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佛破戒 第63節(jié)
街道兩邊空空蕩蕩,只要箭雨落下,下面的所有人都將九死一生! 謝風(fēng)凌皺緊了眉頭。 問雪焦急道:“殿下!您再不作出決定,時間就來不及了?!?/br> 可謝風(fēng)凌目光落在了白衣少女身上,眼底劃過一絲痛心:“撤退?!?/br> “殿下你說什么?”問雪愣住了,緊接著便是騰騰怒火,“貴妃娘娘謀劃多年,眼看事情就快完成了,您竟然要撤退?!” 她拔下了腰間的信號彈:“恕奴婢不能答應(yīng)您!” 眼看她即將拉響煙花,謝風(fēng)凌一記手刀毫不留情的將她劈暈:“得罪了。” 經(jīng)過幾番打斗之后,祝武宣終于被生擒。 他滿眼怨恨的望著謝無痕:“本是同根生,又有相同的目的,你為何要助紂為虐!” “他跟你哪有什么相同的目的!”賀蘭芝怒不可遏,“若要說兄弟相殘,你那同父同母的雙生弟弟不是更可憐?” 祝武宣無話可說,只能垂下了腦袋。 他唇角勾起一抹自嘲:“成王敗寇,我無話可說??墒俏疫€是很好奇,明明我的計(jì)劃天衣無縫,你們究竟是怎么看出來的?!?/br> “不錯,你經(jīng)過了兩年時間的謀劃,故意將自己偽裝成一個酒囊飯袋,確實(shí)做到了讓很多人疏遠(yuǎn)你并且輕視你?!?/br> 賀蘭芝冷冷道,“你以為只要找到一個一模一樣的替身,你就能安心在邊關(guān)聯(lián)絡(luò)武國探子?!?/br> “可是你忽略了,這兩年來,你從未讓荊園的姑娘們懷上你的孩子,因?yàn)槟悴幌霊{空生出一個把柄。” “然而你的替身卻并不知道。他住進(jìn)荊園后,不僅大肆寵幸她們,還先后讓馬倩倩和綿竹等人懷孕?!?/br> 賀蘭芝說著,與謝無痕視線相交,“而且,你為了保密,這件事連你的枕邊人宋家表妹都沒說。但你卻低估了女人的嫉妒心?!?/br> 祝武宣臉色一變:“什么意思?” “半年前,你跟我定下了婚約,這讓宋婉兒格外惱怒。因?yàn)槟阍?jīng)許諾給她正妻之位,可你偏偏食言了?!?/br> “又因?yàn)槟悴]有告訴你的替身,你表妹與你關(guān)系匪淺,所以讓宋婉兒誤以為你變心了。于是就策劃了新婚之夜的暗殺?!?/br> 祝武宣半信半疑,他搖頭,眼底已經(jīng)漸漸染上了猩紅:“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婉兒怎么會這樣對我?” “她一定告訴過你,你弟弟是因我而死吧?”賀蘭芝眼底浮現(xiàn)出一絲憐憫,“然而真相是,她與馬氏勾結(jié),故意給他下了過量毒藥!” “自從在京城里的祝武宣離奇死后,我和小師父就非常好奇,怎么可能真的會有人縱欲而亡?” 一直沉默著的謝無痕也輕啟薄唇道:“況且你太得意了。” “你以為在雁門關(guān),無人認(rèn)識你相府嫡子的容貌。也以為你第一次回相府時神不知鬼不覺?!?/br> “其實(shí)你的一舉一動,早就被人察覺了?!彼钢厣夏穷w腐爛的腦袋,“你以為你一直在跟武國細(xì)作用密信往來,殊不知這條聯(lián)絡(luò)通道早就已經(jīng)被我們斬?cái)??!?/br> 祝武宣這下是真的絕望了:“原來如此!” “帶走!