀……” 又是一刀深深沒入皮rou,閻律承受不住,單膝跪倒在地。 刀刃拔出,大片血紅染濕了腹部的衣物。 “哈哈,好,快,快,第叁刀,要在警察來之前捅下去啊……” 看起來承受不住痛苦的閻律垂著頭,大口呼吸著。 “快一點!別磨磨蹭蹭!” 林虞大喝,但右眼視力受損的她側(cè)身時忽視了來自保鏢老叁那邊的威脅,在她松懈之時,老叁舉起了槍。 “嘭——” “嘭——” 兩發(fā)槍聲先后響起 子彈擦著紀舒脖頸命中了林虞的右肩,執(zhí)著的匕首從紀舒脖頸處掉落。 “老黑,殺了他們!!” 林虞的尖叫聲中,閻律將腹中的匕首猛地拔出,一個翻滾撲向紀舒,用身體擋住了瘦削男人打向紀舒的槍彈。 瞬間,血花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