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妄想 第15節(jié)
薄膜背后才是真正的她、無須對外偽裝的林留溪。 第12章 過期的提拉米蘇 空氣中彌漫著羊rou迷迭香味,肖霖幫著父親在炭火上烤rou 。 不一會,羊rou串上桌。林留溪那一份rou上面灑了很多辣椒面,邊緣褐色焦層咬下去很酥脆,熱油纏繞在唇齒間,將喉間菠蘿啤的涼意抑制住一些。 好吃。 她一時說不出話。 在感受到某個幸福的瞬間的時候,林留溪扭頭看向謝昭年,少年靠在隨意靠在椅背上,背著暗藍夜空中飄揚著火星。 “林留溪?” 她反應(yīng)過來移開視線。 周斯?jié)擅鎺σ猓骸俺酝昴軒臀覀兣膹堈諉???/br> “嗯?!?/br> 林留溪想都沒想:“好啊?!?/br> 烤串吃完一眾少年人站在河邊的扶手上,林留溪拿著周斯?jié)傻氖謾C給四個男生拍了幾張就拿給他們看。肖霖對她說:“我們一起拍一張嗎?去年運動會真的是麻煩你了?!?/br> 肖霖說著就拉了個路過的小jiejie來幫忙拍照。 難得他還記得。 林留溪笑笑:“還是拿周斯?jié)墒謾C嗎?” 周斯?jié)杀傅溃骸拔沂謾C快沒電了,等會還要回家還要用。肖霖你手機呢?” 肖霖摸摸口袋:“cao,落我爸店里了?!?/br> 謝昭年眼皮一掀:“拿我的?!?/br> “3……” “2……” “小meimei不要偏頭。后面那男生離她近點,照不到?!?/br> “1。” 比耶。 咔嚓—— 這是林留溪為數(shù)不多快樂的時候。 回到燒烤店已經(jīng)沒有空桌子了。最熱鬧的時段,附近很多居民都聚在這,點幾根烤串、幾聽啤酒就開始鬧磕,人聲鼎沸。 林留溪拿起放在座位上的包,與他們告別。 突聽肖霖問謝昭年道:“謝哥,你等下要不要跟他們一起去我家看球賽?我就在這幫我爸,忙完一會馬上就上樓了?!?/br> 陳家鑫探向肖霖身后:“肖霖,你給臉不要face是不是,吃飯的時候就看你在看高考3500,唉呀媽的不愧是一班人卷到我了。你就說我們還是不是兄弟?” “卷什么卷,我他媽才看了一個單詞。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每天學(xué)到凌晨兩三點,每次都給你發(fā)消息找不到人,凌晨兩三點就上號當陰兵了。誰他媽有你卷?!?/br> 謝昭年擰眉掃了眼掐架的兩人,背上書包淡聲:“行了,我去醫(yī)院了。不用等我?!?/br> 醫(yī)院。 林留溪還記得自己第一次看見謝昭年就是在醫(yī)院。 肖霖一拍腦袋好像想起什么一樣:“噢,對,粥還在鍋中熱著,謝哥我去給你拿打包盒?!?/br> 高一偶遇謝昭年的那個晚上,他就是提粥去醫(yī)院,一年了,那人還沒出院嗎? 林留溪不敢往下想。 謝昭年一手拿著外套,接過熱好的粥,清瘦的影子映在地上,看上去有些孤獨。 她這時才注意到,少年眉骨間有不易察覺的青黑,比一年前也消瘦了很多。 具體緣由林留溪也不敢問。 她靜靜望著謝昭年消失在巷子盡頭的身影,突然很想沖上去抱抱他。 還沒來得及跟他說一聲謝謝。 林留溪從這回家與周斯?jié)捎幸欢瓮?,時不時看手機掩飾尷尬。 周斯?jié)芍鲃由锨按钤挘骸耙灰觽€好友?我遲點把今天的照片發(fā)給你?!?/br> 她說:“好?!?/br> 林留溪輸了他qq號點擊加好友,25個共同好友…… 好家伙,還是個交際花。 林留溪列表要么是朋友,要么是人家擴列時加上的交際花,她暗自把周斯?jié)梢频浇浑H花的好友分類,隨口問:“你也沒跟他們?nèi)タ辞蛸???/br> 周斯?jié)墒栈啬抗獾溃骸拔壹矣虚T禁,謝昭年去醫(yī)院看他爹,剩下的那兩人估計也看不成了。主要是今天看了場電影有點晚,要是早點我還能多待一會?!?/br> 林留溪心頭一揪:“噢噢。” 他爸爸。 她小心道:“他爸爸……快好了嗎?我之前黏托槽在醫(yī)院看見過他,現(xiàn)在快一年多了……” 周斯?jié)桑骸皯?yīng)該吧?主要是車禍那日被撞得太嚴重了,當時直接進icu昏迷了,好幾個月才醒來。” 林留溪回憶了一下,那明明是他狀態(tài)最差的幾個月,在外人眼中卻依舊意氣風(fēng)發(fā)。 他繼續(xù)道:“原本是說要轉(zhuǎn)去上海的醫(yī)院的,但叔叔依舊堅持在這陪他一直到高考?!?/br> 很羨慕別人的家庭。 “你應(yīng)該不知道吧。謝昭年其實還是上海小少爺,他媽是上海本地人,祖?zhèn)骺鐕髽I(yè),私家車司機開得那輛老車車牌都是黑的。他爸是湖南人,跟他媽是出國留學(xué)認識的?!?/br> “但當年結(jié)婚的時候女方父母非常反對,覺得他爸就是農(nóng)村來的,要嫁就嫁上海本地人,祖上還不能是外地?!?