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妄想 第40節(jié)
火車已經(jīng)駛出了西寧市區(qū),窗外月色如銀,皎潔的月光落在荒蕪的大地,留下淡淡的銀輝。 她拿出手機,用p傳了條簡訊給陳沛琪:“kiki,我今日撞到咗crush” 陳沛琪不知在做什么,遲遲沒有回復消息。 林留溪對著手機發(fā)呆,突然感受到震動,點開一看是林子謙,“你唔喺港城?去咗邊?” 她猶豫了片刻,直接按滅屏幕放到一旁。 凌晨三點五十分,列車抵達格爾木。 林留溪迷迷糊糊聽到聲響,發(fā)現(xiàn)火車已經(jīng)停了。不知道是因為沒有睡好,還是因為海拔在逐漸攀升,她覺得頭有些昏沉。 軟臥包廂門被人從外拉開,穿著藏服的中年夫妻走進來,女人懷中還抱著昏昏欲睡的小女兒。 盡管他們已經(jīng)刻意放輕音量,但是林留溪還是清醒了過來。 她坐起身,想看看有沒有什么能幫忙的地方。 瞧著四十多歲、穿著藏服的男人,滿眼歉意地說:“不好意思,吵醒你們了?!?/br> 你們? 林留溪扭過頭,旁邊的男人果然也坐了起來。 見狀,她忍不住腹誹,不知道她之前喊“阿宋”時,他是睡熟了,還是裝作沒聽見... “我們換一下鋪,”謝昭年聲音清冽,帶著剛剛睡醒的沙啞,語氣是不容拒絕的堅定:“帶著孩子睡下鋪更方便一些。” 夫妻倆有些驚訝,不好意思地推拒:“不用,不用,能買到下鋪不容易。” 謝昭年沒有說話,他起身將自己睡過的被子與枕頭和上鋪對調(diào),踩著梯子就要上去。 孩子晚上偶爾會起夜,睡在上鋪確實不方便,夫妻倆知道換鋪是他們占了便宜,又經(jīng)不住這份誘惑,只得吶吶道:“實在太感謝了,要不,我們把差價轉(zhuǎn)給你?!?/br> “不用了,早點休息?!?/br> 謝昭年身姿矯健地爬到上鋪,重新闔上眼,不給夫妻倆繼續(xù)道謝的機會。 林留溪默默注視著幾人的互動,目光向上,情不自禁地落到“宋先生”身上。沒想到,他雖然看起來有距離感,但心地還挺善良。 沒過多久,火車再次恢復寧靜。 列車開始供氧,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林留溪覺得頭痛緩解了許多,漸漸進入夢鄉(xiāng)。 清晨六點。 林留溪隱約聽到拉門的聲音,她瞇著眼睛,惺忪間看到“宋先生”離去的背影。 本想翻了個身繼續(xù)睡一會兒,可神思卻愈發(fā)清明。 她忍不住輕嘆一口氣,認命地坐起身。 再次掀起窗簾一角,列車正在穿越昆侖山脈,東方泛起魚肚白,晨光透過山巔噴薄欲出。 林留溪從包中拿出洗漱用品,無意中瞥到已經(jīng)沒了人的上鋪。 被子疊成了豆腐塊的形狀,整整齊齊地擺放在床上。 倒是有些稀奇。 林留溪打開包廂門,見到一早擾她清夢的罪魁禍首,正端坐在過道的椅子上向窗外眺望。 “阿宋,早上好?。 彼鄄鬓D(zhuǎn),唇角彎起意味深長的弧度:“坐在這里看昆侖山,是不是格外的清晰?” 謝昭年聽出她話里的揶揄,只是稍稍頷首,并未多言。 等林留溪洗漱歸來,看到他還保持著方才的姿勢,仿佛從未移動過一般,便徑直走到他對面坐下,單手撐著下巴,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他瞧。 微抿的薄唇、高挺的鼻骨,順著往上延伸的是深邃冷峻的眼眸。她只覺得男人的每一處,都恰好長在了她的審美上。 林留溪倏地一笑,晃了晃攥著的手機,嗓音嬌懶道:“阿宋,我的手機欠費了,能不能拜托你幫忙充些話費,一會兒我們加個微信,我把錢轉(zhuǎn)給你。” “不隨便又能干嘛,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br> 她說著,還是在高考夢想卡片的最角落留下了自己的小心思。 17xixbn1 (17歲的林留溪想變成謝昭年唯一。) 這是只有林留溪自己才能解出的福爾摩斯密碼。 她跟馮樓雨手挽手把夢想卡片塞進夢想箱里,謝昭年正在塞卡片,他夢想卡片的背后也有一行數(shù)字和英文隨意搭配的亂碼,筆跡很淡,外人看來只像是亂寫的或著隨手寫的試下筆有沒有線。 18lo…… 林留溪只看清了前面四個字符,就再也不敢看了。 -------------------- (本書出處:龍鳳互聯(lián)) 第30章 牛奶 上次電動車后視鏡被林留溪摔爛,她mama送去修,說是要換一個后視鏡,原來的后視鏡是黃色的,修完送回來的時候卻是黑色的,看上去很突兀。林留溪當即就不干了,耍賴就要黃色的。 