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她,是令人族聞風喪膽,威名傳遍整個北荒界的深淵之主。 他,是觀星詔中身懷神脈之人,未來將統(tǒng)治整個北荒界。 他,是曾經(jīng)的掌門,劍道至高者,上一任深淵之主便死于他手。 而現(xiàn)在的他們在…… 連瑤將手里的焰晶丟到一個草簍里,然后動作麻利地將它遞給身后的沈長松。 沈長松將自己的劍背在身后,袖子挽起來少許,而后便將裝滿了焰晶的草簍搬到山下,遞給顧懸。 顧懸再將這些東西一一整齊碼放好,動作熟稔。 是的,沒錯,他們在搬磚。 連瑤在將這座礦脈里的焰晶從山里挖出來的時候,覺得手里的磚好燙手。 她是誰,她為什么會在這里搬磚,這個世界出了什么問題? 他們?yōu)槭裁磿敲锤F? 自從沈長松大手一揮,從藥堂里賒了許多藥材之后,這筆債務讓本就不富裕的明谷峰雪上加霜。 以至于,全峰上下三個人,淪落到開采焰晶賺錢的地步。 連瑤狠狠地抹了一把臉上的汗,覺得他們現(xiàn)在做的事情非常不主角。 她現(xiàn)在就是非常后悔,自己在離開魔域深淵的時候,應該在那里多尋找一下,摸點寶物之類的東西帶走,現(xiàn)在也不至于這么窮。 連瑤一邊動作機械地使用法術(shù)將礦脈里的焰晶給挖出來,一邊想到了這個問題。 對呀,她在離開魔域深淵的時候,不是在白骨王座的旁邊,帶走了一樣東西么? 好像是她隨手扯過來蒙在臉上,用來遮蓋自己面目的銀紗。 既然這玩意能出現(xiàn)在白骨王座旁邊,定然不是凡品。 要不就把它拿去賣了? 連瑤放下手中燙手的焰晶,站直了身子,伸了一個懶腰。 沈長松面無表情說道:“今日已開采焰晶一百五十方,大約能還上百分之一的債務。” 他的言下之意,就是今日的任務已經(jīng)完成了。 連瑤看到顧懸將所有開采出來的焰晶已經(jīng)整理好,連忙朝他招了一下手。 反正沈長松看不到她的動作,連瑤朝顧懸比了個口型道:“過來?!?/br> 顧懸的窄袖半挽,露出一小節(jié)纏著繃帶的手腕來,他靜默地抬頭望了連瑤一眼,朝她走了過來。 連瑤輕聲說道:“我……我好像有這個?!?/br> 說完,她便從袖中悄咪咪地將自己從魔域深淵離開的時候,帶走的那塊銀紗給拿了出來。 就在那塊閃著霓光的布料從她的指間傾瀉而下,在暮色里發(fā)出流光溢彩色澤的時候,顧懸卻伸出了手。 他伸手的速度極快,連瑤沒有反應過來。 顧懸堅定地按住了連瑤要將那塊銀紗拿出來的手。 他朝連瑤搖了搖頭。 就在此時,沈長松朝二人的方向轉(zhuǎn)過頭來,神色如常。 “若是想要典當你自己的東西,大可不必?!鄙蜷L松的語調(diào)沒有波瀾起伏,“開采焰晶,亦是修行?!?/br> 連瑤:“?”我需要這種修行嗎? 說完,他的身形便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句話:“顧懸的傷,我會想辦法?!?/br> 連瑤望著他消失的原地,瞇起了眼睛。 在原書中,治療顧懸已斷的四肢經(jīng)脈的辦法,確實是他找到的。 但是,事情的重點根本不是這個。 沈長松消失的時候,他那如同鬼魅一般、比光影還要更快的身形,竟連自己都沒有捕捉到。 世人皆傳這位玄暉派前掌門眼盲受傷,實力已經(jīng)不復當年,但從現(xiàn)在來看,沈長松并不是如此。 連瑤眨了眨眼,假裝被暮色夕陽晃了眼睛。 顧懸陪著她一起下山,在走到半山腰的時候,他望著頭頂垂下的藤蘿,忽而開口:“師父他的實力并不應該在明谷峰中?!?/br> 連瑤隨聲附和說道:“他確實如此。” 顧懸的聲音清朗:“你也不必。” 連瑤揉了一下手腕,輕聲道:“我樂意?!?/br> 顧懸抬起眼睫,看了她一眼,目光掃過連瑤因為開采焰晶而變得有些微紅的指尖,還是堅持說道:“明天不用來礦脈了?!?/br> “我想其他的辦法賺錢?!彼晕⒋瓜铝祟^,看起來有些垂頭喪氣的樣子。 連瑤知道他并不是在喪氣,而是在想辦法。 她抬手,將手上故意露出來的被焰晶燙傷的微紅傷口用拇指一抹,便消弭于無形。 在原書《戮北荒》中,顧懸當然是很快便找到了將明谷峰所欠債務還上的辦法。 果不其然,就在他們走到焰晶礦脈山腳下的時候,已經(jīng)有幾位穿著白袍鑲藍的玄暉派弟子等候在山腳了。 連瑤抬眼瞥了一眼那幾位玄暉派弟子,門中弟子服裝以鑲邊顏色劃分不同長老門下,沈長松性情孤僻,又窮又瞎,在他們之前沒有別的弟子,其他長老就不一樣了,自然是徒子徒孫一大堆。 