/br> 林留溪恍然:“說起來,難怪他不吃辣?!?/br> 周斯?jié)陕柤纾骸捌鋵嵨乙膊辉趺茨艹岳保臀覌屜矚g吃。反正謝昭年他媽跟他爹來湖南創(chuàng)業(yè)最開始還虧了錢,兩方家里都輪流勸過無果,說什么不怕富二代敗家,就怕富二代創(chuàng)業(yè)。他們都不信這個邪,現(xiàn)在好不容易有了起色他爸爸卻出事了。人生啊……” 他嘆了口氣:“做兄弟的就是想讓他能夠開心點。要我們做什么都可以。他越是表現(xiàn)得輕松,我們反而越不安。這也是我心里話,你別告訴別人啊?!?/br> 林留溪點頭問:“肇事的那個人呢?” “他是廣西人,來湖南打工,自己掛著尿袋,還有個白血病的女兒,為了掙錢給女兒治病幫人拉貨,出事前已經(jīng)三天沒合過眼了。他怕會連累到女兒想要自殺,謝家生氣歸生氣到底也沒有追究任何責(zé)任,還幫他女兒墊付了醫(yī)藥費?!?/br> 她心中五味雜陳:“希望叔叔快點好起來吧?!?/br> 回家后就收到了周斯?jié)砂l(fā)來的照片,她翻看他的空間,一遍又一遍,告訴自己只是好奇謝昭年qq會是什么樣的,只是好奇。從周斯?jié)烧f說的點贊列表和評論區(qū)想找謝昭年qq。但是一無所獲。 林留溪軟在床上,突然將頭埋在枕頭下面,枕套冰涼涼的觸感壓制住臉頰上的紅暈。 啊啊啊,丟死人了。究竟在干什么啊! 每星期天早上要來教室周練。 班主任說是自愿參加,但其實不來老師就會把你叫到辦公室談話,為什么不想來?上午有課。上午的課為什么不能調(diào)到下午?都高二的孩子了,要對自己的學(xué)業(yè)上心,很多班周六晚上都有學(xué)生在教室自習(xí)。 挨個談完話之后,三班無人敢不來。按林留溪的話說是發(fā)神經(jīng)。 考完四選二有十分鐘休息時間,林留溪想與陸輕悅分享遇見謝昭年的事。 她扭頭看見了窗外的劉雅琪。 劉雅琪推開窗,對看過來的陸輕悅招手:“死人,出來聊天?!?/br> “劉雅琪喊我。” 陸輕悅看了林留溪一眼,起身走外面去,林留溪咽下滿腹想說的話低頭寫題,捏緊了手中的筆桿。 分班后的日子都是這樣。本以為與陸輕悅在一個班一切就會好起來,但隨著時間流逝很多事都在暗中改變,最開始只是劉雅琪每節(jié)課下課找陸輕悅玩,然后是陸輕悅幾乎每節(jié)課下課去他們班上。 林留溪想找閨蜜下課后去食堂吃早飯。陸輕悅說:“我等會下課還要陪去劉雅琪去問題,你自己去吧?!?/br> “好。”林留溪笑著說。 此后她再沒問過陸輕悅,也開始變得沉默。習(xí)慣了陸輕悅?cè)フ覄⒀喷鳎?xí)慣了她下去跑cao的時候?qū)⑺龗佅氯フ覄⒀喷鳌?/br> 這天上課,她看見閨蜜在寫信。這時語文老師走過來,她胳膊肘提醒:“老師來了?!?/br> 語文老師注意力一直在書上。陸輕悅心有余悸。 林留溪似隨口問:“在寫什么?” 陸輕悅道:“給劉雅琪的信。對了這周六我要和劉雅琪去看電影,就不跟你一起回家了?!?/br> 林留溪道:“你媽同意了?” 陸輕悅道:“我上次跟她大吵一架,她同意我一學(xué)期出去玩四次,她知道是和劉雅琪去玩,還要我好好學(xué)習(xí)人家。劉雅琪現(xiàn)在在一班。” 她看向林留溪,眼中不知是什么情緒。 林留溪牽強地對她笑了笑。真的很不甘。寫信和去小賣部都和劉雅琪一起。那我呢。我哪里沒有劉雅琪好了? 當一件事悄然無息改變時,旁人也會有所察覺。 陸輕悅家離學(xué)校近下午放學(xué)回家吃飯,林留溪家遠放學(xué)后依舊在外面吃。與陳愿一起。 高二分班的時候陳愿沒有跟林留溪在一個班,但下午放學(xué)后依舊會一起去吃飯。她倆玩在一起的很大緣由是兩人消費觀一樣,平時出去吃東西也不會太注重價格,一頓飯夠別人在食堂吃一天。很爽。 幾倍價格的前提下阿姨的手自然不會抖,黃燜雞米飯的雞都是一滿碗。 陳愿剛動筷,想起了什么:“說巧也巧,和你閨蜜玩得很好的那個女生上次來我們街舞社找人,我出去就遇上了。我記得她也認識我閨蜜,看見我就對著我笑。好像叫劉雅琪是吧,我總是看見她跟你閨蜜走在一起。” 林留溪不知道該說什么:“嗯。” 察覺到陳愿偷偷觀察自己的神情,她不想要自己表現(xiàn)得難堪,扯出了一抹笑:“她倆以前是一個班的,玩得挺好的。” 陳愿一愣,嘴唇動了動有些欲言又止。 林留溪假裝自己在專心吃飯,將這一切說得很輕松,不太敢看陳愿的表情,怕按捺不住心中的崩潰決堤。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感覺自己越來越像一個逃兵了,什么都逃避,什么都做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