明日入宮面圣?!?/br> 他最終,失魂落魄的被帶離了現(xiàn)場。 崔少卿擦了擦冷汗,堆著一張笑臉拱手相迎:“殿下真是英明神武,任何蛛絲馬跡都不能逃過殿下的眼睛??!” 賀蘭芝瞥了他一眼,剛才兩次混亂,崔少卿這廝可一直站在最遠(yuǎn)的地方,生怕自己被波及。 現(xiàn)在事情已經(jīng)解決了,他倒是又出來了。 “您這兩天辛苦了,微臣今夜一定親自帶人看守這賊人,斷不會讓他再逃跑一次!”崔少卿說。 謝無痕撥弄著顆顆圓潤的佛珠,與往日不同的是,他如今的佛珠已經(jīng)染上了一絲血跡。 “不用了,亂黨已經(jīng)伏誅,不會再有人救他了?!?/br> 崔少卿點(diǎn)頭哈腰:“您說的是,那臣先押著他回大理寺了?!?/br> 看著禁衛(wèi)軍浩浩蕩蕩離去的背影,賀蘭芝有些不解:“我還是不明白,那個幫祝武宣劫獄的女人呢?” “阿彌陀佛,天道自有因果,我們不必cao心天上的事?!?/br> “天上?”賀蘭芝詫異抬頭,可今日天上只有月明星稀,根本什么都看不見。 埋伏在屋頂上的謝風(fēng)凌,眉頭微微一皺,對著所有刺客下達(dá)命令:“撤!” 第86章 塵埃落定 太極殿。 皇帝痛心疾首的望著眼前這個兒子:“朕明明已經(jīng)與你母親說了,只要你愿意考取功名,朕將來會把你當(dāng)肱股之臣培養(yǎng)?!?/br> “可偏偏,你為什么要與敵國勾結(jié),做出這等錯事!” 祝武宣注視著老皇帝渾濁的眸子,忽然唇角勾起一絲譏諷:“我明明跟他們一樣,身上流淌著你的血。憑什么他們可以身份尊貴,可以有機(jī)會爭奪江山?!?/br> “而我呢?打一出生,你來相府見過我?guī)状?,又看過我娘幾次?是我出身卑微了,一輩子都只能給皇家當(dāng)奴才的命?!?/br> “宣兒!你別說了!”祝李氏呵斥道,“既然知道錯了,你還不如趕緊好好認(rèn)罪?!?/br> 賀蘭芝暗暗翻了個白眼兒。 她在相府里嬌慣著祝武宣也就罷了,現(xiàn)在犯下了通敵賣國、意圖謀反的大罪,豈是磕頭認(rèn)罪就能解決的。 “咳咳!”皇帝重重咳嗽著,“是朕沒有教好你,是朕年輕氣盛犯了錯。才導(dǎo)致你們母子三人變成如今這副模樣?!?/br> 祝成海臉色難看至極,青紫變幻不斷,精彩得很。 祝武宣跪在地上,腦袋不肯低下半分:“全都是我一人之錯,請陛下責(zé)罰我一人即可?!?/br> “是啊,皇上?!弊3珊R补蛳?,“老臣對陛下一片忠心,對他私下養(yǎng)兵之事并不知曉,府里的其他人更是無辜?!?/br> “還請您放過祝府的所有人,微臣對他教導(dǎo)不佳,此事微臣也有三分罪責(zé)。您要處罰,連我一起處罰吧?!?/br> 祝武宣是皇帝私生子的事情,已經(jīng)有不少人知道了。 他祝成海替皇帝養(yǎng)了二十多年的兒子,他本人又對謀逆之事并不知情,如果要怪罪到他身上,只會讓皇帝喪失威信。 果然,皇帝擺了擺手:“罷了,你先起來吧。武宣,朕問問你,你可后悔這兩年所做之事?” “不后悔。”祝武宣冷冷道,“成功是我所望,失敗對我來說也是一種解脫。動手吧!” 皇帝重重嘆了口氣:“唉!既然如此,那就拖出去,斬首吧!” “不要??!”祝李氏淚流滿面,她匍匐在地上想要抓住皇帝的衣擺,“陛下,他是你親生的兒子啊!” 