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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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越是這樣,他感到一絲惶恐。 有一件事情,絕對不能讓梁煜衡知道。 絕對。 第21章 抓捕行動 報紙上一股隱隱的霉氣,吸進肺里,嗓子發(fā)癢。 柳鋒明咳嗽兩聲,梁煜衡便走過去把報紙從他手里抽出來:“都是灰,別在這屋里待了。改天有時間,我交個收廢品的上門來把它們都賣了?!?/br> 他打量著摞了半面墻的報紙,笑:“受潮吸水了格外重,估計這些還能賣不少錢呢。” 在這種寸土寸金的地方聊舊報紙廢品行情多少顯得有些抽象,真要論起來,把這一屋子的書都賣了也買不起他們占用面積的一平米,但柳鋒明只是點點頭:“好?!?/br> 他離開借力的墻,頭暈目?;瘟艘幌拢红虾獍阉€(wěn)穩(wěn)扶住,一步一步朝屋外走去。 走到門口,柳鋒明回頭看,層層疊疊的報紙安然靜默,粗糙的紙質(zhì)吸水、發(fā)黃、霉變,模糊字跡,模糊時光。 梁煜衡關(guān)了燈,黑暗瞬間將一切都吞沒。 柳鋒明轉(zhuǎn)過頭,溫暖的鵝黃色燈光照走廊里,仿佛正在朝他敞開懷抱。 木門在他背后輕輕合上,金屬鎖芯咔噠一聲脆響,把十年光陰十年思念都關(guān)在那間小小的屋子里。 梁煜衡帶著他向前走去。 把人塞進被子里,梁煜衡推開臥室的窗戶換氣,隔著深重的夜色看到路燈下一點飄渺的白:“下雪了?!?/br> 柳鋒明驚訝地偏過頭:“下雪了?” 梁煜衡點點頭:“下得很大,看來明天交警有的忙了?!?/br> x市一冬都未必有一場雪,像這樣的鵝毛大雪極為罕見,很驚訝事先沒有在天氣預報里通知。雪景雖然令人期待,不過城市各部分應對大雪的經(jīng)驗不足,他下意識已經(jīng)開始為明天的城市秩序擔憂。 看到水塘就想到沉湖,看到森林就想到拋尸,刑警令人絕望的對浪漫過敏的職業(yè)病。 柳鋒明靠在床頭,看不到雪。他深吸一口氣,一點冰雪冷冽順著窗戶縫隙鉆進室內(nèi):“明天……” 梁煜衡卻已經(jīng)關(guān)了窗:“太冷了,別著涼。明天你還要回醫(yī)院輸液,我要去市局一趟,早上送你過去,晚一點去接你?!?/br> 上一個車接車送把他的生活安排得如此明明白白的人還是他爸,柳鋒明最近頻繁地從梁煜衡身上聯(lián)想到溫柔慈愛的父母雙親——就算是他爸,在初中二年級以后也不會送他上學了。 但更重要的是,梁煜衡似乎已經(jīng)默認明天還要把自己帶回家了。 臨時借宿眼看要變成小住,柳鋒明感覺事情有些失去掌控,但還沒等他開口反對,梁煜衡關(guān)了燈:“睡吧,不舒服一定要叫我?!?/br> 說完就走,沒給柳鋒明提出異議的機會。 黑暗讓困意再度襲來,柳鋒明順著床頭滑回枕頭上,明天再說吧,明天去醫(yī)院的時候再說。 吐了藥之后,梁煜衡再給他喂就喂的是不知道從什么地方翻出來的幼兒專用美林。粉紅色,草莓味,甜得發(fā)齁。柳鋒明拎著小塑料杯子很是用沉默和目光提出了一番抗議,但梁煜衡熟視無睹:“聽說這個吃了不會胃痛?!?/br> 有什么區(qū)別,柳鋒明想,還不都是布洛芬。但是胃里果真不再鬧騰,喝了足夠多的水還在屋里開了加濕器,他在足夠溫暖的房間里陷入前所未有的安眠。 梁煜衡卻一晚上沒閑著,總共就逃避了那么兩個鐘頭,結(jié)果柳鋒明分分鐘就吐給他看。從后面貼住對方顫抖的身體時,他忽然想通了一件事。 不論柳鋒明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論未來將要如何,至少此時此刻,他絕不能看著對方在自己面前孤獨的忍受痛苦。 而且身體的直覺總難作假,他清楚地感覺到,當他抱住柳鋒明的那一刻,柳鋒明卸下力氣,依靠著他。 這就夠了,梁煜衡想,不要再奢望更多。 ——比如不要奢望柳鋒明真的會在夜里叫他,和他相處的一大準則就是要充分接受且時刻銘記這人就是愛死扛。 如果條件允許,他恨不得和對方睡在同一張床上,最好在用橡皮筋把兩個人拴在一塊兒。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提出這個建議被柳鋒明給踹到地上的概率很大。柳鋒明會說:“當心傳染?!?/br> 所以他給自己每隔一小時就訂了鬧鐘,踮著腳尖光著腳三番五次潛入臥室查看對方的情況。 柳鋒明悶頭只管睡,杯子里的水沒人動過,一個小時后發(fā)汗退了燒,一直到清晨也沒再反復。 梁煜衡昨天一大早去市局加班,今夜又熬了一個通宵,扛到早上看到對方情況好轉(zhuǎn),終于沒抵擋過困意躺在沙發(fā)上睡過去。 再醒是早上七點多,他睜眼第一眼看見窗戶外頭滿眼的白,夜里雪下得異常大。天放晴了,太陽一曬亮得晃眼。 他坐起來,身上蓋著的毛毯滑落,沙發(fā)沒枕頭,睡了幾個鐘頭脖子發(fā)酸。 梁煜衡一邊用手捏了捏后頸,揉著眼睛打哈欠,猛一下才看見柳鋒明正坐在身邊,把他嚇了一跳。 才想起毯子應該是對方幫他蓋上的:“怎么醒得這么早,還能多睡一會兒?!?/br> 柳鋒明臉上有種迫切的光:“不睡了,我跟你去市局?!?/br> * 在辦公室開會的時候梁煜衡就頭大,邊寫筆記邊深刻反思自己實在是很不講原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