這鑲藍的門派道袍,一看便是虹光峰門下,虹光峰地位么也算的上在高位,僅次于掌門所在的玄山。 “哎呀,你們這是……”站在前頭的一位女弟子瞥了一眼連瑤與顧懸挽起的袖口,“開采焰晶很累吧?” 連瑤瞥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哎好煩,不想跟她說話,給她臉色都覺得自己跟傻子一樣。 在玄暉派中,沒有實力就注定只有被欺負的份兒,顧懸受傷,沒有修為,自己一來便被冠上了“妙手仁心好醫(yī)修”的名號,看起來更是實力欠佳。 所以,這幾位虹光峰的弟子,便拉幫結(jié)派過來逞自己的威風了。 連瑤與顧懸二人配合默契,誰也沒有說話。 這沉默的態(tài)度更給了那幾位虹光峰弟子蹬鼻子上臉的機會。 “怎么不說話?啞巴啦?只開采焰晶,恐怕還不上你們欠藥堂長老的錢吧?”有人張嘴開始叭叭了。 “明谷峰這么窮,你們兩個新入門的弟子也沒有什么實力,明谷峰以后這可怎么辦啊……” “我看你們開采焰晶那么累,這里有個賺錢的辦法,要不要來試試?” “嗤——你說他們怎么敢來試?” 幾個人自說自話地對話一番之后,一位身材高大的弟子從他們中間走了出來。 “喂,顧懸,我名喚秦光,乃虹光峰門下弟子,修為呢也不算高,在平武境九重。”那人朝顧懸咧嘴一笑,滿臉都是自信,“聽說你在升仙會上打敗了平武境五重的修士?還沒有修為?我倒真想見識見識。” 顧懸抬眼,瞥了他一眼,目光淡然,不卑不亢,沒有絲毫怒氣。 這些人的話語在他看來,無異于跳梁小丑。 秦光被他這目光一驚,后退了半步,但還是從懷里掏出了戰(zhàn)帖:“玄暉派的規(guī)矩,你們恐怕不懂吧,光開采焰晶算什么本事,要賺錢,就到我玄暉派的真武臺中一較高下?!?/br> “我拿一千靈晶跟你打賭。”秦光朝顧懸揚起了下頜,他早已經(jīng)調(diào)查過明谷峰到底欠了藥堂多少錢,“怎么樣,你敢不敢?” 顧懸的手有些顫抖。 他…… 還是他太年輕…… 他當真是不知道,玄暉派中,竟是可以通過比斗來賺錢的。 要是早知道有這個方法,誰還來搬磚啊摔! 連瑤輕咳了一聲,提醒顧懸冷靜。 顧懸抬眸,看著秦光,冷靜說道:“可以?!?/br> 他接過了秦光的戰(zhàn)帖。 這回,輪到秦光他們吃驚了,他們面上出現(xiàn)了異常詫異的神色。 怎么可能,這個人明明半分修為也沒有,怎么敢接過這個戰(zhàn)帖? 他不知道,在真武臺上比斗,可是不論生死的嗎! 顧懸可能是個傻子!他們內(nèi)部達成了一致的共識。 “就明日,你們可要來?!鼻毓馄沉艘谎垲檻?,再瞥了一眼連瑤。 他看向連瑤的神色有些奇怪。 這個女子的存在,當真是非常詭異。 她分明一直站在顧懸身后,但他們在對話的時候,連瑤卻仿佛游離于他們之外,那么大一個人站在旁邊,他們竟然下意識將她無視了。 連瑤有意斂藏自己的氣息,但還是被秦光注意到了。 這傻逼跟顧懸說話就好了,可千萬不要來找她,萬一她自己也被染上傻逼氣息了怎么辦。 但怕什么來什么,只見站在秦光身后的那位女弟子瞪了連瑤一眼。 那位女弟子心想,秦光給顧懸下了戰(zhàn)帖,明日秦光在真武臺上勝了顧懸,定然是大出風頭,她也想要體會一下欺負人的快感。 于是,她站了出來,朝連瑤嬌聲道:“我,我也是虹光峰門下,名喚岳嵐,聽說你醫(yī)術(shù)不錯?” 沈長松好歹也是玄暉派長老,他在大庭廣眾之下說連瑤醫(yī)術(shù)不錯,定然是不會出錯了。 連瑤本來還在微笑著,等著那女弟子來找她下什么戰(zhàn)帖,然后她就可以把她揍一頓出個氣。 但沒想到…… 她的笑容凝固了,輕輕“嘖”了一聲,拒絕了:“不必,我若是比試醫(yī)術(shù),丹爐會炸。” “你——”岳嵐狠狠地跺了一下腳。 或許是連瑤說這句話的態(tài)度太過嘲諷,她氣血上涌,竟然朝連瑤拔出劍來:“我也是平武境八重的修為,你敢跟我上真武臺嗎?” 連瑤勉強正眼看她一眼說道:“要錢的?!?/br> “你這位平武境九重的師兄給多少,你也要給多少。”她懶懶開口,開了個價。 此時,站在她身邊的顧懸冷冷開口說道:“兩倍?!?/br> “她不能比我低?!鳖檻艺f話簡短,擲地有聲。 連瑤心想賺錢還是男主厲害,她自愧弗如。 “你你你——”面對兩千靈晶,岳嵐當然是rou疼的,但她轉(zhuǎn)念一想,反正連瑤拿不到。 一個煉藥連丹爐都會炸的醫(yī)修,拿什么來跟她比? 岳嵐咬著牙,憤憤看了一眼連瑤,竟然答應了下來:“兩千靈晶,可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