滿屋子的人全都無動于衷,只有她幾近崩潰。 在祝武宣被拖出去的那一瞬間,她一口氣沒緩上來,竟然整個人昏迷了過去! 賀蘭芝看著她這位好婆母,這才短短幾日,她就憔悴成這樣了。 真是可悲。 好在皇帝還算顧念舊情,讓宮女將她攙扶到偏殿,請?zhí)t(yī)給她診脈。 祝成海眉頭幾乎擰成了川字,幾乎沒有任何猶豫:“陛下,臣家中突逢變故,實(shí)在不能繼續(xù)殫精竭力的為您和朝廷效忠?!?/br> 他脫下了官帽,雙手高舉著捧到了桌案前,“還請陛下憐惜,容許臣告老還鄉(xiāng)吧?!?/br> “咳咳咳咳!”皇帝自知顏面有損,故而也不挽留了,“江南一路遙遠(yuǎn),祝相此行還需謹(jǐn)慎?!?/br> “謝陛下。臣告辭了?!弊3珊_B場面話都說不下去了,干脆直接走人。 這樣的下場,賀蘭芝和謝無痕都沒有預(yù)料到。 偌大的太極殿,此時只剩下了他們?nèi)恕?/br> “痕兒?!崩匣实塾袣鉄o力地念著,“我如今時日不多了。你,還不打算回宮嗎?” 謝無痕語氣極為淡漠:“還是那句話,還是那件事?!?/br> “唉!” 賀蘭芝還在疑惑是什么事時,老皇帝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你就是此次協(xié)助辦案的小姑娘?” 她拱手行禮:“民婦賀蘭氏,見過陛下?!?/br> “嗯。” 皇帝可能累極了,便揮了揮手:“你們下去吧,朕這把老骨頭想歇一歇?!?/br> “是?!?/br> 沉重門扉慢慢打開,賀蘭芝順著光亮方向走去。 她滿腦子都在想,祝成海要舉家搬遷回江南,那她怎么辦呢? 全然沒有注意腳下門檻,突然,她不慎被絆了一下,就在她以為自己要跟玉石板親密接觸時,謝無痕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 “謝謝。”賀蘭芝小聲說。 “看路?!?/br> 皇帝望著兩人的背影,漸漸陷入了沉思…… * 不出三日,祝丞相和鎮(zhèn)國侯家的千金和離,以及祝丞相辭官回鄉(xiāng)一事,在京城鬧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 祝武宣謀逆一事被壓得很嚴(yán),除了一些相關(guān)人員,大多數(shù)朝臣和百姓都不知道。 只道可惜了這位權(quán)傾天下的首輔大人,偏偏在最風(fēng)華正茂的時刻默默離場。 賀蘭芝怕回府被祝成?;蛘咦@钍蟼鲉?,畢竟祝武宣就算做的事情再大逆不道,那也是他們養(yǎng)育了二十多年的兒子。 嘴上不說什么,指不定心里怎么怨恨她,竟然幫著謝無痕一起查辦了祝武宣。 直到月姑跟她說,祝李氏已經(jīng)搬空了嫁妝,回到鎮(zhèn)國公府居住了,她這才回祝府。 祝府門前,一輛板車上堆放著許多箱子,小李氏和祝武霖正在指揮著什么。 “都把東西放仔細(xì)了,別磕著碰著了?!?/br> “李姨娘放心,小的們一定仔細(xì)。” 賀蘭芝瞧見箱子一個接一個的往板車上抬,不禁好奇:“李姨娘,二公子。你們這是要回江南嗎?” 可她看著只有一輛板車,堂堂前相府,不可能只有這么一點(diǎn)家當(d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