mama說:“黑色黃色不是一樣嗎?給你換了就行了,還不都是后視鏡,能用就可以?!?/br> 林留溪欲言又止:“我就要黃色。” mama提高音量:“你這小孩怎么這么固執(zhí),還不是你弄爛的,給你修了你還嫌這嫌那。” 其實不是在意黑色和黃色,只是想感受到mama對這件事的上心。 林留溪這人確實很固執(zhí):“那我自己出錢換。” “行了,再給你換一次行了吧。黑色的難道不一樣嗎?你還是學生,能用就行了。煩死了。” 林留溪已經(jīng)無意于爭辯,算了,就這樣吧。 “哦。” 謝昭年轉(zhuǎn)過頭,對上了一雙言笑晏晏的眸子。 他神色寡淡,眉目間帶著疏離,沒有開口說話,而是仔細打量起了眼前自稱是“阿榛”的女孩。 林留溪輕輕勾起唇角,迎上他充滿審視意味的目光。 這種不入流的小把戲,謝昭年又怎么會看不穿?他冷漠收回視線,起身就要離開。 林留溪趕忙伸出手,攔住他的去路:“同行就是緣,難道我們不應該互幫互助嗎?” 見他不為所動,她眉眼彎彎道:“阿宋,每天更新txt文檔看漫話加群吧乙死巴已六酒柳三我是第一次去拉薩,人生地不熟,要是手機欠費停機,等下了火車,連去酒店的路都找不到...” 也不知道是懶得與她周旋,還是真信了她的謊話,謝昭年目光下斂,掃過她的面容,停頓片刻后,淡聲開口:“我給你開熱點。” 說著,他拿出手機。 “熱點?”林留溪表情微微有些錯愕。 她想過“宋先生”或許會同意,也想過他會像之前幾次那樣冷漠拒絕,但是完全沒想到,他會說出“開熱點”這樣的話。 眼看著他動作一頓,反悔想要收回手機,林留溪立刻解開屏幕鎖:“熱點就熱點。” 隨后打開設置,問:“阿宋,哪個是你的?” 謝昭年重新回到座位上,在屏幕上輕觸幾下,接著放到桌上,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輕輕朝對面的方向推了推。 林留溪跟著他的動作重新落座,倏爾一笑,張口就是并不走心的彩虹屁:“謝謝阿宋,你真好!” 她低頭看去,熱點的名字同他的人一樣簡單,只寫了一個字母“l(fā)”,倒是很符合他惜字如金的人設。密碼更像是臨時填的,隨意寫成“12345678”,不涉及到任何有用信息。 l? 既然他姓宋,那么“l(fā)”,應該是他的名字吧?林留溪默默猜測,會是宋朗,宋斂,宋霖,還是宋路呢? 絲毫沒有收獲,她也沒有鏈接熱點的必要了。 只不過還是裝模作樣地搗鼓了一下,旋即佯裝驚訝道:“誒,好神奇,我手機居然好了耶!”她的笑容中染著些許歉意:“可能是剛剛沒信號,不好意思呀阿宋,讓你白忙一場?!?/br> 謝昭年輕哂一聲,似乎早有預料,動作利落地收回手機,沒有多看她一眼。 車窗外晨曦初現(xiàn),太陽的第一縷光芒灑在遠處昆侖山巍峨的山巔,如同金色畫筆,輕輕描摹,淡淡勾勒。 山峰披上了一層金色的霞光,仿佛是大自然為這片神圣之地準備的珍貴禮物。 “快看,日照金山!” 不知是誰喊了一句,讓原本安靜的車廂變得喧鬧起來。 傳說看到日照金山,可以幸運一整年。 林留溪不敢相信,自己還未到西藏境內(nèi),就能收獲到這樣的幸運。 她動作飛快地拉開包廂門,從床下拿出行李箱打開。 箱子被家中傭人整理的井井有條,相機與鏡頭幾乎占了大半的空間,她取出相機安裝好后,顧不得合上箱子,就回到走廊。 林留溪單手托舉著相機,黑色的相機保護帶在纖細的手腕上纏繞了兩圈,另一只手則放在鏡頭上,緩緩拉長焦距,將鏡頭對準遠處的昆侖山。 她的表情開始變得認真,與先前嬌俏懶散的樣子判若兩人。 伴隨著林留溪按下快門的動作,相機發(fā)出“咔嚓咔嚓”的清脆聲響,將帶不走的景色定格,永遠保存在影像的世界里。 火車緩緩行駛,直至遠離日落金山的絕美光影,她終于舍得放下相機。 謝昭年默不作聲地留意著她,見她回味一般翻看著方才拍攝的照片,臉上的表情不僅僅是滿意,還帶著些許沉醉。 林留溪反復翻看之后,挑出了自己最喜歡的一張。 她單手拿著相機,伸到謝昭年的面前炫耀,嗓音的尾調(diào)多了絲得意:“怎么樣,是不是很美?” 謝昭年垂眸看去,其實他對于攝影沒什么深入研究,但是照片的光影與構圖都算得上驚艷。 沒想到她拍的還不錯。 “雞蛋、小米粥、饅頭、咸菜,早餐十元一份,”穿著白色工作服,身帶紅色圍裙的售貨員推著餐車來到10號車廂,一邊走一邊吆喝道:“麻煩借個光兒,腳收一收啊,有沒有需要早餐的啊?” 林留溪聽到聲音,朝著身后看去,餐車一路走走停停,不時有人購買,終于到了兩人身邊。 “您好,”謝昭年抬手示意,將手機對準售貨員身前掛著的二維碼,動作果斷地掃碼付款:“麻煩給我打一份?!?/br>